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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颜落!”凌司夜又喝了一大口白酒后,蓦地朝乔颜落靠近,他用力扣住她的手腕,眸光幽沉的看着她戴着的手表,一把将表带扯开。
乔颜落惊呼一声,她想要收回手,但他太用力了,她压根来不及收回,手腕上那道即使过了好几年也显得很狰狞的伤口,彻底曝露在了他眼前。
“这是什么?”他声音寒彻如骨。
乔颜落别过脸,不敢直视他要杀人的阴森眼神,“不小心划到的。”
“你自杀过!”他瞪住她,眼里在喷火。
乔颜落真的不想再提起那段痛彻心扉的过往了,她眼中含了泪,“司夜,你放手,放手好吗?就算我自杀一百次,你也不会原谅我对不对?”
他握着她手腕的手,更加用力了,似乎要将她骨头捏碎一样。
“我在CBD见到小莉,她都跟我说了,贝贝是容妈有意害死的,你为此自杀过。”
乔颜落心一凛。
小莉自从成了她秘书后,由于经常去看睿宝,自然而然和的常去医院的乔然成了好朋友,这些事,估计也是乔然告诉她的。
只是她没想到,小莉会告诉凌司夜。
“小莉还说,你和雷狄四年前,根本不认识,是睿宝生病后你们才好起来的,那么乔颜落,你还敢说睿宝是雷狄的儿子?”
乔颜落垂下眼敛,她内心复杂不已。
“司夜,如果,我是说如果,睿宝是你的儿子,你会带他离开我吗?”乔颜落声音极轻极沙哑的开口。
凌司夜的身子紧紧绷起,前几天小莉向他说起这些事,他就有过怀疑,睿宝会不会是他的儿子?
但在他的印象中,自从贝贝出事后,他就没有再和乔颜落在一起了。所以,睿宝是他儿子的可能性非常之小。
“如果他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让他留在你身边?”凌司夜冷冷说道。
乔颜落的心一沉。
早就知道的结果,从他嘴里亲自说出来,还是让她的心受到了伤害。
深吸了口气后,她冷漠一笑,“不过很抱歉,睿宝就算不是雷狄的儿子,也不可能是你的,其实,就连我也不知道他亲生父亲是谁?自你之后,我有过很多男人——”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愤怒的打断,“不知廉耻!”
乔颜落胸口一痛,她笑着点点头,“对,我就是不知廉耻,所以,请你以别再理会我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凌司夜慢慢松开她的手腕,幽沉沉的黑眸里,带着难掩的失望,他自嘲的点点头,“原来,这些年,没变的,就只有我——”
乔颜落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她不想再和他吵下去了,等双方都冷静下来后,再好好谈一谈,她转身,步子沉重的往回走。
很想再劝他一句早些回去换衣服,可她真的害怕又遭到羞辱,她擦了擦忍不住掉下来的泪水,加快了脚步。
只是,没走多过错,她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她连忙回头。
看到倒在地上的高大身影,心,狠狠一揪。
她赶紧跑到凌司夜跟前,摇了摇他的身子,见他没有反应,又摸了下他额头......天,居然烫得惊人!
乔颜落赶紧将凌司夜扶了起来,她将他的一只手搭到自己的肩膀上,自已另只手圈住他的腰,跌跌撞撞的朝山下走去。
凌伯开着一辆三轮车,载着他们到了镇里的医院,由于一早上还要出海打鱼,就先回去了。
“高烧,需要打点滴!”医生看了眼昏迷中的凌司夜,对乔颜落说,“不过在这之前,你最好将他的湿衣服换下来。”
没多久,护士就拿了套干净的病服过来。
乔颜落接过病服,她秀眉紧紧皱起,犹豫了下,对护士说,“还是你替他换吧!”
护士脸一红,不可置信的看着乔颜落,“你确定?”
乔颜落咬咬唇,“嗯。”
“哈哈,那岂不是便宜我了,你男朋友人长得真是帅呢!身材看着也很好,你真的确定让我替他换?”虽然躺在床上的人对她来说是病患,但这个病患也太过帅气了吧!想替他换衣服的护士,数不胜数呢,她真是好运气啊!
