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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义安公主听到闺女把人家大着肚子的妾室跟庶长子给仗势买回来了,还送到了庄子上,顿时在容妍脑门上狠狠戳了一指头:“你这丫头,这不是生生往人家夫妻中间插刀子吗?”
容妍却笑的轻松无比:“我就算不插,他们中间也有刀子。”就看林碧月与庄士达能不能过得去这个坎了。
若是自己的婚姻有了这种问题,她一早和离了,哪能轮到婆家这般糟践?可惜林碧月看不透,何氏也不觉得目前到撕破脸皮和离的时候,她只能帮林碧月的婚姻生活扫清障碍了。
“那你弄回来准备怎么办?”
“放心,我不会傻到弄回来个姑奶奶养着,那妾室还不够格呢。我打算先丢到庄子上去,弄个稳婆去看着,不要缺吃少穿,先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若是将来林碧月真有心与庄士达重修旧好,夫妻和美的话,这两个庶出的孩子自然可以由她出面讨要,到时候容妍将人送回去,不怕庄氏母子在惧怕之上,再添一点感激之情,总之是十分有利于家庭和谐团的。
至于妾室嘛,还是老实呆在她的庄子上当奴婢,若是不乖,只能发卖的远远的,免得祸害了林碧月的婚姻。
庄士达想要过上贤妻美妾的生活,除非他休妻另娶,否则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恐怕是奢望了。
义安公主虽觉自家闺女不忘旧情也算是美德,可是这般插在人家夫妻中间,总归不妥。这种事情稍微做的不好,便容易落埋怨,也只能好声好气劝她:“凡事儿多跟林家二姐儿商量商量,不要擅自做什么决定。”
容妍接过她怀里的楚小郎来,在儿子白嫩的脸上使劲亲了一口,这才点头应承:“阿娘别担心,分寸我自会拿捏的。”
楚君钺忙完了回来,与妻儿在岳家共聚,吃饭的时候照例是一大家子,难得容谦也从东林书院回来了,席间原本对楚君钺有几分冷淡,对于这个抢了他家阿姐的姐夫,他始终没办法敞开胸怀接纳。但是在听到容绍开口:“阿钺待会儿与我切磋切磋。”瞧见姐夫那张苦瓜脸,容谦顿时乐了。
“阿爹,不如我也去在旁学学?”他说的是在旁围观,而非下场切磋,楚君钺瞬间明白了,这是小舅子准备去看他的笑话。
“阿弟放心,我虽然比不如岳父,给阿弟做个陪练倒绰绰有余。”你也别光站在一旁看笑话了。
容妍埋头偷笑,假装对饭桌上的刀光剑影一无所觉。
她这里和风细雨,庄家却愁云满天。
庄珙与妾被容妍带走之后,庄母不敢像往日一般撒泼对待林碧月,只觉大孙子不在了,就好似被人抽掉了脊梁骨,转头便进房里躺着去了。
庄士达心痛爱妾大着肚子离开自己,可是这是他自己的决定,除了暗恨容妍仗势欺人,连带着对林碧月也意见多多。可是事到如今,又不能得罪了林碧月,虽则怏怏,到底打起精神来陪着妻女进房里。
可惜林碧月与三个女儿与他疏远已久,远不是这一时半刻能亲近得起来的。一家五口沉默着吃了一顿饭,他顿感无趣,索性回到了妾室房里,说是缅怀也好,说是逃避也好,总之他一时半刻还是不想见到林碧月那张脸。
至于庄母,林碧月特意熬了清粥做了小菜端过去,她如今不敢得罪媳妇,也只能勉强道:“我不饿,你且放在那里。”
林碧月心里暗叹一声,到底将漆盘放在桌上,转身便出来了。
她嫁进庄家七年,到了这一步也不是不灰心的。
过得数日,容妍带着丈夫儿子回婆家之后,林碧月已经买了桌椅来,将庄家正厅里其余的东西都挪开,摆做了学堂,又与左邻右舍邻近巷子里的妇人们谈起家中办私塾一事。倒也有七八家愿意将家中童儿送了过来开蒙。
不论庄秀才当初心气有多高,但是碰上现实问题,终于不得不试着屈从。他收了这七八个童儿,每日里开始教书,有空再温习功课,一心想着要考中进士。
吃一堑长一智,不等庄母爬起来收钱,这些孩子的束修全落到了林碧月手里。庄秀才倒是想拿,结果林碧月将其中一个童儿的束修交到他手上,当日家里伙食便断了顿。
庄秀才上完了课,将孩子们送走,等着吃饭,结果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饿的饥肠辘辘,却不见饭菜,只能亲自跑到厨下去瞧,结果冰灰冷灶,连个人影也不见。
这在林碧月嫁进庄家之后,简直是从所未有过的现象。不论什么时候,她都是勤于厨事的贤惠妇人,从不曾饿着冻着过庄士达。
庄士达跑到房里去瞧,林碧月却靠着被垛歪着,怀里抱着沉睡的庄三姐儿,好不惬意。由于庄士达很久不在她这里过夜了,林碧月便将孩子们接了来,于是这房里差不多等于孩子们的活动室兼卧房了,特别是庄三姐儿,自生下来之后就没离开过这张床。
“你怎么还不去做饭?”
