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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阑来了兴趣,摊手,“瞧瞧。”顺手抽出一张,读:“妞妞吾家宝贝……”
她停住,看着小了一圈,皱着眉头的儿子,忧伤地叹了口气。
所谓偏心,如是也。
“男孩子不能娇惯。”容楚犹自振振有词。
太史阑从他怀中夺回女儿,把儿子塞给他,“去给我培养感情!”
容楚只得抱着儿子哄,一边哄一边道:“这几日咱们给他们想个名字。”
“不是该给你家老太爷起么?”
容楚顿了一顿,道:“父亲说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他起的名字你未必合意,到时候左思右想不痛快,打上门来怎么办?还是你自己做主吧。”
太史阑忍不住一笑,看来老家伙对她还是有点意见。
“你母亲呢?”
“她没说什么,只是希望有机会我带孩子回去。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只能委屈他们再等等。”
太史阑斜瞄他一眼,明显感觉到容楚的话没说实在,估计等容楚回京,容家二老失望之下更要怨怪她——怀孕的时候折腾太过,导致孩子先天不足,襁褓之中就要远送他人门下,令容家子孙寄人篱下,他们甚至都没能看一眼。
不过她也不打算解释,这世上,她在乎的人有限,爱她者她会予以眷顾,不爱她她连多看一眼都懒得。
“说到名字。”她兴致勃勃坐起来,“我列了个名单,你瞧瞧。”
容楚拿过那长长名单一瞧,眉毛便皱了起来,“怎么大部分是男孩子名字?”
“女儿家,不要那些风花雪月的就行。”太史阑道,“男孩子名字重要些。”
“为什么我觉得你偏心小子?”容楚斜眼瞧她。
“我同样觉得你偏心丫头。”太史阑平静地答,“总要有个平衡。”
“丫头贴心啊。”容楚把女儿抱在脸边,奸猾的小婴儿呵呵地在他脸上吐泡泡,容楚陶醉地道,“瞧,她在亲我!”
太史阑懒得理爱女成狂的某人,踢他一脚,“快选!都是好名字!”
容楚随随便便瞄一眼,道:“他们这一代是成字辈,就选晟字吧。表字让他长大自己取。”
“容晟。”太史阑读了读,觉得尚可,这个字光明旺盛,寓意极好。遂表示满意。
“女儿呢?”
“成字辈用在女孩儿身上不合适,女儿也可以不按家谱来,她取弟弟那个‘日’字吧。单名一个昭。容昭。”
太史阑也觉得还行,她不喜欢给女孩子起花花草草云云月月的名字。
“小名倒是需要慎重些。”容楚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小名越发要起得贱一些,好养活。”
太史阑嗤之以鼻,“你不会要起什么容狗剩容大妞吧?至于吗?我能把他们生下来,我就信老天不敢再随意收他们,要死当初生的时候……”
容楚立即转头,目光灼灼瞧着她。
太史阑霍然收口,面不改色,正色道:“反正容狗蛋容翠花不行,必须走萌系路线。”
“什么叫萌系?”
“就如你此刻看着女儿的心情。”
“我想叫她小甜甜,小心肝,小蜜糖……”容楚抱着女儿乐陶陶地道,“你觉得哪个好?”
太史阑颤了颤——真要这么叫,她迟早会给腻死。
此时风过,窗台上一串风铃叮叮当当地想起来,清脆悦耳,两个孩子都下意识转过眼睛去。
这是太史阑用来早教的道具之一,每次响起来,两个孩子都会被吸引注意力。太史阑看看风铃,随口道:“女儿叫叮叮,儿子叫当当。”
容楚向来是偏心的,觉得叮叮这名字不错,可爱,上口,亲昵。至于那个当当倒是有些奇怪,不过那是儿子的,没关系。
“好,叮叮当当。”他亲一口女儿,“叮叮,叮叮!”
小丫头泡泡吐得更欢,容楚十分欢喜,“瞧,她喜欢这个名字。”
太史阑鄙视地瞧一眼永远乐呵呵的女儿——给她起个翠花她也一定会欢欢喜喜用口水洗你脸的。
“当当。”容楚和女儿腻歪了一阵,才想起来儿子,把他抱过来,道,“这名字也不错,男孩子要有担当,下次见你你必须得比你姐胖些……喂!”
