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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惠在家里接待从前的旧邻居,那大妈一进门就开始啧啧称赞,羡慕她家房子大房间多,又赞赏房子装修好,沈小惠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自从儿子出息了,就给她换了高档小区的一个大平层,住宅条件改善了,她最盼的就是从前的旧相识们来参观,不然衣锦夜行,那财发得也没意思了。
她赶紧招呼了邻居大妈坐下,又指使佣人倒茶来,大妈欣羡不已,一个劲儿的奉承,“阿松那个孩子,打小就跟别人不一样,我们说起来啊,他长大了一定有出息,现在看看可不是出息了。”
“哪里哪里,不过是做点小生意罢了。”沈小惠心里得意,面上还是要谦虚几句的。
大妈一笑,“我记得啊那时候他是最讲义气的,一个院里的男孩子都听他的,那可是威风,现在果然是做了大老板管起人来了。”
沈小惠笑了笑,心想这莫不是要来走后门找工作的?哪知那大妈话锋一转,“那时候那个小丫头,叫穆悠然的,天天跟在阿松后面,你还记得吧?阿松对她可好了。”
那大妈说到这里掩着嘴笑,“我们都说呀这阿松长大了是不是得娶她啊!”
沈小惠听这话不好,脸就略略沉了下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大妈又说:“张溶月也搬走了有两年了,大家也没了来往,不过我昨天倒是在医院见着他们了,她还没变样,你家阿松陪着她看医生呢!”
沈小惠听着这里心中一跳,不由得身子前倾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怎么你不知道吗?你儿子陪着张溶月去看医生啊,张溶月你都忘了吗?就是穆悠然的母亲啊!”她啧啧连声,“那个小丫头现在长得可真不错,你家阿松啊对人家可好了。”
沈小惠不想听她在说下去了,急忙澄清,“你一定是看错了,那穆悠然已经结婚了,我们阿松也有女朋友了,他们两个是万万不会在一起的。”
那大妈却不信,“怎么会?张溶月我哪能认错啊,还有阿松,前段时间他刚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还请咱们这些老邻居一起吃饭了吗?我看得清清楚楚呢!”
沈小惠勉强笑了一下,“可能是在医院遇到了吧,我们阿松跟那个穆悠然不会有任何关系的。”
她极力跟邻居周旋了几句,随找了个借口说要出门,总算把八卦大妈送走,大妈刚出了门,她的脸就拉了下来,好啊,怪不得昨天晚上匆匆忙忙出去,还说什么是生意上的事情,原来居然是去人家那里当孝子去了!
沈小惠气得磨牙,想了想,站起来就出了家门,她要去见张溶月,她得好好问问她,究竟是要干什么,要摆丈母娘的架子不去使唤自己女婿,使唤她儿子做什么呢!
沈小惠坐上了出租车,暗自得意自家有远见,早早的就把张溶月家现在住哪里旁敲侧击的打听了出来,不然现在再问,儿子定然不肯说。
她径自去敲了门,只听得房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谁啊,稍等!”她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门开了,门内站的,果然是一脸意外的张溶月。
“呵,是沈姐姐,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快请快请。”张溶月只楞了一瞬,接着就认出她来。
她一边把沈小惠往客厅里让,一边说:“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不见老。”
都是些最平常的客气话,沈小惠到沙发上坐好,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你也一样,还是那么年轻。”
“你坐着,我去给你倒水喝。”到底是多年未见的老邻居,虽然搞不清楚她怎么会突然上门,不过张溶月还是很热情。
沈小惠这才发现她的脚有些不合适,“你的脚这是怎么了?”
张溶月低头看了看,“哦,没事,不小心崴着了,也不严重,我歇了一夜好的多了。”她想了想,对沈小惠说:“说起来还得多谢阿松,昨天是他送我去的医院。”
张溶月的态度十分大方,既没有轻描淡写更没有夸张渲染,只是平常的述说事实,使任何一个听到这话的人都会觉得景震松送她去医院再正常不过了,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就连沈小惠,乍一听也是这么想的。
这几年,家里的境况好转了,沈小惠也见过许多世面,不像从前那般无知,她想了想,笑着问张溶月,“我听说然然结婚了,是不是?”没等张溶月回答,她又语带埋怨的笑着说:“你说你,大家这么多年的邻居了,孩子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咱们说一声!怎么,难道还怕咱们大伙儿去喝喜酒,吃穷了你女婿?”
