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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老爷子心中暗自盘算着, 是时候该为景灏安排几场相亲了。不说找个家世能力能帮他的女人, 只要别在人前丢人就行。
不过这件事可以暂且缓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向穆明承赔罪, 获得这位穆先生的原谅。
景老爷子说了几句场面话,让围观的众人散开。他是在场所有人中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人,一开口, 人们都要卖他几分面子。
再来,景家和穆家的笑话可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 众人便纷纷离开此地,去结交生意同行, 或找自己相熟的人说话。
宴会更加热闹起来, 只是人们的眼神时不时有意无意地划过此地。
待众人都散开,景老爷子命侍者拿来几杯酒, 他笑呵呵地举着酒杯说:“穆先生, 我家孙儿有眼不识泰山, 得罪了穆先生,还望您大人大量,看在老头子的薄面上,原谅他这一回。”
说着,他对景灏使了个眼色, 示意他端起酒道个歉。
景老爷子心想:旁人都说穆明承是个很有风度的男人, 不管他是真有风度还是装的, 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都带头先求情了,他若是要面子,一杯酒下去,这事儿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可等了一会儿,景灏一点都没动,老爷子扭头冷冷注视了景灏一眼。
景灏自小被老爷子一手培养长大,两人默契度很高。老爷子使的眼色里包含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然而他向来是天之骄子,自接手景氏后更是意气风发,只有人求着他跟他道歉,何曾向别人低过头?
如今却让他跟一个与自己年龄差不多大、抱有莫名敌意的男人道歉,顿时一种屈辱感升起来。
景灏抿紧嘴角,在景老爷子隐隐带着逼迫的眼神下,最终只得压下心底的不甘。
从侍者的托盘上执起酒杯,手微微用力,走到穆明承面前,景灏沉着脸道:“穆先生,方才没有认出来您的身份,失敬了。”
这话说的,怎么听来有点不顺耳。合着,你是因为他的身份才道歉的。
顾锦看着景灏手背上爆起的青筋,挑了挑眉感叹,权势果然是个好东西,怪不得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不敢当,”穆明承看都没看景灏,他目光落在递到面前的酒杯上,笑了笑,语调平和:“景少若是想赔罪,不如对我女朋友说吧。”
他转向顾锦,深深看她一眼,目光温柔而平静,说:“我女朋友也是娇生惯养的,做不了伺候别人、亦步亦趋的老妈子。”
闻言,顾锦偏头对上他认真的表情,按捺住抚上眉心的冲动,深呼一口气,对他扯出一丝笑。
收回目光,她微不可查地叹口气,既然已经彻底得罪景灏,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霎时,景灏的脸黑得厉害,他攥紧了手中的酒杯,杯中的酒微微颤动,似乎再用力一点儿高脚杯就会拦腰截断。
跟穆明承道歉,他还能勉强说服自己是为权势折腰。
可若是对一个他看不上眼的女人赔罪?
他感受着周围似有若无打探的目光,心下嗤道:相信不用明天,他就会沦为整个帝都豪门圈的笑料。
一时竟没有动弹。
一旁静候的景老爷子皱起眉,也觉得穆明承有些过了。
不过,英雄难过美人关,冲冠一怒为红颜。他既然言明那个容貌过盛的女人是他女朋友,就等于变相承认了女人的身份。
可景灏竟然说让穆明承的女人当伺候人的老妈子。
伺候谁?伺候那个哭得丢人的傻女人吗?
他脑子是不是改装稻草了?
一时间,景老爷子对一直寄予厚望的孙子失望不已。
“这位姑娘,”景老爷子唤了声,打算暗示顾锦递个台阶下。毕竟日后她若是能上位,也要在帝都豪门圈子里混,留下个小心眼刻薄的名声可不好;而若是上不了位,就更不好过了。
只是他刚开口,话就被人打断。
“小锦,”程欣顶着一张经过泪水冲刷后妆容惨烈的脸,像是鼓起极大的勇气,走到顾锦眼前,低下头说:“景灏是因为担心我才对你说了不好的话,起因在我。我替景灏跟你道歉,对不起。”
说罢,她又抬头飞快扫了穆明承一眼,想到方才景老爷子叫他穆先生,又加了一句:“也希望穆先生看在我们的姐妹情分上,不要计较。”
她不敢抬头,让穆明承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
可这一幕,恰好被因程欣的话心生触动的景灏看到。他冷硬的面容头一次绷不住,嘴角微颤,眼中冒火。
他几乎能看到自己头上发亮的绿光。
这一刻,他真想把程欣拉到一个小房子里,把她锁在床上,用身体逼问她看穆明承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程欣对爱人的心思毫无所知,她期盼地望着顾锦。而那个男人,她没有勇气再看一眼。他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似乎多看她一眼,对他都是亵渎。
“好,”沉寂了一会儿,顾锦偏头一笑,不咸不淡地说:“我接受。”
说完,顾锦内心百感交集,经此一事,她和程欣总算彻底分开了。
即使付出了些代价。
顾锦想,回去该把自己的东西从公寓里收拾出来,顺便再找个地方住。因为暑假他们的杂志社就要创办起来,她也算是有工作的人了。
角落里的帘子也随着那声叹息,被风吹的动了动。
程欣咬了咬嘴唇,有些不解她和顾锦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若干年后,历经过世事磨炼的程欣也曾问过自己,是不是她当初不撮合邵崇和顾锦,一切的结果就会不同?
