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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羽听得怒气勃发,叫道:“楚襄王这老棺材瓤子,真不是东西,死后还要害人!嗯,就趁他现在还只是鲛蛹,没有什么神通,一刀结果他得了,省得他将来成为鲛人、鲛煞为祸人间!”说着话,挥刀向棺内那人首鳞身的鲛蛹便砍。
何非流道:“不错,必须趁早除了这个大祸害。”也挥刀砍下。
可是怪事发生了,何麻二人的大刀都砍在那鲛蛹的胸腹之上,却如同砍在了海绵或者胶泥上,只把它遍布鳞片的胸腹肌肉砍得深陷进去,无法将肌肉砍破,而且深陷的青铜大刀仿佛被磁石牢牢吸住了,无论两人怎样用力,也无法收撤回来。
何麻二人骇然不已,急忙双手握紧青铜大刀,一只脚蹬住棺壁向回夺拽。
孰料就在这时,那鲛蛹突然须发怒张,眼皮一翻,双眼睁开,精光暴射,跟着两只鸟爪般的枯手向上一伸,便将两柄青铜大刀一齐抓住,大力反拽。
何麻二人见那鲛蛹势如厉鬼攫人,都吓得魂不附体,便想弃刀逃跑,谁知刀柄上传来一股极强的吸力,牢牢吸住了两人的手掌,竟然无法松脱,同时手臂还都像过电一样,簌簌乱颤。
刹那之间,何麻二人就都感觉头晕眼花,摇摇欲倒,均知这是那鲛蛹在通过青铜大刀传导,吸取自己的精阳之气,不由得都震骇欲死,无法松脱双手,便更加拼命用力回拽青铜大刀。
可是那鲛蛹把两人的大刀吸得既牢,力气又大,两人哪里夺拽得回来,都吓得哇哇大叫,魂飞天外。
何麻二人在白玉船棺上遇险,石窟内的众人也都惊骇非常,吴浣纱、张慕然和唐碧衣都对何麻二人情切关心,立即“扑通”一声,一起跳进水潭,快速游向白玉船棺;卞杉杉皱了皱眉,也随后而来,但路大江、路大海兄弟和另外两个少女却都吓得瑟瑟发抖,缩在石窟里不敢随从。
顷刻之间,四个少女便都爬上了白玉船棺,吴浣纱当先过来,就想拉拽何麻二人,把他们从鲛蛹手中夺回。何非流急忙大叫:“不要拉拽我们,否则鲛蛹的吸力太大,你也会一起被它吸住!”
吴浣纱缩住了手,急道:“那……那怎么办呀?怎么才能把你们救下来啊?”
何非流大声道:“快,你们四人一齐上手,拿起船上的珍宝向玉棺里狠砸这个鲛蛹,砸它个脑浆迸裂、骨断筋折,它自然就把手松开了!”
吴浣纱等四女都是眼睛一亮,心想这可是个好办法,都暗暗佩服何非流见事明快,当即纷纷拿起船上的奇珍异宝,狠命掷砸棺内的鲛蛹。
可是说也奇怪,那鲛蛹身如软泥,却头硬如铁,任何珍宝砸在它头上,都立时粉碎,而它则毫发无伤,并且须发怒张,瞪眼呲牙,极为骇人。
吴浣纱等四女又急又怕,投掷珍宝投掷得手也软了,见那鲛蛹头部难伤,便改向它身上投掷。但鲛蛹身上软不受力,珍宝更是无法击伤;四女一起抬起七八尺高的珊瑚狠砸鲛蛹的手臂,珊瑚也被它手臂崩得段段碎裂。
不上片刻,船上的奇珍异宝便几乎都被四女投进了深广的玉棺之中,仍然未能伤得那鲛蛹毫发,而何麻二人各自浑身的精阳之气却都被吸去了大半,行将脱力,已经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当真是岌岌可危。
随着玉棺中投掷进来的珍宝越来越多,那鲛蛹也逐渐向上起身,一点一点地把碎破的珍宝压在身下,后来已经直立起来,口中发出刺耳异常的“嗬嗬”低吼之声,面对众人凶相毕露,同时双手仍然牢牢抓住两柄青铜大刀,狂吸何麻二人的精阳之气。
原来这鲛蛹通过青铜大刀传导,吸取了何麻二人身上大半的精阳之气,抵过在玉棺中两千多年的汲养,已经越过鲛蛹状态,变成了鲛人,虽然还无法口吐人言,却已经可以闷声发吼并且笨拙行动了。
此时连辣手多智的卞杉杉也一筹莫展了,眼看何麻二人就要被鲛人吸得气竭而毙,情急之下,张慕然突然纵身跳进玉棺,张嘴向鲛人抓着青铜大刀的手爪便咬。
何非流大惊失色,想要大喊:“小张你不要命了?快退回来!”可此时他已就要气竭倒毙,哪里还说得出话来?知道张慕然是对自己情深刻骨,才冒死舍命相救的,心中感动,不由得两行热泪扑簌簌流下面颊。
