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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的影后1
系统给了顾青新的任务。一位影后的生平。
影后黎湘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父亲因病早早去世了,当时的她才16岁,父亲临终遗言,希望女儿能成为一个好演员。
黎湘的父亲本身是一个当地文艺团体的曲艺演员,黎湘从小耳濡目染,也曾经跟父亲一起同台演出过。
但是黎湘骨子里是个内向的孩子,这一点更像妈妈。即便是从小受到了文艺方面的训练,但是也还是在人前表演的时候感到紧张,不管表演多少次。别人看不出,以为她游刃有余,其实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在抖。不过好在,只要进入状态,她就忘记紧张了。
父亲总说,“湘湘,你是有表演天分的,天生是吃这碗饭的,不做艺人可惜了。”
老师也把她当作班里的文艺骨干,因为她唱歌好听,跳舞也好,台风也好,学校里文艺汇演总有她。虽然她本人常常推脱,但是总是推不掉。同学们也觉得,一有文艺活动,就应该她去,“黎湘不去,谁去。谁让她长得好,又会演节目。”
到了高中,黎湘成绩好,她想考一个心仪的大学,所以就停下了所有艺术方面的学习,父亲很遗憾,但是也很无奈。他也觉得不能把自己的遗憾强加在女儿的身上,虽然他是希望女儿能在艺术道路上走得更远,成就超过自己,但是孩子自己不愿意。但是做父亲的有时候还是会旁敲侧击。
高二那年,黎湘很郑重地跟父亲说,“爸爸,那是你的理想,不是我的。作为业余爱好,我可以喜欢文艺,但是如果作为职业的话,它让我压力太大了。一想到做一个艺人,所有的优缺点都被放大,我就觉得不自由。我每次站在台上,都想自己会不会犯错,会不会被笑话。别人太夸奖我,让我很难为情,我觉得我自己真没那么好。我想安静地过日子,别让别人都看着我。”
父亲无奈叹息,黎湘的成绩已经是全班前三了,她的目标就是京城最好的大学。人各有志,不可勉强。
但是,人有祸兮旦福。高三的时候,黎湘爸爸查出来癌症,晚期。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医生说,已经晚期了,手术都不能做,因为病人的身体状况承受不起手术。黎湘一直以为父母和自己的家庭一直会这样幸福,但是一纸化验单就让她觉得天塌了。
为了让父亲高兴,她报了艺术类院校的专业面试,父亲知道了,虽然说,“湘湘,你不用这样的。”但是黎湘还是能看出父亲脸上有一种克制的喜悦。
父亲的病恶化得很快,但是他坚持着,一直等到了女儿的面试通过的消息传来,才闭上了眼。临终时候父亲跟黎湘说得最后一句话是,“你如果真的不喜欢这个职业,有天不想做了,也起码取得一些成绩再离开,不然太可惜了。你也对不起自己的辛苦。”
黎湘哭着说,“爸爸,我一定要得奖。到时候给你看我的奖杯,你好好地活着,你不要……”
但是眼泪也挽救不了亲人的生命,那之后黎湘很少哭了,最苦最难的时候,也只哭了一会儿就忍住。因为,她觉得眼泪没用。
从大学表演专业学习开始,黎湘扎实的基本功,在演艺方便的天分,还有她异常的勤奋,老师们都看在眼里。在学校期间,她就获得了一些饰演小角色的机会。黎湘总是做足了功课,而且她也不计较片酬多少。但是她也受到了排斥,没有哪个女一号希望身边有一个小角色比自己更闪亮。
黎湘是那种哪怕不说不动,只要眼神就能演戏的人。甚至有女主角要求导演必需叫化妆师给黎湘化个丑妆,不能抢了自己的风头。但即便如此,黎湘也坚持演下去。因为她觉得演员的演技最重要,她有自信就算自己是个丑女,也要演到吸引、感动观众。
大学毕业后,走向社会,黎湘牢记爸爸的话,“做人要有底线,有些代价是你付不起的。尤其是一个女艺人。”这让她的演艺道路一度受阻,因为她不接受潜规则。
因为没有按高层安排,陪某人喝酒,黎湘被雪藏了三年,直到跟演义公司合约到期。那之后黎湘再没有签公司,只是签了一个厉害的经纪人,圈子里的人叫她曼曼姐。这位女经纪人清楚黎湘的事情,她最恨的就是演艺界个别人做的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所以,她同情黎湘,也知道她的实力,就尽力安排机会给她。沉寂三年,黎湘非常珍惜机会,她不停地工作,终于在29岁的时候迎来事业的大爆发。
她在这一年,一部电影票房大卖,叫好又叫座。
而她在赢得了最佳女主角的那天,终于哭了,在台上。她在顶峰选择了退出,拿着奖杯,她说,“爸爸,我做到了。你看到了吗?我希望你在天堂里感到高兴。我想,今天这个成绩,是同行和观众给我的认可。以这样一个成绩,给我的演艺生涯画上一个句号,非常完美。谢谢。”
此言一出,当时座下一片哗然。下面的明星们都张口结舌,他们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刚获影后,就要退出。真的假的?获奖后,会有好多机会,片酬也会涨啊,不是正应该赶紧抓住机会吗?这人是怎么了?发疯了!
