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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贝拉维拉指指自己的头,“那个声音可以切断希灵使徒的精神连接,这就足够了。”
我的表情瞬间凝固下来,良久,不甚确定地说道:“这个精神连接指什么?和其他使徒的通信?指挥链路?数据库?”
贝拉维拉沉默了一下,似乎不愿意承认自己面对区区一个声音的时候所流露出的无力感,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假如仅仅是那样,堕落使徒不可能这样轻易地听从别人命令,毕竟我们都是一群自傲的家伙……但那个声音的主人所拥有的能力比那更加可怕。他能切断一个希灵使徒任何形式的精神连接,包括任何一种信息链路,和同伴之间最简单的精神通信,对下属士兵的心灵指挥,甚至……让你失去召唤超时空武装的能力。你是知道的,希灵使徒最强大的技术之一,就是超时空武装和单兵重装系统,通过他们,我们才获得了以一个个体爆发出整支军队战斗力的力量。而那个声音的主人却可以轻松切断这种联系。再强大的个体,一旦孤立无援,都将淹没在军团的风暴中,而在勾心斗角派系林立的堕落使徒中间,一旦陷入这种局面,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一个从根本上掌握了每个希灵使徒命脉的家伙……么,”我下意识地转着手中的水杯,“他用暴力和威胁来维持自己的统治,但却从不露面,这种统治可不牢靠啊。”
“假如仅仅是暴力和威胁的话,这种统治当然不牢靠,所以他还有别的手段,”贝拉维拉揉着额头,“堕落使徒难以反抗他的意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个声音让人服从。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情报我现在才说出来么?”
“废话,当然好奇。”我立刻回答道。
堕落使徒的最高领袖是何方神圣,这本来就应该是最最重要的情报,哪怕像现在这样,贝拉维拉仅仅告诉自己一个“声音”却连对方姓谁名谁都不知道,也总比之前一无所知的好。但在贝拉维拉有数的几次清醒中,她始终没有提及堕落使徒的那个领袖是怎么回事,我甚至一度以为堕落使徒如同旧帝国一样是一群堕落皇帝共同执政的!
我们竟然不知道对方竟然有个最高统帅,这是何等不可饶恕的错误。
但贝拉维拉没有告诉我们这个至关重要的情报一定有原因,她的精神已经正常过来,重新成为希灵使徒的她没可能仍然为堕落者效劳。
“因为我直到最近才摆脱了那些东西啊。”贝拉维拉叹了口气,说出的话却让我脸色大变:“啊?!难道那家伙的精神力量一直……”
“不用担心,”贝拉维拉挥挥手,“他的精神力量延伸不到这种地步,而且他的力量似乎只对彻底被深渊力量控制的堕落使徒有效,当我在希尔维亚的精神世界中苏醒的时候,脑海中就已经听不到那个声音了。我指的‘那些东西’是一种精神暗示……或者别的什么更加难以抵挡的东西。堕落使徒也是使徒,我们在发疯之后至少保留了一种不怕死的骄傲,才不会因为一点点暴力威胁就听从别人的命令,但那个家伙,他的精神力一直在引导所有人,不断削弱我们对脑海中那个声音的抗拒感,甚至在一段时间之后,你会不由自主地将听从‘那位大人’的命令当成呼吸一般自然的事情,这真是可怕的心理暗示。而我在回复自制力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也受着这种暗示的困扰,我听不到那个声音,但某种封印一样的东西也在阻止自己回忆起跟那个声音有关的事情,就好像记忆核心被删除了什么东西一样,这显然是那家伙为了防止有人泄露秘密而在每个堕落使徒记忆中设下的屏障。一旦有人失控,就会立即遗忘所有机密。我怀疑即使是现在,自己的记忆也不甚完整……我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曾经的基地在哪,这太不正常了。”
“那个最高统帅,到底可能是个什么样的家伙,你一点头绪都没有么?”
“很遗憾,虽然我也想帮到你,”贝拉维拉摇摇头,“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那家伙是希灵帝国的一员,他的灵魂完美契合希灵种族心灵网络,否则他也不可能诱导希灵使徒的心灵。我们引以为傲的精神网络虽然被深渊打败了,但除此之外还从未有过缺憾,即使是星域众神,也难以渗透它。我能给你的建议只有一点:从旧帝国的皇帝中寻找,找那些擅长精神控制的皇帝,最好是和珊多拉一样的夺灵者。那个人的力量虽然古怪,但本质上仍然是种心灵能量,或许……”
“很遗憾,恐怕我想不出谁是那个幕后黑手,”珊多拉的声音突然在精神连接中响起,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旁听,现在才突然出声,“旧帝国皇帝中和我力量类似的夺灵者只有三个,其中一人的名字出现在文献馆的纪念碑中,他和其他二十九个兄弟姐妹一起变成了尘埃,另外一人擅长的是精神攻击而非精神控制,而且夺灵者的精神力量十分强大,我曾深有体会,作为一个夺灵者,即使落入深渊之门,也至少能在疯狂之前保留自爆的心智,这对我而言并不困难,对那家伙也是一样。”
“确实,我想起来了,约格尔在文献馆灾变之后是在我眼前自毁的,”贝拉维拉叹了口气,“看来短时间内,我们猜不出究竟是哪个老朋友变成了boss啊。”
“但至少我们知道了最终要对付的敌人是一个,而不是一群。”珊多拉的声音仍然是那么轻松镇定,“贝拉维拉,你的每次苏醒都会给我们带来惊喜呢。”
“但我只是想吃点蛋糕而已,”贝拉维拉努力往自己嘴里塞着甜点,眼皮却已经开始打架,“可恶,用自己的意志享受生活跟从别人的回忆里共享感觉可不一样啊,今天又是光顾着跟你说话了!”
