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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常嬷嬷,她是白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一生未嫁。一直守着白老夫人,照顾的十分妥帖。所以白家的一众子孙对她都是非常亲近和尊重。
“常嬷嬷,您快进来坐。”看见来人是常嬷嬷白锦就更加无奈了。要是祖母派了其他人前来,她多得是办法拒绝这汤,但是常嬷嬷就不一样了。面对一直像长辈一样照顾自己的老人,白锦实在是没有办法摆出主子的威仪。
她召手示意,木丹就将参汤承了上来。白锦咬了咬牙,一口气饮了个干净。还把碗底朝向常嬷嬷,撒娇说道“常嬷嬷,我可是喝完喽,一滴不剩呢。”
“好好好,我晚上再来送。这参汤加了补药,对身体最好了。那我先回老夫人那里了。”任务完成,常嬷嬷想着老夫人身边不能没有人,就告辞回去了。
常嬷嬷一走,白锦立刻松了一口气,捻起小机上的蜜饯塞到嘴里。木丹和竹叶看到她这幅样子就觉得好笑。要问主子最怕的是什么,那就是苦!
每一次喝药都是像行刑,好在以前身体好,生病的次数也不多。而这几天,老夫人以补身体的名义一天三次的送来参汤——加了补药的巨苦无比的参汤。可真是要了主子的命,偏偏还不能拒绝。
“主子,真有那么苦啊?”竹叶看她把一小盘的蜜饯都吃了个干净,忍不住说道。
“苦到你主子我现在恨不得在嘴里倒上一罐糖,你说苦不苦?”白锦吐了吐舌头,又塞进去个蜜饯。“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过这汤倒是真的有用,主子你这几天的气色可是好多了。”
“木丹你是想说我胖了才对吧。”能不胖吗?她的婚事上上下下都有人在打点,她的几个哥哥这几天可都是忙得没有空过来看她一眼。而她成为了最闲的一个人,除了吃饭睡觉就只剩下发呆了。
偏偏大家还觉得她是因为即将嫁人而紧张,更是送来各色滋补的东西。全身上下只有嘴在运动,短短五天她就觉发现自己有了小肚子······
“对了,白影呢?”白影自从满了一周岁就变得嗜睡,晴天院子躺椅睡,雨天就窝在屋里,还是睡。
照顾白影的小丫头将白影抱过来,白锦抱起它掂了掂,感觉这家伙也是又胖了。心里顿时就平衡了,果然是她的猫,随她能吃能睡能胖!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白锦抱着白影一同躺在摇椅上,用手扒拉这它的小爪子的肉垫玩。白影“饱暖思淫欲”在主人的顺毛中,又昏睡过去。
白锦低头对着怀里纯白颜色酣睡的白影喃喃自语。
“少年听雨阁楼上,红烛昏罗帐。白影,你说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呢。”
“划船听雨眠,你倒是没心没肺的睡得鼾声起,一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白影睡觉的憨态让白锦忍不住用手卷起它毛茸茸的尾巴玩,细长的手指卷着一圈的绒毛,更显得手指葱白如玉。因为此刻心无所忧,白锦的面庞透露着柔顺温和的线条,嘴角微微勾起,眼神恬静而温柔。一旁的木丹看的无法移开眼光,又一次的觉得有这样的主子是她无限的幸运。
目前为止,她几乎算是参与了主子大部分的生命。未来如果可以,她甚至愿意参与她的一辈子。至于一辈子会有多长,她没有想过。但她知道,她愿意守护她。她对于自己的意义,等同于自己的忠诚,高于生命。
她想,竹叶也是一样。仿佛她们生来就是为了守护她,而她们甘之如饴。
终于,白锦在蒙蒙细雨中进入梦乡。竹叶蹑手蹑脚给白锦盖上毯子,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主子,终于睡着了。
竹叶不知道待嫁的主子怎么了,但她知道,自家的主子有心事。自打从皇宫回来,主子一直心事重重。哪怕外人看到的主子仍旧是云淡风轻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但是贴身侍奉的她却知道,所有的好面色都是假象。一半是参汤吊起来的,一半是妆容装点的。
这两天,主子一直都是辗转反侧一整晚,直到清晨才能略略睡一会,早晨的起床气较之平常更是严重了许多。而她们不能问,也不能劝,能做的只有期盼老夫人的参汤不断。
睡着的白锦不知道,那个让她辗转反侧的人,此刻距离她不过百米的距离。
周越觉得自己有点魔怔。王府里面准备他的婚事忙得是鸡飞狗跳,母妃带着妹妹周琼也是脚不沾地。府里有无数的事情需要他这个主子决断,而他却在这个时候,偷偷溜了出来。
他甚至没有带任何的侍卫,包括和他一起长大的亲密无间的丛书。
他换上不会暴露身份的常服,漫无目的的走在京都的大街上。事实上,他真的是没有想好要去哪里,索性随心所欲的漫步。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处在的位置乃是白家的地盘。
——难道潜意识里,他想来的地方是白家?
正当他发呆的时候,一队巡逻的侍卫经过。为首的队长名叫张三——姓张,家中排行老三。
张三是个忠厚老实到极致的人——通俗点说,就是一根筋。他早些年家中受过白家的恩惠,便投了白家做护卫,发誓要看好主人家的安危。
多年来勤勤恳恳没有出过差错,在两年前郡主小姐及笄的时候升做了队长,又在白家的帮助下娶了房媳妇,这下满腔的热血更是沸腾不已。
寻思着自己虽然没文化但是有一身的力气呀,做起事来就更加的卖力。凡是需要出力气的地方,多半都有他的身影。
最近,郡主小姐要出阁,白家上上下下都是忙得天昏地暗。张三便主动放弃了自己的休假,过来巡逻。
他刚开始巡逻外墙,就看见有个人站在主家的墙根,一脸的傻气。
“喂,前面的。你是干啥的?”
这样粗犷的声音实在是叫周越无法忽略,他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来人穿的一身侍卫服侍,肩上有白氏族徽。
周越心思一动,双手抱拳说道“在下路过此地,感叹于贵府壮丽,一时失了神,还望见谅。”
张三一听,立马觉得这人有眼光,就像三公子说的那啥,“褥子可叫”。虽然他不太懂是个啥意思,这种四个字四个字的话,自家的公子们和郡主小姐说起来可真是好听。
他想着,得好好干活,攒钱以后叫自己家小子也读书学会说四个字的话。
“你小子有眼光呀,这可是白家。”要不说张三一根筋呢,一听见别人夸自己主家好,就觉得高兴。这一高兴不要紧,立刻就把“来历不明,目的不明”的人当成自己人了。
张三举手朝着周越的肩头拍下去,想要表示自己的友好。
顿时,周越牙根一紧,眉头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