台下的记者们赶紧改稿,本来稿件模板都写好了,XX电影节封后,但是这新出炉的影后领奖后几秒钟就要息影?这稿子怎么写,要重新斟酌了。
但是经纪人曼曼姐却一点都不吃惊,连别人看她都无所谓。这件事情,是迟早的。因为台上的女人恋爱了,所以智商直线下降了。
姜乔西,这个人就是黎湘命中的克星。他认识黎湘的时候,还是个跑龙套的。而且他不是科班出身演戏的,而是从一个失败的男团解散后,退下来,才转做演员的。
黎湘当时28岁,已经有一定的知名度,也有数十万粉丝追随了。她的演技也得到了圈子里充分地肯定。在23岁的姜乔西看来,黎湘已经是成功人士了。
而黎湘注意到姜乔西的时候,他正被人排斥,姜乔西虽然籍籍无名,但是他长得帅,又注意健身,身材也好,又努力。所以,当时剧组里有人因为他的积极努力为自己争取机会,而看他不顺眼。
有个男三号因为导演对姜乔西的夸奖,而怀恨在心,因为当时他们在演对手戏,导演夸了姜乔西,还批评了男三号,说他还不如一个刚入行的人专业。
那人在后来的打戏中,假装失误,踢伤了姜乔西,导致他右脚扭伤,但是为了机会,姜乔西不得不忍痛带伤演戏。黎湘同情他,想到自己当年被排斥、被雪藏,黎湘就跟导演沟通,利用自己女主角的影响力,尽量帮助姜乔西。
后来,只要黎湘有拍戏机会,就向剧组推荐姜乔西,等于带他进组。
一个因同情而生出好感,一个因感激而产生爱慕,两个人就这样谈起了地下恋爱。
经纪人曾经提醒过黎湘,小心被利用了。但是黎湘不认为姜乔西有意利用自己,毕竟谁都没有把握,受伤就一定赢得机会与爱情,那个代价太大。
而且两个成就悬殊的人在一起,一开始姜乔西是多少有些自卑的,那些帮助他的机会也是黎湘自己为他找的,有些还想办法瞒着他,免得小男友自尊心。
姜乔西从来没有怂恿女友为他寻找机会,所以黎湘认为经纪人太多心了。就算女方比南方大五岁,就算女方已经成名,男方还没有名气,难道就不能是真爱了吗?
