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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大夫上前把了会儿脉,便又退到了一旁,后面的大夫挨个上前把脉,待所有大夫都结束了,浅音才急忙问道,“王妃身子如何?”
几位大夫面面相觑,才异口同声地道,“是怒火攻心了。”
而后,最开始把脉的大夫看了其他大夫一眼,才捋了捋胡须,压低了声音道,“王妃身子底本就不太好,从脉象来看,隐隐有些忧思过重的情形,加之怒火攻心,一下子便将身子给击垮了,所以才昏迷了过去。”
“那王妃何时才能醒过来?你们给开副药吧。”浅音闻言,眉头一皱,眼中隐隐闪烁着水光,吸着鼻子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地道,“如今王爷不在府中,若是王妃再病倒了,可真不知道应当怎么办了。”
几个大夫商议了一下,才道,“方子倒是可以开,只是王妃的身子主要还得靠养,平日里吃食也稍稍素净些,还有便是,让王妃放宽心。至于醒过来,应当至多两个时辰王妃便能醒来。”
浅音点了点头,连忙取了笔墨纸砚来让大夫开了方子,才亲自引着几位大夫出了府。
待送了大夫回到房中,云裳已经坐到软榻上看书了,浅音细细看了一下云裳的脸色,才轻笑道,“奴婢去打盆水来给王妃洗把脸,王妃这一脸惨白的,看得人心中瘆的慌。”
云裳转过头看向她,笑着点了点头,“方才这大戏唱的不错,有赏。”
浅音急忙道,“王妃可别寒酸奴婢了。”说完又悄悄抬眼看了一脸沉静的云裳一眼,心中想着,王妃这又是打得什么主意,却也知晓主子的意思不是她能够猜到的,便连忙退了下去嘱咐着门外侍候的丫鬟去准备水来。
第二日,靖王妃病倒的消息便已经在皇城中传来了,虽然靖王如今不在王府之中,又惹上了那般麻烦的事情,可是云裳在宁帝面前却依旧十分得宠,满皇城世家的后院之主细细思量了一番,却是不敢怠慢一分,送礼的送礼,上门探望的上门探望。云裳嘱咐着浅音以她身子未愈,需要静养为由,将大多数探望挡在了门外,只让顺庆王妃与王尽颜和她母亲入了王府。
云裳厣厣地与顺庆王妃说了会儿话,又安慰了一番比她还着急几分的王尽颜,便推说有些倦了,将她们送出了府。
不多时,浅音便前来禀报,“奴婢派暗卫小心跟着了,顺庆王妃与王小姐她们果真被人跟踪了。王小姐应当是瞧见了王妃悄悄递给她的纸条了,拉着王夫人在皇城中转了一圈,却只在玉满楼用了膳便回了府,只不过顺手在出玉满楼的时候给了蹲在路边的一个乞丐一些赏钱,那跟踪王小姐的人便又分了几个去跟着那乞丐了。”
云裳微微一笑,“打赏得好。”便将书放到了一旁。
浅音点了点头,“方才景丞相的夫人来了,奴婢推说王妃方才与顺庆王妃还有王夫人他们说了会儿话,如今累了已经歇下了。景夫人便说,明日再登门。”
“明日她若是再来,你便将她放进来便是了。”云裳淡淡地吩咐着。
浅音连忙点头应道,“是。”
云裳神情有些倦,“今日出门采买的人可将话传出去了?”
