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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谢东的说不清楚相比,林静则显得理直气壮,面对秦枫咄咄逼人的质问,她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只是不停的冷笑。
“你恐怕不知道我一直在发烧吧。”她声音不大的道:“已经快一个礼拜了,每天晚上都烧到38度多,为了孩子,我什么药都不能吃,只能挺着,那阵儿雨挺大的,谢东让我去门卫先避一下,我刚要走,却突然感觉头晕,就靠在他身上了,正好你就来了,就这么简单。”
虽然是巧合,但无论从逻辑还是情理上说,这个解释都无懈可击。秦枫眼睛转了转,冷笑着道:“是挺简单的,看来都是碰巧了。”
林静的嘴角忽然抽搐了几下,显然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平静的说道:“你觉得这样说话挺幽默的是吗?你还敢在我面前提碰巧两个字?比起你的生活里的那么多碰巧,我这点碰巧,岂不是太不值一提了吗?”
秦枫被噎得够呛,其实,很多时候,他也只能用碰巧这样的字眼来解释自己的一些行动,如今林静反唇相讥,实在是有点无话可说了。
“我是什么人,你心里最清楚,你放心,只要我们的婚姻关系存续一天,我就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对不起家庭的事!”林静说完,转身继续朝父亲家的方向走去。
秦枫愣了下,最后还是咬咬牙,几步追了上去,刚拉住她的一只手,却被狠狠甩开了。
“在我做出最后的选择之前,请你不要碰我。”林静冷冷的道。
秦枫无奈的站在原地,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道:“静儿,我承认今天有点神经质了,可该说的都说了,难道你还没完不成,咱们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林静忽然停下了脚步,缓缓转回身,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她哽咽着道:“我做梦都想好好过日子,做梦都想说服我自己,可是,你总是不能给我一个好梦,迄今为止,我做的全是噩梦。”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都过去了,你还纠缠这些意思吗?这不是无理取闹吗!”秦枫嘟囔了一句
“但愿吧,但愿是我无理取闹,不过很快一切就会有答案的。”林静说罢,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别跟着我,让我爸看见你,他一只手就能打断你的腿。”她道。
秦枫没有再跟,他知道林静所说并非玩笑,别看林浩川年近七旬,那可是干了一辈子刑警的人,如果见宝贝闺女被气成这样,老头手里要是有枪,没准都能立刻崩了自己。
望着林静背影消失在黑暗里,他默默叹了口气,无比沮丧的转过身,缓步朝小区外走去,走了几步,忽然觉得喉咙处一阵难受,不由得蹲在路边又干呕了几下,然后咳嗽了好一阵,才算过了这个劲儿。
妈的,还有那个黑大个,从啥地方冒出这么个家伙。差点没把我掐死。不行,老子非好好教训他一下不可。
心里这样一想,便加快脚步,上了自己的车,打了一把方向盘,朝海馨龙宫方向驶去……
第二天刚一上班,秦枫便被常晓梅叫到了办公室。
“你一会跟我去一趟中级法院。”常晓梅一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
肯定是为了谢东官司那点破事,他合计道,一想到那张穷酸脸,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这家伙真是走了狗屎运,明明就是个江湖骗子,现在居然卫生局局长亲自替他办事,这世道真没处讲理了。
见他没吱声,常晓梅抬头起了头,一眼便看见了他脖颈上有点异常,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你过来一下。”她若无其事的道。
“干嘛?”秦枫不知道啥事,愣愣的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发现常晓梅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脖子,顿时明白了问题所在。赶紧假装睡得不好的样子,用手掐住后脖颈,然后摇晃了几下脑袋,口中还连声说道:“昨天晚上枕头不得劲,睡得我这肩膀和脖子又酸又僵。”
常晓梅则一言不发的走过来,一把将他的手拨开,盯着脖子看了看,然后淡淡的道:“看痕迹手劲挺大的,你又惹什么麻烦了?”