黎湘不服气。
在后来的日子里,一直都紧绷着,不分日夜努力着的黎湘,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生活,和男友在一起,每一点生活小事都变得神奇有趣。哪怕只是一个短信,哪怕只是谁先挂电话的争执,都让黎湘的心里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父亲去世后,黎湘一直有压力,一直觉得自己的努力是为了完成父亲的意愿,后来是为了证明自己,不管多少打压和封杀,她都要努力、更努力。仿佛活着就是为了辛苦打拼。
但是姜乔西来到了黎湘的生活里,让她开始明白,以前好像不是在生活,而是活着。和姜乔西在一起,黎湘的人生观都开始发生改变,她觉得人活一世,应该和相爱的人在一起。那样才是生活。
黎湘觉得爱情像是给生活注入了魔法,好像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沉浸在爱情里,她变得更加浪漫、更加活泼、更加有女性魅力了。经纪人看到她变得真心快乐起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但是姜乔西开始有了其他的机会的时候,两个人就面临为了工作,分隔两地的问题,谁也没法照料谁。
长期的异地恋是很难维持的。可是黎湘总是工作机会很多,有好多是推不掉的,而且工作起来没有办法控制时间。有好多次,两人约好了见面,可是黎湘临时有事,或者工作拖延了,就爽约了。小男友有点委屈,“湘湘,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忙,我们多久没见面了。工作永远比我重要!我感觉不到湘湘爱我。”
黎湘开始想这个问题,如果一直连轴转,生活的意义在哪里?可是如果放弃了那些经纪人好容易争取过来的机会,那就对不起曼曼姐。于是,息影这件事情,自然地进入了黎湘的考虑中。
只能她退下来了,总不能让姜乔西退下来吧。他还没有名气,事业刚刚开始,每一个机会都是拼命争取来的,哪怕受伤、生病都不敢休息,这样的姜乔西,黎湘想要成全他。
在一次,连续工作了二十多个小时后,黎湘晕倒了,休息的几天里,男友从外地赶来看她,“女人应该是被呵护的,我更希望你做个幸福的小女人。以后打拼事业就交给我喽,湘湘你就在家里过轻松的日子吧。学点厨艺什么的,等我回家,做好吃的给我。好不好?”
男人和女人对事业和生活的看法还是有些区别的。一直以来都压抑着,都打拼着的黎湘有些疲倦了,而且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为了爸爸的梦想在努力。
所以,她当时这样回答男友,“再等一下,等我拿到一个奖,就给演艺事业画个句号。”当她把这件事情告诉家乡的妈妈的时候,她妈也觉得这样比较好,“女人总要回归家庭的,演员还是个青春饭,尤其是女人,你青春美貌不再的时候,也就没什么机会了。你爸爸一辈子就为了舞台活着,为了观众活着。别人过年过节,他们出去表演,有几年还你俩都春节时候出去演出,给别人带去欢乐了,我在家里一个人……如果不是你爸的心愿,你妈我其实是也不想让你再当演员了。既然你觉得找到合适的人了,退就退吧。该成家了。”
爱情和事业,黎湘选择了前者,她觉得自己已经赚够了养老的钱了,只要节省一点,足够过一辈子了。
于是,在29岁这一年,在获得影后桂冠之后,黎湘急流勇退,宣布息影。
当然也有粉丝为之痛心,但是娱乐圈从来不缺乏新人,黎湘不再接戏,不接受采访,也不再更新微博,回归生活。慢慢地,就被人淡忘了。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是黎湘和姜乔西的蜜月,他们虽然没有领证,但是同居了。而且互称“老公”“老婆”,还见了各自的家长。
但是姜乔西还在打拼事业,他才刚刚起步,现在结婚,让人知道,对他的事业非常不利,为了男友的事业,黎湘说,“不急,我陪你从无人知晓到家喻户晓。”
姜乔西也表示,“等我在娱乐圈彻底站稳了脚跟,到时候会办一场所有人都羡慕的婚礼。”
那以后,黎湘就把男友的事业当成自己的事情一样操心,她用掉了一个朋友承诺她的一次人情,为姜乔西争到了一个不错的剧组的男三号。而姜乔西也很争气,他用心揣摩人物,再加上黎湘在家中帮他排练,最终他把这个人物演活了,得到了观众和同行的认可。
那之后,就开始不断地有剧组找他了。
黎湘彻底成了姜乔西背后的女人,什么都为他考虑。包括服装的搭配,角色的选择,人物的揣摩,什么都会为他想。
