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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肌丸?大伯父怎么会叫六妹妹用这个?”
就算婠婠久在边关,不知帝都世家之事,也知道息肌丸是什么。
想当年前朝的赵皇后为了叫自己身轻如燕,永驻青春独得帝宠,因此就服用息肌丸,令自己维系美貌轻盈。
可是就是因服用息肌丸,因此赵皇后终此一生,都没能有孕。
世人都知道,服用了息肌丸,就会令自己无法有孕
这样做的代价太大了。
女子的光阴有限,若是想要日后有靠,就必定要仰仗有子嗣傍身,可若是没有生育的能力,那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就实在太悲惨了。
承恩公应该知道这种事,可是却将息肌丸给自己的庶女服用?
他的心里,将自己的女儿当成什么了?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知道,五妹妹,我真是怕了。父亲对六妹妹如此,我与六妹妹一样儿是庶女,日后会不会也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楚玉已经吓得脸梢儿都白了,抓着婠婠的手带着哭音说道,“虽然素日里六妹妹对我不亲近,十分疏远,可都是一家姐妹,我也不忍心六妹妹落得个悲惨的下场。只是我对六妹妹提过,她却不以为然,只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得宠了,及时行乐就好,又何必在意子嗣。”
“她既然想得开,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婠婠本气愤承恩公竟然如此狠辣,待听到楚梅竟然也觉得这样不坏,就不想管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她能怎么阻止?
阻止多了,只怕还会叫楚梅骂她狗拿耗子。
“可是……”
“四姐姐的话,我记得了。”想必承恩公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生了好几个闺女,都能联姻皇子了。
婠婠只觉得对她的大伯父不能控制地生出鄙夷之心来,安抚地对楚玉说道,“六妹妹自己愿意,咱们又能怎么办呢?四姐姐且安心,你只要求老太太庇护,什么都不会有事。至于我……”她垂了垂眼睛方才说道,“到了那一日,总不敢媲美六妹妹。”
到了那一日,她就穿戴朴素一些,叫皇子们不要看上自己就好了。
“我知道了。”见婠婠对自己微笑,楚玉就急忙点头。
她楚楚动人地看着婠婠,欲言又止,还是没有说什么。
婠婠也并没有看见,而是将思绪还专注在自己听到的周氏的事儿上。
虽然周氏劝她宽容大方,不要将承恩公府的这些伤害都放在心上,可是婠婠却总是无法面对。
她在府里待得不自在,因此当燕王上门来请她出去走走,虽然犹豫了一下,可是婠婠实在不愿在府里胡思乱想,就跟着燕王往外头散心来了。
燕王今日依旧一身玄衣,高大有力,只是腰间却多了一枚黑玉龙牌,婠婠好奇地看了那精致的玉佩一会儿,燕王抬手就将玉佩解下,递给婠婠。
“我不看,殿下。”婠婠见这玉佩贵重,其上一条蟠龙栩栩如生,就知道这必定价值不菲。
她怎么可能收燕王的随身之物。
“这是互换之物。”燕王对婠婠说道。
他走在婠婠的身边,高大得如同山石一般,那玉佩就在他的大手之中晃动不休。
“互换之物?”
“你赠给本王荷包,本王就将玉佩相赠。”
“那是殿下抢的,不是我赠给殿下的!”见燕王竟然敢“污蔑”自己,婠婠顿时气红了脸。
燕王这意思怎么倒像是她情解荷包相赠似的?
她一双眼睛里仿佛燃烧着怒火,燕王挑眉,看了婠婠片刻,就将玉佩塞进婠婠的腰间淡淡地说道,“都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见婠婠垂头想要将玉佩给解下来,他看着婠婠的动作突然问道,“你的精神不好,谁给你气受了?还是你为谁难过?”他曲起修长的手指,在婠婠的眼角划过,见少女抬头茫然地看着自己,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指节,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有一瞬间,他以为婠婠哭了。
“我没事,只是心里头有些不痛快。”燕王一打岔,婠婠就将玉佩之事给忘记,心里有些不痛快地说道。
“因为六安公主与你母亲?”
“殿下怎么知道?”
“这帝都之中,还没有本王不知道的事。”燕王伸开修长的手臂,护着婠婠走在街上,不叫她被熙熙攘攘的人群给冲撞。
他虽然是天潢贵胄,可是却并不将和平民百姓挤在一块儿当做什么不能忍耐的事情,反而态度十分平静。婠婠叫他给护着,又见前后左右都跟着目光犀利的护卫,一时就觉得什么都不必担心,反而侧耳倾听燕王的话。可燕王也不过是随意地说了说。
“没了?”婠婠有些失望地问道。
“你还想知道什么?那天你从宫中出来,径直去了罗国公府,莫非不是为了你表哥,而是为了你母亲之事?”