看着护士红着脸一副色咪咪的模样,乔颜落内心又有些挣扎,但最终,她还是让护士替凌司夜换病服。
小护士兴奋的去解凌司夜的衬衣,只是,她还没有解开第一颗扣子,手腕就被他牢牢捏住了。
“唔,好痛,痛痛痛......”护士看着自己快被他捏碎的手腕,惨绝人寰的叫了起来。
乔颜落看着晕过去了,还不许女人靠近他的凌司夜,心里五味杂陈。
愣在原地,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像傻了一样。
“看够了没有?”他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
乔颜落终于反应过来,她吓得尖叫一声,手中拿着的类裤也被不知所措、尴尬羞窘的她扔出了窗户。
反倒是被看光光的凌司夜,面若冰冷的样子,哪有半点不适与尴尬?
他淡然自若的扯过被子,盖住了他的下身。
乔颜落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她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道,“你、你发烧了,护、护士不肯换,我、我——”
凌司夜幽眸沉沉的打断她,“麻烦将我的裤子捡回来。”
“啊?”乔颜落有些茫然。
“被你扔出去的裤子,请你捡回来!”他加重了声音,眼里,越发清冷。
乔颜落跑到窗户前,看着先前被她不小心扔出去的子弹裤,很不凑巧的卡在了一根树枝中间,她回头,有些为难的对凌司夜说,“反正湿了,你直接穿医院里的裤子行吗?”
凌司夜冷哼一声,“抱歉,我从来没有不穿类裤的习惯,还有,我不喜欢自己的裤子掉在外面被人踩来踩去!”
乔颜落垂下长睫,她小声说道,“没有掉在地上,卡在树枝中间,别人踩不到。”
凌司夜的声音越发清冷了,“乔小姐,我更没有让自己的类裤迎风飘舞的习惯!去,捡回来!”最后一句话,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
乔颜落又羞又窘,她垂着脑袋,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要她爬树替他捡类裤,她真的,办不到,更何况,天刚亮,楼下还有人在散步。
凌司夜见她不动,冷讽的说道,“你脱掉我的衣裤,就是想看到我的身体?怎么,比起你的那些其他男人,我的优势大不大?”
“凌司夜,你别太过份!”乔颜落羞窘得都想找个地洞钻了,她跺了下脚后,冲他吼道,“捡就捡,你等着!”
看着她一溜烟跑出去的身影,凌司夜套上医院的裤子,站到窗户边,看着在一群人指指点点中,朝树上爬去的乔颜落,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没想到,她还真会去捡——乔颜落爬到树上,低头看了眼底下围了一圈的人群,她小脸爆红,尴尬又羞赧,她真是觉得自己丢脸都快丢到太平洋了。
凌司夜一定在故意整她吧!
不过,好像也不关他的事,是她不小心将类裤扔出来的——她抬眼,朝凌司夜的病房看了一眼,恰巧,对上了他那双讳莫如深的幽暗狭眸。
他脸上,带着戏谑和嘲讽。
乔颜落的心,蓦地一沉。
她牙一咬,伸手就去扯卡在树桠间的类内。
还差一点,再差一点她就能拿到了,手不断往前伸,脚也踮了起来。
就连底下看热闹纷纷议论的人,也开始替她加油鼓气。
她简直哭笑不得。
真是丢人啊!
在她不懈的努力下,她终于碰到了类裤,刚想拿到手里时,突然吹来一股大风,将类裤又吹得离她远了一些。
她低低的咒了一声。
她不得不再爬高一点,纤瘦的身子,趴在摇摇欲坠的树枝上,看着很危险,底下看热闹的人,也替她捏了把冷汗。
有人大喊拿不到就算了,但乔颜落没有退缩——在她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拿到了。
她抬头看了眼站在窗户前的凌司夜,微微扬了扬下巴。
“啊!小心啊,树枝快要断了。”忽然,有人喊道。
乔颜落垂眸见自己压着的树枝真快要断了,她吓了一大跳,刚想转到另根树枝上,突然她听到咔嚓一声,身子以飞快的速度,朝地上摔去。
围绕她的人群,立即散开。
凌司夜看到乔颜落摔下去的一瞬,瞳孔蓦地紧缩,他下意识的想跳下去救她,但随即又嘲笑自己真是太过于紧张她了。
这样一摔,根本摔不死!最多,痛一会儿!
