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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锦拉着温妮冲出基地大门的瞬间,一阵沉闷而巨大的震动从山体内部传出,那瞬间暴发的力量,震得连远离这座大山已十几里远的鬼面一行人也在猝不及防之下立足不稳,骇然跌坐在地。
“老大,地震了吗?”
“老大,快跑!”
“老大……”
“啪!”鬼面抽了慌张的小弟后脑勺一巴掌:“地震个屁!”回头看向逃离的基地,表面镇定的鬼面心里一阵骇怕,那些当兵的,手可真黑呀,这是把基地整个都给炸了!
冲身边跟着他从基地出来的带着物资装备的人群一挥手,鬼面大喊了一声:“停什么停,都赶紧走,咱们这逃过了一劫,以后,再不用做牛做马还什么也落不下,咱们以后在山外,好日子多着呢。”
“哦,走哦!”
“回城!”
“被拘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七八年了,终于能回家了。”
“赶紧走,千万别被抓回去……”
绵延了好几里山路的人群,背包提箱,奔着十万大山之外而去。
…… ……
到底还是唐锦低估了飞行器自毁时的破坏力,本以为不过是炸药爆破一般而已,却没想到,飞行器自毁,连带着山体深处的地脉似乎也破坏了,那种陡然爆发出来的破坏力,足可与五级地震相比,以至靠近这座基地大山附近十几公里范围都能感受到那种源于地底的毁灭性的力量。
脚底地面的剧烈颠簸、震颤,让唐锦绷紧了神经,他灵敏的感知已察觉到了从山体上传来的岩石滚动的声音,紧拉着温妮的手,即使脚下地面不稳,他也以最快的速度,飞快远离着这座山,向着远处奔跑。
楚飞龙处于队伍最后方的,在他冲出山道的同时,后方便传来了坍塌的声音,那条闻名基地的生死道,在地底能量的冲击下,终于消失了,怀里紧抱着那个一直不肯与他分开的少年,听着通道里传出的人类临死前的惨叫,楚飞龙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一秒钟内,就冲出了五十米的距离,只是,即使如此,也仍然迟了,从山上滚下的大大小小的石头如雨点一般,向着山下的人群砸落了下来。
“石头!”怀里少年惊恐的尖叫、从左上方头顶处传来的呼啸声,让楚飞龙心里一紧,他将全部的能量都运用到了双腿之上,两脚狠狠一蹬地面,抱着男孩,瞬间就滚到了右边的一块突出的山岩之下。
“轰——”巨大的石块几乎是擦着楚飞龙的头顶,翻滚着冲了出去。
“砰、砰、砰、砰……”落地的巨石冲力不减,继续向着前方飞快滚动。
“啊——”躲避不及的队员,被巨石碾压而过,临死前发出了绝望的惨叫。
“能量罩,撑能量罩!”楚飞龙从地上跃起,冲着在落石中飞奔的队员大吼着提醒。
“头,消耗太大,能量不足。”一个有幸躲过了巨石的队员,一手抱着孩子一边跑着回应,他满身血渍,一头大汗,怀里紧紧抱着的三四岁孩子,孩子头顶着父亲的大手,整个小身子完全被包在了父亲怀中,只露出了一个后脑勺。
“丹药!”楚飞龙大喊着提醒自己的队员,“没能量,吃丹药。”一边喊,楚飞龙就从怀里掏出是一粒丹药塞进了口中说。
“对啊,怎么忘了!”