他唰一下把儿子挪开,盯着自己裤子,太史阑一瞧,哗,又一片地图。
又尿了,这小子平日里似乎也没这么多尿啊……
“至于吗?”容楚忧伤地道,“我是要求你比你姐胖些,可没要求你比你姐尿多些,你用得着这么努力证明吗?”
“童子尿有福气。”太史阑推他,“换裤子去!”
容楚一边往内室走一边对外头招呼,“周八,我觉得我带的衣服只怕不够,你去外头给再买些来。”
啪一声外头扔进来一对绑腿。周八的嗓子平平淡淡地道:“主子,一般衣服我买了您也不肯穿,现做又来不及,绑上这个吧,再加层尿布,小少爷爱怎么尿就怎么尿。”
“周八。”容楚静了静,再开口也平平静静,“我觉得有必要调你回丽京,换十四过来。”
“属下很忙,属下要去买衣服,主子再会。”
外头周八一阵风走了,容楚回头看看太史阑,“本来要带十四过来,结果周八自动请缨,说希望这次能娶走沈梅花,他连聘礼都带来了。”说完皱眉叹气,道:“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倔,四次退驱赶我的护卫,何必?否则你生产时十四如果在你身边,想必会好得多。”
太史阑默然,她不留赵十四,何尝不是因为十四是和他心意最通的护卫,她希望在丽京刺杀不断的时期,十四能在他身边。说到底,都是希望对方更安全罢了。
她不答这话题,只问:“梅花愿意吗?”
“听周八的口气,没有反对。”
太史阑不说话,沈梅花前阵子还说一生不嫁,除非周八变白。如今已经改了主意。
想必,是看见那两对的悲剧,心中生寒,不敢再矫情,想要赶紧抓住幸福吧?
这样也好,梅花素来就是个矫情毛病,如今不治而愈。好歹二五营有人能过上好日子。
太史阑想起杨成,心中就是一痛,又想起花寻欢,相比于和小翠情深义重的杨成,她倒觉得寻欢的伤未必不可愈,寻欢和于定的感情并没有稳固,因为事务繁忙,相聚不多,还在朦胧阶段,寻欢的伤心,更多来源于她觉得自己看错了人,误信于定而冤枉雷元,无颜再见同僚的羞愧,以及对她自己和于定的失望。
希望这个爽快女子,经过这一层深重打击,能够尽快地振作起来,寻到自己真正的人生之欢。
因了这种心情,太史阑也渴望一场喜事来冲淡压抑的过去,立即道:“成,早日办喜事吧。”
“我会将周八留在这里,你看着给他安排个职务。”容楚道,“日后回丽京再带回来。”
“不行。十四要跟随孩子们去李家,周八再留在我这里,你身边没有护卫了。”太史阑立即拒绝,“你不要认为我少了小翠和寻欢,身边没人,要把周八留给我。二五营年轻一辈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我随便提拔几个上来就是。”
“我经营多年,身边的护卫可不仅仅是十四和八。只不过近年轮到他们锻炼而已。”容楚道:“梅花未必愿意离开你和同伴,单独和周八前往丽京。周八也愿意留下来打仗,这是男儿志向,也是为将来考虑,你难道希望将来沈梅花比周八职衔高?就沈梅花那有口无心的得色性子,这种事尽量少发生得好。你不要再拒绝了。”
太史阑想想也是,沈梅花未必肯回京,在这里打仗夫妻分居是一回事,将来她很可能职衔超越没什么建功机会的周八,不利于家庭稳定。
容楚这人,着实心细如发,跟随他的人,也着实有福气。
当即太史阑就唤进沈梅花,问了问她的意思,果然这个矫情帝屁股扭来扭去,翻着白眼,口口声声不要嫁,太史阑淡淡道:“不嫁,行。那我们正好有事要把周八打发出去,三五年之内估计他不会再来静海,你既然不嫁,周八年纪也不小了,我就和国公明白说了,请他给周八另行安排。”说完喝茶。
沈梅花一怔,看向容楚,容楚头也不抬,道:“我也觉得周八过于木讷,呆呆傻傻,性子倔强,又不听话,只怕沈姑娘瞧不上。既然真的瞧不上,那便罢了,我给他另寻便是,他这次聘礼也带来了,静海想必还是有适合他的好姑娘的。”说完看公文。
太史阑喝茶,容楚看公文,两人都是一副此事已经结束的模样。沈梅花傻眼,她原以为自己扭捏几句,太史阑自然要劝的,太史阑不劝,国公为了他爱将的幸福也是要劝的,他们劝劝,她闹闹,他们再发发怒,她也就勉为其难地应了,这才是正确的流程,这才符合女儿家的尊贵。
结果对面这对,得了她的拒绝,竟然一句不劝,就这么定了。
就这么定了?
