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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之后的救援,总是会让人感到挫败。有时候奔bō了一天,却没有挽救任何生命,甚至要看着一条条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消逝。
有一次,起重机等救援工具已经到位了,却因为墙体突然塌翻,就在旁边的顾洛北,被巨大的气浪直接冲倒了,右臂和右tuǐ摩擦得鲜血淋淋。但顾洛北没有时间照顾自己的伤势,马上就投入了救援行动中。
等所有倒塌的水泥都被清理开之后,原本还有生机的那位女士,在第二次倒塌之后,离开了这个世界。看着那被沙尘泥土掩埋的脸孔,扭曲成模糊的样子,已经认不出原来的模样,甚至连血红sè都被灰扑扑的尘土遮盖住了,心中除了疼痛、哀伤,还有一片无法言语的苍凉。
这是一片灾难过后的废墟,曾经世界最高的建筑,此时就是一阙残垣断瓦,熊熊烈火依旧在燃烧着,空气中弥漫着让人恐惧的炭烧味,
厚重的烟雾从碎石堆之中冒出来,将倒塌建筑物之间的空隙牢牢地遮盖住。抬起@ 头,看不到天空的蓝sè,甚至连天空都看不见,彷佛一举手,就能抓住头顶的烟雾,但这一片浓浓的雾幕却怎么也拨不开,就好像没有尽头、希望渺茫的救援工作,始终看不到前景的光亮。
站在一地的碎石之间,顾洛北有些茫然。抬头是浓雾,身后是燃烧着的水泥石块,右手边可以看到一半的高楼横躺在地面上,阻挡了视线,大楼窗户里的摆设早已经被烧毁,只能看到一片深不可测的黑sè。左手边较为开阔一些,停放着消防车、救护车、起重机等救援器具。不过此时这里并不热闹反而有些冷清。
满地的沙石被生水浸湿了,红sè发黑的血水让地面变得污迹斑斑,空气中弥漫着焦味和清冷的陌生气息。抬起头,一片mí茫:右边,一片黑暗:左边一片冷清。远处,呼唤救援的声音零零散散地dàng出回音,但顾洛北却只觉得极度地安静,安静到连灵hún都寂静了下来。
“大毁灭之后,你一个人站在那里。陌生之地的边缘,你在那等待什么。而灾难依然接踵而至,你在心底呐喊“救救我”你已经孤单得无可奈何。”
这是“天光(iridescent)”的主歌顾洛北脑海里充斥着九月十一日那天亲眼目睹的过程,不由自主的,旋律就在脑海里轻吟。顾洛北没有哼唱出来视线固定在那一片荒芜,几天之前,这里是全世界最繁华的一角,几天之后,这里一切归零。
“你是否感到冰冷无助?你徒劳地造着希望但徒劳便是你的所有。记住这所有的悲哀和沮丧,然后放手,放手!”
旋律自然而然地在脑海里流淌,原本艰难晦涩的曲子,此时不需要任何费劲,就自动地补充完整了。但顾洛北的心中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萧索。心的一角被轻轻扯动,那丝丝缕缕将全身都覆盖着的冰冷,随着旋律,一点一点散发出来心底顿时空dàngdàng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一道天光足以刺瞎所有天使的眼,天堂被它劈得星光四溢,你感受到了上天恩威的中立,让你坠入虚无之地,那里没有人能够给你一个拥抱。你是否感到冰冷无助?你徒劳地造着希望,但徒劳便是你的所有。记住这所有的悲哀和沮丧,然后放手,放手!”
