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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昌海赶到的时候,恰看到厉斯赫被一枪击中,从车上翻滚下来的情形,天地间似乎一瞬间失去了色彩,他的眼睛立刻充满了血,手里的枪毫不犹豫地朝前扑后拥的人身上开去。
身后亦跟着他的人马。
接到王秘书的电话时,他才下飞机,厉家此时已经人仰马翻,没有任何一个家族可以承担死掉继承人的后果,这代表着二十多年的栽培毁于一旦。
家族也并不同意让厉昌海去救,人救不回来再搭上一个,这结果只会雪上加霜!
而厉昌海却根本不在乎什么继承人不继承人,什么安危后果也统统不在考虑范围。他只知道这是他的儿子,就是肩上担负了再多家族的使命,身份地位再怎么高贵,他是他的儿子。
“不行了,薛总,我们必须走了!”张柏看到厉昌海来了,知道厉家的援助也到了,再拼下去根本讨不到好处,最重要的是保护薛旗的安全。
薛旗却分明看到自己刚才那一枪直接打中了厉斯赫,正要补枪,又被张柏拉住,心里气恼万分,猛地推开他,还欲再打。
只是那边更猛烈的枪火直逼他处,嗖嗖的子弹从近在咫尺的地方穿过,理智告诉他,他已经失去了机会,只是却仍旧不甘心!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了!
“撤吧!薛总!”张柏狠狠地咬了咬牙,用枪把重重地击打在薛旗的后颈,双手接住昏倒的薛旗,直接将人送上了车,从小路开出了码头。
厉昌海疯狂地开着枪,直到一把枪所有的子弹都打完,他胸中的怒火也丝毫不能平息。
“老爷!”
身后传来惊呼,倏地转头,冲到厉斯赫身前,那一枪打在了他左胸口,最是凶多吉少的地方。
“就地!快!”厉昌海大喊一声。
跟在队伍最后的厉家医疗队连忙冲上前,将厉斯赫小心翼翼地送上车,在车里进行初步地救治。
同一时间,南洲集团的医院里,顶级VIP病房内。
“非常简陋的引产手术,粗暴的手法,简直就和生生逼迫流产没有什么区别。”妇产科科长亲自给鹿羽希做了检查,情况并不乐观,“原本胎儿四个月大将近五个月,就不该做手术,贸然手术不说,创口也没有及时的清理用药。”
“这些过程你不必告诉我,我只想要结果。”徐南洲冷冷地站在一边,眼睛始终注视着病床上的鹿羽希。
又是医院!
短短几个月,她进了多少次医院!
这次,竟然还遭受了这样惨无人道的……
垂下来的手禁不住握成了拳头,到底是谁!
“虽然我们进行了处理,但后期接下来的几个月也是非常重要的疗养时间,务必要好好调理身子,否则,很有可能子宫受损,难再怀孕!”科长战战兢兢地说出最后四个字。
很少见薛总发这样大的火,结果又不尽人意。
“出去吧。”徐南洲摆了摆手。
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我早跟你说过,离开他离开他,你为什么就不听我一句呢?羽希,你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徐南洲喉头一哽,眼睛都红了一圈。伸出手轻轻撩开她的头发,光洁的脸庞,只是眉间紧缩,连梦里都如此难安吗?
万籁俱寂,只有输液瓶里细小的药水滴落声。
……
“生命指症异常!血压持续下降!”手术室里,心电图监护器持续地响起尖锐的警报声,主刀医师看了一眼心电图,眉间皱的更深了,手里的手术刀更加快速的切开厉斯赫的胸腔组织。
“注射肾上腺激素!”医生大声命令道。
“血压还在下降!”
“继续注射!”咬了咬牙,医生继续下令,他知道自己手术刀下的病人是谁,关系着整个厉家傅氏未来的命运,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把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手术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俨然另一个生死战场。
“病人大出血!止不住了!”护士惊叫到。
“联系厉家,血库输血!”医生头也没抬,不那乱,一定不能乱。
守候在手术室外的一干人,只看那扇门扑的被推开,护士满头大汗地冲出来,“血库输血!”
厉昌海连忙吩咐下去,不消一会儿,就送来了血包。
“怎么样了!”傅颖月声音颤抖着,心里被一个不好的预感霸占了,慌不择路地抓住了护士。
“医生正在努力!”护士只说了这样一句话,甩开她的手又冲回了病房。
“怎么会这样……”傅颖月身子一歪,就要倒地,厉昌海一步上前揽住了她的肩膀,支撑住了她。
“阿赫,会没事的。”厉昌海眼神坚毅,眉间流露出的担忧都很浅很浅,在这个时候,能给众人以支柱的也就只有他了。
厉昌海背挺得直直的,站在那里,一手扶着自己的妻子,高高地抬起头盯着“手术中”三个红灯下的字,眼睛一眨也不眨。
脑海里走马灯般回忆着厉斯赫的从小到大的模样。
那么多次,那么多次鬼门关,他都闯过来了,这次,你也不会让爸爸失望的是吗!阿赫!
手术室里,厉斯赫紧闭着双眼,麻醉沉睡中的他面色苍白如一张白纸,所有的痛都不在了,爱也离他远去了,身体越来越轻。
……
鹿羽希醒来的时候,床畔只有一个徐南洲。
她醒来的一刹那,手指微动,一直握着她手的徐南洲也立刻反应过来,激动地坐起身,满怀期待地看向她。
迎着雨后的暖阳,鹿羽希轻轻睁开了眼睛,扑闪的眼睫毛犹如蝴蝶的翅膀翩翩然张合,肌肤莹白如玉,美轮美奂。
一时又有些受不住光,微微蹙了蹙眉头。徐南洲马上察觉到了,连忙伸出手盖在她的眼睛上方,挡住了对她而言还有些刺眼的光亮,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想说些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鹿羽希才发了一个音,眼泪就没有意识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进枕头里,很快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