沈梅花小脸发青,吭吭哧哧站在当地不走,太史阑喝完茶,好像才发现这个脚底生根的家伙,愕然道:“梅花你还有事?”
“这个……那个……”沈梅花期期艾艾地问,“大人你怎么不劝啊。”
“强扭的瓜不甜,这有什么好劝的?”太史阑淡淡地道,“小翠和杨成已经没有好结果,我怎么能再委屈我的爱将勉强下嫁,亲手造成一对怨偶?二五营的情爱悲剧还不够多吗?”说完示意外头嬷嬷请走沈梅花。
“不委屈不委屈!”沈梅花扒着门框不肯走,拖了半天终于大叫,“其实周八还是很不错的!”
太史阑茶杯一顿,唇角一扯。
容楚放下公文,微笑,对太史阑道:“我觉得梅花这性子,配木头八真是再合适不过。”说完抬头向外道:“如何?听见了吧?该去准备聘礼了。”
上头周八声音没啥起伏地道:“多谢总督大人!”随即梁上落下一大堆新衣服,扑了容楚一脸。
容楚扒拉开那些衣服,听见他家护卫冷冷淡淡地道:“过于木讷,呆呆傻傻,性子倔强,又不听话的护卫周八,再谢国公。”随即一阵风卷了出去,袭向跳过门槛准备逃的沈梅花。
“这小子真不可爱。”容楚扒下一条裤子,咕哝。
沈梅花扒着门框,眼泪汪汪,被周八拖了出去,远远还听见她的嚎叫,“我不走!我上当了!我不嫁了!你们都不是好东西!你跟着国公学坏了,总督也跟着国公学坏了,一对贼夫妻……”声音戛然而止,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堵住。
太史阑微微笑起来——这一对一定很热闹,他们的亲事,应该可以稍稍冲散最近的压抑气氛吧。
过了一会,苏亚进来,唇角带着这几天来的首次笑意,请示用膳的事。
容楚立即去洗手,做出亲自伺候的模样。太史阑看着小几上黄豆猪蹄煲,当归鸽子汤就叹气。苏亚也叹气——月子餐太史阑向来是吃一半倒一半,不过这不能怪她挑食,太史阑已经在努力地吃,可惜她受创太重,身体衰弱,胃口很受影响,食量现在只有以前的一半。
不过太史阑看着拿着银刀亲自切猪蹄的容楚,又觉得今日这可恶的食物似乎也可以忍受。
容楚拖过一只碟子,手执银刀庖丁解牛,三两下便将猪蹄里所有骨头拆下,挑出瘦肉和蹄筋,又换了刀,用筷子夹了,“来,张嘴。”
太史阑吃了,笑了笑道:“来人,给国公另行安排饮食……”
产妇的食物没盐,自然不是容楚能吃的。
“我吃你剩的。”容楚的回答让她一愣。
“这怎么可以?这个没有盐。”她提醒。
“我知道。”容楚含笑瞟着她,“从今天开始,我吃你月子餐吃剩的东西。如果你心疼我,不想我吃无盐的食物,你就别剩好了。”
太史阑瞪着他——这家伙竟然拿他自己来要挟她!
