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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警局, 方圆行动快速地进林北钦办公室汇报情况。
见到叶臻, 她有些意外。
“听说你受伤住院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回警局了?”她捏了捏叶臻的脸,“伤得怎样?”
叶臻给她看了看红肿的手臂,说:“没有大碍。”
方圆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北钦,“林队,果然出了名的严苛, 叶臻都这样了,也不让她休息?”
叶臻说:“我可是受害者, 还有谁比我更了解案情?”
方圆“啧啧”两声,“我为你说话, 你却帮林队, 你们师徒二人都一样护短。”
她双手环胸, 说:“现场已经勘查过了,采集到的物证正在鉴识。本来想调取林小姐房中的监控的, 但是她不配合。”
林北钦蹙眉,说:“你去申请搜查令,一定要把她屋内的监控带回警局。”
“好,”方圆蹙眉, “林小姐现在在休息室中, 你需要去看她吗?”
林北钦面冷如霜,说:“让她多休息会儿。”
方圆离开后, 李逸止便直接进了门。
“林北钦!”李逸止竟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声音里夹着怒意。
叶臻从来没有见过李逸止动怒, 他平时总以微笑待人,和气儒雅,没想到愤怒时,会是这样冷冽。
林北钦正襟危坐,眼神如刀,“有事?”
李逸止明显非常焦虑,抬手指着休息室的方向,说:“你把林思竹带回警局了?”
“是。”林北钦冷淡地回答。
昨晚案发突然,又不是命案,因此并没有人通知他。他今早一进警局,就听见休息室传来林思竹的声音,这才知道林思竹竟被自己的亲堂哥拘在了局子里。
“为什么?”李逸止双手撑在桌上,俯身盯着他,气势咄咄逼人,“她犯了什么罪?”
林北钦脸色一凜,气氛陡然阴沉下去,“没犯罪,只是让她来协助查案。”
“协助?”李逸止强行克制,“协助需要把她关起来吗?”
林北钦一时犹豫,脸色稍缓,说:“她不太配合,只是让她暂时休息一下而已。”
“不配合?”李逸止狠狠地闭眼,“你知不知道她情绪不稳,可能会有危险?”
林北钦蹙眉,起身问:“她为什么会有危险?”
李逸止顾左右而言他,说:“你现在就让她回家,我想她父母很快就会到了。”
“你放心,”林北钦捏了捏他的肩膀,“我已经通知叔父和叔母来接她了。”
李逸止来回走了几步,又坐在沙发里,情绪已经逐渐稳定。
半晌后,他轻声说:“抱歉。”
林北钦不过一笑,“我很久没见你这样失态了。”
李逸止苦笑,“是吗?”
“如果你知道真相,只怕会跟我做一样的事情,”林北钦说道。
李逸止闻言,疑惑地看向他,“为什么,什么真相?”
林北钦目光研判,探究地问:“你真不知道?”
李逸止反问:“你认为我会知道?”
林北钦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我现在也不太确定,等查清楚之后,再告诉你。”
李逸止脸色微微一滞,克制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你办案有自己的原则。”他起身,“但是,她毕竟是你妹妹。”
林北钦郑重地说:“正因为她是我妹妹,我才更要查清案情的始末。”
气氛有些消沉,李逸止欲言又止,最终不置一词,沉默地离开了。
叶臻一直坐在角落里,一直惶惶不安,直到李逸止离开,才说道:“李法医,这么关心林小姐……”
林北钦轻哂,“他曾经是林思竹的私人教师。”
“嗯?”叶臻惊诧,她没想到,李逸止和林思竹还有这一层渊源。
林北钦说:“大约五年前,林思竹在学业上遇到困难,险些挂科,所以就特意请了李逸止做家教。”
“这么说,林小姐学的是法医类的相关专业?”叶臻疑惑。
“不是,”林北钦说,“她学的是临床内科。”
“哦,”叶臻轻轻颔首,“看来,李法医对林小姐这个学生还不错。”
林北钦无声一哂,“岂止是不错。”
叶臻隐约觉得他口吻意味深长,却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各有所思,叶臻蹙眉,说道:“李法医,会不会比我们更清楚林小姐的情况?”
林北钦缓缓摇头,“不会,这几年,他和思竹几乎断了联系。”
“为什么?”叶臻错愕。
林北钦微微沉吟:“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林思竹曾被卷入一桩命案的事吗?”
