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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此时要带染青回去,他定当淀入神识,冲上九天去找那天君算账!虽然再世为人后,即便此刻恢复前世记忆,他也不觉尘世轮回有多难捱,但到底被那天君算计,心觉不甘。
而且算计就算计吧,还给他留了难题,染青现在这幅模样,心里头钻了墨尘的神魂,要她怎么忘?秦天策觉得从没有过的窝火,而且还没处可撒。
咬了咬牙,放柔声音道:“染青,我们回去吧。”
终于看她收回了视线,目光再度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不知落在哪里。秦天策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再度把天君恨得牙痒,蹬了下马肚子,就开始策马往回奔。
沐泽在回来的路上,提议先住宫里,毕竟染青刚刚灵魂凝聚,之前即便是在寒玉宫中身体不灭,到底是历时将近两年,定当体虚,冰晶山上的雪莲,可助她恢复。现在他有些明白为何当初把她从冰晶山上移回来,身体会发生变异了,因为她的莲心留在山上。
现在莲心回体,应是不会再有意外事端了吧。在心中暗暗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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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韩萧领着紫卫们冲进了左府。
秦天策在与沐泽商定好引蛇出洞之计后,就做了两手打算,一面与沐泽进寒玉宫中染青真身所在引出南越尘,一面则让韩萧带人去左倾城府内搜人。
基本上在肯定左倾城是奸细后,能够藏匿人质最好的地方就应该是这前丞相府。之前他与沐泽连夜全城搜查时,唯独这大祭师屋宅没有仔细搜,只过了个形式。城外竹林是他们的一个据点,这个左府也定是他们最大的据点,很有可能南越尘曾经就藏匿在其内。
一般大宅大户,均都会有暗道。韩萧首先把左千叶给抓了起来仔细拷问,见他确实不知实情,只得一咬牙,挨个房间搜过去。他与紫卫本就是机关高手,所以哪处可能藏有暗门,一眼即知。连着搜过好几间房,都无收获,心中暗暗焦急,会不会又把人给转移了。
直到到了所谓的左倾城书房那间,他一走进去就觉此处诡异,凝神辨别气息,终于听到寂静的屋内确实某处传来微弱的呼吸,心中一凛,他怒目四转,凝在墙上的一副山水画。
毫不犹豫上前揭开画纸,后头果真露出不显眼的暗门。也无心找什么机关了,直接运气丹田,用力朝那暗门挥去一掌,门应声而倒。里头是个暗室,黑不隆冬的,外头的光线只照到一点,看不太清,可那气息分明就是从里面传来。
他试探地唤了声:“婉玥?”感觉某个角落里气息乱了些,不再迟疑用火折子点燃,试图从灯光里探看。亮光一闪而灭,却已经足够他看清那处的人,正是婉玥!她被绑的跟粽子一样靠在墙角,嘴上还被封了布,眼睛无神地向这边张望。
火折子一丢,立即又心疼又惊怒地冲上前,用内力震断了绳子,再解开她嘴上的封条,急问:“婉玥,你怎么样?”虽然室内太暗,看不清,可依然可察觉她的气息微弱,只是看到自己后变得混乱,应是关在这里好几天不见天日的原因。运气抵住她掌心,度内力于她体内,助她恢复些力气。
半刻之后,觉她气息渐强了,才收回掌,柔声道:“婉玥,我们先出去这里再说。”一手扶住她腰,一手穿过她腿弯,把她给抱了起来,那轻的不能再轻的重量,令他心头一抽,比之上回路遇劫匪那次都还要轻了。这几日,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走出暗室,低头一看,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在低声抽噎。长长的睫毛上全是晶莹泪珠,寻了个软塌把她放下来,问:“有没有哪里受伤?”