赤贫惯了队员们此时才想起来,自从头儿答应帮着那个姓唐的大校,那人就提供了几瓶高级丹药,在进入内围前,头儿每人给他们分了一粒,说万一厮杀能量不足时,可以吃了补充能量,那丹药,众人一直没舍得用,如今到了紧要关头,自然不再吝惜。
队员们飞快掏出唯一的一粒丹药吞了下去,体内几乎空乏的能量,瞬间就变得满溢了起来,能量充足,众人立刻撑起了防护罩,在防护罩的保护,人们或扛或抱着自己的家人、恋人、孩子,不再刻意躲避头上的落石,全速顺着逃难众人踩下的路,飞奔着。
…… ……
在山体震动时,温妮被唐锦一把抱在了怀里,环着唐锦的脖子,温妮蜷在唐锦胸前,默契地第一时间激发了玉鼎的防护罩圈着两人,将一切飞溅的泥沙、石块都挡在了外面,从唐锦的肩上向后看,温妮清楚地看到,那座被绿色置被覆盖的大山整个都在向着下方塌陷,似乎山底,有一个巨大的空洞在吞噬着上方的整座大山。同时,因为山体的下陷、震动,粘附在山上几百年的土层带着土层中的树木、杂草、石头,全都在向着山脚滑落、滚动。
在温妮的眼中,这座山山表的一切,都如同一件衣裳一样顺着山体流泄而下,那些土石夹杂着杂草树木,紧紧追着人们的脚步,滚滚掩埋而来……
几分钟后,地底不再有震动传出,山体不再下陷,不过山体表面土层的滑落仍然没有停止,各种各样的轰鸣哗声仍然在持续着,一直过了近半个小时,这座大山才基本上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零星的碎石砸落的声音。
已经足足逃出十几里的唐锦抱着温妮,与基地最后逃出的一群人,站在一个山坡上,看着远处已完全不会对他们形成威胁的那座大山,大灾变后平静了几百年的这座大山,在这一次的灾劫中凭空矮了一半。
“爸爸,小巨,小巨是不是埋在下面了?”孩子稚嫩的童音,引得众人闻声转头,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趴在满身狼狈的中年男人怀里,正仰头问着自己的爸爸:“妞妞以后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他了?”
中年男人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你巨叔叔不信爸爸的话,有什么办法”。
楚飞龙叹息了一声,基地里被埋的,何止是小巨父子俩,基地的上层军官、下层士兵,再加上外围的底层人员,至少还有两三千人没有逃出,他们全都埋在了基地里。
“你们做了什么?”一身泥土汗渍的金凤走到楚飞龙身边,满眼愤怒地逼视着唐锦。
金凤的这句问话,让基地逃出的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了唐锦的身上。
温妮的心一紧,她的感知太敏锐,从逃出的人群那里传来的猜疑、惊骇甚至恐惧厌恶太过强烈,让她的心里陡然生出了一股激愤的怒气,这些人,有什么立场质疑她的男人?
唐锦眯了眯眼,正要开口,却被愤怒的温妮抢了先。
“你应该问基地的人做了什么!”温妮唇含讥诮,紧盯着金凤的目光因为愤怒,带着冰冷的杀气。
不等金凤开口,温妮的目光,从基地所有逃出的人身上一一掠过,眼神中的压迫与愤怒的冷意让所有人的眼神都下意识地躲闪了开去,没人敢和她对视。
“除了基地的人,就凭我们,能在这么短的几个小时内,埋下炸毁一座山的炸药吗?还是你认为基地里的那些士兵都是死人,会不设防地任凭我们从容寻找他们早已布置下的自毁装置?”
看着金凤眼中暴出的怒气,温妮冷笑:“如果基地的士兵都是死人,你会落得这么狼狈吗?”
“我还以为你们没有眼睛,看不到我们的损受呢。”金凤气恨地瞪着这个用蔑视眼神俯视着她的女人,这个女人,凭什么这么质问她:“为了你们,你知道我的队员损失了多少吗?四十三、我的队员死了四十三个人,只剩下了十一个人还活着,他们,都是为了替你们守那条该死的通道,才会死的!”
温妮冷笑,“你应该庆幸,你们没有为基地陪葬。”对上攻击性十足的金凤,温妮挑高了下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摧毁这个反叛基地。”
温妮的话让金凤高涨的怒气一滞,却仍不肯低头:“外围那些无辜的老弱妇孺呢?他们呢?他们有什么错,要为这个基地陪葬?你们不是军队的人吗?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平民的?”
