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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离开,终是没有一个人出现抓住我的手告诉我要坚强,要留下。经历的半年,终于还是离开了这座城市,只是上一次是落荒而逃,而这次我称其为离家出走。
火车上的气氛热闹,空气中都带了丝闷热,我打电话给连峰,他说我到了他会在火车站接我。我从来没想到会有一天我去投奔一个算不上朋友的人。
我给佳佳发了一条消息,“我走了。”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包含了太多想说还没来得及说得出口的话,包含了多少的遗憾啊。
窗外忽然下起了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雨水一滴滴滴落在车窗上,腾然起了一层的雾气。旁边的孩子喊,“爷爷,你看,下雨了。”
那柔柔的声音多像南方六月的雨,缠绵而缱绻,像是恋人的吻落在唇边。
“是啊,下雨了。”爷爷和蔼地摸着他的小脑袋,给他扶了扶头上有些歪的小花帽。
我忽然想起了我的外婆,她总是喜欢用苍老的手抚摸着我的发,总是用一双慈爱的眼睛看着我,总是喜欢说,“我们小她真是乖。”苍老的声音仿似是从大海的另一边传来,苍苍渺渺。
到了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我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把行李递给连峰,“我们去吃饭吧。”我提议道。
他点头,“我请客。”
我们去到了一个不太大的面馆,“据说他家的鱼粉很好吃。”他推荐道。
“那就来两碗鱼粉吧。”
他坐在座位上在口袋里翻着钱,却不经意掉落出来一个证件。“警察证?还是特……?”
没等我说完他就捂住了我的嘴,“那只是我用来骗吃骗喝的家伙。”他朝着我咧着嘴笑,像个阳光的大男孩。
不过我真的对他起了疑心,我想起之前那个夜,他被人追着进了佳佳家,那些人看他不在他才敢回去。难道他真的是警察?
“别胡思乱想啦,要真的是的话我还用在这个小地方打工?吃面啦。”
不过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警察应该是很忙的吧。
“我呢,小时候就在这边长大,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在这边念的,最后去上了大学,也是在这边,后来工作去了B大,我也是当时觉得北漂蛮帅。”他说着,还尴尬地笑了笑。
“那你小时候在这边一定很幸福喽?镇子里面的民风都很不错啊。”
“还好吧,小时候淘气,一到过年过节就上房揭瓦。小时候胆子也大,街头那只狗都不一定有我厉害。”他指着街头那只朝着路人狂吠的狗说。
我忽然觉得其实连峰更大的程度上是一个开朗的人,并不只是莫纤说的那样温文尔雅,看来莫纤对他了解的还是不够多吧。
“我和所有人都一样,家里有爹娘,小时候和别人也一样。”他不断扒着碗里的面。
“不过,每个人都不一样吧,所以才会铸造出不一样性格的人。”
他没有答话,就像是没听见一样。而我,则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越发的深不可测,我越来越看不懂他。
“这次怎么忽然要来这里,想我啦?”他嬉笑着,像是一个孩子。
“没有,就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怎么了?”
“和我丈夫离婚了,现在他成了前夫了。”
我说的漫不经心,但是心里还是在痛着,我还是不能在人前提起他,就算是无意,我也会心痛很久很久。
“为什么?我觉得你们的关系看起来还不错啊,你的先生,不,前夫,对你也很好啊。”
很多人都能看出来他对我很好,但是为什么我会这么在意许清清的事情,我不知道是自己错了还是世人无知。
“如果他还喜欢这别人,你会说他对我很好么?”
他顿了顿,“他对你好就是对你好,和喜欢与不喜欢没有关系。”
我忽然弄不清楚他的这句话,“好不好和喜不喜欢没关系,那和什么有关系?”
“人的心并不只是只有拳头这么大,这个地方可以存储很多东西。有他喜欢的人和他讨厌的人。对于他喜欢的人他会付出,但是并不阻碍他喜欢别人。”
他的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接受不了他喜欢别人的这件事情。
“那你说是不是我的心胸还不够大?”
他思考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我想,应该是吧,我的心里到现在还容纳不下许清清,是我太世俗,太追求完美,宁缺毋滥吧。
“其实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就是我的前任,前段时间分手了。”
“为什么?”