“什么手劲儿挺大的?”他装着一无所知的样子道。
“今天你别跟我去了,一会直接回家吧,要是脖子上印记没消的话,明天也不用过来了。”说着,从抽屉拿出一摞文件递给他:“正好在家把这些东西整理一下,我下周要用。”
他尴尬的笑了下,伸手接过文件,无意之间往办公桌上瞥了一眼,一个厚厚的信封映入眼帘。
信封制作得非常精美,收信人和发信人的地方写的都是英文。他的心不禁一阵紧缩,赶紧将目光收回来,假装翻看着材料,用余光偷偷观察着常晓梅的一举一动。
常晓梅显然没注意到这些,她收拾好了东西,似乎略微犹豫了下,伸手将信封拿起来,放进手提包的夹层里,然后抬头瞪了秦枫一眼。
“一天到晚不知道搞什么名堂。你现在是班子成员,领导干部,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他知道,此刻再跟常晓梅装糊涂是肯定不行了,只好低着头支吾着道:“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
“说说吧,怎么回事?”
“算了,你还是先去中法吧,等回来我再详细说。”他无奈的笑着道。
常晓梅哼了一声,拎着手提包径直朝门外走去。
整整一上午,他始终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不停的抽烟,不停地在房间走来走去,直到快吃午饭的时候,还是没有最终拿定主意。
常晓梅有一个女儿,今年十四岁了,从小便在美国读书,由她的妹妹和妹夫陪读照顾。以常晓梅的家庭收入,是绝对无法满足这三个人在美国的开销。当然,她有非常合理的解释,说是孩子的亲叔叔在美国有生意,所以全额负担了这些费用。但是,张老板却认为不这么简单。
其实,揭开谜底也并不算很难,常晓梅放进皮包里的信封就是境外银行的对账单,只要能拿到这些对账单,一切立刻就水落石出了。
张力维说要动一动常晓梅,指的就是这件事。按他的说法,只要拿到对账单,别说副市长,就连局长也干不下去了,而且据有关人士透露,这些事实际上是她老公一手操办,之所以将对账单邮寄到常晓梅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只要抓住了这个把柄,就等于捏住了常晓梅全家的命门,如果拒不合作,恐怕夫妻俩一个也跑不掉,统统被一锅端。
当然,张力维不会让他动手做什么,只要提供信息就足够了,如果将对账单就在常晓梅手提包的消息透露出去,以张力维的手段,估计很快就会搞到手,要是那样的话,常晓梅全家就大祸临头了。
怎么办?他好几次抓起电话,最后却还是放下了。
这样做有点太绝情了,毕竟是自己的红颜知己,而且在仕途上没少帮忙,只不过是在谢东的问题上有一点矛盾而已,还是再等等吧,看看情况如何发展再说。
手机突然响了,把他吓了一跳,赶紧抓起来一看,原来是丁老四的来电。
“秦主任,您昨天晚上说的那个人找到了,是一家搏击俱乐部的教练,姓童。然后你想怎么办?”丁老四在电话里颇为得意的道。
“盯住这家伙,我马上就到。”他呼的一声站了起来,抓起外套就冲了出去。
二十分钟之后,他驾车赶到了搏击俱乐部附近,远远看见一辆商务车停在路边,便下车走了过去。
见他过来了,丁老四赶紧跳下车,殷勤的打开车门。他往里看了一眼,见没什么陌生人,这才一猫腰钻了进去。
“就是这家。”丁老四指着对面的道。
他看了看,门脸还挺大的,透过巨大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有很多人在训练,偶尔还能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在里面走来走去。
“是他吧?”丁老四问道。
秦枫眯着眼睛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
“这家伙是个退役的运动员,有点小名气,去年还上过一次电视呢。”
他嗯了一声,继续朝俱乐部的方向看去:“有把握吗?”
“这有什么把握不把握的,咱们又不是跟他上擂台比武,无非是给他点教训嘛,没问题的,就是不知道您想要什么程度。”丁老四满不在乎的道。
秦枫低着头想了想,说实在的,如果换在平原县,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大白天就敢带人冲进去,打完人之后再把俱乐部砸个稀巴烂。可在省城显然是行不通的,只能背后下点黑手,不过这样一来,难免感觉不够解气。于是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你们打算在什么地方动手?”
“这个童教练就住在你岳父的那个小区,他每天晚上八点半下班,一般情况下最后一个离开,在这里和在他家小区里动手都可以,如果按照我的意思,还是在这里比较好一点,小区里路窄车多,完事之后不方便脱身,这地方别看是市中心,但拐过前面的一个弯就是笔直的大路,一脚油门就没影了。”
“行,就按你说的做,不过别太狠了,教训一下就可以了。”说完,他正打算下车离开,突然看见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俱乐部大门前,车门一开,谢东歪着个身子走了下来。
“妈的,这么哪都有这个土鳖。”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