“其实你要愿意的话,我让塔维尔制造个新身体,把你的意志分离出来……”我看着贝拉维拉一脸气恼的模样,心中突然有点同情:堂堂一代元首啊,现在都被压缩成一个月半顿饭了。
“不……用,”贝拉维拉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又有点遗憾地看了刚才拿出来却没来得及玩的掌机一眼,脑袋已经来回晃动,“白费功夫……我和希尔维亚不能分离,哈欠——还有最后一件事……平常多在希尔维亚身旁呆着,你的力量……让我清醒……更快……Zzzzz……”
贝拉维拉手里握着半块布丁低下了脑袋,我上前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银发女孩慢慢抬起头来,拖着好听的长音说道,“好——饱,贝拉维拉又吃了很多东西啊——”
2p休息,现在又是1p了。
“那个——”希尔维亚慢悠悠地说着,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眼睛,“贝拉维拉告诉你的东西有用吗?我是不是帮上忙了?”
“当然,帮上忙了。”我笑着冲对方点点头。
自己只是在几天前来过这里一趟,当时就想看看贝拉维拉有没有醒来,是不是可以从对方那里找到些情报,结果希尔维亚就上心了。她能够和贝拉维拉以一种奇妙的方式交流,但要叫醒后者却比较麻烦,贝拉维拉的苏醒对她们两人都是种精神负担,所以这两天希尔维亚才总是睡觉,为的就是能帮上忙。
“叫贝拉维拉起床——已经是我能办到的最大的事了——”希尔维亚慢慢说着,然后看了看店里,叫道,“998号——可以帮陈倒杯橙汁吗?”
渡鸦998哭丧着脸来到桌前:“母体,要不我陪您聊聊天吧。我对这个世界真没什么不满的。”
希尔维亚反应了半分钟:“啊?”
“咳咳,我先撤了,你们慢慢聊。”
贝拉维拉离开之后,我感觉这间小店里的平均智力线已经瞬间被拉低很多,自己在里面呆久了恐有对身心不利的影响,于是赶紧告辞,等自己走到门口的时候希尔维亚的声音才刚刚响起:“哦——”
从希尔维亚的小店里离开,我和珊多拉在精神连接中仍然说着话,贝拉维拉每次苏醒都能给我们带来更多重要情报,现在看来,这一方面是她苏醒的时间有限,能整理出来的情报也有限,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某个“精神暗示”的存在,让她忘记了不少东西。
但是这个精神暗示是怎么逐渐减弱的,却成了让人有点疑惑的问题。堕落使徒背后有一个统帅,这应该毋庸置疑,而且不管对方真身是谁,他都不可能是个莽夫,根据他对每一个堕落使徒施加精神暗示的行为我们就能推断出,对方做事十分小心谨慎。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贝拉维拉的精神锁怎么会自己慢慢解开?
我怀疑是当初奥卡姆暗算贝拉维拉的时候机缘巧合地破坏了这个枷锁,但这没什么根据,而且从来都将敌人最恶化考量的珊多拉也无法接受“一个意外失忆就让堕落使徒最高统帅处心积虑的枷锁失效”这种情况,那么可能的原因就是第二个。
“看来又是阿俊的光环效应啊。”女王陛下在精神连接里幽幽叹道。
“净化?”
“按父神的说法,你是一个信息扰动源,”珊多拉说道,“不管以何种方式和你接触的人都可以从深渊力量中恢复过来,贝拉维拉的复活和精神解锁说不定也与此有关。假如塔维尔能找到放大这种扰动的技术就好了。”
然后我就往播音室一坐,打仗之前对敌方海陆空朗读一篇散文诗:《小喇叭开始广播啦》,于是我军所向披靡,对吧?
珊多拉表示这是个不错的前景。
从希尔维亚的小店出发,穿过外围军事封锁线直接向学院区的距离并不远,沿着这条路走了不多久,自己便来到了被俗称学院路的商业街上,一个突然出现在视线中的蓝色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打断了脑海中关于堕落使徒最高统帅的思绪。
反正现在知道敌人有个最高统帅对我们而言也没实际价值,我们的情报力量不可能深入到堕落使徒的内部去刺探,就把这事情交给司令部的副官们头疼吧。
“呦!琪露诺,还在算啊?”