叶臻点点头,“记得。”
林北钦略微斟酌,避重就轻地说:“从那之后,她就病了。在医院中接受封闭式治疗,和外界断绝了联系。连我也从来没去看过她。”
“怎么会这样?”叶臻诧异,“完全封闭吗?”
林北钦颔首,“只有特殊情况,才能被允许进去看望。”
“她生了什么病?”叶臻不解,“很严重吗?”
林北钦摇头,“她的病情一直被隐瞒着,没人知道她的情况。除了她父母之外,甚至没人知道她在哪儿就医。但是半年前,我叔母将她接回了林家。据说是因为她的病情已经大好了。”
叶臻恍然大悟,“所以,所以李法医也是才半年前才和她恢复来往的?”
“不是,”林北钦摇头,“他一直不知道她已经出院了。”
“那李法医是什么时候和她再见的?”叶臻问。
“几天前,”林北钦说,“也就是她跑到我家的那个晚上。”
“原来是这样,”叶臻喃喃自语,“林小姐为什么不住在林家,反而要单独搬出来?和家人在一起,岂不更安全些?”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林北钦说。
“难道真如她说的那样,一切都是恶作剧?”叶臻反问,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不会,不是恶作剧!”
林北钦目光灼灼,“哦?为什么?”
“世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昨晚我们其实遭遇了两次袭击,一次袭击的是林小姐,但袭击未遂。第二次袭击的人是我,可实际上,那人的真实意图还是林小姐,不过被我拦住了,没有成功进入室内。如果第一次是运气不好,刚好遇到歹徒了。但第二次呢?怎么解释?”她下意识想轻咬手指,可一动,顿时觉得手臂剧痛,倒抽一口气,连忙换一只手,轻轻咬着,“况且,从林小姐的反应来看,她其实早就有了防备和警惕心了,所以她才会在家里安装那么多摄像头,还有那么多防身用的报警器、道具。而昨天,她其实是故意来警局找我的,明着是想请我和穆婂吃饭,其实却是想让我和穆婂保护她。”
林北钦眼底浮起笑意,惜字如金地说道:“不错。”
叶臻依旧不得其解,“可是她为什么不报警呢?她明明预感到了危险,却不愿意向任何人寻求帮助,难道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林北钦的脸色稍微凝滞,说:“这恐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了。”他起身,说:“走吧,去看看她。”
叶臻起身,与他一同去休息室。
休息室的门半掩着,门内传来隐隐的咖啡香。
林思竹端然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捧着咖啡杯子发呆。听闻动静,才抬头看过来。
见到叶臻受伤的手臂,她缓缓起身,歉疚地红了眼,“叶臻,你受伤了,对不起。”
“小伤而已,”叶臻笑了笑,说:“我和教授想跟你谈谈,你看好吗?”
林思竹这才看向林北钦,脸色一冷,淡漠地坐好,低头捧着咖啡,冰冷地说道:“我没什么好谈的。”
“如果你不愿意谈,我就让叔父和叔母让你回林家,”林北钦眼神冷漠,不容置疑地说道,“甚至,我还会建议他们带你回医院。”
林思竹浑身陡然一震,“你敢这么做,我就敢去死!你试试!”
叶臻惊悸,没想到这对兄妹一言不合就互相威胁。
林北钦眼锋如刀,轻声说道:“我这是为你好,思竹,你身边有危险,你以为我会不闻不问?”
林思竹瘪了瘪嘴,委屈又怨怼地说道:“你们都说是为我好……所以就能随便控制我?想把我关在林家,就关在林家,想让我留在医院,就把我留在医院……”她眼底浸着泪,倔强地说道:“我好不容易出来,不管多危险,我都不会回去的。”
“好,”林北钦温和下来,“不回去,但要先保证你的安全。你告诉哥,是谁要欺负你,哥帮你抓了他,让他入狱。”
林思竹用指甲死死地抠着咖啡杯,哑声说:“没有谁,一切不过是你无端的推测罢了。”
她瞥了眼叶臻,说:“如果你想找出袭击叶臻的人,我可以协助你提供线索,但其他的,我……真不知道。”
叶臻瞬间感觉到林北钦身体周围的低气压,他骤然沉默,一言不发地盯着林思竹。
那样犀利沉重的眼神,落在任何人身上,都难以承受。而林思竹,却铁了心一样,躲闪着他的眼神,始终不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