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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吩咐完了,三娘便走到了床前,似是拧动了什么机关,床便移了开来,露出了一道石门,轰隆一声石门便打了开来。
三娘便走到云裳身边,拉着云裳的手便拽着云裳进了那石门之中,云裳知晓这一次只怕不能成事了,便也不扭捏,跟着三娘便走进了暗门之后,石门又轰隆一声关了起来,云裳被三娘拉着,拐了几个弯,进了一间石室,周围点着火把,三娘将云裳关在那石室之中便又离开了,过了会儿,石室的门才打了开来,接着便走进来几个下人,迅速地在石室中摆好了浴桶,又将浴桶灌满了水,将干净衣裳准备好了,才又退了下去。
“姑娘,沐浴吧。”三娘轻声道,眼中却隐隐带着几分戒备。
云裳知晓是先前的萤火虫的事情让她对自己更加防备了几分,却也不慌不忙地点了点头,脱了身上的衣裳,走进了浴桶之中。三娘侍候着她洗了头发和身子,又侍候着她换上了新的衣裳。给云裳准备的是一身素色纱裙,倒也十分飘逸,纱质亦是极好的,云裳笑眯眯地摸了摸衣裳,任由三娘给她擦干了头发,又拉着她出了石室,往暗道了另一边走去。
也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才像是走到了尽头一般,三娘瞧了瞧石室旁的石头,门便打了开来,走出去,却是在一堆假山之中,弯弯绕绕地绕了一会儿,才出了那假山堆,夜色正浓,云裳也不知晓周围是什么样子的,便索性只跟在三娘身后,任由着她将自己带到了一处房间之中。
这次的房间布置得倒是比方才的精致了许多,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一般,屋中熏着淡淡地茉莉香味,有紫色的珠帘,有红花梨木做的梳妆台,上面还放着几个妆柩,云裳打开来瞧了瞧,分别放着头饰簪花、耳环、镯子等,亦有琴桌,上面摆放着名贵的琴。屏风上绣得是凤穿牡丹,雍容华贵。
“姑娘亦是累了一日了,早些歇息吧。”三娘跟在云裳身旁,见她东看看西瞧瞧,面上倒也没有露出任何的情绪,只是轻声劝道。
云裳闻言,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好啊,倒也真有些困了呢。”说着,便走到床榻边,脱下了鞋子,躺到了床上,心中却想着,不知道这屋中可有什么暗道?
一觉醒来,便闻到早晨的清风吹来,隐隐带着几分荷香。云裳轻嗅了嗅,笑着望向正在桌子旁摆放着早膳的三娘,“这哪儿来的荷香啊?”
三娘看了云裳一眼,打开了一旁的窗道,“屋子前面有荷花池,如今正是最后一片荷花开的时候,再过些日子就没了。”
云裳便从床上站了起身,走到窗边趴着窗子往外往,果真见到外面是一片小小的荷塘,里面满是荷叶,荷花竞相开放,倒也美不胜收。
“我可以出去瞧瞧吗?”云裳笑眯眯地转过眼望向三娘,眼中带着几分祈求。
只是三娘却似乎不为所动的模样,低声应道,“我得先去问问主子。”
果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云裳在心中暗自道,却也点了点头,“你快些去问问吧,外面的荷花开得正好呢,也不知道我还要在这儿待多久,若是连这屋子都不能出,只怕闷也闷坏了。况且如今我身上所有东西都是你们准备的,想要做什么手脚也无法啊。”
三娘看也不看云裳,只仍旧应道,“好,姑娘先过来用早膳吧,我一会儿便去问问主子。”
云裳点了点头,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今日的早膳是荷叶粥,带着几分荷叶的清香,云裳倒是吃了两碗才放了筷子。吃了东西,云裳便坐到琴桌旁毫无章法地胡乱弹着,惹得三娘频频皱眉。
三娘收拾好了东西便出了门,屋中倒也没有留下其他人侍候,只是云裳却也知晓只怕四处都是侍卫,便也懒得去查探,仍旧玩弄着手中名贵的琴。
过了一会儿,三娘便回来了,见云裳在还在弹琴,便又蹙了蹙眉,走到云裳面前低声道,“主子应了,你可以在这院子中随意走动。”
云裳闻言,便笑着点了点头,却也并不急着出门,反而似乎对手中的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拨弄了好半晌,手都微微有些发疼了才站了起身,又坐到软榻上喝了杯茶,才站起身来道,“走吧,三娘也一同出去走走吧,左右也闲着无趣。”