她很明白无盐的食物有多难吃,尤其是油腻食物没有盐更加痛苦,她吃了很多次都想吐,何况本就不爱荤食,猪蹄之类玩意碰都不碰的容楚?
太史阑没有奶水,却一直不死心,还在吃着鲫鱼猪蹄,期望着能让孩子多少喝她一口奶。
“不行……”她还没说完,容楚已经挑起一块猪蹄塞进嘴里,乍一进口表情一变,似乎忍了忍,随即慢慢咀嚼,嚼得也很隐忍,太史阑有点心惊胆战地瞧着,担心他时刻会将嘴里的食物喷出来,或者冲到外面去吐,还好,容楚的脸色经过几次危险的变化和忍了又忍之后,终究安全地将那块猪蹄咽了下去。
太史阑实在觉得容楚吃这东西,充满了违和感——所谓天生高贵就是这样的,有些事屌丝做起来顺理成章,他做起来就令人觉得全世界都有罪。
眼看他又挑起一块,太史阑只得立即道:“我还没吃,你抢我的做什么?再吃我不够了!”
容楚立即含笑停手,太史阑硬着头皮,咬牙把猪蹄都吃了,当归鸽子汤也喝了,连爪子都没剩下——她实在不忍看见容楚啃爪子,与其忍受违和的痛苦,不如忍受强咽的痛苦。
又忍不住恨此地补养的规矩,说是必须整个烹煮,才能保留食物本身精华,所以头脚都不去。实在是对胃的摧残。
她好久没有一次性吃下这么多东西,吃完直接向后一仰,捧着肚子不动了。
容楚笑道:“我给你揉揉。”伸手就来摸她肚子。
太史阑立即抬手一挡,两人目光相交,容楚眼神深邃,看得太史阑心中一跳。随即她若无其事将容楚的手拨开,道:“不晓得吃胀了的人,越揉越会不舒服么?”
“我倒觉得,”容楚收回手,笑道,“你莫不是怕我占你便宜?”
“正解。”太史阑不想和他多说这个问题,拖过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盖上,道:“你去吃晚饭,然后去隔壁睡,孩子夜里闹,不要影响你睡眠。”
“有了孩子不要夫君了么?”容楚眨眨眼,伸手环抱住她的被窝,“夜里没有你我也会闹。”
“闹吧。”太史阑翻个身,“有种你哇哇大哭,我让奶娘去给你喂奶,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世上居然还有你这样无情无义的女人。”容楚爬上来,笑嘻嘻地吹她的耳朵,悄悄道,“还是你来喂我吧?嗯……我听说产妇如果没奶,夫君吸一吸就会有了……”
“我听说男人如果饥渴过度,女人狠狠抓一抓就没事了。”太史阑满手一握,似笑非笑勾起唇角,“嗯?”
容楚僵着身子不敢动了,“轻点!你不想叮叮当当没弟弟妹妹了么!”
太史阑放开手,撇撇嘴,翻身睡觉,掩去眼底一丝落寞。
她还能有第三个孩子么……
容楚偷香不成,发现当了妈的某个女人不仅未见得温柔,相反待他越发凶悍,大有母凭子贵之势,只得悻悻爬下床,厨房正好开出他的饭来,他却被那块可怕的猪蹄完全扼杀了胃口,随意喝了两口汤便命撤了,又让人烧些热水来。
太史阑当然没睡,耳朵听着他的动静,过了一会热水送来,她听见容楚悉悉索索的动静,蒸腾的热气接近,她转过身,便看见雾气后容楚含笑的眼睛。
太史阑捂紧被子,状如被逼奸前夕,“你要干嘛!”
