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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麻羽是有话憋不住的人,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还要发问:“巫山……巫山是著名的……著名的旅游区,已经……已经开发多年,怎么……怎么还有狼群存在?这……这游人要知道,还……还敢来旅游吗?”
卞杉杉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这里是巫山之阴的荒山野岭,属于阴山背后,人迹罕至,还没有得到开发,少有游人踏足,所以才有一支狼群存在!”她虽然奔跑得也很快,但不像麻羽被鲛蛹吸过阳气后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呼吸平稳,说话没有断断续续。
麻羽又问:“既然……既然这阴山背后人迹罕至,你怎么却说,前面山谷里有……有一个几百户人家的村镇啊?”他也有和何非流一样的疑问。
尚未听到卞杉杉回答,却听身后隐隐传来蹄踏嘶嚎之声,山风中也裹挟来了阵阵兽臊之气。
众人俱都心中一沉,料想是狼群已经集结追上来了,回头一看,果然就在身后几百米远处,几百只绿莹莹的狼眼闪烁,狼身黑乎乎地连成一大片,蜂拥奔来。
麻羽骇叫:“我的妈呀,真有一支狼群追上来了!”这回他不再怀疑卞杉杉的话了,向她喊道:“卞小姐,那个有村镇的山谷还离这里多远啊?在狼群追上我们之前,能跑得到那里吗?”
卞杉杉一向镇定,但此时脸色也已变得煞白,喃喃地道:“跑不到了,跑不到了!野狼长力善跑,速度比我们快得多,我们再跑不上半里地,就会被它们追上,而那个山谷离此却还有三里多远,那是无论如何也跑不到了!”
身后狼群的蹄踏嘶嚎之声,早已令众人胆裂魂飞,再听卞杉杉这样一说,顿时心都沉了下去,涌起绝望的悲凉。
野狼奸狡凶残,猛恶至极,一头两头已经十分可怕,如果是成百上千的狼群,那简直就像瘟疫一样了,所到之处,当真是灭种绝遗,鸡犬不留,难怪连卞杉杉这等狠煞之人,也要骇然色变了。
众人又向前跑出十几步远,回头再看,狼群来得好快,就在这片刻之间,已追到了他们身后不足二百米处,嘶嚎之声震动四野。
情势十分危急,这时何非流见山道两旁出现了一些稀疏的林木,其中有几棵因枯死而被风吹折的树木就横躺竖卧在道旁,不由心念一闪,当机立断,大声喝道:“站住,都别再跑了,否则跑得精疲力竭,再被狼群追上,更是有死无生!现在大家立刻将道旁的枯木拾起,当路堆积,然后点燃。麻子,你口袋里不是有从冯小宝那里没收的气火机吗?赶紧拿出来,点燃枯木。狼性怕火,先用这个办法抵挡一下再说。”
大家一齐点头,均知除此也别无他法,当即一起停下来拾抬枯木,当路堆积。麻羽拿出气火机,先用随处都有的枯枝败草将这些枯木点燃,然后怕群狼绕过当路燃烧的枯木,又和其他人一起用大刀砍断一些未倒的枯木点燃,连接当路的枯木火堆,围成了一个八九米方圆的火圈。
匆匆忙忙把火圈堆成,众人刚站进火圈之内,群狼便都追到了。它们果然怕火,见燃烧得极旺的枯木火圈烈焰熊熊,都不敢蹿扑进来,但却一头也不退走,隔了一丈多远,烈焰烧烤不到,将火圈团团围住,不停蹄跳咆哮,恐吓火圈内的众人。
群狼毕集,都在熊熊火光之下,众人看得清楚,只见它们共有二百多头,个个都大如牛犊,凶睛獠牙,极其狞恶,不由都吓得心惊胆战,骇怖欲死,半晌说不出话来。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枯木火圈只能阻挡群狼一时,一旦木尽火熄,群狼一拥而上,九人无一例外,转瞬间便会膏于狼吻,尸骨无存;虽然何非流和路大江各自手中还拿着一柄青铜大刀,但两柄大刀对付三五头野狼尚还可以,如何搏杀得了有二百多头野狼的狼群?
现在众人唯一活命的希望,是能够有大批外援到来,赶跑群狼,可是此地是阴山背后一样的荒山野岭,人迹罕至,众人已经赶了五六里路,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又怎么会有能够赶跑群狼的大批外援到来?
