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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有多余的反应以前,薛旗已经冷着脸站了起来,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缱绻温柔都是一场梦境。
“娜娜呢?”鹿羽希坐了起来,抱着自己的双腿,整个人尽量用着最小的地方,这是,最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她警惕性地环视了一遍四周,像到了新环境的小狼狗一样,张牙舞爪的,浑身都是刺。
“你还有时间担心她?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薛旗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的袖口,他们在现场看似留下了很多死证,但其实深究起来却都是只有轮廓没有细节的虚招。
厉斯赫很快就会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从那点可怜的蛛丝马迹中直接证明绑架了她们两个人的就是他薛旗,在短时间内也根本得不到警方的支持,他们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找到鹿羽希。
而现在,他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你要的是我,严娜是顾家的少奶奶,你犯不着得罪顾家吧。”鹿羽希的心脏跳的极快,薛旗从来没有给过她这样凛厉强压的逼迫感,而现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空气似乎都具化起来,压的人心口发闷,喘不上来气,说一句话都格外费力。
“用不着你提醒。”薛旗根本就懒得和她谈论别人,他想和她说的从来只有关于他们,可是到底关于他们有什么好谈的 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固执的想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月了,稍有不慎早产怎么办!”她还在说着,薛旗却已经皱了皱眉头很不耐烦的样子,转身就想离开房间。
如果他也走了,那她就跟无从得知娜娜的情况了。
鹿羽希也顾不了了,飞身过去拉住了他的手臂,“求求你了,薛旗,放了她吧,或者,或者你把她送回医院或者……”她有些语无伦次了,总之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样把严娜送回去。
她根本就无法想象那个即将生产的自己都还是个小姑娘的人会怎样的慌乱和害怕。
“你知道吗鹿羽希,你就是这样的,永远是一副舍己为人的样子,好像随时做好了准备为别人赴死,可是我恰恰最厌恶你这一点。人就该是自私的,你不自私别人就会自私,你不去争别人就会争本属于你的。”薛旗倏地转过身,桃花眼里瞒是讥讽的笑意。
“你这才是最自私的想法,你争来他抢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鹿羽希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她略带着一些怜悯的眼神刺痛了薛旗敏感的心,下一秒他就抓住了鹿羽希的下巴,迫使着她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睛,“你以为厉斯赫与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是反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
“他跟你,才不是一样的。”鹿羽希下巴被握的生疼,明明知道这时候不应该做出忤逆他的行为,顺从才是最理智的解决方法,但是胸口却有一股闷气,不说出来心里就不痛快。
阿赫,和他才不是一样的。
“呵,那只是那个男人伪装的太好了而已,虚伪。”薛旗不屑地笑了一下。
鹿羽希扒开了他的手,从床上下来,走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下巴肉,“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们不一样吗?”
薛旗觉得好笑,玩味地看向鹿羽希,等待着她的下文。
“目的不一样,”鹿羽希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毫不示弱地微微扬起下巴,即便是位置上挨了他一截,她仍然散发出傲然一切的气场出来。
“阿赫身上肩负着太多的责任,集团也好,家族也好,众人的期待也好,很多时候,他不想做那些事,却不得不被催促着前行。”鹿羽希的声音清甜缓慢,这时候带了点久味喝水而导致的一点点嘶哑,奇异的好听。
薛旗本没有心思听她讲什么厉斯赫,只是这时候也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听着她的声音,而至于她说的话,却不知听进去多少。
“而你,”她话锋一转,眼睛也锋利地对上了他。“你确实正如你自己所说,完完全全的利己,你做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打着为了家族为了公司的幌子,这么长时间以来,哪件事,哪件事有利于你的公司你的家族了?”
她说到后面竟有些愤慨,怒火燃烧在瞳孔里,恨不得把他撕碎。
薛旗微微皱了皱眉,胸口起伏不定,抿了抿薄唇想说些什么,到底也是没有说的。只是看着鹿羽希,无声的又带了些倔强,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她,两个人四目相对,注视良久。
鹿羽希真的想透过这双眼睛钻进去,好好看看他的心里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一错再错一错又错,却始终不能醒悟。
“荒唐!”薛旗吐了两个字,终于是收回了目光,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门被紧紧地带上,然后是钥匙扭动的声音,鹿羽希根本就不用去试就知道,房间一定是被反锁了。
紧紧关闭着的窗户也在告诉着她,她已经被成功囚禁了,而严娜也不知下落。最坏的情况到底是发生了,事实证明,她还是太高估了自己,她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去力挽狂澜了。
也不知道阿赫这个时候在干什么,一定是非常非常生气的吧,明明都跟她说了要她等待要她不要冲动,可她到底是把自己陷入了不利的境地,哦,并不只是把自己陷入了不利的处境,还有他。
仰头靠在了沙发上,看着头顶素色的天花板顶,耳边的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走过去的声音,时间就在这样滴答滴答中流逝而去,而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从监控里看到的鹿羽希,已经维持着同样的姿势足足一个半小时了。
“她到底想干什么?”张柏蹙了蹙眉,其实比起问她,倒不如来问问薛旗,将鹿羽希囚禁在此到底想干什么。
“严娜怎么样了?”薛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后者立刻收敛了脸上松垮的表情,知道自己刚才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