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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酒铺开业了。
涟漪的铺子位置极好,在闹市街道的十字路口处,一个大大的拐角。
交叉的两条路都很宽,所以十字路口中央区域很是宽广,今日在中央的空旷区域,搭了一个大大的戏台,有人请了戏班子来唱戏,过往行人免费观看。
这戏班子,自然就是苏涟漪请的。
商家开业都图个吉利和热闹,所以现代商家开业当日都要放鞭放炮,大一些的商家甚至请上那么几位歌手唱歌助兴,吸引路人的同时也可做造势之用。
这种行为虽在现代不算稀奇,但在古代绝对是开天辟地第一招。
古代人的生活,没什么娱乐活动,可以说是乏味,看戏班子唱戏就如同现代人去影院看好莱坞大片一样。
几乎半个县城的人都赶来了,将本宽敞可同时过往十辆马车的十字路口围得水泄不通,津津有味的看着大戏。
苏涟漪可不是请他们白看的,只见那台子上四个方向拉了四条横幅——苏家酒,口感纯正!苏家药酒,强身健体!
四条横幅上都是这一句话,便是为了确保在各个角落看戏的百姓们能看见条幅内容。
在定制宣传语时,初萤还帮忙写了一首诗,朗朗上口,但苏涟漪斟酌许久最终未用,原因很简单,她面对的是广大百姓,她无法确保百姓们都识字,即便是识字也无法保证百姓们的文学造诣,写得太高深了,他们看不懂,便起不到任何宣传作用。
相反,这样直白白的话却能被迅速理解,且被百姓记住。
苏家酒铺的大门,从屋顶向下垂了一条条布帘,上面写着字——李府李老爷热衷饮用十七年;苏家药酒可缓解风邪之症;苏家酒业老字号创立五十周年,为回馈百姓,首次降价;胳膊疼腿酸,来一碗苏家药酒吧!……
苏家酒铺一改普通酒铺那般陈旧杂乱,整个铺子为浅色,入内便觉眼前一亮,伴随着淡淡酒香,有小二热情招呼、介绍,却无赠饮活动。
入门一侧的墙上,是李老爷的画像,画像很高很大很显眼,栩栩如生,上面题着醒目大字——李老爷之挚爱。
很多人看戏累了,便顺便来酒铺提上一壶酒尝尝,虽然这苏家酒确实比普通酒贵上一些,但人家李老爷都喝的酒是什么酒?那可是好酒!这些贵上的价钱便也觉得理所应当了。
如果说,这一日,岳望县有人不知苏家酒铺开张,那便是真真正正的落伍者,即便是没来看热闹,苏家酒铺也如同一声惊雷般横冲出世。
涟漪临时高价雇佣了几名语快嘴甜的临时小二,接待着客人。不善言辞的苏皓也被推上了前台,手忙脚乱的招呼着,相反苏涟漪本人却在二楼窗子向下观看。
她不下楼有两点原因,一是,在鸾国毕竟男尊女卑,虽女子可抛头露面,但堂而皇之做生意游走于男人之间的,毕竟是少数,她对经商出风头都没兴趣,如今做的也只是为了在异世活得舒服罢了。
二是,苏皓性格本就内向,若是不逼着他锻炼,便更内向。她能帮的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她也有她自己的生活,酒厂,最终还是苏皓的。
正在这时,有衙门官兵开路,两顶华贵的轿子被轿夫抬了过来。轿子落地,轿帘撩开,下来两名穿着华贵之人,一胖一瘦,那瘦的,正是李府老爷李福安。
涟漪见此,赶忙快步下了楼,亲自招待迎接。
“李老爷,感谢您百忙之中前来捧场,真让小店蓬荜生辉。”今日的涟漪,一身桃红色衣裙,一反平日的清冷色调,衬得白净小脸面若桃花。
李福安笑得和蔼,“涟漪丫头嘴甜了许多,但今日使苏家生辉的并非在下,而是这位。”说着,便一闪身,让那身材略胖之人入内。
涟漪是不认识这人的,但见他大腹便便,衣着考究,举止之间带着些许威严,加之能被李老爷如此推崇,应该是个大人物。突然想起刚刚开道的官府官兵,心中已猜到了对方是谁。