“自毁装置可不是我们启动的……”
一脸冷肃的叶林走了过来:“我们进入基地内围前,已经通知过外围的领头人,让他带人撤离。”看着金凤,叶林平静陈述:“作为基地人员,你虽然在此前的行动中,起到了一定作用,但是,你的身份,在没得到正式赦免前,仍然是带罪人员。”
看着金凤呆滞的脸上那不敢置信的表情,温妮没忍住,扑噗一声笑了出来。
也许是温妮的笑声让金凤回了神,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看着叶林:“你们这是想过河拆桥?”
叶林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我只陈述事实。”
“那我们在基地里,就白白帮你们了?”
“如果不是你们改变了立场,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似乎有些厌烦金凤的纠缠,叶林根本不给金凤回答的时间,直接转头看向温妮:“有和无知蝼蚁废话的功夫,怎么不去给受伤战士治疗?”
无知蝼蚁?
她一个能力者,是蝼蚁?
狂妄!可恨!
被陡然涌入脑中的热血冲晕了头,金凤对着叶林的背影狠狠地就劈了一刀。
双方距离,能量刃转瞬即至。
站在金凤身旁的楚飞龙被她没脑子的行为吓得几乎跳起来,他飞快撑起能量壁挡下了金凤的攻击,同时厉声大喝:“金凤,你干什么?”
叶林回头,冰冷的目光如剑般落在金凤身上,同时,手上开始出现剧烈的能量波动。
看着叶林的反应,楚飞龙的手一哆嗦,顾不上训斥金凤,对着杀意毕露的叶林,赶紧连连赔礼:“对不起,大校同志,她只是因为同伴的死亡,有些昏了头,请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回头我会教训她的。”
叶林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尤自一脸愤恨之色的金凤,在楚飞龙脸上停留了片刻,“再攻击,死!”
目送温妮和叶林走向不远处的伤兵,楚飞龙回头皱眉看着金凤,“金凤……”
“你也要怪我吗?” 金凤脸上露出了委屈的神情:“我们的人,已经快死光了。”
楚飞龙沉默了片刻:“出生入死的同伴死去,我知道你很伤心,只是,你忘了吗,在我们最初选择反抗时,不是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吗?”
金凤垂下头,几滴泪水滴落在地:“明明就要成功了,明明马上就要成功了,就为了留下来守那条通道……”
楚飞龙摇了摇头:“我很庆幸,我们没和奎斯带着的那些人一起,葬身在这座山里。”
金凤一僵,再没说出话来。
楚飞龙拍了拍金凤的肩,也没功夫再安慰她,他走到一直站在一旁没出声的唐锦身边,满脸歉意地正要开口,不想唐锦却挑了挑眉,开口问他:“基地已毁,后面的行动,你是跟着我们继续剿叛,还是出山回城?”
