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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小光就提着一篮筐地瓜来看她。
他本来是热泪盈眶的,进了病房,看到陆仁洲穿着一身家居服,盘腿坐在床上和她面对面,两人低着头一口一口吃粥。然后再环顾一周干净漂亮得完全不像病房的病房,一腔悲情就堵在喉咙里,“林成君,你这待遇级别好高!”
成君扬扬下巴,笑得好像意外中了奖。林小光看不下去,扭头看向陆仁洲,“陆哥,您辛苦了!我平常跟她待两个小时就要疯,您还陪她过夜!”
“林小光,你给我滚!”成君怒。
陆仁洲笑,“过来跟我们一起吃早饭。”
“不给他吃。”
“听话。”陆仁洲说,“人家是来看你的。”
成君撇撇嘴,白了林小光一眼。林小光也不客气,高兴地坐下来把剩下的一蛊粥给解决了。他边吃边说:“王志强昨天不知道为什么被几个警察带走了,他老娘鬼哭狼嚎的哟,整条街都听到了。”
成君看陆仁洲,他也不隐瞒,“情节不算严重,判不了刑,不过给点教训是应该的。”
林小光继续说:“还有,我妈去二院看过你妈了,说已经转到普通病房,应该很快就能回家,而且请了护工呢。”
“噢,对了!”林小光擦擦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我妈让我把这钱给你,说让你多买点吃的补补。”
林小光吧嗒吧嗒说话,成君先是嫌弃,“林小光,你是不是打算吃完去投胎啊!”然后捏着两张钱,笑得有点讪讪,“你妈不是讨厌我么?”
“我也这么说,被我妈揍了好几下。”
陆仁洲看了她一眼,“收着吧,这是她的一番心意,以后我们找机会谢谢小光妈妈。”正说着,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成君看了眼,是叶成程。陆仁洲拿过电话,对林小光说:“你在这陪她多玩会儿,我去处理点事情。”
陆仁洲出去一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看。
过了一会儿,病房外有人敲门。叶成程和苏夏提着果篮一起走进来,成君眼睛在苏夏和叶成程身上转了转,然后乖乖地喊了声,“哥。”
叶成程把果篮放下,冲陆仁洲微微颔首,问成君,“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
成君笑笑,摇摇头。
苏夏走过来,“你哥今天特地翘班,非拉着我来看你,你没事就好。”
“……其实也没什么事,你那么忙,不用特意来。”成君说。
“你跟她说这个干嘛。”叶成程看了眼苏夏,在病床边坐下,“我没关系,你好好养病,早点出院回家。”
成君习惯性地看了眼陆仁洲,“……哦。”
陆仁洲拍拍林小光的肩膀,“我带你出去逛逛。”
病房重新关上,苏夏也出去打电话,房里只剩成君和叶成程两人。叶成程坐下,沉吟片刻,开口道:“成君,你希望我去跟妈妈要你的监护权吗?”
成君愣了一下,没说话。
叶成程继续说:“我知道妈妈没把你照顾好,你受了很多委屈。爷爷去世时,我答应他好好照顾你,但我没做到,对不起!”
提到爷爷,成君抿了抿唇,垂下眼睑。
叶成程语气微涩,“我虽然不是公众人物,但还是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我。一旦接你到江林,奶奶第一时间会发现。她对你的态度,你也知道。我没办法说服奶奶改变主意,我怕接你到江林,你还是会受委屈,到时候你反而会受到更深的伤害。我说得自私一点,我怕我尽不到监护人的责任,照顾不好你。”
叶成程最后说:“所以,我希望你再认真考虑一下,是不是真的希望我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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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仁洲和林小光回来时,叶成程他们已经离开。林小光嘴贱地问了句,“你哥不是说特地来看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成君有点恹恹的,陆仁洲瞥了眼林小光,不动声色道:“医生说你可以慢慢恢复正常的饮食,今天想吃什么?”
“林小光,你去把烤个地瓜来吃。”成君嚷嚷。
“你让我在医院烤地瓜?”