“奴家苏涟漪见过这位老爷,”涟漪正正经经福了个礼,“这位老爷天庭饱满,面带福运,红光高照,一看便是位大人物,可惜了奴家是名妇人没见过世面,还请这位老爷海涵。”
那位老爷马匹好话听得多了,但不知为何,竟被面前这年纪不大的女子哄得心花怒放。这话若换个人说,定然给人势力拍马之感,但这女子不卑不亢,唯有诚恳。
李老爷眼中是赞赏,“涟漪真是有眼力,这位,便是我们岳望县的县太爷,吴大人。”
涟漪一愣,李老爷真够意思,竟把县太爷请来给她捧场,这在现代相当于市长,谁家开业能请来市长?大喜。“原来是吴大人,真真抱歉,民女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我们岳望县父母官都不认识,让您笑话了。”
这人名为吴长安,是个喜出风头的官,最讨厌别人说不认识他,他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大名,牢记他的音容笑貌。
“无妨,呵呵。”
在铺子里询问购酒之人见县太爷来了,都惊讶纷纷,看来这苏家酒确实是好,这么多大人物都来捧场。
像李老爷、吴县令这样在岳望县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涟漪怎么好让他们在一楼挤,便将二人请上了二楼,好茶招待。
楼上的布置也是清爽雅致,两人落座,涟漪亲自上前倒茶。
“是这样的,有一次吃酒,我听吴大人说,他也有风邪病,所以今日便陪着吴大人来,买一些药酒回去。”李老爷道。
“吴大人为民操劳,患得此病,作为百姓,怎么能要吴大人的钱呢?”涟漪笑道,“随后,我让人送上两坛到大人府上,以表敬意,可好?”她正愁没什么官家背景呢,这不,上门给她贿赂的机会。
两人一来一往,那吴长安却闷头思考。
刚刚他进酒铺时注意到,墙上有一大副刘福安的画像,未来这苏家酒铺人来人往众多,画像被挂在墙上,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招摇。
吴长安打心眼里希望那画像上是他而不是李福安,心里捉急,但也不能自己说出来,那多失官家的威严?急,急,捉急!
涟漪用余光看到吴县令好像面色不好,很是纳闷。见县令并未搭话,只能找个话题叉过去,救了自己的冷场。“多谢李老爷给涟漪选的铺子了,涟漪的铺子能开,都是老爷的功劳。”这县令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想如厕?
涟漪一边客套着,一边暗暗寻思。
“呵呵,哪里,涟漪丫头鬼点子真多,只不过……”李福安老脸微红,“涟漪啊,楼下那画像,可否摘掉?”
“那怎么行?您可是答应了做我们苏家酒的形象代言人啊。”涟漪道。
“形象代言人?”李老爷大呼上当,他要是早知道这“形象代言人”要这么招摇,他不会答应。
涟漪虽嘴上和李老爷说着,但注意力其实都放在吴县令身上,她发现,当她说到那画像,吴县令面色更是不好,有些微红,有些急切。
难不成……涟漪做了个大胆猜想——难不成吴县令觉得画像上挂的是李老爷而不是作为父母官的他,挑了理?
她心中后怕,千万不要因此给她穿小鞋。
“涟漪啊,我这老头子没什么可看,要不然,将画像换个风流才子如何?”李老爷是真真不想当这“形象代言人。”
涟漪眼珠子暗中一转,嫣然一笑,“当然不行,我们苏家酒也是有历史积淀的,那毛头小子如何能压得住镇?这形象代言人啊,只能是您……或是吴大人这样德高望重的大人物才行。”说完,便偷眼看向吴县令。
果然,吴县令脸上捉急的表情呼之欲出,在心里呐喊——李福安不愿,就让我来吧!