楚飞龙回头看了一眼他与金凤手下幸存的几十名手下,看着他们或坐或靠、满脸疲色没有任何危机意识地散布在山坡各处休息,又转头看了一眼另一边同样一身沙土,满面尘灰却随时保持着警戒的士兵,楚飞龙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就不跟着去给你添麻烦了。”他带着的这些人,相较于唐锦带领的这些精锐士兵,不仅能力低,性情又不羈,行为懒散还拖家带口,带着这样一队人,完全只能成为剿叛军队的拖累。
“我先把他们带出山安置妥当,再回部队报道。”
唐锦点了点头:“以后如果有事需要帮忙,可以来三十二军四师找我。”
楚飞龙感激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唐锦不再多言,转身向着军队聚集的那一片走了过去。
…… ……
等到温妮替所有受伤的士兵与巫阁弟子都做了救治,又休整了一个小时,众人再次起行,急行军赶向两仪山,半路上,在一声响彻山林的虎啸声中,众人遇上了遭遇安南会围攻的一队死伤近半的巫阁弟子,唐锦与叶林、孟战带着明显优于对方的兵力,毫不费力地剿杀了那队近六百人的安南会叛军,还顺手砍了几只魔傀。
因为护着年轻的弟子,带队的二长老重伤,巫泉十几人自然要留在那里照顾自家长老,于是,一行人再度起行时,这支队伍里除了叫巫戟的向导外,再没一个外人。
好不容易再见到主人,小猫高兴坏了,行军时温妮要自己走路,它都不愿意,叨着温妮的衣角,死都不肯松开,士兵们看着巨大的白虎摇头摆尾、撒娇放赖,都乐坏了,一个个围着在周围看,没办法,为了不耽搁行程,温妮只能爬上虎背,让着它驼着走。
两天两夜之后,唐锦一行人,终于赶回了两仪山。
两仪山山脚,自天擎山到达的援军正与围山的安南会叛军交战,双方更纠缠不休,不想唐锦一行奇军突至,本来一面倒的战局立马扯平,双方势均力敌,顿时僵持了起来。
卧在一片山脊后,唐锦与叶林、孟战坐在一起研究战术。
“嘿,他娘的,这山势太陡,山下又不平坦,要不然,让弟妹把装甲车拿出来,嘿,一准横扫整个战场。”
叶林点了点三人围着的地图,指了指山间险要的地势:“对方长年盘踞山中,习惯了山林作战,比较起来,我方的战力十分,能发挥出八分,已是不错了。”
唐锦眯着眼:“他们躲在山石、岩壁、沟堑、坡地、树木、杂草各处,想要一举歼灭,很难。”
孟战一拍大腿:“火烧!如何?”
“火烧?”叶林的眼神闪了闪:“他们包围了两仪山,你准备火烧两仪山?再说了,南方空气潮湿,林木不易着火,你就是想烧,也烧不起来。”
孟战摸着下巴:“妮妮擅毒,咱用毒。”看着温妮,孟战嘿嘿一笑:“妮妮,怎么样?”
温妮一时啼笑皆非:“孟大哥,你说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地儿,多少毒药够用的?”
孟战乐了一声,继续低头看地图。
温妮想着孟战的话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转头看着唐锦:“上回咱们去海岛,遭遇了不少高阶变异兽,那种能招来高阶变异兽的晶核,我这里还有。”
唐锦想了想,摇了摇头:“那个不行,他们的人太分散,几只高阶变异兽无法达到全歼的目的……不过……”唐锦猛然抬头:“有没有办法引出山石、岩壁、沟堑、坡地、树木、杂草里的蛇虫?”
温妮皱眉想了好一会儿:“要说容易也容易,可是,就算我制出了药,怎么撒出去?”
唐锦笑了:“你只管制药,其它的,我来想办法。”
温妮点了点头:“制药也容易,一个小时,我就能熬好几锅出来。”
“那就开始吧。”
温妮找了一处地势较平坦的地儿,从空间里铁出几口大药锅,然后,找了十几个战士过来帮忙打下手,自己则不停从空间里往外掏药材,她决定在这次的药剂里加一枚紫果,就连高阶变异兽也抵挡不住天性里对于紫果的渴望,加了紫果的药剂,一定能让山中的毒虫猛兽疯狂。
两个小时后,唐锦派出的精锐战士将温妮制出的药剂洒在了叛军围困士兵的藏身处,在带着驱兽草的战士们后退的过程中,人们清楚地看到,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蛇虫毒蚁向着叛军的阵地爬去,头皮发麻的战士们几乎是逃一般地退回了已方阵地,一边搓着手臂上怎么也下不去的鸡皮疙瘩,他们一边兴奋地讲述着自己看到的情形。