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
~
道完歉,景家人又去给别人敬酒。穆明承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诚心想把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
宴会已经举行了两个多小时,尚不习惯穿着尖跟鞋的顾锦脚有点儿疼,她被迫把身体斜靠在穆明承的身上。
为了她的老脸着想,顾锦假装挽着穆明承的胳膊,实际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穆明承一边撑着她站不直的身子,一边应付来人的敬酒,礼貌地推辞:“不好意思,我家女朋友不喜欢闻到我身上有酒味。”
然后看向挂在手臂上的顾锦,对来人歉意笑笑。有眼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对女友的粘人和霸道,多么无奈又宠溺。
商人甲:这是在秀恩爱吗?
贵妇乙:被塞了一口狗粮。
顾锦在人们恍然大悟的调笑声中低头羞涩地笑,似乎刚刚那个霸气侧漏的女人不是她。
她忍住脚上的疼痛,把身体往外移了移。
然而,这只是掩耳盗铃之举。
在外人看来,大名鼎鼎不近女色的穆明承先生这次真的栽了,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手里。
不仅为她出头,还愿意听她管教。男人们无论是否真的妻管严,在外头总爱充面子,互相吹嘘家里人不敢管,该吃吃该喝喝,哪有亲口承认怕老婆的?
况且,这位还不是老婆,只是个随时可以当衣服换的女朋友。
~
医院的病房里,邵家父母向医生再三确认邵崇没事后,终于同意儿子出院。
邵崇穿好由下属送来的衣服,匆匆往宴会现场而去。
坐在车子里,他催促司机再开快点儿,同时手心捏紧了小盒子。
那里面装着一块儿玉镯。
品质是难得的极品好玉。
前世,顾锦和他结婚后,有几次和程欣一起出去吃饭,总会盯着她手腕上的玉镯露出艳羡的目光。
邵崇心中不解,问过她原因。才知道她曾有一块儿玉镯,和程欣手腕上戴的一模一样。
那块儿玉镯对她和程欣而言意义非凡,是在她们二十岁生日时,分别由顾妈妈和程妈妈送给她们当礼物。
只是她的玉镯在大三时,不小心丢失了。
他当时也很遗憾,随口安慰了几句就没再放在心上。
想起妻子前世偶尔露出的黯然神伤,他一重生回来,就安排人在玉市上花大价钱买了一块儿相似程度较高的玉镯。
等晚宴一结束,他送她回家的时候,再将玉镯送给她。
邵崇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
到了宴会活动地,邵崇忍不住对着车前的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发型。在医院住了两天,整个人似乎都沾染了几分病态,他要以最完美的状态出现在顾锦眼前。
可邵崇万万没想到,他所想象的一切会在一进门的瞬间全部破碎。
看到小鸟依人般倚在男人怀里,表情似嗔非嗔的顾锦,邵崇觉得无比陌生。
有一瞬间,他觉得这世界是假的。
邵崇艰难地走过去,到了顾锦面前,迎着对方淡然的目光,他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他不相信顾锦会背叛自己,所以难道是在他没重生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改变轨迹的事?
“小锦,他是谁?”邵崇目光沉痛地问。
“她男朋友。”穆明承把顾锦往怀中一带,回答道。
“不可能,”邵崇这才看向说话的人,惊讶道:“你是穆明承?”
前世,邵崇在程欣跟他诉苦时,嘴里提到过穆明承的名字,知道他是救过程欣的人。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成为顾锦的男朋友?
“小锦,你骗我,”邵崇脸色苍白,激动道:“我们这时候明明还是男女朋友关系,是不是他逼你的?”
顾锦觉得他的话有点儿奇怪,之前她分明跟他说过分手了。
她点点头,毫不犹豫打碎他最后一丝期望,“没有,我和你已经分手了。目前和穆先生正在‘和平’交往。程欣也知道这件事。”
程欣?
“她怎么知道?”邵崇追问,“你是因为她才故意气我的吗?”
“对不起,以前忽视了你。但我保证,以后绝不跟她来往。”
“所以,你回我身边吧。”他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恳求。
顾锦没说话。
“你看,”见顾锦没反应,邵崇急忙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献宝似的举到顾锦眼前,“我特意给你找了一块儿玉镯,和你丢的那块儿很像,送给你你就原谅我,行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顾锦像是没听到,垂头若有所思。
忽然,她腰被人掐了一把,就听到穆明承说:“邵先生,既然已经分手,在对方已经有了新归宿的情况下,再纠缠前女友是不对的。”
“希望你好自为之,否则……”他没有说出来,但身上的寒气,已经让人们都明白他的意思。
宴会已到达尾声,此刻离场也没关系。
顾锦路过邵崇身边的时候,忽然松开穆明承的手臂。
“邵崇,”她停了一下,红唇上扬,用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悄声问:“你说程欣的孩子是男是女?”
邵崇猛然怔住,脸色变了又变,看着女人婀娜多姿的走出他的视线,忽然低低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鼻子莫名发酸,眼睛涨疼起来。
原来,重生的不只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