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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声音威严带着冷意:“暂且就两下吧,以后若有再犯,严加惩处,明白了吗?”
寒玉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奴婢明白了,谢太后教诲!”
太后挥了挥手,她身旁的宫女立刻上前一步低喝:“还不退下。”
寒玉不敢延迟,连忙起身,默默退回了染青身后,目光垂落,不看任何人。
染青握了握颤抖的手指,胸口有万般的怒气,此时却发不得。她终于明白什么叫人微言轻,在太后面前,她只不过是个皇帝刚成婚的女子,封号都没下,妃位未定。
或者在太后心中,昨夜说好听是大婚,其实不过就是侍寝而已。所以她根本是没有把她放于眼内,且直接就给她了个下马威。
转念就算封号有了,她成了皇贵妃,那又如何?不过还是皇帝的妾,也万万没有太后大,这里谁会听她的?这不是她一早就预料到的情景吗?只不过是比自己想象的要来得快而已。如今她已身在宫中,就算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但真正令她心寒的是身旁之人,他全程只当是一个局外人,淡漠地看着寒玉被罚,淡漠地看着太后给自己难堪。若不是在太后寝宫,她真想转头问问他,这是何故?
太后见染青被羞辱后仍沉默不语,也罢了惩戒的心,转而看向皇帝问:“皇儿,这皇贵妃册封之日定了吗?”
秦天策转首微笑道:“回母后,已经定下了,六月十五,那天为大吉之日。”
太后点了点头,“嗯,此乃我东云皇朝嘉帝登基以来的一件大事,哀家会留心具体事宜的。等册封一过,染青就是皇贵妃了,后宫贫乏,要学着为皇上招揽佳丽,知道雨露均沾,切莫贪欢,误了朝事。”
这暗指的意思,当真是把染青给气的七窍生烟。这是在暗示她昨夜与秦天策贪欢,误了今日的早朝?还招揽佳丽,雨露均沾?在这大婚第二日?
那头太后仍在言道:“择日哀家会送上字画过去,你得帮着参详一二。”
秦天策终于开口说话了:“母后,染青刚进宫,还有许多要学习,请母后包涵。”
太后神色变了几变,凤眼细看他神情,却察觉不出他真意。心中犹疑,不知皇帝是喜还是不喜这宁府的三小姐?若喜,明明后宫无人,为何只是封妃?若不喜,他却隐隐有维护之意。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六哥,你原来真在母后这里。”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碧绿衣衫美人从外殿快步跑来,眉眼弯弯,笑颜可掬,神情娇憨。公主?染青脑中闪过疑问。
后宫之中,女人除去太后就是妃嫔、公主、宫女。而听这女子称呼,想也知道是公主了,但见她发髻未挽,衣物不算华丽,反倒有些野脱之美,不由觉得诧异。
“看看这是谁来了?”
染青惊奇地回头去看太后神情,她竟与刚才判若两人,眉眼里有了柔色,目光正放在门口来的公主身上。
只见女子直接走到太后身前,才盈盈福礼,“母后,又取笑人家!婉玥给您请安。”脸上娇笑着,言辞里含撒娇之意。
原来这就是婉玥公主!早在大婚前,教习嬷嬷和寒玉跟她简单普及了下皇宫里的人物名单,婉玥公主是太后所生,很得太后宠爱。
太后凤眼上挑,唇角抑不住上扬,“日头都到中天了,你才来给哀家请安?”
秦天策也戏笑着说:“婉玥,出去玩了这么久,倒有心思回宫了?”
“外面哪里有宫里好啊,每天都想到母后与六哥,就忍不住要回来了。”说话间,婉玥已经挨着太后的身边坐了下来,神情娇俏。
“就你这丫头嘴甜哄哄哀家吧。”太后明着责怪,其实眼底的笑意却已弥漫开来,这个女儿,可是她捧在掌心的宝贝。
本是冷凝的气氛,被婉玥这样一闹,立即柔和了起来。她转了视线往这边看过来,看到端坐着的染青,眼睛一亮,“六哥,这是皇嫂吗?”
她是昨夜才回到宫里的,错过了皇室的这场隆重婚礼,深觉遗憾。
一大清早就打听了皇嫂的寝宫,想去看下新娘,到了那边却听宫侍们说皇上陪着一起来了宁德宫,心中越发好奇了,是什么样的女子,让六哥免了朝政还陪着一起给母后请安呢。
这一看,对染青的初步印象倒不错,穿着并不华丽,且脂粉浅淡,不会太浓,看着挺舒服的。婉玥心思简单,第一眼觉得入了眼缘,就产生了好感。
素不知染青被她这般盯着看,挺是别扭的,但太后又高座在上,她也不能说些什么。只听身旁秦天策笑着道:“还不叫皇嫂?”