枯木火圈一开始越烧越旺,烈焰熊熊,烤炙得众人大汗淋淋,但没过一刻钟的时间,便越烧火焰越低,火圈内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众人身上不再出汗,却仿佛已经看到了死神狞恶的笑容,心头冰寒,如堕冰窟。
虽然火焰渐减,但枯木火圈仍然还算烧得颇旺,群狼一时也不敢舍身扑火,只是都又靠近了一些,更加凶相毕露地踢跳咆嚎,只等火焰一熄,便蜂拥而进。
麻羽一向豁达,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但一想到活活被群狼撕扯吞吃的惨痛死法,也轻松不起来了,只觉心跳欲出,紧张得嗓子发干,使劲咽了口吐沫,讷讷地说道:“这……这些野狼怎么……怎么都这么大个啊,一头怕不有二百斤?我们……我们十来个人这两天只吃了一条大鱼,早都又饿坏了,如果能够打死一头野狼,便用枯木大火烤全狼吃,那可真是不错,就算随后死了,也是个饱死鬼!哈哈,哈哈。”他每逢怕极之时,便要说上几句笑话,给自己壮胆。
可是旁人却谁也笑不出来,何非流叹道:“烤全狼那是吃不到了,被狼吃却是无可避免。这些野狼此刻每只还只有二百来斤,过不了多久,就会都超过二百斤了!”
麻羽道:“你是说我们都必死无疑,只能给野狼们填满肚肠,增加它们体重了?”
何非流道:“你以为呢?难道你还心存侥幸,认为会有活命逃生的机会吗?”
麻羽道:“可是这两天我们落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都安全脱险了吗?难道这次就插翅难逃,只能翘辫子了吗?”
何非流面色凝重,没再说话,只缓缓点了点头。
眼见周围火焰越来越小,群狼也越围越近,卞杉杉忽然咬了咬牙,沉声说道:“没有办法,只能行一招险棋了!大家听我的,何非流和路大江你们两人将青铜大刀刀头放在火焰上烤热烧红,准备斩杀野狼;其他人和我一起,每人抓抱一棵都烧着大火的枯木,准备突围。据我所知,前方六七十米远处,有一条岔道,也能通向那个山谷村镇,我们就从那条岔道摆脱群狼!”
何非流目光闪烁,问道:“我和路大江殿后,用烧红的大刀斩杀群狼,掩护你们手持火木跑出六七十米远奔上岔道,自然毫无问题,但岔道上也不就是村镇,跑不多远,还会被群狼追上,又如何能够脱险逃生?”
卞杉杉道:“这你就别管了,只要我们能够奔上那条岔道,就可活命,绝对万无一失!”
何非流听她说得笃定,也知她颇有手段,便不再言语了,看看早放在火焰上的青铜大刀刀头已经烤得红如炭火,握着的刀柄都有些烫手,路大江的大刀也是一样,当下说道:“周围的火焰已经越来越小了,宜早不宜迟,我们这就动手突围吧!我和路大江两人持刀殿后,卞杉杉,你快带其他人抱持火木跑向岔道。快,快,这就动手!”
他话一说完,见卞杉杉、麻羽和其他五女已经都分别抓握没有火的树干底段,端抱起一棵茶碗粗细的着火枯木蓄势待发,当即和路大江各自用青铜大刀一挑,挑起六七根带着大火枯木砸向当道的群狼。
野狼天性就怕火焰,见火木砸来,急忙四散逃开。乘此机会,卞杉杉等人端抱火木急冲而出。
正前方当道的群狼刚避过何非流和路大江砸来的火木,复又上前想要阻截出逃的卞杉杉等人,却被她们抱持挥舞的火木又冲开到两旁。
及至另外三面的群狼都绕过枯木火焰围追过来,何非流和路大江的青铜大刀已经抡开了,刹那之间,便有七八只野狼横尸就地。两柄青铜大刀都烧得火炭般红,成了火烙铁,没有被劈砍到的野狼只要沾身一点,就被烫得皮焦肉烂,嗷嗷直叫。
见群狼都被劈砍烫烙得退避不迭,而卞杉杉等人已经向前跑出三四十米远,何非流和路大江不敢恋战,急忙各自倒拖青铜大刀,随后追赶。
何非流和路大江追赶卞杉杉等人,群狼也随后追赶两人,两人堪堪追到卞杉杉她们,群狼便也接踵追到了。
何非流和路大江急忙回身再来阻杀群狼,可是此时他们的青铜大刀刀头已经有些冷却,发挥不出太大威力了,没有杀得几头野狼,路大江的大刀就被一条野狼一口咬住,狠命夺拽。
青铜大刀是唯一可以杀狼保命的武器,路大江怎能撒手?急忙用力回夺。但咬住他大刀的这头野狼极其悍恶,狼嘴虽被刀锋割得鲜血淋漓,却仍不松口,并且力气极大,猛然甩头一拽,就把也死不松手抓着刀柄的路大江带倒在地。
围追上来的群狼早已红了眼,立即蜂拥而上,将挣扎着还想往起爬的路大江瞬间扯了个七零八落、血肉横飞。
何非流仗着身有武功,刀势猛恶,迫得群狼无法近身。他边打边退,堪堪和卞杉杉等人都逃上了道左的岔道,也看到了路大江被群狼撕咬吞吃的惨酷场景,不由得心胆俱丧,狂舞两刀,劈翻两头追在最前面的野狼,然后转身就跑。
群狼怎么肯舍弃就要到嘴的猎物,蹿跳怒嚎,随后紧追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