陆仁洲:“……”
林小光看着这两人俱是神色凝重,挠挠头发,“我出去找找看有没有卖的。”
林小光也走后,陆仁洲拿了魔方坐在她旁边,十指飞快地又把魔方恢复出厂设置。他抬头笑了笑,“不要总盯着一面,那样你最多只能拼出那一面,永远也不会成功。要记住你的目的,然后找到规律。”
他把魔方放到她手中,成君玩了一会儿,还是没找到他说的规律。陆仁洲从她手中抽走魔方,“好了,慢慢来。”
“陆陆,我觉得我哥不太喜欢我。”成君闷声道。
“他跟你说了什么?”
“很多。”成君撇嘴,“总体来说,就是让我别去江林。如果他不要我的监护权,怎么办?”
陆仁洲心里清楚叶成程的态度,否则律师办事不会那么不力。他弯弯唇角,“他说不要了吗?”
“没有,就是让我考虑。”
“那你就说不考虑。”
“还有很多问题……”
“你什么时候这么扭捏了?”陆仁洲嫌弃道,“那不是你该担心的,你只要点头就好。”
叶成程当晚接到成君的答复时,没多说什么,笑得很随和,“好,那我去办。”只是挂断电话,他坐在老板桌后面,揉着眉心,一脸抑郁。
没想到,他跟陆仁洲,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的妹妹,走到这一步。
成君在医院里又住了两天,恰逢年末,陆仁洲积了两天的工作没处理,助理都快哭了,最后只好把钟叔叫来照顾她。
林小光听说她可能要搬去江林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什么好,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索性剩下的两天,都拿着游戏机跑到医院,跟成君从早厮杀到晚。
出院那天,陆仁洲因为在开年度总结大会,没能过来,叫了司机来接他们。车送他们去了二院,钟叔等在病房外,成君自己一个人进去看林爱贞。
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林爱贞脸色惨白惨白的,看着好像一夕之间苍老了。之前供着她的王爱莲母子也不在,她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跟旁边病床的产妇的待遇相形见绌。成君走过去,像往常一样,喊了声妈。
林爱贞缓缓地睁开眼,也像往常一样懒懒地觑了她一眼。
成君站了一会儿,两人什么话也没说。最后成君揪揪自己的衣袖,说:“我走了。”
林爱贞没答话,眼睛又重新闭上,等成君走后,才又睁开。隔壁病床的家属,好奇问:“那是你女儿?长得跟你真像,白白得真好看,你真是有福气。”
林爱贞望着天花板,良久之后,嗤笑一声,“什么福气?”
林小光知道她要来二院,所以一早也在这等着。他一路没心没肺地跟成君说话,成君临上车时,他拍拍成君的脑袋,声音终于有点哽咽,“林成君,到了江林发达了,可别忘了我!要是不想在江林待着了,你就回来,我罩着你!”
成君轻轻“切”了一声,“在樟芗,不知道谁罩谁。”
钟叔笑了,“就一个小时车程,过两年地铁修成了,就更方便了。别搞得生离死别似的。”
林小光:“……”
成君:“……”
在车上,成君一路都在好奇,“到时我要住哪里?”
可惜钟叔打定主意不说话,闭着眼睛假寐,嘴里还抱怨,“好累,我要睡觉!”
所以,当成君跟着钟叔来到一处陌生的公寓时,心里难免失望。既不是她原以为的叶成程公寓,也不是她痴心妄想的鸽舍,这是被扔到犄角旮旯的节奏啊!
她的行李已经提前搬过来了,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两行李箱衣服。钟叔熟门熟路地给她烧水,开空调,嘴里念叨:“天冷了,别再感冒了!这一个月还要好好养养,免得落下病根。”
成君陷在软软的沙发里,没有搬新家的喜悦,人蔫蔫的。钟叔站在厨房偷偷瞄了她一眼,跟开会中场休息的陆仁洲报告最新情况。
晚上陆仁洲打电话过来说,还有事要忙,明晚把年前所有事都处理好后,再来看她。
第二天,钟叔因为要回鸽舍放鸽,天没亮就走了。早上成君醒过来时,公寓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她上了个厕所后,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瞪天花板。
门铃突然响起来,她吓了一跳。她看了眼墙上的闹钟,七点都不到,这么一大早,谁呀?
门铃又响了一遍,成君跳起来,拉开门。眼前的帅哥,西装革履外面披了一件大衣,笑得温温和和客客气气,“听说对面搬来一位新邻居,我来看看。”
成君大呼一声,“陆陆!——”
陆仁洲黑脸,“不叫哥哥,也别叫陆陆!太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