她貌似亲昵的打趣张溶月。
张溶月微微一笑,“倒也不是不想通知你们,只不过然然结婚并没有大摆筵席,不过是几家亲戚朋友一起吃了顿饭,我也就没有惊动你们。”
“新郎是做什么的?然然从小就长得漂亮,一定嫁的不错吧。”沈小惠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好奇。
提到李明湛,张溶月还是很满意,不过她素来低调谦虚惯了,并不提及女婿的家世,只是说:“他是个退伍军人,现在自己做生意。”
沈小惠不免撇嘴,这是拿她当傻子哄不成,不过这种事也没有戳穿,她只是看着张溶月说:“你到是有福气了,女儿嫁得好,净等着抱外孙了,我就惨了,儿媳妇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从沈小惠一出现,张溶月就在思忖她的来意,从前大家是邻居不错,可是自从各自搬了家,也就慢慢的断了来往,猛不丁的上门,定然是有事,绝不会是叙旧来的。
听了沈小惠这话,她心里就有了三分谱,就微微一笑,“沈姐姐看你这话说的,阿松现在这样有出息,他人品好又能干,想娶个好媳妇那不是太容易了,只怕是阿松眼光高,这才一时半会的没有定下来吧。”
沈小惠冷眼看着张溶月,心里有些不耐烦起来,她本就是没多少心眼的人,说话一向直来直去,这么绕圈子本来就不是她擅长的,从进门到现在,绕了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此时就说:“高什么高呀,溶月,咱们到底是多年邻居,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一向是个直脾气,我就明说了吧,自从阿松这次回来,就十分的不正常,见天的往你们家跑,这老邻居都碰到过不止一回,你们家然然要是没有结婚,自然一切都好说,可是她都结了婚了,怎么还霸着我们阿松不放呢?”
张溶月已经料到沈小惠是兴师问罪来了,原还想好好解释一番,听了这话却有些不满,脸色也变了,不再像刚才一样满面笑意,“沈姐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什么叫我们家然然霸着你们阿松?她跟阿松是有来往不假,但是有谁规定女人结了婚就不能跟以前的老邻居来往了?”
沈小惠大怒,“你那是普通的来往吗?普通的来往会让我儿子鬼迷心窍,连相亲都不去?”
她越想越是生气,气哼哼的盯着张溶月,“张溶月,我不知道你们娘俩在想什么,但是,你别想一边找个有钱的瘸子当女婿,一边又霸着我身强力壮的儿子鞍前马后的伺候你!”
张溶月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冷冰冰的看着沈小惠,竟让沈小惠瑟缩了一下。
尽管生气,张溶月说话还是有分寸的,“沈姐姐,我不知道你竟有这样大的误会,阿松不错是来看过我几次,但那都是然然不在家的时候过来的,我多少次劝他不用来,可是他不肯听,这孩子厚道,心眼实在,八成是惦记着小时候在我家吃过几顿饭,他能想着来谢谢我,我很感激。”
她看着沈小惠继续说:“至于我的女婿,我对他非常满意,他跟悠然感情也很好,你刚才说的那番话,不但侮辱了我的女儿女婿,同时也侮辱了你自己的儿子,若这番话传了出去,别人又会怎么议论阿松?如今阿松在外面工作辛苦得很,你这个当母亲的,难道还要给他拖后腿吗?”
几句话说的沈小惠呐呐无言,撒泼吵架她原本是极在行的,但自从儿子有了出息,她极力学着做一个贵妇人,把以前那一套都收了起来,等闲不肯拿出来使用,讲道理耍嘴皮子的能耐,她却一时半会还没学会,有心想反驳张溶月几句,满肚子里搜罗了一番,却是找不出一句话来回。
此时张溶月已经继续往下说:“当然,大家都是做母亲的,哪有不关心自家儿女的道理,所谓关心则乱,这一乱可不就没了分寸,听了别人几句闲话就坐不住了。”
这话倒是给沈小惠递了个台阶,她急忙点头,“对对对,我都是听别人说的,我们家阿松我知道,是最厚道最老实不过的了。”
张溶月一笑,“可不是吗,你有这么个好儿子,大家都羡慕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