不问还好,这一问,婉玥直接双手紧抱住他的腰,大哭起来。
那晚六哥与他刚走,客栈就冲来一群黑衣人,她奋力抵抗也没用,中了迷香昏昏沉沉被带走了。醒来见大师他们也都被捉了来,几度想要逃出去,都没成功,直到前天忽然就把她给分开关了,就关进了那暗室,再也没人来过。
陌生的环境,不知来路的黑衣人,然后是几日的担惊受怕,几乎是快把她给逼疯了,比上回被匪徒抓走还要害怕。到了这第三天,她几乎已经绝望了,就算那群人没有立即杀她,她也是要饿死在这里。她觉得,她是等不到韩萧来救她了。
连着三天水米不进,已经是到了极限,她陷入了半昏迷意识中,是那声巨响把她从昏睡中惊醒过来,后又听到熟悉的嗓音在唤“婉玥”,第一回感受到何为绝处逢生,她简直不敢相信在最后这一刻,还能获救。
压抑住的恐惧和心酸,终于再忍不住,只想抱着他大哭一场。
每次她哭,韩萧都会觉得很心疼,这次却内疚更多,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从东云跟着到北定,连遭劫难。血红的双眼内,满布血丝,她失踪了这几天,他没有一夜能够安睡。
总算可以抱她在怀里,她除了人虚弱一点,依旧是完完整整的。他对天发誓,以后再不会让她遭受任何劫难,他要她在自己羽翼下平安无事。
可从此处找到婉玥后,紫卫们四处搜寻,都没有找到陈青的行踪。韩萧觉得心头沉重,隐隐知道陈青若不在此处,要么就是被转移别的地方,要么就是可能与那左倾城一同进宫去了,不知主上那边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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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秦天策带着染青已经随沐泽回宫了,他采纳了沐泽的提议,确实虽然染青灵魂已经凝聚,但他刚才探她体内气息,却仍薄弱。一路都紧握她的手在掌内,却到此时都还没有暖起来,那寒气入侵她体内太久了,若此寒气不除,恐不利于她身体。
沐泽把二人安排进另处宫殿后,就走回了自己长生殿,猛然想起那左倾城还在寒玉宫内重伤在地,当时事情紧急,急着冲出宫门要去阻止南越尘幻化神魂,一时顾不上下旨入寒玉宫中抓人。寒玉宫修在他长生殿的内室之下,若无他旨意,断然是无人敢擅闯那禁地的。
急忙推开石门进内,远远就见寒玉床旁横倒了三人,一个是之前被秦天策打了一掌的巫师,一个则是左倾城,还有一个是然弟之前灵魂所在的陈青身体。此处极寒,比之外面温度要低了几十度,那名巫师定是没了气息,就是左倾城因为重伤后,难以内力抗衡,此时已是满脸寒霜,气息微弱之极。
他走到跟前,只迟疑了一秒,还是把她给扶起微输内力,助她抵御寒气。对她,一时难下决定惩处,按理她是南越尘暗放在北定的棋子,且与南越尘里应外合抓走然弟等人,应除之。可也是她教他使用心头血之法,保住然弟真身,虽然可能是南越尘授命的。刚才又是她用引魂术帮助然弟把灵魂归位,为此受刚猛之气冲撞反弹重伤。光这两点,也算功过相抵了。
度过一些真气后,就见左倾城缓缓睁开了双眼,霎那眼中流光转动,情绪翻覆,似乎很震惊他会救她。沉默地收回掌,直起身来淡道:“你等一下,寡人唤人进来扶你出去。”
转身往石门而走,没有发觉身后那道复杂中带着晶莹的目光。
走出内室,扬声唤来清歌,命他带宫人去寒玉宫内扶左倾城出来,小心抬出陈青尸体暂且放入棺中等明日再厚葬,并把另外一具尸体也清理出来,毕竟那处曾是然弟睡了两年的地方,里面处处都是纯净,他不想被玷污了。
没过一会,清歌就把左倾城扶着出来,向大王请示是否要请太医。那之前寒玉宫内发生了什么事,他并不清楚,虽见大祭师受了重伤微觉奇怪,可他身份低微,不敢多问。却听大王淡淡道:“暂时先打入宫内的天牢吧。”
顿觉震惊,大祭师乃大王最信任的臣子啊,如今身受重伤还要被打入天牢,难道是大祭师惹恼了大王,这伤是被大王所打?都说伴君如伴虎,就连温煦谦和的大王也有如此冷面的时候,清歌立即应声。向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就压了左倾城走出了长生殿。
北定国是分设两个天牢,宫内一处,还有一处是刑部大牢。若是进到刑部的话,那基本是难再出来了,此时大王把大祭师打入宫内的天牢里头,应是还有转圜余地。清歌在心里暗暗分析着,他伺候大王一年有余,本以为摸清了大王心性,如今看来时日还要更长。
沐泽斥退了其余宫人,独自走到院中,抬头望向天空的明月。每次等这月圆或者月半时机,他就会为然弟喂一次心头血,现在终于可以不用再如此做了。可是心上却是空空的,像是丢了什么......
有了前世记忆后,他终于明白为何时常会有心绞痛的毛病,只因前世为救青莲,被那天君的掌力穿心而过,他的心脉是为她而受损的,所以此生只要念及她,就会有觉得心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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