本来黎湘安排好了生活,她退下来之后,用积蓄在京城买了两套房子,都是不到100平米的两居室,一间自己居住,一间通过中介出租,基本的生活费就有保障了。另外,黎湘还有些积蓄,存在银行。
一开始她每月给母亲寄生活费,后来她妈跟她说,“我已经正式办了退休了,退休金足够用了,你不要再给我寄钱了,好好自己生活吧。”
黎湘也想过把母亲接到身边住,但是她妈拒绝了,“你爸爸埋在这儿,我哪儿也不去。”
姜乔西常常在外地拍戏,黎湘经常一个人在家,有时候看到男友的绯闻,一开始还付之一笑,但是后来就笑不出来了。
姜乔西最初在遇到绯闻的时候会极力解释澄清,可是后来就暧昧地处理,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黎湘不想因为这些事情破坏两个人的关系,所以也从来不提。好在那些绯闻没几个月就会散去。
姜乔西名气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忙,公司开始给他配了助理,经纪人也越来越重视他了。黎湘觉得男友已经快要接近他想要的成功了,这是件好事。但是两人聚少离多,姜乔西经常回到家,累到倒头就睡,黎湘想起曾经的自己,也很心疼他。
姜乔西的辛苦没有白费,他终于在电视人协会颁奖礼上,获得了最佳男配角奖。在那之后不久,他的微博粉丝人数也突破了100万。
这一年,姜乔西28岁,黎湘33岁。
黎湘不小了,一般女人,在这个年龄已经被称为大龄剩女了,她妈也催他,“小姜这都获奖了,当初不是说了,等他在娱乐圈混出头,你们就结婚吗?他跟你提了吗?”
“没呢。乔西说,他现在正是打拼事业的时候,刚有了点成绩,这是最好的时机,要抓紧发展,不能懈怠。娱乐圈瞬息万变的,他稍微休息一下,好机会就是别人的了,不努力,就被人忘了。”
“可他也不能这么耗着你呀!妈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见你结婚?”
母亲的担忧黎湘不是没想过,但是,她自己也知道,演艺界就是这么残酷。黎湘不止一次看到,有爆红的艺人因为不够努力,怕辛苦,懒散任性了些,半年之后就没人找了,没有工作,也没有采访。
但是姜乔西红了之后,就应验了一句话,人红是非多。有次有人在网上曝光了他的照片,他和朋友在KTV聚会,一个人气女艺人就过来抱住他亲他脸颊,他好像在笑,反正没有生气。这照片曝光,粉丝惊呆了,“原来我们乔乔恋爱了啊!”
黎湘更惊呆了,这就是姜乔西说的忙,他有时间跟朋友聚会喝酒,没时间陪自己吃顿饭。还有这个女的,是怎么回事。
黎湘忍无可忍,这么多年的绯闻,她都不在意了,这一次有点过了。
姜乔西被盘问,也是烦恼,“湘湘,那个女的突然扑过来,她喝多了,我能怎样?揍他吗?我翻脸不合适啊!”
“那个叫菲菲的女的,你真的对她没那个意思?”
“我都不记得她叫什么。朋友带来的,根本不熟好吗?”
黎湘觉得自己可能多心了,姜乔西还生气了,黎湘好不容易才把男友哄好,赌咒发誓说不会再误会爱人。
可是,这事还没完,没几天,姜乔西和菲菲各自的公司,宣布两人在新电影中会饰演一对情侣。
黎湘跟男友说,“我不同意,你俩本来就有绯闻,再一块儿拍戏,这不合适。”
男友委屈地说,“我完全被蒙在骨里,跟本没有通知我,可是公司安排了,我不演要赔钱的,合同就是这样写的。”
黎湘再次退让了。
电影拍摄期间,花絮不断放出,这对绯闻CP,有牵手、拥抱、亲吻……
有些人甚至粉上了姜乔西和菲菲这对CP,在一起的呼声也不少。尤其是电影宣传的时候,在各种场合,两人被喊“在一起”。两人没到这种情况,既不反对,也不承认,就那样暧昧着。
黎湘看了各种新闻,关于“乔菲”CP的各种“发糖”,真是够了。但是每次和男友通电话提到这些事,他都说,“逢场作戏而已,观众有幻想,我们可以适当满足,这也是公司的意思。不过是炒作,你也当过演员,能理解的。而且,适当的炒作可以抬升人气。我们俩不可能的。”
姜乔西和菲菲的新电影黎湘也看了,一个人去的,男女主角演得很投入,观众看得迷醉。旁边的女孩子跟同伴说,“天呐,演得好好,好浪漫,我又相信爱情了。”旁边的同伴说,“这俩人,啧啧啧,演得也太写实了,哎呀这吻戏,说他俩没一腿我都不信,这俩人肯定假戏真做了。”
黎湘回到家,躺在床上,心想,如果他们是爱情,那我是什么。
没几天,又有姜乔西和菲菲的绯闻照片被上传到网上,这次是更多的照片,简直可以做一个系列了。有姜乔西和菲菲在KTV牵手合唱的,有菲菲坐在姜乔西身边依偎着的,也有电影庆功宴上,两人被身边的朋友起哄喝交杯酒的。
有网友就问,“这不是恋爱,什么是恋爱?”