张慕然跳进棺中,那鲛人似是一怔,随即眉花眼笑,竟然撒手松开两柄青铜大刀,回手一把将张慕然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就嘴对嘴地猛吸张慕然的阳气。
张慕然魂不附体,急忙用力挣扎,可是在那鲛人铁钳般的双手紧抱之下,哪里挣扎得脱?她身上阳气迅速外泄的同时,还嘴对着那鲛人臭烘烘的大嘴,恶心至极,几欲晕去,更加死命挣扎。
那鲛人双手松开青铜大刀,何麻二人骤然失去重力,登时都仰面朝天地摔倒在船上,各自的青铜大刀也都撒手扔出多远,落入水潭之中。
两人知道张慕然为救他们身陷魔爪,已经命悬一发,急忙奋力起身,想要过去搭救张慕然,可是他们浑身阳气均已流失大半,并且已然脱力,岂能瞬间恢复?接连起了两次身,都没能起来。
吴浣纱和唐碧衣连忙疾步过来,将何麻二人双双扶起。
何非流身虽站起,却还是动不了步,狠狠喘息两下,便急声叫道:“卞小姐,快,快救小张导游!那鲛蛹已经变成鲛人,如果再吸尽小张导游的一身阳气,它就变成鲛煞了,再也不可复制,我们大家都会死在它手里!”
他和麻羽都无力解救张慕然,而吴浣纱和唐碧衣都弱不禁风,上去也无济于事,只有寄希望于卞杉杉了。
卞杉杉早已想救张慕然,但那鲛人浑身刀枪不入,根本无从下手,在棺材外面探手扯拽张慕然两次,丝毫拽不动她,反而险些被那鲛人透过张慕然的衣服将手吸住,急得直跺脚,却无可奈何。
众人均是无计可施,眼看张慕然就要被鲛人活活吸尽阳气而死,便在这时,那鲛人突然“嗷”的一声惨吼,随即双臂一振,将张慕然直抛起来,越过大船,抛进了水潭之中;紧接着那鲛人一跺脚,也仰面倒在了棺内。
几乎与此同时,就听水下船棺底部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响,随着四溅的水花传导上来,震耳欲聋。
变故惊人,船上的何非流等五人刚一愣神之际,突觉脚下的白玉船棺急速下沉,瞬间潭水就漫上了各人膝部。
何非流大惊失色,知道船棺棺体连着潭底,刚才惊天动地般的一声大响,肯定是潭底地面裂开了,白玉船棺要沉入地下,急忙大喝一声:“不好,船棺要沉入地下,大家快跳船!”一拉身畔的吴浣纱,两人拼命纵身一跃,当先跳离船棺。
麻羽反应也不慢,一拽唐碧衣,和她也跳离了船棺,再看卞杉杉时,只见她早就跳开了,已经和被那鲛人抛进水潭的张慕然会和,携拽着张慕然游向石峰。
但见载着鲛人和无数奇珍异宝的白玉船棺瞬即不见,原来位置的潭水也倾泻而下,显然是船棺已经沉入地下,潭水倾泻下来填补其中的空间,几人幸好都跳离船棺较远,没有被倾泻的潭水裹挟向下。
何麻二人虽然一跳下船棺就奋力游向石峰,但仍然都气力不济,被吴浣纱和唐碧衣分别携拽着,才好不容易游到石峰跟前,攀上了石窟,一进石窟就躺倒在地,不住喘息。看来他们这次虽然最终死里逃生,却也是元气大损。
卞杉杉携拽张慕然先一步攀进石窟,张慕然一进石窟便晕了过去,卞杉杉虽然满腹疑问,也无法问了,当下凑到窟口,向外瞧看水潭中的情形。只见潭水向白玉船棺沉没处倾泻灌注,致使水位竟然低了数尺,但过不片刻,水位便又恢复了原来的高度,显然又有新水填充了进来。
卞杉杉大喜,脱口叫道:“啊,水潭里果然有入水口!”
她旁边一个名叫祁烟的少女急忙问道:“何以见得?”
卞杉杉道:“刚才那声惊天动地的大响,就是潭底一部分地面裂开,使船棺沉落地下,潭水也随船棺的沉没向地裂口里灌注;想来是那个地裂口很大很深,潭水加上船棺将之填满,竟让水位低了数尺,但随后不久,水位便又恢复了原来的高度,所以显而易见,是有新水又流注进了水潭。这就说明,潭中必有入水口,也就是我们可以由之逃生的出口。”
祁烟拍手叫道:“不错,不错,肯定有入水口。啊,我们可以出去了,可以出去了!”心情激动,喜悦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