看着摔得四脚朝天,类裤,还恰巧盖在了她脸上的乔颜落,凌司夜忍不住和围观她的人一样,扬唇笑了起来。
重新躺到床上,没一会儿,就看着她灰头土脸,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乔颜落感觉自己的腰都快摔断了,她面色极差的瞪着床上云淡风轻的男人,狠狠的将类裤扔到了他身边,“拿去!”
“都沾到灰了,你以为,我还会穿?”他语气淡淡。
乔颜落胸口巨烈起伏,她没好脸色的瞪住凌司夜,“你故意整我是不是?”
他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她。
“凌司夜,我要回美国,睿宝一个人在那里,我不放心!你派人送我过去。”
凌司夜还是不吭声。
乔颜落十分委屈,她红了眼眶,努力平复起伏不定的情绪后,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朝病房外走去。里面的人,没有喊住她。
走到病房门口时,替凌司夜挂点滴的护士过来了,她见乔颜落双眼红红的,疑惑的开口,“你怎么了,要去哪里?”
“我回去了。”她不想再和他呆在一起了。
“你男友烧得挺严重了,他又没吃东西,你走了,他一个人怎么办?”
关她什么事?!乔颜落很想回护士一句,可是,她真的忍心独自走掉,留下生病的他吗?
对凌司夜,她心里一直是愧疚的——“我回去跟他褒点汤过来。”
护士替凌司夜打针时,提起乔颜落,“你女朋友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她明明很紧张你,却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你们俩闹别扭了吗?”
“女朋友?”凌司夜微微皱眉,“她说的?”
“不是啊,我猜的啊!你都不知道先前她将昏迷不醒的你送来医院时有多着急,差点就哭了呢!而且,我有问她是不是你女朋友,她也没有否认啊!怎么,你们不是男女朋友?是她暗恋你?”
这个小护士有点八卦。
“不过我觉得你们俩挺般配啊,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她看着是有点假清高,不过对你是真的好啊,她说等下要跟你褒汤过来呢!你虽然长很帅,但有点太冷了,不是所有女孩都有勇气追你的,你啊,答应她吧,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头一次,他没有反感女孩子在他面前叽叽喳喳个不停,闭上沉重的眼皮,他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搂着他的脖子深情款款的说爱他,两人过上了幸福甜蜜的生活,但是好景不长,她怀上他的孩子后,就扑进了别的男人怀里,脸上还带着恶毒的笑,她说他害死了她爷爷,害她父亲坐牢,她要毁掉他的孩子,一把锋利的匕首插进了她大腹便便的肚子上。
血,梦境里染满了血——他恨恨的扬起手,狠狠地朝她脸上甩了过去。
啪!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乔颜落的身心都绞痛起来。
疼得,她心尖儿都在发疼!
凌司夜看着瞳孔大瞠,羞愤不已的乔颜落,他又看向自己的大手,难道刚刚在梦里的那一巴掌,打到她脸上了?
他自嘲的扬起唇,就算在他最恨她的时候,他都不曾动过她一根手指头,没想到一场梦,竟让他对她出手了!
他因为发着烧,俊朗如俦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乔颜落,你欠我的何止这一巴掌?”当初他强行阻止容妈照顾她,她为此还闹绝食,最终呢,她害死了他的女儿!
乔颜落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她深吸了口气,拼命抑制住快要掉下来的泪水,声音涩然的说道,“既然如此,请送我离开这里。”
他幽眸沉沉的看着她,薄唇紧抿,一句话也不说。
乔颜落看着他没有什么血色的双唇,终是不忍,将褒好的鸡汤倒在碗里,端到他跟前,“我褒的鸡汤不油腻,你喝喝看?”
凌司夜斜睨向她,“你想毒死我?”
乔颜落倒抽了口气,生病中的凌司夜,比平时更加尖锐犀利,她端着碗放到嘴边,喝了一口,“我自已也喝了,你看看会不会毒死?”
