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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人痴痴地目光中,陆闲亭娓娓道来,诉说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那时候村里都是生产大队,但逢有什么大事,比如说村上要挖一个堰塘之类的,每家每户都要出一个人力。外婆村里正好有这个么事情,我妈回外婆家去帮忙,在挖堰塘的时候,一个人不小心挖在我妈的后脑勺上,从那之后就疯了……”
在认真听陆闲亭诉说的三个人,目光越发迷离,好像在听历史悠久的虚拟故事。
“那时候,我应该只有两三岁吧?反正我记不清了,都是后来舅舅们讲给我听的。我妈回到家里,神志不清,再一次赶集时走丢了,我们找了许多年,要无音讯……我妈在的时候,家里还算过得去,自从我妈走了,家就彻底冷清下来。因为我爸是孤儿,被别人收养长大的,在村里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其实,贫苦人命的劣根性,欺凌弱小时的冷酷无情,并不比富人好到哪里去……”
陆闲亭说出这些话时,好似为了增加可信度,挑了挑眉说:“真的。你知道我,我小时候去村里的小卖部里买酱油,一袋一袋的那种,别人看我小,卖我五毛钱一包,有一次我姑姑来家里做客,五毛钱就是一包酱油一包醋,之后我再去买,还是五毛钱一包,我就问‘为什么我姑姑买是两包,我就是一包?’那个阿姨看着电视,吊儿郎当的说,‘那你再拿一包吧’……反正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后来,我爸和别人家整一块地,那明明是我家的,可是无权无势,我爸被打断了一条腿,但是正是春耕,他摔倒在稻田里一天才被发现,最后落下病根,成了老风湿……”
陆闲亭不动声色的掩了掩脸颊的泪水,语气平静,并无多少哽咽,好似这些事情并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但是泪水却无声无息的滑落不止。
“我妈不见了,我爸残疾了,我读书的钱就靠着舅舅们接济,每个人轮流给我生活费,所以我拼了命的读书,可能我天生也比较适合学习吧,一直以来成绩都很优异,村上的人看着可嫉妒了,酸葡萄心理多得是,可就是拿我没办法,我就是很努力的离开令我憎恶的地方……”
忽然,陆闲亭眸光流转,落到陶紫菀身上,一字一句的道:“所以,紫菀,我不相信正义,我也不相信慈悲和怜悯……是不是我看多了社会的丑恶,以至于本身也是一个黑暗的人?那次‘富人子女羞辱保姆孩子,致其自杀身亡’的案子,我虽然不想搅和,最后迫不得已还是接了……大家都以为我会故意输,可是我偏不!我偏不!凭什么自己不珍惜生命,要怪到别人身上?难道我小时候这么过来,忽然有一天想不通自杀了,有人来为这件事情负责吗?有人要为我的生命负责吗?”
陆闲亭捂着脸,双肩颤抖,像是迷路的孩子。
陶紫菀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安慰他,但是又寻不到更好的方式,只能轻轻的排他的肩膀。
他的声音从布料中传来,闷哼哼的带着鼻音:“紫菀,从民众的价值观来说,那次的我,是不是让你唾弃了?恶心了?虽然你写了那篇报道,多半只是为了博人眼球,提升杂志销量吧……?”
陶紫菀摇摇头,说:“没有,那篇文章是溟麓写的,当时我们真的觉得这是一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并不是简单的对错可以区分的。”
她在心里补充,闲亭,你在我心中一直很优秀,从没有失望过。
***
朱婧回到家后,实在是觉得无聊,一个人住在杂乱空旷的大房子里,好似在一个猛兽的肚子里安家落户。
早上醒来,她洗漱后便会开车到溟麓的四合院里,已经接连好几天,溟麓忍不住调侃:“怎么,朱婧,你这是看上我的破房子了?”
朱婧蜷缩在沙发上,也没什么事情做,只是在发呆,点点头:“差不多吧。”
“你这么喜欢,要不搬过来得了?”陶紫菀正对着电脑,修改着对陆闲亭的采访方案。
朱婧依旧失魂落魄的模样,幽幽的问:“搬过来和谁住?和你挤小床啊?”
“隔壁那家房子好像空出来了,要不你租过来?或者有闲钱,干脆买下来也行!”
“真的?”霎时,溟麓从沙发上坐起来,惊喜的问。
“当然是真的,不过那房子以前是个老爷爷住,好像前段时间去世了,我都看见好几个人过来问,又因为忌讳没有租。如果你不嫌弃,那就搬过来吧!”
“我忌讳什么,作为二十一世纪接受科学教育的我,不相信那些牛鬼蛇神!”朱婧肯定的点点头,连忙去隔壁看了看那家小房子,门上贴着一张小小的房东电话,她打过去,雷厉风行的约好面谈时间,交了租金,取了钥匙,回家搬来衣服,不过一天时间,就和陶紫菀他们成了邻居。
溟麓有些诧异:“你这么效率?”
她将钥匙往天空中一抛,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时自然,女魔头的名称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看把你能的!”陶紫菀嗤笑。
之后,朱婧就在四合院里安家落户,彻底过上闲散的颓废生活。
自然醒后去溟麓家串串门,两个人讨论一下中午点什么外卖,晚上如何压榨陶紫菀买菜做饭洗碗……
无聊时溟麓也会问:“朱婧,现在春招,是换工作跳槽的大浪潮,你不去应聘吗?”
朱婧蓬头垢面,吃着薯片,玩着手机,摇摇头:“不去了,没心情……”
她就是浑身无力,懒散得要命,什么都不想干。
这场失败的婚姻,确实给她带来不少的打击,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伤害,一时间难以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