庄士达小声质问,林碧月半睁开眼睛,似乎想了下才明白庄士达再问什么,这才答他:“这几日的伙食费我不是给你了吗?自己解决!”
庄秀才:“……”
林碧月再将庄三姐儿往怀里搂了搂,闭起眼睛来准备继续睡。庄士达虎着脸瞪了她半晌,见她全然没有反省到自己已经做了不贤惠的事情,对他这位夫君也漠视到底,禁不住恨从中来,想起自己温柔解语的小妾,肚子又饿的咕咕叫:“你……你这妇人!”
这句话里满含了怨气与恨意,可惜林碧月当真不在乎了。她闭着眼睛轻松点点头,“嗯我这妇人就这样,不如将你的小亲亲从郡主那里赎了回来,你们再恩恩爱爱的过下去?”
“牙尖嘴利不知所谓!”
人是他同意慧福郡主带走的,让他去要回来却没那个胆子。
慧福郡主摆明了以势压人,设了个命题给他选,对于男人来说,是爱妾与庶长子重要呢还是前程重要?
庄士达真不愧他的名字,一心梦想在仕途上有所发展,只能放弃了爱妾与庶长子。况且,儿子总能生出来的,又是个庶出的儿子,林碧月也不是生不出来。从林碧月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将来是要唤慧福郡主姨母的,从妾室肚子里爬出来的……在慧福郡主面前却被称为贱种,生而高下立分。
假如他的儿子被慧福郡主认了外甥,又林楠已经考中了进士,有了容国公府这个靠山,难道还怕仕途不顺?无论怎么衡量,他都不应该像前几年那样,只当林家只是个商家,容家没有回来的希望,随心所欲的生个庶长子出来。
——现如今,林碧月肚子里爬出来的嫡子才值钱,才值得他疼爱!
庄秀才想透了这节,便弯□来,从怀里将那童儿的束修银子塞到了林碧月手里,耐下性子好声好气的哄她:“娘子,阿娘这会儿肯定也饿了,她是久病之人,不禁饿,还请娘子下厨做些饭食。以前都是我不对,有眼不识金镶玉,娘子宽宏,原谅则个!”
林碧月手里握着银子,心头不禁涌上一个念头:拿捏不住男人,哪怕拿捏住了家里的银子,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她从鼻孔里冷哼一声,见向来在她面有颇有优越感的庄士达竟然意外的没有恼怒,还陪着个笑脸,虽然那笑脸未必是真心的,可是她已经不在乎了。
庄士达的真心,她这下算是看清楚了,既没给他的爱妾也没给他的爱子,只是给了他深深痴迷的前程,哪里又能轮到她身上来?