“洗澡不能洗,不过为夫可以亲自伺候夫人擦身。”容楚这话说得温柔似水,几个外廊下的婆子低头含笑退往更远处。
“不要!”拒绝得斩钉截铁。
容楚挑起一边眉毛看她,眼神里意味深长,“奇怪,你这模样像在紧张。”
“当然。”太史阑道,“纤纤弱女遇见色中饿狼都会紧张。”
“然也。”容楚道,“夫人,你这个饿字诚然用得极好。深刻昭显了为夫如今苦不堪言的身体感受。你可还记得,为夫上次吃饱还在五个月前?作为一名健康强壮的成年男子,如此虐待实在有些非人哉。夫人你要不要垂怜则个,喂饱为夫一次?为夫晓得你身子现如今还不成,你就给为夫饱饱眼福,多少也能一慰久饿之苦。”
太史阑手背搭在额头,决定不要理这个顺竿爬的无耻之徒。
“去给两个小的洗澡!”她踢容楚,“他们也有好几天没洗了,又爱出汗。”
容楚立即给转移了注意力,“这么小能洗澡?淹着怎么办?”
“他们在我肚子里淹了九个月也没淹死,怕什么。”太史阑淡定地道,“小孩子爱水你不明白么?”
容楚半信半疑,婆子和奶娘进来道:“大人,您让找的羊皮泳池已经找到了。”
太史阑之前早早让人特制了一个仿现代的孩子充气泳池,准备孩子降生后让他们亲水,游泳是项好运动,可以锻炼孩子的心脏和肺部功能。现代人大多知道,其实孩子生下来就会游泳,之后长期不接触水池,渐渐忘记而已。太史阑一向不愿放弃任何给孩子锻炼和养生的机会,再加上她自穿越,多有水厄,内心里实在认为游泳是一项逃生求救旅游出行防暗害必备功能,儿女们当然要第一时间学会。
所以她在怀孕期间,就画了一个图样,找能工巧匠用薄羊皮做了一个弹性不错的泳池,外头还用油布给蒙了一层,画了大海沙滩的图案,本来打算给韦雅带去,放在了车上,此刻便命人找了出来。
屋子里早已下了厚帘子,静海的冬天是不冷的,也就穿夹衣的温度,帘子一放,屋子里就很暖和。满满的热水灌进泳池,太史阑把要帮忙的婆子奶娘赶了出去。她才不信容楚搞不定一双儿女洗澡。
容楚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皱眉研究了一下,手指唰唰一拂,两个孩子包裹便落在了床上,堪称脱衣最快的新爸爸。
衣服一脱,两个孩子的对比更明显,女孩儿比男孩儿大出整整一圈,容楚倒吸一口气,问太史阑,“你怀孕时,难道是看人下菜的吗?”
“只能说她太凶悍?”太史阑眯着眼睛,“阴盛阳衰,容家传统?”
容楚似笑非笑瞅了她一眼,赶紧将两个孩子送进水里,他有点担心他们哭,但两个孩子都很满意的模样,小子皱着的眉头竟然松开来,小手指无意识地勾住了容楚的手指。
容楚给儿子一勾,看看他细细的柔软的小手指,再看看他那饱受摧残的身材,顿时满心温柔泛滥,将嫌弃之心抛到九霄云外,卷起袖子,一手揽了一个,扶住他们泡在温水里,一边啧啧赞叹,“我女儿皮肤就是好……我儿子宝贝很不小……”
太史阑不忍卒听,转身面墙。
也不知道容楚是在洗还是玩,一顿澡足足洗了半个时辰,中间加了两次热水,险些漫过池子,满屋子泼泼洒洒都是水。好一阵子他将孩子捞出来,婆子要进来伺候帮孩子穿衣服,他拒绝了,只让婆子赶紧把孩子衣服准备好。
太史阑转过身,有心想瞧瞧国公爷手忙脚乱给婴儿穿衣服的窘迫,尤其这还是两个婴儿,谁知道他拿起床边搁着的大浴巾,往女儿身上一裹,温温柔柔从上往下一捋,小丫头就被擦干,他顺手又扯起一条雪白毛被,往女儿身上一裹,塞进太史阑被窝里,道:“叮叮等着啊,爹爹给当当先穿。”
又顺手捞起小儿子,小儿子明显更爱水,离开水眉头一皱嘴一撇就要哭,容楚的大浴巾又兜头罩下来,眼前一黑小子被震住,顿时忘记了哭,容楚扯下布巾,给他穿上肚兜,轻薄柔软的特制连体棉衣,厚厚的小袜子,再用厚被包好,顺手还打了个不松不紧的蝴蝶结。
太史阑颇有些失望地瞧着,心想这家伙怎么连这种事都干得这么利索漂亮呢?这辈子她是不是没有机会瞧一次他的狼狈?