涟漪心中有了数,唇角勾起了然的笑。
“吴大人,您是男子汉大丈夫,心胸宽广,您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就答应民女的要求吧行吗?那两坛酒,不要钱,是民女孝敬您的。”涟漪明知吴县令想出风头,但还是给其台阶,“求”着他。
吴县令心里有一万支花朵一齐开放,美不胜收。但心里美是美,面上还得维持威严。“听闻苏姑娘与李老板有交情,而本官与李老板也是老朋友了,作为长辈,这个忙,本官是愿意帮你的。”心里美滋滋的,“但,那酒钱,本官还是要给的,本官先来上十坛吧,回头要送亲戚的。”
苏涟漪差点噗嗤一下乐出来,但脸上保持着淡定的微笑,“从前民女没见识,不识吴大人,如今是真真见识了,吴大人真是个清廉的好官,我们岳望县百姓能遇到您这样的好官,真是有福了。”
古代真是好,形象代言人不收费还搭钱,真是赚了!
吴县令可美坏了,还殷勤地介绍起了画师,说哪一家画师的技术好,哪一家的画师收费低廉,涟漪一边微笑地捧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奉承着,把吴县令哄得得意洋洋。
一旁的李老爷并未插嘴,悠闲品着香茗,观察笑谈自若的苏涟漪,心中又不免想起了某位女子。
……
忙碌的一日过去,吹拉弹唱终于结束,戏班子正拆临时搭建的戏台,楼下往来客人也少了,维持了整整一日的嘈杂也终于安静下来。
涟漪这一日,大半都不出现在明处,暗暗观察往来的客人,多大年纪的客人喜欢买酒,一次性买多少,穿着如何,谈吐如何,通过穿着判断其家底如何。
太阳偏西,苏家酒铺打样,完成了第一天的营业。
苏皓这辈子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刚开始很羞涩,但客人越来越多,后来他便也顾不上羞涩,大声招呼着客人。一天的吆喝,嗓子哑了,但心里却敞亮、痛快。
“哥,你总说你不适合做生意,但如今看来,你这老板当得很称职嘛。”涟漪笑着从柜台后绕出来,打着趣。
苏皓羞涩一笑,“哪里,这不是太忙了嘛……再说,别说我是老板,涟漪你才是……”
“哥,不许瞎说,苏家酒厂的老板只有你苏皓一人。”涟漪反驳。这位哥哥是个好人,无怨无悔劳动,将赚的钱养家人,还得忍受那么个极品媳妇。没人心疼他,那她这个做妹妹的就心疼他。
“涟漪,我……”苏皓大为感动,有些语噎,“我有你这个妹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涟漪噗嗤笑了出来,“哥,你不仅会做生意招待客人,还会甜言蜜语了。”
“我这不是甜言蜜语,涟漪。”苏皓急了。
“我知道,”涟漪笑道,“哥,你辛苦了一天,晚上还得让你看店,我有些过意不去。”
现在店铺刚开张,还没雇到什么合适的人,适合的好伙计要慢慢的碰和培养,急之不得。在这之前,便只能苏皓和涟漪两人打更。
涟漪是女子,自然不妥,便只有苏皓了。
“涟漪别这么说,其实我还喜欢自己在店里睡呢,”苏皓的脸上带着淡淡无奈,“……清净。”
涟漪见此,便未说什么,她能猜到哥哥心中所烦躁之事,想必是那极品嫂嫂,蒋氏。
这一天,算是个开门红,卖出了大量苏家酒,药酒也卖出了二十二坛,其中有吴县令的十坛,李老爷的十坛和散客的两坛。
价钱?自然也不是从前那般高价,之前那坑人的价钱是苏涟漪对李玉堂的报复,如今不报复了,涟漪也不去做那黑心商人。
普通苏家酒一两一坛,药酒五两一坛。
“哥,那我跟马大叔的车回去了,你晚上多加小心,早些睡。”涟漪叮嘱。
“涟漪,要不然,你也搬到县里来住吧。”苏皓道。“哥给你买个院子。”
涟漪笑着摇头,“谢谢哥了,以后再说吧。”说着,便从后门出,上了老马头的新驴车。
因为运货量大了,涟漪为老马头换了个结实耐用的新驴车,而从前的老驴车交给了一个新雇的人赶。这可把老马头开心坏了,涟漪觉得这马大叔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一个驴车就高兴成这样,若是换了个马车,可如何是好?