“那些家伙,都藏不住了,花花绿绿的毒蛇,到处都是,刚杀了一条,另一条已经咬到腿上了,为了不被咬死,他们只能跑出来……”
唐锦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冲着天空放了一枚信号弹,然后,停歇了一个小时的枪炮声,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每一声枪响,几乎都能带走一条生命。
而就在战士们收割着叛军士兵的同时,无数变异兽已向着他们身后围了上来,不过,这些悄悄潜上来的变异兽还没发挥作用,就被身在高高空的小红一声嘤鸣之声揭破,小红扑进擎天峰援军的背后,一爪一个,转眼就抓死了十几头变异兽,不过,对方也并不都是软柿子,一头十几米的高阶变异熊,对上了小红。
小红抓了几爪没把那只黑熊收拾了,一时恼了,对着黑熊就是一口火……
结果不用说,黑熊被烧得嗷嗷直叫,趁着黑熊痛叫拍着脑袋上的火疏于防范的时候,小红如电一般射向黑熊胸前,一爪抓出了黑熊的心脏,近十米高的变异黑熊如山的身体砰然倒地,震得地面都抖了抖。
黑熊一去,擎天军后方的变异兽再没有小红的一合之敌,不多久,便都被清理干净了,就连百兽门驱兽的一位长老两位弟子,也被小红一爪一个抓破了头颅,当场身死。
…… ……
两仪宫里,前任掌门一脸冰寒看着一位身着药门服饰的老人:“好你个郭且,以药为毒,你这一手,倒是把药门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了。”说着,又看向另一位脸色苍白的老人:“公孙常,你毒门与药门不是素来不合?怎么这次却联手了?”
名叫公孙常的老人拈了拈手上的长须,苍白的脸上是毫不在意的笑容:“诸葛城,哪怕你修为通天,你也仍然是个凡人,只要还是要凡人,就逃不出我门济世的手段。”
“济世?”诸葛城冷笑:“跟着一群不可能成功的跳梁小丑造反,你说居然敢说是济世,公孙常,你果然是一如当年的愚蠢。”
看着公孙常骤然胀红的脸,唇色青紫的诸葛城输人不输阵:“我倒想听听,文孙这个孽徒,是谁安j□j我两仪宫的,居然用毒毒翻了与会的所有人。”
站在诸葛城身后的文孙走了出来,冲着诸葛城弯了弯腰:“师傅,我本名叫公孙文,是公孙家的庶子,最初我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二十年前,叔父才找到了我。”
“公孙文?”诸葛城深沉地看着自己的弟子:“你五岁上山,我教导了你二十年,你在两仪宫生活了四十年,就是这么回报师门的?”
公孙文抬头看着诸葛城,与公孙常一模一样的薄唇轻据出一个温文的笑:“师傅,这不怪我,明明我是师兄,为什么你却把两仪宫交给师弟?师门里的事,全都是我在操持,师弟什么也不用做,成年成年在外游山玩水,一回宫,就把我当奴才一样使唤,师傅,你不觉得你的心太偏了吗?”
诸葛城闭了闭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原来,这就是你不顾师门养育、教导之恩的原因吗?公孙文,你说你师弟在外游山玩水?你知不知道,这些年,他在外奔波,有多少次命悬一线?……”看了一眼紧抿着唇的公孙文,诸葛城叹了一口气:“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果然是老了,这心,却是真的软了!”
“师傅……”公孙文张嘴,正要再说自己的辛劳,不想诸葛城转头看了一眼老妻,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同时抬起了手,两道肉眼难见的锐光在室内陡然掠过,踞桌而坐的郭且与公孙常不及反应,已是人头落地,自断颈处,两股血色喷泉喷薄而出,洒满了地面、墙壁。
公孙文呆滞地看着那喷了足有好几米的血迹,在终于反应过来时,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师傅,饶命啊!”