这一回,姜乔西倒是跟黎湘报备了一下,“因为电影宣传,可能在宣传期间,被粉丝要求,会做些亲密的动作,那只是宣传,湘湘你别多心,如果你生气,我回家给你打。”
其实,这些年,不是没有蛛丝马迹,比如衣服上的唇印、比如陌生女人的电话,比如姜乔西的车里一些女士落下的东西……
但是黎湘总是告诉自己,不要多疑,否则会毁了爱情的。
黎湘和姜乔西同居5周年纪念日那天,她打电话给姜乔西,“今天晚上一定要回家。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但是姜乔西当时在外面,说是有工作。黎湘那天心情有点不好,因为白天妈妈又催婚。所以口气也很硬,“我不管你在外面干什么,一定要回来。不管多晚,我在等着,我有事跟你说。”
姜乔西带着酒气回来了,但是头发有点湿,好像在外面洗过澡似的。黎湘说,“你等会儿,我把饭菜热一热。”
饭菜重新端上来,黎湘看见男友已经睡着了,就在沙发上,看来最近的工作多,他是很累。黎湘自己检讨,相聚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为什么还要瞎猜疑呢。
就在想要叫醒男友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手机里收到一段音频文件,打开一听,五雷轰顶。
里面的声音是姜乔西和一个女人的,是做那种事情的录音。
别人可能听不出,但是黎湘和男友同居五年,怎么可能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她颤抖着回拨了电话,一个女人接起了电话,“我是菲菲,你听了那段录音了?不错,我们在一起了。”
“多长时间了?”黎湘还能用冷静地声音追究细节,自己都佩服自己。
“你是问什么,是恋爱,还是那个……不管是哪个,都有,我想想啊,好几个月了。刚才本来我们俩是在一起的,你硬要打电话把他叫回去,也不看看自己多老了,还缠着乔西。乔西不跟你分手是可怜你。他说了,你根本离不开他,他要先提分手,你肯定纠缠不休。”菲菲的声音又是得意又是嫉妒。
“你胡说,我不会相信你。”黎湘还抱着最后一点侥幸,也许是那些音频是这个女人伪造的呢?
“哼!大姐,您就自欺欺人吧,我也见过你最近的样子,丑成那样了,邋里邋遢,身材都走样了。难怪乔西对你没兴趣了,你没察觉吗?”