老马头送涟漪回家后,才赶车驴车回家。
涟漪推开院门,看到了大虎。
大虎还是以种田为主,若是酒厂人手实在紧张,他才去帮个忙,但大部分时间,还在村子。涟漪知晓大虎不是普通的庄稼汉,有神秘任务在身,便任由他去。
“你怎么回来了?”大虎略感惊讶。
涟漪一挑眉头,“这是我的家,为何我不能回来?”
“我还以为,你会留在县里。”大虎答。
古代人和现代人是相同的,都向往都市,想成为城里人。而县城,便是城市,苏家村是乡下。
苏家酒厂发展到了城里,大虎便以为,苏涟漪以后就不会回来了。
其实对于涟漪来说,在哪,都是一样的。但她更喜欢苏家村,这里安静,给她安全感。“吃饭了吗?”她不答反问。
“没,刚回来。”头发湿淋淋的,一看便是又去沐浴。
涟漪洗手入厨房,驾轻就熟。
半个时辰后,丰盛的晚膳便被端上了桌子。
大虎虽不说,心中却忍不住惊讶,苏涟漪实在与众不同。她能医病,能造酒,县城苏家酒铺靠她支撑,李府的关系靠她维持,人前她光鲜却低调,人后却心甘情愿的洗手调羹。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女子。
如今,这女子就坐在他面前。
“累么?”本沉默的吃饭,大虎却突然忍不住问。
“有点。”涟漪嚼着菜,点了点头。
“……多吃点。”大虎道。
“恩。”涟漪再次点头,又夹了一筷子菜塞入嘴里,嚼着。
盛夏无风,闷热,许是要下雨。
整整一天,涟漪身上的汗就没消过,吃了一顿晚饭,又折腾了一身汗,刚想烧水洗澡,却看到大虎一身清爽的模样,灵机一动。“大虎,拜托你件事好吗?”
“好。”大虎答应的痛快,看她日日劳累,有些心疼,若是在与任务不冲突的情况下帮她做什么,他是极为愿意的。
“陪我去仙水潭吧,我也要洗澡。”想起那冰凉的水,一身湿乎乎汗水的苏涟漪便兴奋。
大虎直接拒绝,“不行,水凉。”
“现在是夏季,没关系。”涟漪道。
“不行。”
“……”这大虎何时成了管家婆?涟漪纠结,“那你都去洗,为何不让我去?”
