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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月不知如何谈生意,但从前猜测,便是与金銮殿上父皇定国事差不多。而今日,她算是开了眼界了,原来……如此严谨!
眼前的苏涟漪让她陌生,几日的接触,拓跋月眼中的苏涟漪是永远含着一抹微笑,尽量周全身边所有人,可以说是善解人意顾大局,也可以说是老好人。
但通过这一下午的旁听,拓跋月彻底改观。因,苏涟漪一旦认真去做某事,便一反平日里的永远淡笑的摸样,面无表情、神色严肃,眼中光芒冷厉,浑身散发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质,在她身边的人,无不振作精神时刻应对她突然提出的尖锐问题,绝不含糊。
这种严谨态度,比金銮殿上父皇听取大臣汇报更要严谨。
此时此刻,拓跋月再也不敢轻视平日里做生意的商人了。
其实拓跋月不知,商场如战场,虽兵不血刃,却也关乎生死。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苏涟漪将带来的厚厚册子上制定的计划逐一讨论、落实,而后将每一个任务安排给相对应的负责人,又领取一册,将负责人的名字记下,附加按成任务的时间,如同军令状一般。
一晃,已是傍晚。
当合上册子时,苏涟漪面容突然一变,又回归了平日那般微笑摸样,而乔六等人终于将提着的一口气呼了出来,吴氏更是在无人见到时,轻轻拍了拍前胸,心想——多亏大伯母不在,否则真不知以她的年纪能不能受得了这一下午。
苏府下人重新送上新茶,几人闲聊了起来。
“我很少询问你们私事,还不知仙姬和萧爷如何了。”涟漪道。
“郡主莫要唤他什么爷,叫小耽就是,在郡主面前称爷,岂不是折寿?”仙姬赶忙道,而后红了脸,“劳郡主费心了,妾身和小耽已经订婚,但大婚的日子却未定下来。”低着头,有些尴尬。
涟漪顿时明了,点了点头,“不碍事,你便派人到萧府去,就说我认识一位不错的风水先生,把你与萧公子八字给我送来,我来帮你们算个良辰吉日大婚。”
仙姬自然明白苏涟漪的意思,那便是,她的婚事,涟漪郡主做主了,一时间感激得不知说什么是好。小耽对她确实是好的,因为她,拒绝了多少婚事不说,更是与家人日日小吵,周周大吵,好说歹说又看在郡主的份上定了婚,但这成亲时日确实遥遥无期。
好在,涟漪郡主回来了,终于有人为她做主了。
仙姬突然跪在苏涟漪身前,“郡主,您……您对妾身有再造之恩,妾身都不知如何报答您是好。若需要妾身的命便尽管拿去,妾身若有半点犹豫,那便是不是人。”
苏涟漪嘴角暗暗抽搐,虽在鸾国几年,但鸾国人没事便跪来跪去的始终不太习惯。“好了好了,你的感激我领了,快快起来吧,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幸福生活便好。”一边说着,一边将仙姬扶起来。
吴氏也上前,抽出帕子帮仙姬擦泪,“郡主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定要好好管着厂子,不让郡主操心。”
仙姬被扶了回去,涟漪又询问了孙家独子孙小锦的状况,聊得热烈。
厅外有人进来,笑着道,“涟漪小姐,天色晚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谈也来得及,猫儿命人备了饭菜,别饿坏了。”说话的正是猫儿。
“你怎么又来了?有孕还到处瞎跑?”涟漪责怪。
猫儿吐吐舌头,“因为猫儿想小姐嘛,小姐中午称赞欧阳府厨子的手艺,猫儿便将厨子都带来了,已备好酒菜了。”
被这群感恩戴德的人围绕,苏涟漪突然也开始感激起来。她感谢命运让她来到鸾国,认识了飞峋,又认识了面前这些心地善良又淳朴可爱的人,她确实为他们多了很多,但同样,他们也为她做了很多,值得感激。
苏涟漪将管事们也都留下,连同苏老爹、初萤等等,大家欢聚一堂,吃了一顿团圆饭,热热闹闹。
第二日。
上午的时间,苏府门口车水马龙,拥挤非常。有岳望县周围大小官员,也有周围名门望族,更是有从前与苏涟漪生意往来的合作伙伴,众人送上礼品,前来拜访,人数之多,那站在大门前唱礼的人喊破了喉咙,记账的人写干了几次砚。
苏涟漪与夏初萤两人便在大厅,接待了一批又一批人,直到傍晚众人才逐渐散去。
用过晚饭,拓跋月跑到苏涟漪的房间,见她正翻看账册。
涟漪见拓跋月来了,便干脆合了账册,“月儿是不是很无聊?是我的不对,冷落了月儿。”
拓跋月赶忙摇头,“不会,姐姐这一天劳累,嗓子都哑了,又忙里偷闲地照顾月儿,月儿很开心呢。”
通过这两日的相处,苏涟漪发现拓跋月并不像之前想象的那般飞扬跋扈,相反,其实很贴心,只是……若她没纠缠云飞峋,也许两人真能做个朋友。“刚刚我已派人通知下去,明日开始不接待拜访客人,明天一整天,我便带你到岳望县走走,好吗?”