“喂,你怎么这么熟练?”她忽然皱眉问,“你不会以前和谁养过私孩子吧?”
容楚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太史阑,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这种事不可能无师自通的。”太史阑振振有词。
“我请教过母亲了行不行?”容楚一手托着儿子,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手臂上,当当眯着眼睛,心满意足地打着呼噜。
太史阑低头看看女儿,她刚才也替女儿穿好了,可是连体衣穿得似乎没那么规整,歪歪扭扭套着,打的结也似乎紧了些,难为那小丫头,还是亲亲热热地靠着她,一点没有不适的表示,她有点忧愁地想,这孩子看样子必须得往矜贵高傲方向上养,似乎脾气太好了些,姑娘家脾气太好,将来难免被人欺。
她忧愁了一阵子女儿将来被婆家欺负的重大命题,忽然觉得床边一沉,再一看容楚已经抱着儿子坐了下来,正在那指挥下人拖出浴池,收拾地面,顺便抬一桶水进来。
“干嘛?”她盯着那水,想他不会贼心不死,又想骗她洗澡吧?虽然她很想洗,但绝不打算在他面前洗。
“给……”容楚拖长声调,再看见太史阑凶狠目光后才道,“我自己洗澡。”
太史阑抱着一对香喷喷的儿女,看着容楚当她的面迅速扒光了他自己,眼神淡定,评头论足,“嗯,不错,宽肩细腰,四肢修长。叮叮,以后找男朋友,身材最起码这型的;当当,以后就往这方向发展,不能比你爹个子矮。”
灯光下容楚肌肤如珍珠熠熠闪光,这个男人,身上最美的地方竟然是他的肌肤,晶莹莹润,珠光华美,有牛奶般的质感,珍珠般的珍贵,偏偏又不令人觉得女气,只油然而生羡慕。而他周身的线条也是紧致的,是国手工匠才能雕出的最精美的轮廓,增减俱不能。肌理恰到好处的饱满,可以感觉到力量所在,却不会觉得膨胀纠结。
太史阑和容楚虽然已经有两次正常男女关系,甚至孩子都有了两只,但是要么黑灯瞎火要么忙着干事,还真没好好欣赏过容楚的身体,如今一室雾气未散,白气濛濛里容楚乌发如缎,肌肤如玉,她的目光顺着他的肩慢慢向下滑,忽觉鼻子一热。
太史阑慌忙仰头,手指一堵,果然一手的血,赶紧在床边手巾上擦了,暗幸容楚背对这边没看见。又暗骂自己最近补药吃多了,燥成这样。
忽然容楚转头,笑吟吟地道:“太史大爷,想看奴家的身子,一起下来泡吧,鼻血落在水里也比较看不出来。”
太史阑:“……”
容楚在那自得其乐地洗澡,看样子是要把满身赶路的风尘好好洗洗,太史阑毕竟身体衰弱,看了一会又昏昏欲睡,忽然听见水声响,一睁眼就看见容楚正出澡盆,周身湿漉漉的,晶莹的水珠从修长的脖颈滑落,流过玉色胸膛,流过樱色红果,流过平坦光滑小腹……流下肌理平实的修长的小腿,整个人似一块温润的玉,在夜色中熠熠闪光。
太史阑觉得鼻子又热了,赶紧赶他,“洗完了?去隔壁睡觉。”
容楚不理她,穿上便袍,自顾自吩咐人拖走澡盆,换了小盆热水,亲自端到她脚下,道:“洗澡不肯,擦身不肯,洗脚总需要的吧?来。”
太史阑偏头瞧着他,正色道:“女子脚和私处一般重要,奴家羞涩。”
容楚掀开她被子,“那么为夫只好强迫了。反正都是强迫,一不做二不休,扔你下水洗澡算了。”
太史阑立即乖乖把脚递出来,“我忽然觉得,有人帮忙洗脚,真真是极好的。”
容楚一笑,把热巾覆在她脚背上,太史阑烫得浑身一个舒服的哆嗦,低头看看蹲着的容楚,从上往下的角度,可以看见他乌黑的发,雪白的额头,鼻子挺直如刀削,只穿了一件雪白宽袍的胸口半敞,露一抹莹润胸膛,似乎还有水珠滚动,灯光斜斜打过来,那样的肌肤近乎灿烂,却也不及他乌黑潋滟的眸子辉光,真真是一副极为尊贵的好皮囊。
回想初见时他的慵懒疏离,真真无法想象他和她,会有今日一幕,他温软的手指轻轻按在她脚踝,她便微微颤了颤。