“我是男人。”
“我……我……没事的,我体质很好,再说男女平等!”刚说完,又觉得不对,男女平等在现代都未真正实现,她在这古代喊此口号,会被人怀疑神经不正常。
大虎没抓她语病,一改平日少言寡语,反常解释道,“难道你忘了,上一回你跳下仙水潭,随后便病了。”
“我……”一失足成千古恨,竟被人抓了把柄,“情况不同,那一次是因我一夜未睡,身体抵抗力弱,如今我体质很好,没事的,拜托了。”涟漪将声音放柔,略带撒娇状。
大虎的浓眉动了一动,不得不承认,他心有些软了。这夏日确实难熬了些,何况这一整日无风,想必夜间会下雨罢。“我帮你准备沐浴水。”
“我不是懒得准备洗澡水,是想去仙水潭,那水冰凉凉的多舒服,”涟漪有些赌气,“你不陪算了,我自己去。”说着,便跑去取了干净衣服和巾子。
“你真要去?”见她抱着衣服,出了房门便要推院门,大虎赶忙冲过去拦住她。
“那还有假?”涟漪道,白了他一眼。
夜晚的苏涟漪,没了白日里的睿智冷静,此时正全身心投入地和大虎生闷气、吵嘴架。殊不知,她的模样看在外人眼中,有多可爱。
大虎无奈,长叹了口气,“我陪你。”
涟漪嘻嘻一笑,胜利的笑。“这样才是好同志嘛。”一边说,一边伸手拍了拍他的前胸,那棱角分明的发达肌肉,让涟漪暗暗啧啧有声。这货要是在现代,搞不好能当个明星模特,可惜了他的脸。
早就答应了大虎治脸,但一直在忙,抽不出时间,涟漪暗暗发誓,等这阵子忙完,一定要去治大虎的脸。
两人出了院子,正回头锁院门时,初萤挺着肚子蹦蹦哒哒地来了。
“涟漪,大虎,你们要去做什么啊?”初萤笑眯眯的问。
苏涟漪有些内疚,“抱歉了初萤,今天晚上没法陪你了,我要去仙水潭冲个澡。”
初萤一听,很是开心,“我也要去。”
“不行,你身子有孕怕着凉,你可不能洗那冷水澡。”对于初萤这个天然呆,涟漪很无语,丝毫没有马上当妈的稳当劲儿。她现在很好奇初萤死去的相公是不是变态,看着初萤和个孩子似得,也能忍心行夫妻之事。
“哦,这样啊……”初萤有些失望,但还很想跟着去玩,“那我不洗,我陪着你行吗?”大眼睛闪啊闪的,满是哀求。
“这个……”涟漪不忍心拒绝,但却怕这天黑路陡,初萤不慎摔倒之类。
初萤看到一旁站立不语的大虎,灵机一动,“涟漪你必须带着我,我得帮你看着,否则他会偷看的!”小手一指大虎。
“我不会!”大虎急了,怎么扯到他头上了,冤枉!
涟漪哭笑不得,名义上,她和大虎是夫妻,是不怕看的。但实际上,她……确实怕大虎偷看。
虽然大虎平日里从未表现过好色,但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夜深人静,她又脱光在水中,这……不得不防。
“好吧,但你要答应我,上山和下山时定要小心,拉着我的手。”涟漪道。
“好啊,嘻嘻,一定一定。”说完,偷偷向大虎发出道歉的眼神——抱歉,拿你做幌子了。
大虎不理她,扭过头。
上山,很顺利。
夜晚的仙水潭很美,一轮明月倒映在平静的潭水之中,许是有水的缘故,即便是在水潭旁,也能感受到阵阵凉意。
涟漪生怕初萤不小心掉水潭中,给她规定了活动范围,若是离近水潭一尺以内,她就生气。
初萤怕涟漪以后不理她了,便小心在离水潭一尺的地方,找了块大石坐着,双手支着小巧的下巴,眼巴巴地看着。
大虎自然不在此,但也离得不远,因怕她们出什么意外,在山坡之下,将地上植物折平,他人则平躺其上,透过交错的树枝欣赏明月。
“哇,涟漪的身材好好啊。”初萤突然一嗓子喊出。
大虎皱眉。
涟漪满脸通红,“别喊,有什么可喊的?”真是无语,虽然她怕被大虎看,但被一个女子这么盯着看也是不舒服,而且还不知如何反驳。“你我都是女子,我有的,你不是也有?惊讶什么?”