说着便往院子中走去,三娘脚步顿了顿,亦是跟着出了门,云裳倒也果真只是在院中围着荷塘转了转,还选了一支开得正好的荷花摘了下来,让三娘去寻个花瓶装了水来插在屋中。三娘便也依着她的话,叫人去寻了一只琉璃瓶子来,插了荷花放在了琴桌之上。
云裳倒也不像是被囚禁起来的人,反而兴致勃勃地叫三娘将软榻也搬到了荷塘边上的树荫下,躺在软榻上,手边放着一杯茶,便打起瞌睡来,不一会儿竟然也就睡着了。
索性今日天气倒也凉爽,没有太毒辣的太阳,反而有阵阵微风,三娘瞧着云裳睡过去了,便又折回屋中去抱了一床薄被来给云裳盖上了。
云裳一觉醒来便又是该吃午膳的时候了,因着早上吃了没多久便一直在睡觉,倒也并不觉得饿,吃了没多少云裳便揉着肚子躺在软榻上叫着有些撑了,躺了一会儿,又站起身来围着院子散步,说是消消食。
三娘站在屋檐底下看了一会儿便由着她去了,反正院中四处都是暗卫,而且如今她身上什么都没有,想必她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云裳倒也果真如三娘想的那般,只在院子中转了三四圈,便又躺到软榻上开始睡觉了。
就这般吃了睡睡了吃过了一日,第二日早起的时候,云裳还有些昏昏沉沉地,吃了东西便又坐到了琴桌前玩起那桌上的古琴来,只是眼睛却似乎是在打架一般,云裳弹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抬起眼望向三娘道,“莫非你们在我的饭菜里面下了什么迷药,为何我今日总觉得浑身没什么力气,脑袋有些发晕呢?”
三娘愣了愣,收拾好了床,便去禀报了一番,不一会儿便带了一个中年男子进来,“姑娘,这是大夫,你伸出手来让大夫瞧瞧吧。”
云裳打了个哈欠,伸出了手,那大夫细细地把了脉,有瞧了瞧云裳的面色,才道,“姑娘应当只是睡得太多了而已,凡事皆有度,若是过度便不是一件好事了,睡觉亦是。姑娘若是闲来无事,便在院中多走走,白日里尽量少睡,哪怕是午憩也莫要超过了一个时辰。”
云裳叹了口气,“这院中就那一池荷花,还能做什么啊?”
大夫被三娘送走了,云裳叹息了一声,猛地从琴桌后站起了身,哪知起的实在是有些太用力,身子又晃了一晃,险些摔倒在地,急急忙忙地抓住了琴桌,才勉强趴在了琴桌之上,只是却听得“嘭”的一声,琴桌上摆放着的插着荷花的琉璃花瓶掉在地上,碎了。
云裳一愣,低下头去捡,却被琉璃碎片将手划了一条口子。
“小心……”刚刚进门的三娘见状,连忙叫了一声,快速走到云裳身边蹲了下来,被划伤的手指已经开始渗出血珠,云裳连忙将那手指伸到嘴里吸了一口,才拿了出来,皱着眉头道,“我不过是想要起身去院子里面转一圈的,哪里想到头猛地一晕,便给摔了,倒是可惜了这琉璃花瓶。”
三娘连忙从腰中拿出了一瓶药来倒了一些粉末在云裳的伤口之上,伤口便停止了流血,云裳这才舒了口气,“十指连心,这般一疼,倒也不怎么困了。”
三娘看了云裳一眼,便亲自拿了扫帚进来将地上的碎片扫了,云裳看了看琴桌上的琴,似是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如今连琴也没法子弹了,还真是了无生趣啊。”
说着便缓缓站起了身,将两只手拢在了袖中,出了门,朝着院中走去。在院中绕了几圈,云裳的面色却隐隐有些发白。
“今日这太阳倒是有些烈。”云裳自言自语地道,又走到树荫下的软榻上躺了一会儿,因着天气实在是有些闷热,面色才缓缓恢复了几分红晕。
那日的夜里,没有蝉鸣蛙叫,连蛐蛐都似乎歇下了,云裳倒是难得的一夜无梦,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云裳便也只是在院中散了散步,叫三娘去寻了几本书来看了看,便又过去了一天。
接连几日,云裳都安分得紧,只是面色却一日比一日更苍白了起来。三娘看着云裳的脸,迟疑了许久,才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云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自小身子不是太好,只怕是葵水将至,所以面色有些不太好。”
云裳也不怎么去院中走了,只因为荷塘中的荷花已经开始凋谢,连荷叶都开始枯黄了起来,没什么看头了。
三娘蹙了蹙眉,望着满塘残荷道,“怎么今年这么快荷花便凋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