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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平妃居住的咸福宫位于西六宫, 而皇后的栖凤宫位于东六宫。贾元春身为皇后身边的尚宫女史, 当然住在栖凤宫的奴婢房子里。
出得咸福宫,路过长长的宫墙走道,又转进御花园,忽听园中有几声笑。贾元春转头望去,却见几个衣衫华丽的俏宫女围着一个殊丽佳人,佳人正拿着飞刀对着前头摆着的靶子打。
贾元春心中一动,脸上平静地走了过去。
邢岫烟正练着飞刀, 昨日徒元义练武时她还想到让他教她, 但是徒元义当初会教她吸收天地精华灵力的基本功,会教她一些小术法, 就是没有教过她武功, 因为武功对身体的要求太高, 莲藕身承受不住。
而现在他更不愿教,哪有后宫妃子学些拳脚的?直男癌末期皇帝大男子主义之极,被缠得实在不行了,就愿教几手暗器和轻功关键时刻自保。他觉得她根本不需要武功,自有锦衣卫保护。
邢岫烟练了两天同一招飞刀, 化她身中小小灵力为内功耍着, 却见贾元春过来拜见请安。
邢岫烟看了看贾元春,轻轻一笑,说:“你是六品尚宫, 我是七品才人, 你不必向我行礼。”
“才人折煞奴婢了。”贾元春一派端庄地说。
邢岫烟负手, 说:“起来吧。”
她对贾元春倒有几分好奇,于是去一旁的凝芳亭坐下休息,留她说话。
她端了一杯茶小品,说:“说起贾女史与我倒有点渊源,我的结义二妹倒是你嫡亲的表妹,我的姑母是一等将军贾赦的夫人。”
贾元春心中一阵喜悦,说:“能和邢才人有这缘分是奴婢的荣幸。”
邢岫烟说:“你何故却是进宫做了女史?”
于是贾元春委婉地将守孝错过大选,晚一年小选进宫的事说了,原著中没有这么详细,邢岫烟这时听了不禁呵呵一笑,说:“你父母倒是个糊涂的,好好的国公孙女,即便父亲只是个恩荫小官,那也是小姐,何故进宫来服侍贵人?倒是错过花信之年。我记得圣人登基以来两次恩旨释放宫人,贾尚官怎么竟未得恩典呢?”
贾元春暗自大惊,平定心绪,却语气平淡,说:“得以侍奉贵人娘娘是奴婢的福气。”
邢岫烟一双眼珠极美,她今生这双眼睛也不知是原主便这么美还是因她的缘故,时有青山临水的明丽,时而烟云浩渺的风流。她就直勾勾打量贾元春,贾元春当然发现了却不敢主动问她是什么意思。
却不知但凡女人,不明白自己倾心于哪个男子时,任那男子如何放荡也不觉如何过分,而明白自己失了心,见着他“曾经”的女人时,便会去瞧她美不美。就如女人在意男友的前女友一样,何况真算起来满打后宫都是他的现任,这种时代的这个王朝哪个女人他用不得?
有时候一个女子爱谁并不是自己决定的,且不说她要面对这样的对手有多难,他还在她面前摆了一盘不得不下的“天局”,她唯一能获胜的机会就是亲入局中。精明如他没有容许过她以“超然穿越女”的身份来对待他的人生,其实他一直在步步紧逼,只是她原来不懂而已。这都失误于百年来她和他说过太多“穿越女”的故事,就防着她也会“你得到我的人,但得不到我的心”这样的小言女主的状态。
她现在也已不去计较在后宫中“真心”和“不真心”那两个天大的笑话了。现实中人可以自信,但是不能自我感觉良好,自信的人对待事物是真心的,而自我感觉良好却不是,通常前者成功,后者失败。
邢岫烟自然是将自己对他的感情释放,看着种子在心里种下了,放纵着它发了芽。
人生匆匆数十载,与其去俗世计算无解的真与假,她辛秀妍如何不能潇洒爱一回痛一回,谁胜谁负天知晓?!
千古骂名的无耻小妾还是千古绝恋的帝妃真情只能留给后世之人“各画杨桃”了。
而她,活在当下。
邢岫烟说:“我瞧贾尚宫倒是好相貌,做个尚宫女官倒是可惜了。”
贾元春此时虽然有巴上邢岫烟的想法,却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在宫廷十几年,可不会这么傻,她即便还抱着一份企盼却是不想出丑,要含蓄一些。
杨皇后手底下打工很辛苦,花销又大,现在她看着倒霉了,吴平妃曾是自己闺中交往过的人,她心中到底膈应。贾元春心底的苦也是说不出,每每在夜深人静之时,也是伤怀流泪,感叹红颜不在,人生无常,怀恋小时候的无上荣华时光。
贾元春道:“才人可不要笑话奴婢了,在才人面前怎么敢称好相貌?”