黎湘想了一下,确实,这一年,乔西回来倒头就睡,总说很忙,但是,黎湘觉得乔西不是因为菲菲说的原因,才……
“你的话我不信。你也别想挑拨生事!乔西当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黎湘怒斥。
“呦,你都息影几年了,谁还记得你呀?你以为你还是过去的你吗?你放手吧。对了,我想起一件事,乔西有次那个完了之后呢,我问他我和你比,谁更有魅力。他本来不想说,后来我逼他,他就说了实话。他跟我说啊,你太内向了,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是放不开。如果是十几岁的少女,还可以说是羞涩;三十多岁的人了,还羞涩那就是矫情了,就没意思了。”
黎湘再也说不出否认的话,因为这句话确实是乔西曾经说过的。有一次男友喝醉了,要爱爱。但是黎湘当时胃疼,就摇头说身体不舒服,姜乔西就负气说了那些话。黎湘本来就难受,听到说她三十几岁了,还矫情什么的,就更寒心了,比男友大五岁,本来就是她的一个心病,醉后的乔西肆无忌惮地抱怨,这是酒后吐真言,还是说胡话,真的不知道。
黎湘气得直哭,饭也不想吃,水也喝不下,还叫了车去医院。等姜乔西酒醒后,追到医院,一再地认错,说他喝醉了就爱胡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男友一直陪伴着,小心翼翼地。回到家,两个人都哭了,发誓说要好好的在一起。黎湘也就放下了这件事。
可是,今天,旧事重提,还是从情敌的嘴里说出来,连这么私密的事情,菲菲都知道了,他俩绝对有问题。看来,男友是真的出轨了。
黎湘痛苦地看着熟睡的姜乔西,粉丝说他有天使的睡颜,助理把乔西熟睡的照片发到微博上的时候,乔西的粉丝只剩下“啊啊啊啊啊啊”地叫了。
可是现在,黎湘眼里只有一个混蛋,她用力把“混蛋”叫醒,把手机里的音频放给他听。姜乔西惊得目瞪口呆,继而愤怒地喊,“你跟踪我!”然后把手机夺过来,把音频文件删除,然后确认了文件夹里也没有下载,但是也没有马上把手机还给黎湘。
两人四目相对,姜乔西看到黎湘眼中的泪水,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没资格发脾气,可是他觉得不能让黎湘拿着这个要挟他,“我不管你怎么弄到的,这不是我,我也不会承认的!”
“你没看仔细吗?是菲菲发过来的。刚才和她通了电话,她说你们俩好了几个月了。她还知道你私下里跟我说的话。我虽然讨厌她,可我觉得她说的是实话,而你在撒谎!”
“我们相爱这么多年,老婆,你不相信我?”姜乔西委屈地流泪。
黎湘给他鼓掌,“好演员。你值得奥斯卡。够了,这些年,你那些绯闻,只怕都是真的。只不过其他人跟你一样是玩玩的,而这次菲菲是对你志在必得了。她已经向我宣战,而我,不战而退。因为,我,不想要你了。你走吧。……还有,把手机放下。”
姜乔西走了,但是没有放下家门钥匙。他在等黎湘后悔了,主动跟他求和。而黎湘也确实不争气地想他了。毕竟爱了那么多年,不是说放就能放的。而且,自己已经放弃了事业,再没有爱情,那这些年真的是一败涂地了。
本来这一天是黎湘和男友同居的5周年纪念日,黎湘34岁了,要跟男友商量一下是否领证的问题了。她一直等着姜乔西先提起,但是他一直不提,也许忙得忘记了?那么就由自己来提吧。本来做好了丰盛的晚餐,是准备庆祝在一起5周年的。谁知道,是这样一个收场。
黎湘几年没有收入,又要支持男友,积蓄花掉了大半。这些年,为了给男友寻找机会,没少私下里接触有资源的人,替姜乔西公关。为了小男友的面子,又不想让他知道,这些费用零零总总地也不少。最初,姜乔西不受公司重视的时候,黎湘还为他请过知名的发型设计师、服装设计师,帮他打造形象,请有名的摄影师帮他拍艺术照,用于宣传。
有一部小成本电影,姜乔西第一次有机会饰演男一号,他很珍惜,可是黎湘觉得这部电影太文艺,没有市场,恐怕连上映机会都没有。可是男友实在不愿意放弃,最后黎湘不得不卖掉了一处房产,追加投资,还有进行宣发。但是,最终也没有能够公开上映,只争取到了个别院线点映的机会。最后自然是没法收回成本。姜乔西觉得很可惜,自己那么卖力地演了。然后,他根本不知道,黎湘在这里面投入了多少。
正因为对这段感情投入太多,黎湘才觉得出轨的男友像个鸡肋,弃之可惜,多年的付出化为泡影;但又食之无味,感情变质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改好,不知道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黎湘不是没想过,姜乔西如果知错能改,两人是不是还能重新在一起。迷茫之下,她回老家去看望母亲,但是没等她把事情说出口,先发现了母亲一直隐瞒的病重的消息。
医生说,母亲活不了多久了,黎湘当时看到化验结果,就晕倒了。
再醒来的时候,母亲心疼得看着她,“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我已经这样了,你不用担心。我去陪你爸爸,没什么值得难过的。我们夫妻终于可以在地下团圆了。你该为我们高兴才是。我就是有点遗憾,没看见我们湘湘做新娘。你和乔西什么时候结婚。我看他现在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好多人都知道他了,他也算成功了。可以结婚了吧?”