“传出去了,王妃如今病着,外面的人素来知晓王妃是聪明的,便以为王妃想要借病做什么事儿,放了全副精力盯着入府的那些人,今日前来请脉的大夫都被人给盯上了。哪晓得这些全都是障眼法,真正传话的人,却是没人发现。”浅音笑眯眯地道,这是今日她瞧了一天才瞧出的门道。
“鬼精灵。”云裳轻笑一声,“我嘱咐了颜儿,明日再来探望我,暗卫那边,你让他们继续去查那桐油之事,不用太过刻意隐匿行踪,顺便去盘问一下那日瞧见靖王醉酒的人。”
浅音应了声,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王妃,先前柳公子来过,被奴婢打发走了。奴婢瞧见他在门口站了会儿,才离开了。”
“柳公子?哪位柳公子?”云裳没有反应过来,随口问道,待问出口才想起来,她认识的柳公子,只有一人,那便是柳吟风。
“就是夏国那个军师啊。”浅音轻声道,“那日王爷便是因为这柳公子才与王妃怄气的,奴婢想着便来气,便没有禀报王妃,直接推脱了过去。柳公子站了一会儿,只问了奴婢一声,王妃身子可好些了,奴婢回了说尚可,他便离开了。”
云裳微微颔首,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回绝了便回绝了吧,若是他再上门也照样回了便是。”
浅音连忙应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欢快,而后见云裳闭着眼睛似是有些疲惫,便悄悄退了出去。
第二日景夫人果真来了,云裳亦是一脸苍白地躺在榻上虚虚地与她说了会儿话,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景夫人瞧着云裳不过是坐了一会儿,额上便渗出密密的汗珠,叹了口气道,“臣妇那日瞧见王妃在宫宴之上那一手十箭齐发的本事,心生佩服,还想着此前听说王妃身子骨大小不好,如今竟能够拉开那弓,想必是大好了,却不想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云裳笑了笑,轻声道,“便是想让我身子骨稍稍好一些,王爷才逼迫着我去学些防身之术的,只是我本就体虚,教了我许多也就呢弓箭玩得好些。”
景夫人又叹了口气,“臣妇那逆子不学无术,平日里倒是喜欢四处游荡,找些稀奇玩意儿来倒卖,从别的地方倒也收了好些珍贵药材,臣妇带了些来,只是不知王妃能不能用得上,若是王妃有需要的,便尽管打发了人来丞相府与臣妇说一声。”
云裳轻声道了谢,景夫人见云裳额上的汗水越发的重了一些,便起身告辞,云裳便让浅音将人送了出去。
浅音回来之后,眉眼中俱是笑意,“景夫人想必是被王妃唬住了,方才一个劲儿地问奴婢王妃究竟身子怎么了,说如今天气虽不至于太冷,却也是十分凉爽的,为何王妃只盖了一床薄被,却不停流汗。”
云裳笑着从被子中拿出三四个装着热水的铜壶,笑了笑道,“你这水只怕是烧开了吧,方才可把我烫得够呛。”
两人笑了一会儿,王尽颜便来了。云裳拉着王尽颜在王府中呆了约摸一个多时辰,才让浅音送她出了府。
晚上,浅音便将今日的情况细细地与云裳说了,“景夫人倒是未曾被人跟踪,王小姐离开之后身后便跟了不少的尾巴,王小姐按照王妃的吩咐去挨个见了天牢中的狱卒和看守,而后去见了浅水伊人的掌柜,才回了府。”
景夫人并未被人跟踪吗?云裳挑了挑眉,问道,“今日外面可有消息传进来?”
浅音摇了摇头,“没有,王妃的吩咐刚刚传下去一天,将那日夜里酒馆和驿站附近的暗桩召集起来也尚需要一些时间,兴许明日便有突破了。”
云裳有些失望,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书来瞧,“三日了。”
浅音低着头,有些心疼,却也不敢显露出任何一丝的悲伤,就怕引得主子难过,急急忙忙地道,“王妃这几日都没怎么吃东西,今日奴婢让人去玉满楼买了王妃最爱吃的桂花糕,王妃要不要尝尝?”
云裳心中并不是很想吃,却不忍拂了浅音的好意,点了点头,浅音便连忙将桂花糕拿了进来,云裳吃了两个便吃不下了,让浅音收了下去。
翌日倒是果真有了新的收获,却不是关于靖王出事那日,瞧见靖王的人的消息,而是关于琴梦的。
“昨日王小姐不是去了浅水伊人吗?此前梦婕妤的珠花便是浅水伊人那处的,只怕幕后之人知晓了,以为王妃是想要查探此事。王小姐刚离开不久,便有人进门找到了浅水姐姐,问浅水姐姐王小姐进来做了些什么,浅水姐姐便连忙将王小姐挑了哪些东西细细的与来人说了,来人便威胁浅水姐姐,让她不准将梦婕妤戴过的那只珠花的事情与旁人说,还给了一张银票用来收买浅水姐姐。”浅音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来。
云裳接过来细细瞧了瞧,微微勾了勾嘴角,“汇丰钱庄的,票上写着一个景字,想必是景府的。”
“奴婢也是这么想的,那人不知道浅水姐姐是王妃的人,想必也不会故意作伪,奴婢便想着,要不要从景府入手?”浅音轻声道。
云裳点了点头,“便从景府入手吧,景府有个那般憎恨我的人,只怕不是他们也是有几分干系的,只是不知道景文昔被王爷拘在了何处。”想了想,便吩咐着浅音道,“你让人画了琪儿的画像,找个景府的人问问,问完后将人处理了,做得干净一些。”
“琪儿?”浅音想了想,才想起琪儿是谁,沉吟了片刻道,“就是梦婕妤身边那个目中无人的宫女?”
云裳微微颔首,浅音才轻声道,“若是景府的人做的手脚,只怕不会这般大意吧。”
“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云裳轻声道,“总比全无线索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