初萤小嘴微撅表示不赞同,“当然不一样啦,涟漪的胸比我大,腰肢比我细,腿比我长,哇,涟漪的皮肤好好哦,白白嫩嫩的,好想摸一把哦。”
“……”苏涟漪欲哭无泪,她不怕李玉堂,不怕李老爷,她谁都不怕,唯独怕这初萤小姑奶奶的,“你看就看吧,可千万不许过来。”
“哦,放心吧,我从来都是乖乖的。”初萤做乖宝宝状点点头。
涟漪下了潭。
大虎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左胸口莫名其妙跳的厉害。他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因无法离开,所以便继续赏月。
“涟漪的头发好美哦,好浓密,漂浮在水上又那么柔软,乌丝雪肤,若隐若现,我突然想起了一首诗。”初萤道。
涟漪很后悔,也许她刚刚应该听大虎的话不来沐浴。如果她不沐浴,初萤便不会跟来,那初萤就不会看到她身体,更不会胡言乱语。更头疼的是,她现在脱光了在水中,拿岸上的初萤毫无办法。
罢了,她认了,愿意说就说吧,她抓紧时间洗洗,赶紧下山。
大虎的脑子很乱,眼前总是不时浮现涟漪巧笑倩兮的容貌,不时又有初萤说的只言片语,莫名其妙的口干舌燥,又莫名其妙的心跳,平静流淌的血液有些翻腾。
他刚上伸手堵上耳朵,就听见初萤甜美软糯的声音扬起。
“一双明月贴胸前,紫禁葡萄碧玉圆;夫婿调酥绮窗下,金茎几点露珠悬。”
“黄初萤!”涟漪终于忍无可忍,狠狠一拍水面,发出很大的声响,“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好好的姑娘背这些色诗淫词,成何体统?你满腹经纶难道就是为了背诵这些?”
大虎正准备捂耳朵的手僵住了,紧接着,只觉得浑身血液沸腾,身下有些难受,鼻子一腥,伸手去碰,竟然是血!
“哦,知道了,我错了嘛。”初萤撅嘴,“以后我再也不说了还不行吗?涟漪你别生气了。”
其实,生气谈不上,就是有些尴尬。苏涟漪再古板,也是个现代人,色情和岛国动作片文化也是见识过的,但听是听,看归看,千万别来用此形容她。
上了岸,擦着身子,见初萤在一旁一声不吭,涟漪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话说重了。“初萤,生气了吗?”
初萤抬头看了看她,大眼中满是委屈,“没有,是初萤说错话了。”
涟漪穿上了带来的干净衣裙,忍不住笑了,“你是女子,怎么能说那些话?我听见也就罢了,若是被外人听见,会觉得你行为不端,戳你脊梁骨的。”说着,将脏衣服叠好,抱在怀里。
“知道了。”初萤也不是不懂,当初她也是背着家人,怀着好奇之心偷偷看的。
“大虎,你在哪里?”涟漪左顾右看,见不到大虎的身影,这厮不会下山了吧?
过了好一会,才传出大虎的声音。“洗好了?”
“恩,洗好了,你人呢?我们下山吧。”涟漪感慨,难怪大虎每日上山沐浴,真是舒服,冰凉的潭水将暑气一扫而光,身上冰凉凉的,只觉得空气略带温暖。
但……刚刚大虎的声音,怎么怪怪的,总觉得和平日里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怪异在何处。
大虎从山坡下上山,“走吧。”
“好。”涟漪一手抱着衣服,一手紧紧抓着初萤的小手,三人下山。
大虎在前,初萤在中,涟漪在最后。
从始至终,大虎都未转身,一直给涟漪一个背影,涟漪自然也没发现,大虎胸襟上的血迹。
……
另一处。
李府老爷的书房。
丫鬟将稀释后的苏家药酒恭敬端入,轻轻放在了桌案一角,而后默默福了下身,恭敬退了出去。
李福安正在查阅堆积成小山一般的账册,丫鬟的进出,丝毫没引起他半丝分神。