“跟你差不多。最开始是她追的我,我同意了,既然是女朋友就应该对人家负责任不是,所以我对她也还不错。但是她接受不了我心里还有莫纤。”
我忽然不知道他是在安慰我还是在跟我诉苦。
“你觉得她因为这件事情跟我吵对么?”
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许两个人都有错,只是一方先开了口提出了分手。
“但是爱情终究是自私的,就算这份爱情是一份无与伦比的大餐,到最后也只能一个人来食用,爱情里面没有分享。”
“我承认,但是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放不下一个人,也是身不由己。”
这天晚上我住在镇子里面的小旅馆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我一直在想连峰的一席话,是我错了还是周景然错了。越到深夜人的思想就越容易出现差错,最后我实在想不明白便给周景然打了个电话。
“你说这件事情到底是我们谁的错?”
“只要你回来你说什么都可以,我都答应你。”
“我真的不知道是我要求的太完美,是我太贪心还是怎样。”
“小她,你在哪里?”
“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的错?”我几乎快哭出来,而他则在电话那一边沉默了。
“按照世俗的说法,我的错。”
我挂断电话,没有再跟他谈论别的事情。周景然认输了是么?他承认错误了是么?可是这些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他喜欢的人依然是许清清。
第二天我到镇子里面的中学应聘了个老师的职位,校长对于我的到来表示非常欢迎。校长说,“我很希望你的到来能给学校的教学质量带来提高。”
我点点头,“一定。”
我从来没想到,我又回到了从前我最想离开的地方,并开始在这里教书育人。
这一晚我被安置在职工宿舍,同宿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我回去的时候她正坐在镜子前面画着浓妆。
“嗨。”她朝我打着招呼。
我朝她礼貌的微笑,“嗨。”
“我要出去了,就不陪你了哦。”说着,她抓起桌子上的手提包踩着高跟走出门去。
我真为她的安危感到担心,这么晚,画着浓妆出去难道不会遇到流氓么?只是现在我更应该担心我自己,我竟然还没有被褥。
我坐在她的床上,打算她回来之后可以和她挤一挤,毕竟她的床还不算小,应该能住两个人。
时钟渐渐指向十一的位置,这时她终于敲了门,只是我开门之后进来的却是一个男人,她软绵绵的趴在男人身上,衣衫不整。
“她怎么了?”
“喝多了,你先出去,我来照顾她。”
这时候我真的觉得我的存在是多余的,她嘴里喃喃地喊着热,男人开始一件件扒她的衣服,渐渐露出了光滑的肩膀。
“你还愣着干嘛?出去啊。”
男人展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情绪,这让我觉得我来的根本不是一所高中。我站在门外完全能听到两个人在屋里搞出来的动静,她的声音很大,在夜里也会传出来很远。
我坐在公园的石凳上,这一坐就到了天亮。
早上,周景然给我发来消息,“起床啦,小懒猪。”
我并没有给他回复,我觉得,毕竟我们已经离婚了,还是要保持着距离好。
这是我第一天上班,却以这样一副造型,恐怕班级里面的熊孩子们会笑吧。
是校长亲自把我送到班级里面的,现在像这样尽职尽责的校长恐怕已经不多了。
“老师好。”
这是多久了,我又重新回到了高中,过起了和高中生一样的生活。
“同学们好。”
开始上课的时候我开始察觉到底下的窃窃私语,放到大学,这些都不在我管的范围之内,可现在这里是高中。
“下面的同学认真听课。”
果真高中的同学就是不一样,只一句话下面就息了声。
下课后一个男同学拦住了我,“敢问老师芳名?”
看着他痞痞的样子我忽然想笑,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莫小她。”
“你呢?”我问道。
“迟凌宇。”他吊儿郎当的站在我面前,还不时抬眼坏笑着看着我身后,也就是他对面的那些兄弟。
“小她,他们说你长得很漂亮。”
我微笑着,“过奖了。”
“他们还让我问你有没有男朋友。”他说完这句话,后面的人群炸了。我耳边一下子充斥满了这群高中生的起哄声音。
“离婚了。”我如实回答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面的起哄声一下子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