我笑着来到正蹲在地上抠抠算算的小小蓝裙女孩身旁,突然大声叫道。
“哇!”琪露诺一下子蹦起来,看着自己的手指,之后突然对我露出了气急败坏的模样张牙舞爪,“可恶!坏蛋!人家眼看就算出来了啊!”
“你算什么呢?昨天的收入?”我乐呵呵地看着这个战斗力只有⑨的冰妖精那副气鼓鼓的模样,那可真是一点威胁性都没有,然后又看了看小女孩身后的门面:琪露诺冷饮店。
“人家在算……算……”琪露诺瞬间语结,身后的冰之翼慢慢耷拉下去,几秒种后,四周的温度开始迅速降低,这个笨蛋妖精一下子就扑了上来,“都怪你!坏蛋!赶快告诉人家刚才人家在算什么啊!算不出来的话今天就不能开业了!”
额,算不出来就不能开业,这是什么重要数据?
“呜呜呜,连为什么算不出来就不能开业也想不起来了。”琪露诺让我一问,顿时更加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取出根冰碴子画起圈圈来。
我颇费了些功夫才让消沉低落的冰妖精重新振作起来,出于好奇,自己提出了参观一下对方小店的请求,出乎预料的是,琪露诺对此竟然十分欢迎,几乎拽着我的手拖到了店里,一进门,我就震惊了。
地板上铺着冰面,窗户上结着冰花,吊灯上是一尺长的冰柱,椅子底下长满冰碴,随地可见大大小小的碎冰块,有点类似吧台的服务台甚至被厚厚的冰雪覆盖看不出原样来,不大的店面里寒气逼人,冷风阵阵,两个制冷鼓风机还在对面的墙上呼呼地往外吹裹挟着雪花的冷风,冷饮店里的景象跟冰河世纪似的,至少零下多少度了!
“没什么客人呢!”琪露诺进入这样的环境倒是异常欢乐的模样,蹦蹦跳跳地钻到吧台里面,“真是的,明明开店之前那么多人说愿意来捧场的,怎么都是就来了一趟就不来了。啊,你要冰糕不?人家亲手冻出来的哦!这可是特别品!”
我赶紧摆摆手:“别麻烦了,我自己从桌子上啃一块就行。”
你这是拿冷饮店当自助餐厅开啊!
不得不说琪露诺再一次刷新了我的世界观,让自己知道了一个笨蛋可以笨蛋到什么地步,按她说的,从几天前开始这里就没客人光顾过,那她一大早趴门口抠抠算算到底是算什么呢?
琪露诺听到我的问题,顿时傻了一会,然后突然一拍手心:“哈!原来是这样,没有客人啊,人家还说呢,怎么一直算不出来东西,原来是没有卖过东西哦!”
……这货一定很好拐卖吧?
琪露诺的冷饮店注定无人光顾,我无法想象一个人究竟得热到什么地步才会来这种地方消暑,因为你将很难确定自己和冰棍到底最后谁冻的更硬。而这里或许也将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可以自助甚至自制食品的冷饮店:你拿瓶水在门口站一会,回去就有冰镇矿泉水喝了。
琪露诺是孩子脾气,短短一会功夫就忘记了某人刚才吓唬她的事情,现在开始热情地向我介绍她的小店,而我则在专心地观察桌面:桌子上的碎冰里有一只倒霉的苍蝇,仍然保持着展翅翱翔的姿态,显然,它是在飞进来的一瞬间给冻住的。
“这是牛奶棒冰!”
冰妖精将一个大盒子放在柜台上,里面倒入了已经被搅合地看不出原来模样的液体,然后在盒子上搓搓手,便从里面倒出一大堆乳白色的冰块来。
“啊,忘记往里插小棍了!”琪露诺惊呼一声。
我随手从柜台上拿起一块所谓的牛奶棒冰,往地上一扔,顿时碗大个坑。
假如不是那么容易融化的话,其实这是一种不错的建筑材料。
某个冰妖精显然搞错了正常雪糕的配方,而且没想到在这种环境温度下冻冰棍会是多么可怕,仍然在那边自娱自乐地捣鼓冰块,而我则突然感觉胸前的口袋里动了一下,叮当哆哆嗦嗦地爬了出来:“嘶嘶,好冷,阿俊咱们又到冰封大陆了?”
一边说着,小东西一边取出个小包袱背在背上,向更加温暖的领口里面钻去:这是要搬家了。
我不无恶意地想,假如这时候把她扔进水杯里的话,会不会跟那只倒霉的苍蝇一样变成块琥珀。
为了自己的健康,在叮当爬到一半的时候,我起身打算辞行,结果这个动作让琪露诺从冰棍盒子中抬起头来,对方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往领口里钻的叮当,立刻开心地招呼起来。以前提到过,叮当和琪露诺已经变成了不错的朋友,于是俩笨蛋再次相见分外亲热,我冒着零下十五六度的寒风心中琢磨,是不是在琪露诺的冷饮店旁边开个药铺更合适,出门左拐治感冒,彰显城市规划人文关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