拓跋月赶忙高兴地点头,“涟漪姐姐最好了,涟漪姐姐最温柔了,如果涟漪姐姐是我的亲姐姐,那该多好?”
苏涟漪突然觉得自己很黑暗,明明时刻提防着拓跋月,却又要表现得多关切她。拓跋月是个被宠坏的公主,在某些方面来说,很单纯。
涟漪站起身来,到拓跋月跟前,放下面具般的笑容,双手握住拓跋月的手。
拓跋月有些心慌,下意识知道苏涟漪想说什么。
“月儿,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也很喜欢你。你说你想有个亲姐姐,其实我也希望自己有个你这样活泼的亲妹妹。我不想对你使心计,也不想耍手段,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好吗?”涟漪慢慢道,一字一句。
拓跋月的心狠狠一沉,手心凉了,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对方紧紧捏着。“姐姐……姐姐问就是,月儿定会……如实回答你。”眼神开始飘忽。
两人微低着头,双眼紧紧盯着比自己矮上半头的拓跋月,“你对我的夫君、云飞峋,有何看法。”
拓跋月的心再一次一沉,“飞……峋哥哥虽然平日冷冰冰的,但我知道,他是好人。”
“你喜欢云飞峋?”涟漪继续道。
拓跋月犹豫挣扎,最后点了点头。
苏涟漪的手心也凉了几许,“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仍有些不死心。
拓跋月最终一咬牙,点头。“是,涟漪姐姐,我喜欢飞峋哥哥,很喜欢!自从那一次在蓟阳城见过后,不知为何,脑海中便一直是飞峋哥哥的身影,所以这一次我才跟着长哥哥来的。”
苏涟漪浑身僵了一下,不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此刻心情,放开了拓跋月的手,叹了口气,“但云飞峋已成婚,已有了我。”
拓跋月心已经横下来,便有什么说什么,将心中想法一一说出。“飞峋哥哥确实有了涟漪姐姐,但不代表他不能另娶他人啊,我身边的男子,无论是父皇还是皇叔还有皇兄们,也都有很多妻妾。”
涟漪摇头,想为其讲道理,“但……”
拓跋月立刻打断了她的话,“涟漪姐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虽可娶很多人,其妻妾名分地位有高低,若我嫁了他人,必是正妻。但若是飞峋哥哥,我……我……我愿做涟漪姐姐一辈子的妹妹。”
作为一名公主,自愿为妾,在拓跋月的心中,已是让步很大。
苏涟漪面色不好,“先不说我与飞峋能否容纳你,只说这一夫多妻,难道你忘了欧阳家的悲剧吗?我说过,也许民间女子因生活所迫无法左右自己婚姻,但你贵为一国公主又是备受宠爱,难道你也不主宰自己婚姻?找到情投意合的男子共伴一生有什么不好,为何非要与其他女子争一个男人?”
苏涟漪不解,十分不解,话已说得如此明白,她实在看不出云飞峋有什么魅力,引起一国公主如此。
“但……但情况不同。”拓跋月焦急道。
涟漪失笑,“哪里不同?”
拓跋月解释,“涟漪姐姐你听我说,我们轩国也有青年才俊众多,但要么是畏惧、要么趋炎附势,却从来没见到飞峋哥哥这般对我不理不睬之人,我喜欢飞峋哥哥的真实和个性,而且……而且……”说着有些犹豫,“而且,这世上哪有专情男子?飞峋哥哥却是,所以,我钟情于他。”
苏涟漪道,“月儿,你自己都说了云飞峋是专情男子,他心中已经有了我了,而且只有我一人,你又何必迎难而上、自取其辱?”
拓跋月急忙道,“飞峋哥哥既然专情于涟漪姐姐,那也可以专情于我不是?况且别人家都是女眷成群,但飞峋哥哥只有我们两人,也不算多。至于姐姐一直担心欧阳家的悲剧,绝不会发生的,因为涟漪姐姐是极有爱心包容心的人,我也绝不会和姐姐争宠,我们一定会像亲姐妹一般的。”
苏涟漪哭笑不得,“月儿你听我说,首先,云飞峋不会纳妾,我也绝不允许他纳妾。你以为之前没有过官员想送女儿入云府?岂止是一个两个,那段时间怕是门槛快被踏破,却无一成功。我更是曾放话出去,今日送女儿,我便明日与其宣战,我的名声在鸾国一点不好,是十足的悍妻、妒妻、毒妻。
其次,强扭的瓜不甜,云飞峋不会喜欢你的,我也不会接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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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神经恍惚,先更这些,有些少了,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