婠婠用力咬了咬嘴唇,努力辩解道,“我自然也担心表哥的。”
可是她这样的回答,却令燕王的心底愉悦起来,因婠婠更亲近罗秀的那点阴郁都化为须有。
“下一次直接来问本王,本王什么都告诉你。”燕王的目光落在那黑龙玉佩上一瞬,就看着婠婠说道。
婠婠一愣,理智地摇了摇头,只抬头四处张望问道,“殿下要带我去哪儿?”
虽然她没有直接回应,可是燕王却觉得心里比从前愉悦了许多,他扣住了婠婠单薄稚嫩的肩膀,见她努力挣脱,警惕地看着自己,也不恼,眼底带了几分温和地说道,“我说好带你去花容看看,现在就带你去。”
见婠婠的眼睛张大了,露出几分纯善的茫然,燕王就叫侍卫开路,一块儿到了花容之中。
今日的花容依旧是异香扑鼻,门外奢华富丽,内里宾客盈门,热闹非常。
燕王带着婠婠来了花容后头的院子,就对一旁侍立的两个侍女淡淡说道,“去叫芸娘过来。”
那两个侍女下意识地看了第一个被燕王带来的女孩儿一眼,这才无声地退了出去。
“我都说了,殿下,我不想做胭脂水粉的买卖。”
“就当看个新鲜,不然你在承恩公府里头也闷得慌。”燕王似乎不大喜欢胭脂水粉的味道,显然这种难得的异香令他十分不喜。
只是见婠婠有些可怜地坐着,他心里又生出几分怜爱之心来,将桌上一杯清茶推在婠婠的面前温煦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个闲不下的性子,只是你是聪明的姑娘,自然也该明白,这帝都之中各行生意,只要是赚钱的,背后都有皇子或是世家为靠山,你贸贸然插手其中,一则与人争利只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一则是谁会允许你突然插手抢人家的市场?只怕你要有麻烦。”
“我知道,所以我否定了几样生意。”婠婠就低声说道,“以和为贵。我是来赚钱的,又不是要结仇的。”
“所以,你也只能与本王争。”燕王淡淡地说道。
婠婠抬眼诧异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英俊冷漠的男人。
“这一行,我许你进来跟我抢生意,所以不要管别的生意,只来做胭脂水粉就好。”
“殿下是不是在开玩笑?”燕王当真愿意将赚钱的道路与人分享?
“前次在宫里我就跟你说过,不过是些银钱,比不得你的……”燕王才说到这里,却只听门外传来细碎轻快的脚步声,之后门被敲响,外头一个女子带着几分慵懒雀跃的声音传来道,“殿下,芸娘来了。”
一道秀美的身影就投落在门扉上,婠婠不知怎么又有些不自在,垂头转着手中的茶杯不吭声,雪白的脸上却慢慢地镀上了细微的红,一直蔓延到了耳尖儿上去。
燕王有些不悦地抬眼看了门口一眼,这才淡淡地说道,“进来吧。”
他话音刚落,门就被咯吱一声推开,露出了芸娘一张美艳带着几分风情韵味的脸来。
她的脸上本带着喜悦,看着燕王的目光柔情缱绻,然而目光扫过婠婠,却猛地不笑了。
“怎么了?进来。”燕王见她久久没有动作,就有些不耐地说道。
芸娘美貌的脸上许久方才挤出一个笑容,轻轻地走到了燕王和婠婠的面前,先是郑重请安,这才看着燕王温柔地说道,“殿下已经多日未来,芸娘本以为殿下是将花容与芸娘给忘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幽怨,婠婠觉得更加尴尬与坐立不安,娇艳的脸上难免露出几分纠结,芸娘侧身就看见了婠婠,突然勾了勾嘴角,一双妩媚的眼里泛起了点点的潋滟的光彩,笑吟吟地说道,“怨不得殿下忙。原来是和五小姐在一块儿说话。”
“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燕王的声音带着几分冰冷。
他本就是个冷酷的人,此刻这样一幅无情,公事公办的样子,芸娘眼眶一红,又勉强忍住笑着说道,“实在是才见过五小姐,这不过两三日又见到,心里难免亲近些。”
“对了,五小姐。”芸娘一双美眸微闪,看着婠婠笑着问道,“奴婢记得那一日你与罗国公世子一同前来,十分亲近。不知世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