邢岫烟那话倒是真心的,曹公有判词云:三春怎及初春景。意思是说贾元春的品貌在迎、探、惜三春之上。抛开嫡庶之别,最出色的探春也是不及元春的。
“我没开玩笑,当初,我与表姐、探春姑娘、惜春姑娘有过交往,进宫选秀时也住过同一间屋子。你若年轻五岁,她们不及你,纵是如此,表姐她们也不是寻常姑娘及得上的。只不过,还是我二妹和三妹更出色一些。”
这犹如在贾元春心口捅了一刀,此时她的年纪确实尴尬,要是寻常认命的女子现在也是在宫外当嬷嬷了,要能嫁也只能嫁平民男子,嫁个寻常乡绅都难。时代太现实了。
贾元春干笑,说:“原来表妹竟然这般出色。”
邢岫烟忽想起宝玉和黛玉的爱情,若是宝玉有担当,不会“爱博而心劳”,不会芳官烧纸钱时这么轻贱于她拿她当借口保护别的女人却让她得罪人,宝玉未必不是良配。
邢岫烟忽道:“你家姐妹倒真是出色的,我琏二表哥也有几分才干,但你们那房听说你庶弟南下科考了,你亲兄弟还在内帏厮混。”
贾元春脸色惨白,邢岫烟道:“其实你们二房本与我也没有什么干系,我没什么别的意思,你十几年没回家了,好心传个话。”
贾元春道:“谢谢才人提点。”
“不用谢,你下去吧。”
看着贾元春失魂落迫的样子远去,邢岫烟发了一会儿呆,忽见身着便服的徒元义从另一边走进亭子。
他身形修拔如松,质若芝兰玉树,翩翩风流,浩浩贵气,许是修炼两百年的缘故俊美得竟如九天之上的神。他这般人君之质貌倒也很能为他的工作加分,便是寡恩一点,这也能补分了。
邢岫烟福了福身,说:“今日圣人竟这般早下朝了吗?”
徒元义扶住她的手,声音却温淡:“左右不过是那些事。没积压下来就办得很快。”
徒元义过来时,也让人在附近清场了,只有他身边的当值大太监站在不远处。
徒元义又问:“你和贾元春都有话聊?”
邢岫烟嘴微微一勾,说:“圣人当年没话和她聊吗?难不成一找她就……哧……”
邢岫烟亲自倒了亭中桌上的茶水,洗了洗杯子,任性就倒进花丛中去了。
徒元义薄唇勾了勾,一种男子独有的风流味道,自然没有谈虎色变地求饶,他是男人是皇帝,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可能女人也和男人一样贱,辛秀妍心高气傲,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一看不上跪地求饶的犬科男子,二看不上推委责任的男子。偏是对他这样风流自信的样子又爱又恨,徒元义几十年帝王生涯最擅把握人心,与她相处百年哪有不知道的。
徒元义淡笑:“你想知道什么?”
邢岫烟说:“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你两世为人,过尽千帆,你又记得多少?过十年你亦不记得我。这里一红一哭,万艳同悲,我又能活多久,死了我也不记得你了。不论是你还是大叔,我一个都不要记得。”
徒元义笑道:“你舍得?那朕找贾尚宫去了?”
邢岫烟奇道:“你找她干嘛?”
徒元义凤目潋滟,淡淡道:“朕没话同她说,也没有事吩咐她做,当然一找她就……”
邢岫烟心中一酸,却道:“有甚了不得的,你今生当皇帝,没准下辈子是不是个男人都不知道。但叫我下辈子不进这深宫后院,我也养一百个面/首。”
徒元义说:“只有无能的人才会用下辈子安慰自己。今生都控制不住,何论来生?”
邢岫烟怒道:“我今生都是你祸害的!”
徒元义喝着茶,说:“你今生也是我给的,你见过自家田里种的粮食给旁人收割的吗?”
邢岫烟恨恨道:“原来我就是粮食,食色性也,对吗?就是圈养的女色方面的粮食,之一。”
徒元义呵呵一声,薄唇微张,凤目赤/裸裸瞟着她,说:“说起粮食,朕确实又饿了才来找你吃饭。”
“……”
邢岫烟还没有反应过来,竟天旋地转被压在了凝芳亭的大理石地板上。
他狂野地亲吻着她的唇,托着她的后脑用力挤压,辗转反吻时,手已经熟练的解开她的腰带。
他自己的衣带也飞快解开了,但凡有露着的肌肤就向她蹭去。
他松开她的唇,吻她的脖子,邢岫烟气息混乱,推着他的肩,说:“你放开。”
“不放,朕饿了,要吃你。”
“你无耻!”
“朕吃自己辛苦种的粮食怎么无耻了?没偷没抢的。”
“谁是你种的粮食了?我是我自己,我是人。”
“呵呵,爱妃要吃粮食对吗?朕是个昏君,遍地饿殍也不舍得饿着爱妃,朕好好喂你。”他开起荤/腔也要人命。
“说了不要叫我爱妃!!”邢岫烟恼道。
“粮食和爱妃选一个,你喜欢被叫粮食,以后朕人前都叫你粮食。”说着又探手进她衣内,偷/香/窃/玉,熟练孟/浪风/流之极。
“不要……”不要露天,习惯了每天太监宫女听墙角,她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她也不是要抗拒他的亲热一边舒服一边哭叫不要,回房任他折腾,但她不要露天,她不是乡间野狗呀!
不是说古代封建礼教深重,保守得要命吗?
“原来你还是喜欢爱妃。”他挑了挑墨黑的长眉,嘴角擒着一抹风流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