当顾洛北将整首歌都谱写了出来,从旋律到歌词,重新哼唱了一遍,完美得让人心碎,这首前后耗时了一年多的歌曲,终于完成了,并且超出预期地出sè,比顾洛北原本预想的任何成品都要优秀动人。而且,经历了这一切的顾洛北,此时完全有驾驭这首歌的自信,就算“天光”的成品再完美再大气,顾洛北也相信自己可以演绎出sè!但即使如此,此时此刻,顾洛北也没有办法开心起来。
旋律和歌词中铺天盖地弥漫开来的苍凉和壮观,让顾洛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没午想到“天光”最后会以这种方式完成。
眼前的废墟,消逝的生命,让心中一片冰冷。忽的,一道光芒破开层层浓雾,照耀了进来,遮天蔽日了几天几夜的云雾终于阳光乍泄,照在一片狼藉的尘土之上,顾洛北的眼里亮起一道希望。虽然很快,这缕阳光又再次被聚拢的浓雾阻挡在了外面,但顾洛北再次抬起头时,他却知道,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并且最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放手,然后再放手(letitgo)”顾洛北低声念了一遍“天光”副歌里最重要的一句歌词,悲伤之中带着希望,带着坚定的信念,这才是“天光”所要表达的壮观画面。顾洛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这片荒芜,鞋底和沙石的摩擦发出瑟瑟的声响,孤零零地在空旷的场地上回响。
距离九月十一日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明,sāo动已经逐渐平息下来了,但苦苦等待亲人消息的家人们却依旧在煎熬中。美国这次遭受的恐怖袭击也成为了举国之殇,世界范围内的各个国家都有些风声鹤唳,纷纷开始对恐怖组织投去了关注力。
顾洛北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他对国家之间的斗争没有兴趣,也没有这个资格去参与,他只是希望,救援行动能够多挽救一些生命。一条生命的消逝,不仅仅是世界上又少了一个人那么简单,更多可能是这条生命所在家庭难以愈合的伤口。
还记得废墟之中那位记挂这女儿珍妮要参加返校舞会的先生,顾洛北买了两套返校舞会的礼服按照工作证上的信息,查询到了地址,寄了过去。顾洛北可以圆了珍妮一个返校舞会的梦想,但却没有办法将她的父亲留在这个世界上。对于珍妮来说,父亲的位置,就是一个永远的空位。
顾洛北所在的志愿者队伍全部都退出了救援行动,到了后期的救援行动越发困难起来,救援队员需要武装起来到废墟深处去探询生命气息。
志愿者们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已经无法承担起救援协助任务了。
今天是顾洛北最后一次来到这片废墟,可惜他没有见到自己的搭档安迪。
九月份已经过去了大半,大学也已经开学了两周,不过顾洛北和泰迪一贝尔两兄弟却都没有去学校报道。顾洛北是因为志愿者的事推迟了时间,泰迪一贝尔和凯瑟琳一贝尔则是在帮忙海瑟薇一家搬家。
经历了这次的事件之后,杰拉德一海瑟薇决定搬到就在纽约一河之隔的新泽西去。在那里,虽然交通辛苦了一点,但是不仅房价低一些,而且安全也更有保障。凯瑟琳一贝尔倒是十分舍不得,毕竟从搬来纽约之后,两家人就是邻居了,这十几年的情谊也很浓厚了。不过想想,如果找好设计工作室,将十一干洗店盘出去,贝尔一家也会搬家的,今天的离别迟早也会来临。凯瑟琳一贝尔也就想开了。
待海瑟薇一家搬家结束之后,泰迪贝尔则又开始了寻找设计工作室店面的工作,这段时间虽然全民情绪都较为低落,但生活还是要继续。
九月十一日事件发生之后,全美国的经济大幅度bō动,从股市到生活用品,全方面进入了不稳定时期。这段时间,房价也急剧下滑,
特别是世界贸易中心双子搭附近的区域,房价几乎下跌了近四成。
虽然纽约市政府已经发表了声明,待救援行动结束之后,会展开清理工作。所有休整工作完毕之后,会在原址上重新建设新的世界贸易大厦。但目前而言,曼哈顿下城区的房价还是一蹶不振。
顾洛北离开了双子塔废墟,坐上地铁往家里赶回去。最迟一周之内,他和泰迪一贝尔就要回学校去报道了,所以志愿者行动结束了,但也不意味着顾洛北就会闲下来。坐在空dàngdàng的地铁上,顾洛北脑袋正在放空。连续两周都在承受巨大的压力,虽然刚才因为那一曲“天光”情绪已经舒缓了不少,但紧绷的神经还是透lù着疲惫,顾洛北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顾洛北感觉到口袋里手机正在振动,右手在口袋里mō索了一阵,将手机mō了出来,也没有睁开眼睛,直接放到了右耳边上“你好,这里是贝尔。”
“嘿,这里是查斯特一贝宁顿。”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有些嘶哑,识别度十分高,即使不用自我介绍,也能够让人清晰地认出来。
顾洛北眼睛依旧没有睁开,但嘴巴却是往上扬了扬“贝宁顿?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虽然前后和林肯公园见过两次,但双方说不上是朋友,也没有交换过电话号码。接到查斯特一贝宁顿的电话,顾洛北还是很意外的。
“你知道的,我是华纳唱片的艺人。”查斯特一贝宁顿呵呵笑了两声,相对来说轻松的语气,让顾洛北的心情也不由轻松了一些。想来,查斯特一贝宁顿是找克莱尔一戴斯要的顾洛北的电话号码。
值得一提的是,林肯公园的经纪人就是克莱尔一戴斯,当初克莱尔一戴斯代表华纳唱片去鹰岩音乐节上观察林肯公园的现场,无意中发现了顾洛北这棵苗子,才有了之后的一系列事件。
“我找你是有事想问你。”查斯特一贝宁顿说话十分直爽,没有拐弯抹角,直奔主题“你最近有空吗?准确点说,是大后天,二十八日,你有时间吗?我们在华盛顿〖广〗场组织了一场纪念九一一的慈善演唱会,希望可以为那些逝去的人尽一份自己的力量。没有太多嘉宾,是我们几个以前地下乐队自然组织的,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顾洛北的眼睛立刻就睁了开来,眼底的光芒一点点燃起“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