林碧月轻手轻脚起身,给庄三姐儿掖好了被子,这才去下厨房。趁此空闲,庄士达亲自跑到庄母房里去,与庄母掰开了揉碎了痛陈厉害关系,又历数林碧月生出来的儿子的好处。只要是从林碧月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有了慧福郡主,那必然是前程无忧的,定然能光耀庄家门楣。
庄母再心疼长孙,可是她最着紧的却还是儿子以及他的前程。虽然心里暗恨林碧月害的她见不着长孙,却也知道如今的林碧月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了。虽然依旧哼哼,但等得林碧月端了饭过来,却还是没有摔碟子砸碗,乖乖吃了。
表面上看,庄家又恢复了平日有序的生活,只是庄秀才新添了一项营生,每日要教些蒙童读书,养家糊口,连庄家两个大些的姐儿也被林碧月给安顿到了厅堂里学习。
她曾经渴望的,曾经想要读书进学堂,如今在女儿身上也算得到了弥补。
作者有话要说:有事要出门去,先更半章,下午家里来人,刚走才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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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齐统一天下好几年,有一日齐帝凤朝闻闲来无事,出于已婚人士对未婚人士的关怀,特意在商讨完兵械之事后,关心了一下现任兵部尚书武恪的终身大事。
“武卿家,你年纪也不小了,怎的还不成亲?”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武恪时年二十六岁,容貌端秀标致,带有几分阴柔之气,比之齐地诸多英武男子,实则偏向于女性美,他爹武老将军已经赋闲在家,颇有几分嫌弃自家这个儿子,直恨自己当年贪图妇人美貌,娶了个江南水做的妇人,才能生下这种可与女儿家媲美的儿子。
“可能是为臣生的太美了,一般女子在为臣面前少不得要自惭形秽,这才只能打光棍了。”
凤朝闻被臣子这种自吹自擂的无耻态度给气笑了,“要不过几日让皇后在宫中宴请各家女子,到时候朕带着你去挑媳妇儿?”顺便把他积年的情敌晏平也给推销出去,这才解决了他心头大患。
大齐另外一名大龄未婚将军晏平与当朝皇后算得上青梅竹马,只是后来阴差阳错未能成就佳缘,倒让齐帝凤朝闻抱得佳人归。身为臣子的晏将军偶尔对着当朝皇后露出留恋的神色,这让齐帝凤朝闻十分的不愉,直接减少了皇后出席宫宴的次数。
“陛下,为臣已经成过亲了。”只是很不幸的是,媳妇跑了,至今踪影难觅。
况且当朝皇后的不靠谱由来已久,武恪自认为婚事落在她手里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实是敬谢不敏。
可惜齐帝这次铁了心要解决朝中一帮光棍臣子的婚姻问题,重点目标是武恪,隐形任务是晏平,回了后宫就向皇后提起此事。
齐帝后宫冷清,常年与皇后双宿双飞,其余妃嫔约等于不存在,功能跟御花园里的观赏植物相同,除了点缀大齐后宫,再无他用。因此皇后的日子过的十分滋润清闲,听到这件差事,立刻满口答应,回头便与宫中女官热烈讨论人选,谁谁家女子待字闺中,总之瞧着就是要替武尚书寻一门好亲事,还在齐帝的眼皮子底下召见武恪,征求他对未来妻室的意见。
“比如……年纪身高胖瘦?家庭背景?性格腼腆还是活泼……”
武恪惜字如金,被逼急了只丢出一句话:“娘娘,为臣已经成过亲了。”
皇后娘娘笑的兴致勃勃:“那个不算,我已经着人打听过了,当初你完全就是抢婚,还是良家女子,人家不认可婚事,早跑的没影儿了。”又摆出苦口婆心要做他思想工作的架势来:“武恪啊,你瞧瞧你弟弟武勇,都有三个孩子了。武老将军虽然很抱歉给了你一张小白脸,比小姑娘还要漂亮,但你也不能自暴自弃不成亲啊!”
武恪深觉,皇后娘娘这分明就是在揭人疮疤。
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可惜他与皇后娘娘积怨已深,当年皇后娘娘还是大陈武将之时,与大齐两对敌,被他抽冷子给砸了一锤子,后来很不幸的是,她成了大齐国皇后,从此武恪每逢遇上皇后娘娘,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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