母亲的话问到痛处,黎湘哪里还能在这个时候说实话,她只能强颜欢笑,“乔西最近忙,过了这阵子,我们就先领证,为了他的事业,先不公布结婚的消息。”
“那你能不能打电话让他来一趟,我有话吩咐他……这也不行?你说实话,你们俩是不是出问题了?”母亲看到黎湘面色为难,有些狐疑。
“妈你别瞎猜,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黎湘出了病房的门,走到偏僻的角落打电话,打了十几通才被接起,还是助理接的,“乔西正宣传新片呢,在会场里,等会儿休息打给你。”
黎湘一直等了半个小时,等到电话,姜乔西的声音慢条斯理,“湘湘,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打电话?”
“我有件事……”黎湘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真的很忙,你简单说,好吗?”
黎湘忍着气,她太清楚姜乔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了,无非是求人嘛,为了妈妈,还要脸面做什么,“我有事求你,麻烦你帮忙。”
对方心情大好,声音带着笑意,“可是,湘湘前几天刚跟我分手,还骂我,还撵我。”
“我向你道歉,不该相信谣言。但是我妈,现在生命垂危……我在老家,我妈想见你一面。医生说,她没几天好活了。拜托,你来见见她吧,我妈妈这些年也很关心你的,至于见完了,你放心,我不会缠上你的。”
姜乔西听了,也紧张起来,说马上坐高铁,当天就到。黎湘给他发了医院的地址。
哪知道,当天晚上,黎湘没有等来姜乔西,倒是见到了菲菲。
黎湘只是出去找了一下医生,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菲菲站在她妈的病床前,“阿姨,乔西让我转告您,他真的对不起。他跟您的女儿已经结束了。而且,希望您家里人不要缠着他了,那会影响他的前程,他让我带过来两万块钱。阿姨您买点补品吧。”
“你出去!出去!她是病人!你们真是太恶毒了!太坏了!走!”黎湘把菲菲推出去了,回头看她妈。
她妈开始剧烈地咳嗽,黎湘赶紧给捶背,等人抬起头来,被子上有血丝。黎湘恨透了姜乔西和菲菲两个人。但是说什么都晚了,她妈已经明白了。
黎湘妈妈带着遗憾去世的。黎湘第二天浑浑噩噩地,守着她妈,亲戚劝她别太悲伤,早点下葬,黎湘才想起父母要合葬的。
当姜乔西赶来的时候,黎湘看见他如果空气一样,都懒得打他骂他。
姜乔西好像在解释什么,一会儿说,他喝了一杯水,睡了一整天,有人故意整他。一会儿又说,菲菲知道了他的行程,看了他的手机短信,故意恶作剧,不是他的错。
黎湘的亲戚大约也知道些来龙去脉,愤怒地赶人,姜乔西怕人看见,坏了名声,赶紧走了。临走时候跟黎湘说,“等你回家,我跟你解释。”
然后黎湘不会离开了。在她心里,京城那个房子已经不是家了。
她的家在这里,在父母身边。她看着父母下葬,并没有流泪,反而是高兴的样子,“我爸爸去世后,妈妈一直思念他。所以,妈妈走的时候不让我难过,说是跟爸爸在地下团圆了,是好事。”
亲戚们要走了,她不走,说要在墓地陪陪父母,其他人想留下照顾她,都被她撵走了。
黎湘在父母的墓碑前笑着说话,“妈妈要跟爸爸团圆,还说是好事。我也这么觉得。湘湘也要跟爸爸妈妈团圆,也不走了。”
第二天,当人们发现的时候,黎湘已经在刺骨寒冷的冬夜里,靠着父母的墓碑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