诸葛城叹了一口气:“师傅与师娘的毒,是你亲自下的啊……”看着满脸惊恐骇怕得浑身直哆嗦的公孙文,诸葛城摇了摇头,再次挥了挥手。
公孙文便步了公孙常与郭且的后尘。
“噗——”一口鲜血,喷喉而出,诸葛城脱力地倒在座位上,看了一眼挣扎着挪过来扶他的妻子,诸葛城虚弱地笑了笑:“到底是加了蝶恋花的丹药!可惜,只是加了蝶恋花,而不是蝶恋花。”
诸葛夫人温柔地抹去丈夫唇间的血迹:“毒、药联手,咱们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
诸葛城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万宝会会址的方向:“我现在是动不了了,只希望烨儿能把下面的事处理好吧。”
…… ……
就在山下枪声停歇的时候,两仪山上,一元门门主元媛正会同魔教教主等十几个门派,威逼中毒的各派掌门、掌教投降。
元媛是真下了狠手,如今的两仪山上,已堆了十几颗脑袋了。
周复跌坐在京中一行人之中,发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堆在一起的十几颗脑袋,那里面,有刚和宝宝订婚,振奋了意志要参军的黎明,为了逼迫邪教教主,元媛一开始就让人把黎明杀了,让邪教教主没了退路……看了一眼昏倒后被元媛送至邪教教主身边的宝宝,周复垂下了眼。
昏了?是啊,小明已经死了,她还年轻,此时不昏,难道还要和小明做一对同命鸳鸯吗?愿赌服输,小明,赌输了!
一身侍者服的风赫跌坐在一群人的最外围,目光落在同样中毒了的夏候章烨与子车妍身上,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两仪宫会被元媛掌控,以至全体中毒,如今都作了人家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看了一眼揭开了面纱的元媛,风赫的目光从卫青铁青的脸上扫过,两人的长相,还真有点儿像。不过,这一下,卫家和黎家,可又有得掰扯了。
风赫看得很清楚,元媛杀黎明,一为震慑,二为逼迫邪教教主,不过,对于京中一行人,她不会再亲自下手,也许,在各门派投降后,她就该逼着这些人活刮他们了。
所以,他要拖时间,不久前,他分明听到唐锦那只晶宠的嘤啼声了。
“元门主,听说当年你在元门,有一位竞争者差点让你没当上门主?”风赫在元媛的目光再次不怀好意地扫向京中一行人时,突然开声。
元媛转头,目光落在风赫的身上,“呦,这位是哪个名牌上的人物?”
风赫眼中掠过一道锐光:“风家,风赫!”
“风家?”元媛眼中陡然暴出一抹狂喜,“风家,好,没想到,原来风家子弟也来了,太好了!”
风赫看着元媛,脸上同样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不只是风家,实际上,我们此次一行人,京中七大世家,有五家的子弟都来了。”
元媛一惊:“五家?”
靠在风赫身边的兔子看了元媛一眼:“我是南宫家的。”
老虎抬头,“我是秦家的。”
飞鹰叹了一口气:“我姓赵,我爷爷是总理。”
风赫又抬了抬下巴:“叶朱、孟驰,你肯定知道的,叶家与孟家都是军中世家。”几乎是幸灾乐祸地看着风媛变得难看的脸色,风赫呵呵笑:“风、秦、南宫、孟、叶、赵、盛、卫、周、蒋、张……一网捞的不只有五大常发家的子弟,另外几位的家世,也一个不差,都是各城主政家族的子弟,元门主,高兴吧。”
元媛盯着风赫,目光里几乎溢出毒来:“怎么,你想以家世压我?”
风赫懒洋洋靠在椅子上:“元门主是聪明人,你知道的,如果我们死在这里,倾国之力,都会向着十万大山压过来。”扫了一眼那些明显动摇了的各门派掌门,风赫眼中精光一闪:“界时,十万大山再大,也会被翻个底朝天吧。”
目光飞快扫过本来已经意动的各派门主再次躲闪的目光,元媛脸色铁青,只是,想到风赫一行人的身份,她第一次有了骑虎难下之感。
看来,以千刀万刮京中一行人逼迫各派掌门上船的办法,是行不通了。
藏鹰躲在人后,偷偷运转着能量——唐队长走前留的丹药,没想到,居然真有用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