容楚的手指也微微颤了颤,他指下的肌肤,虽然肌理匀净,但是并不细嫩,隐约可以看出一些血泡的旧痕,还有一些擦伤,也不知道是在哪次的奔行之中留下的。
她从来无福珠围翠绕,娇生惯养,她走过最艰难的路,吃过最可怕的苦。
他将她的脚搁在掌心,手指慢慢一路按捏过去,热水簇拥着手指,心却是微酸微凉。
两人一时都沉默,太史阑只看见容楚低着的头,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动作温柔,手指按压着她的穴位,她觉得浑身舒适,却又因为此刻他的沉静而有些不自在。
她有心打破此刻气氛,一笑道:“今日表现这么好,难不成是来补偿我的?”
“是。”容楚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叹息,“但我知我便穷尽一生之力,也无法弥补你万一。一想到你生产我竟不在身边,也没能让我的人来保护你,真不知要如何原谅自己。”
“那原怪不得你。”太史阑道,“是我自己坚持打发走了你的人。康王和太后在丽京,你如何能离开?你在丽京,说到底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我们母子,无需介意我生产你不在,再说也没什么,不就生个孩子嘛。”
“你生产时是在密道还是在船上?”容楚忽然问。
太史阑心中一跳,犹豫了一下,心知终究不能撒谎,不然必定被精明的容楚看出来,“自然是密道,我没能及时赶往战场就是这个原因。”
“可妥帖?”
“有东堂刺客出没,但没能进入密道,容榕就是为了保护我,遇上了他们,所幸被韦雅救下。”太史阑道,“另外,乔雨润有出现,也没能进入密道,她曾试图在内院抢夺我们的孩子,被韦雅救下。”
她知道韦雅会将抢下孩子和救容榕的事情和容楚提一提,所以所有事都说一半留一半。
“密道有什么问题吗?”容楚道,“你似乎改动过了相关设计,是密道还不够严密,混进了敌人?”
太史阑心中又是一跳,暗骂容楚太敏锐,他明明只在上面经过,是怎么看出密道已经变动?
不行,这样问下去,撒谎越多漏洞越多,必须掐断话题。
“没漏洞,是我想到了更好的设计……”她打个呵欠,湿淋淋地把脚提起来,踢在他膝盖上,“你很烦,我很困了!睡觉!”
容楚捉住她的脚,用布巾抹干,顺手从旁边一个盒子里挖出一点羊油,给她脚心脚背都抹了,抓过一双羊毛袜子给她穿上,道:“保养一下肌肤,你看你这脚糙得,不怕踢坏我娇嫩的肌肤吗?”
“我什么时候会踢到你肌肤……”太史阑咕哝抗议,觉得这男人好烦。
“观音坐莲啊……”容楚凑近她的脸,笑得眉目生花,“嗯,你的脚盘住我的腰的时候……嗯嗯……忘了?等你好了我们不妨加深下记忆?”
“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加深记忆。”太史阑作势欲踢,容楚笑着闪开,抱住她的肩,“行了,你不盘住我的腰,我盘住你的腰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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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谢亲们票票,甜章继续送上。
另外,说到两只的大名,有没有亲发现什么玄机?
另另外,说到两只的小名,其实我原本打算一个叫“迪奥”一个叫“奥迪”。多好的名字啊,简单,个性,上口,还充分具有性别代表性,一看便知男女。但怕某些中规中矩的亲被雷坏了拍我,只好忍痛起了现在的名字,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