丫鬟退出后,全管家入内,见老爷正忙,没吭声,在一帮默默站立陪着。
李福安放下账册,伸手端过药酒,“大全,说吧。”慢慢饮用。
如今他身子已恢复大半,除了按时饮用涟漪和周大夫最新配置的药方巩固病情外,已能稍稍酌饮些香茗水酒。
“是,正如老爷预料,二少爷私下建立酒厂,这几日找了作坊,花高价从云台酒作坊挖来一位酿酒师父,从仙醉酒作坊挖了一位酿酒师父,并雇了多名经验丰富的酿酒工,欲在酒业打压苏家酒。”全康一五一十汇报。
李福安一下子乐了,双眉一挑,“好,有趣。”今日的苏家药酒,真是香甜。
全康也乐了,“还是老爷高明,若真对少爷说教,想必少爷也未必会服,如今让少爷白手起家,更能理解经商的真谛,买卖的不易。”
全康从小便跟着李福安,忠心不二,这种话,除了全康,整个李府便没第二个人敢说。
李福安越想越高兴,也不知是因最近身子大好,气顺通畅,还是因人逢喜事精神爽,喝着小酒,喜气洋洋。“我那儿子从小便天不怕地不怕,这苏涟漪,还是他怕的第一个人,从前怕涟漪缠着,现在则是处处与其作对,有趣。”
全康也笑着答,“是啊,此时能激起少爷斗志的,想必也只有涟漪姑娘了。”说着,心中却隐隐担心。少爷在经商方面天赋极高,他怕……涟漪吃亏。
“你说,谁能赢?”李福安喝完药酒,放下酒碗,兴致勃勃。
全康皱眉想了一下,“老爷,您想听真话吗?”
“是,就听实话。”李福安道。
全康叹了口气,“小的认为,少爷能赢。涟漪姑娘确实聪明,但这做生意可不是单靠头脑便可,需大量经验。少爷从小跟着老爷走南闯北,对各行各业都有所了解,老爷身子不好的阶段,少爷将李家产业打理得有声有色,又怎么会败给从未经过商的一名女子?”
李福安想了一想,“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此时不比往日,玉堂不是打理产业而是白手起家,难道你忘了他那孤傲的性子和急功近利的劣势?”
全康又思考了一下,“即便如此,小的还是认为少爷能赢。”
李福安哈哈大笑,“我们来赌五十两银子如何?我赌涟漪赢。”
“为何?”全康问。
“直觉,”李福安回答,做生意不单单靠努力和实力,更是靠了一种直觉和运气,“打赌否?”
全康也来了兴致,“好,老爷,小的赌了。”
李福安再次大笑,“击掌为誓。”站起身来。全康上前,两人击掌,哈哈大笑。
片刻后,“老爷,您身子刚好,可要保重身体啊。”全康道。
李福安点点头,站起身来,“好,去休息吧。”
“小的送您,今日老爷去哪家院子?”全康上前扶李福安起身,陪着走出书房。
李福安想了一下,“去桃姨娘那。”
“是。”全康道,派小厮赶忙先行跑去,让桃姨娘准备。
两人走着,突然李老爷停了下来。“大全啊。”
“是,老爷。”
李福安犹豫再三,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也想开了,不想逃避了,去帮我打听下,她的事吧。”欢快的气氛全无,唯有凄凉。
全康点头,“是,小的知道了。”二十多年过去了,老爷还是放不下她。
几名丫鬟提着灯笼,伴着这主仆二人前行,一路上再无人说话。
海棠院。
大半夜,李玉堂才风尘仆仆的归来。
“少爷,您还未用晚膳。”墨浓道。
“先备水沐浴。”李玉堂声音轻快,一想到这几日所付出的辛苦马上要得到回报,一想到今日大出风头的苏涟漪即将输得肝脑涂地,就异常兴奋,哪还有心思吃饭?
已经许久没这么亲身躬行的做一件事,为了某个目的积极计划、筹备、实施。这种感觉从未经历,如今试过才知,是如此的酣畅淋漓!
将白衣脱下,跳入满是温水的浴桶中,李玉堂闭目养神,头靠在浴桶边缘,忍不住畅想不久的将来,她将苏涟漪和苏家酒狠狠挤出市场,让她无丝毫立足之地!