婉玥立刻抿唇一笑,扬声清脆唤:“皇嫂。”直把染青的脸给引的羞红,还得秉持着礼仪,微微颔首微笑致意。心里暗道,这太后跟前请安过后,自己脸上是得笑僵了。
婉玥转了心思,忽然问:“二哥有回来吗?”
“你二哥在西凉边境事务繁忙,朕免了他的虚礼。”秦天策淡声道。
染青心中一动,他们说的二哥是当初的景王吗?这事之前寒玉有特意警惕过她,宫里尽量不要提及“景王”两字,虽不明是何意,但也知定是与秦天策有关。
只见太后本是笑容满面,片刻间脸上笑意全无,且冷了声音淡漠地说:“西凉边境不是早就镇压过了吗?何来事务繁忙一说?依哀家看,是皇上不准烁儿回来吧。”
秦天策笑笑,没有反驳,气氛却是冷了下来。
婉玥虽然心思单纯,但也感觉到似乎气氛有些不对劲,两边看看,竟是不敢再吭声。
就在此时,静谧的空间爆出一个不雅的声音,让染青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的肚子早不叫,晚不叫,“咕噜噜”的一声,突然冒出,引来所有人的注目。
婉玥是第一个笑出声来,且毫不客气的大笑,余光里看到就连秦天策的唇角微微上扬了起来。羞恼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尴尬了,只想挖个洞把自己赶紧埋了,还有人比她更丢脸的不?
秦天策拉着染青站起来:“母后,朕先回了,爱妃的肚子在跟朕抗议了。”话意中还带了戏谑,可见阴霾尽散了。
太后眼见时辰也不早,不欲再留,摆了摆手,拉了婉玥往后寝而去。
出了宁德宫,走了一段距离后,秦天策见身后步履缓慢,回头去看,染青耷拉着脑袋,看不清神情。直到一头撞进他怀里,才抬起头来,就见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恼羞成怒道:“笑吧,想笑就笑,不用憋着!”
“噗哧”一声,秦天策倒是没笑,身后一直紧跟着的寒玉却忍不住笑出声来。染青记起寒玉那两巴掌,忙回身去看,只见那脸上已经不止五个手指印,而且是红肿了起来。
心里难过,可是不知该说什么,这番劫难纯粹就是因她而起,太后罚的是寒玉,其实就是在指责她,或者说给她来了个下马威。
这里面的纠结,不用细想也清楚。太后的厉害早在四年前那时的中秋宴就领略到了,那一次,她差点还被折了手骨呢。
寒玉看染青脸上神情,也知她在懊恼,笑了笑说:“娘娘,这点疼奴婢还挨得住。”
“走吧,先回宫用膳。”秦天策浅声道。
路上走得很是安静,去时忐忑,回时心头却沉重。很快就到了之前的寝宫,染青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寝宫的牌匾上写着:凤染宫。是专门为她而设的宫殿吗?只是她究竟是凤凰,还是一只飞错地方的麻雀?
麻雀虽无凤凰尊耀,却是要自由许多吧。
进了宫门,还没坐定,就听身后远远传来呼喊声:“六哥,皇嫂,等等婉玥啊。”
回头就见一个碧绿身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路宫侍连连福礼。
秦天策挑眉而问:“不是留在宁德宫里陪母后了吗?怎么跑这来了?”
婉玥此时早没了宁德宫里的端庄模样,一进了殿内,就立即寻了一张椅子坐下,接过宫女奉上的茶猛喝了一口,才道:“母后用了午膳就要休憩了,她太会唠叨了,总是那么几句,赶紧寻了借口跑出来。想着六哥在这里用膳,还不赶来蹭饭啊,我的肚子也饿的咕咕叫呢。”
说完朝着染青挤眉弄眼,咕咕叫几字特别加重了音。
染青轻哼一声,假意生气不理,径自走到桌案前,敲了敲桌面,懒懒地说:“不给蹭饭!”秦天策点点头,颇觉有礼,“嗯,听爱妃的,不给蹭饭!”抬步坐在了染青身侧。
婉玥也不急,上前拉了染青胳膊摇着哀求:“皇嫂,婉玥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就为了想来找你和六哥,你能忍心看着婉玥饿肚子?”故扮的可怜,眼底藏不住的笑。
染青用筷子轻轻敲了敲她的头,一本正经地说:“那还不坐好了。”
婉玥一听立刻坐正了位置,眼巴巴看着门外,等宫侍们把菜肴端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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