凌司夜抢走她手中的汤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全然不顾刚刚碗里的鸡汤是乔颜落喝过了的。
这几年,她厨艺似乎又长进了不少,味道相当不错。
喝完一碗,他又连着喝了两碗。
乔颜落见此,沉重的心情微微好转,她见窗户大敞着,走过去关上了窗。
没一会儿,凌司夜就将保温杯里的鸡汤全部喝完了。他看着站在窗户边的乔颜落,薄唇冷冷勾起,“回美国,最少还在要三天。”
“什么?”乔颜落秀眉紧皱,“可是我担心睿宝。”
“不是有护工和雷狄奶妈照看着?再者,我也安排了人看着他,要是他病情加重,或者有什么不适,我们马上回去。”
“凌司夜,你可不可以别这样武断?私自带我来这里,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凌司夜脸一沉,“我就是要让你来看看,我母亲当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她被萧振山害得有多惨?”
乔颜落垂下眼眸,她叹了口气,“这几年我想通了,爷爷的死不能怪你,是他咎由自取。”
凌司夜嘲讽的冷笑一声,“要是你能早想通,我们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
“对不起,司夜。”
凌司夜看着她,紧抿着薄唇,久久没有说什么。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二人之间死寂般的静默,凌司夜接通电话,“凌伯......要你们一个星期之内强行搬出渔岛?好,我马上过来......感冒没事,你们在家里等着我。”
乔颜落见他接完电话,秀眉皱了起来,“你感冒还没好——”
“死不了。”凌司夜下床,拿着乔颜落替他带过来的干净衣裤,进了洗手间。
不一会儿,他就衣着整洁的走了出来。
他走到门口,见乔颜落还愣着不动,墨皱一拧,“不是想回美国了吗?如果事情处理顺理,两天之内就可以走。”
乔颜落赶紧追上他的脚步。
凌司夜这次回渔岛,不仅仅是为了母亲的祭日,还是为了渔岛里的这帮村民。
镇上有个叫黑皮的中年男人,是他们这一带有名的恶霸,最近勾搭上了来这边搞投资的一位房产商,房产商看中了渔岛,想在那里修建度假村,搞旅游开发,他多次和渔岛的渔民谈不拢后就和黑皮狼狈为奸,黑皮最近无数次来渔岛闹事,搞得渔民们都人心惶惶,其中凌伯的儿子就因为和黑皮的人发生争执,被打成了骨折,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还有几个渔民因为惧怕黑势力,不得已的情况下签定了搬迁协议。
凌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跟凌司夜打电话。渔岛是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他们怎么能搬离?而且,离开了捕鱼为生的大海,他们要靠什么维持生计?
乔颜落跟着凌司夜回到渔岛,她从凌伯和凌司夜的谈话中,了解了下大致情况,她听后有些义愤填膺,那房产商和黑皮,真是太过份了!得不到他们想要的就开始逼迫、威胁、动粗,还有没有王法了?
凌伯告诉乔颜落,黑皮是镇长的侄儿,还有亲戚在省里当大官,就算犯了事,也是走走过场,没有谁敢动他。
“凌伯,我等下去会会黑皮。”凌司夜眉眼间淡淡的,似乎,并没有将黑皮放在眼里。
乔颜落见他还发着高烧,她不放心他一个人过去,小声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凌司夜挑了下眉,饶有兴趣的看着乔颜落,“那种没有素质的小混混,极有可能动粗,你不怕?”
“我不怕。”她相信,有他在身边,她是不会受到伤害的。
镇里一栋三层楼的小洋房,就是黑皮的地盘,听说这里是个地下赌场,一般陌生面孔不可能进到里面。
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看到凌司夜和乔颜落,他们粗声粗气的问,“你们哪里来的?”
“李爷介绍。”凌司夜淡声回道。
“李爷?”魁武男子皱了下眉,“你说的是李四?”
这个镇里有许多李姓人氏,凌司夜为了进去就随口说是李爷介绍的,其实叫什么名字他压根不知道。
他面色淡然的点头,“对,李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