那苏涟漪真是可笑,凭那一点小聪明以为能有什么大建树?苏家酒确实降价,却也不便宜,口感也不是很纯正,最多是别有风味。酒的关键是什么?是品质!是口感!
他如今就要让她知道,哗众取宠根本就是错误的。
他好像已看到了苏涟漪哭喊着求饶的情景,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有了笑容,玉面微红,嘴唇朱润,美不胜收。
那苏涟漪总是那么淡漠,明明是个痞子却要装模作样!那苏涟漪总那么狡猾,流氓就应有流氓样,狡猾给谁看?
李玉堂突然睁开眼,眉头一皱,因为他突然想起当日在水下,气泡之中,那抹绿色身影游来,不顾他的反对将他“救”出水面,上岸后第一件事便是询问他是否受伤。
他看不出她的假惺惺,她好像真不认识他了,奇怪。
重新闭上眼,笑容淡了。
如果那苏涟漪真输了,也许……他能放她一条生路……也许。
……
苏涟漪如今知道了,大虎是个乌鸦嘴!
去仙水潭洗澡之前,大虎便断言她会生病,她是不信的,但如今是……真病了。虽不是感冒,却也是能让人……不对,让女人死去活来的病,痛经!
苏涟漪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在现代是没这毛病的,身边朋友有,她只能表示同情加慰问,却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这该死的痛经能降临到她身上。
她穿越来两个月,这两个月是没来月经的,因为体重急速下降的原因。
女人一个月体重若是急速下降超过20斤,多半会暂时性闭经。因身体会得到一种危险信号——此时生活环境恶劣,生存得不到保障,不宜受孕。
这个月也许是体重稳定了,来了月经,却着凉,痛经!
比这个更严重的是,她真真不懂要如何对待这个东西,因为没有卫生巾!
“大……虎……”房门被推开,涟漪面色苍白的扶着门框,声音嘶哑地叫住正准备出门的大虎。
大虎一愣,赶忙跑了回来,“你怎么了?病了?”大惊失色。
涟漪苦恼地摇了摇头,“帮我……去……找初萤……”该死,痛经原来是这么痛,从胃一直向下延续到小腹,钻心的疼,而且伴随着恶心和腹泻。
大虎虽不解为什么要找初萤,却还是应允。“知道了,你去床上歇着。”说着便快速出了院子。
涟漪痛苦地爬上了床,虽不知怎么处理,却也在下面垫了一些巾子。
不一会,初萤急匆匆赶了过来,“涟漪,你怎么了?”冲入了涟漪的房间,大虎也跟了进来。
涟漪刚想说,一回头看见了大虎,面色一红,“大虎,你……出去。”
“……”大虎眉头不解地皱起,转身出去。
见大虎走了,涟漪这才松了口气,“初萤,我来月经了。”
初萤眨了眨眼,“月经?”而后恍然大悟,“你说的是月事吧?涟漪来月事了?”
涟漪点头,面色更白,“月事用的那个……叫什么东西,你有吗?”
初萤摇头,“没有,自从有孕,我就没来过月事。”
“……”涟漪无奈,“帮我去喊孙家大嫂,拜托。”
“哦,知道了。”初萤赶忙转身,亲自去喊人。
一盏茶的时间,吴氏来了,带着苏涟漪想要的东西——喜条。这东西在鸾国称为喜条,意思是,女子来了月事能受孕,便是大喜。教了涟漪用法,煮了姜汤水放了好些红糖,让涟漪喝下。
门外,大虎坐在椅子上,很是担心。
吴氏出,小声问大虎,“昨日涟漪是不是着凉了?”血块不出,所以剧痛。
大虎点头,将昨日之事说了。
吴氏皱着眉埋怨,“大虎啊大虎,女人最怕受凉,你让你媳妇凉到了,以后可就不好怀孕了,你还要不要大胖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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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状态很棒,灵感充沛,竟然在12点准时写完,终于可以睡个早觉了,开心!嘻嘻!求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