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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端传来机械的“嘟嘟”声,叶成程愣怔住。下一秒手机紧接着又响起来,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是叶家老宅的来电,揉了揉眉头,接起来,“奶奶,您好!”
“你跟陆家小子在做什么?这是儿戏吗?开幕仪式陆氏为什么没有出席?记者都问到我这里来了!”杨兰淑劈头问。
叶成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了点意外,我已经在解决了!”
杨兰淑在电话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很不满意,“这项目当初落到你手中,对方就是看中叶家多年在商场奠定的地位和陆家小子的设计,陆家这时候抽身,对我们有多大影响,你这个总裁应该比我清楚!”
“我知道,我会处理好的,您放心吧!”
“这项目如果丢了,你就别回老宅见我。”
“……”
结束和杨兰淑的通话,叶成程靠在老板椅里,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最后把秘书叫进来,“把手上的事放一放,先去公司外帮我联系一个擅长民事方面的律师。”
秘书小姐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大忙的时节,她已经脚不沾地了,让她去找民事律师?“呃,我们法务的杨律师……”
“法务有法务的事要忙,去外面找。这是我私事,只准你一个人知道,尽快去办,下午我要见到律师。”叶成程耐着性子嘱咐。
秘书纳闷地着手处理叶总裁的私事,而另一边,樟芗的医院里,护士正好帮成君把吊针拔掉。陆仁洲捏着她发凉的手指轻轻揉搓,轻声说:“再睡一会儿吧。”
“陆哥哥,”成君感受着他质检的温度,眼睛一眨一眨地,“你还记得欠我一个愿望吗?”
“记得。”陆仁洲说,“想到要什么了?”
“嗯。”成君瞪着天花板,看了好久,最后又摇摇头,“算了,没想到。”
陆仁洲笑笑,“那就再欠着吧,乖乖睡觉。”
成君听话地闭上眼,很快又睡过去。
下午,睡足午觉的小丫头,精神已经恢复很多。陆仁洲拿了个魔方给她,她琢磨了几下,没有找到规律,又把目光投向坐在沙发上工作的某人,“陆陆——”
昨晚冷空气南下。阴天,北风呼呼地刮,看不见阳光。室内暖气开得很足,非常暖和。陆仁洲背对着窗,只着一件衬衫,就是早上打完架,看起来很有颓废美的那件。
外面冷风大作,他的袖子却挽得高高的,不是很整齐,因为是成君的杰作。陆仁洲起身说要开始工作时,成君把他又拽下来坐到床上,然后低下头用没挂吊瓶的那只手,认真地折了好几遍,满意地拍拍他的小臂,说是犒劳他的……
陆仁洲看了眼挽到胳膊肘上面的袖子,笑笑,坐进沙发里。大概是暖气太足,把衬衫上面的两只扣子也解开,露出修长的脖子。长腿叠起,腿上放着笔记本,眼睛微垂,专注地看着屏幕,偶尔动动手指,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哒哒哒”地打字。
听见成君百无聊赖的声音,陆仁洲抬眸看她。成君一手撑在床沿,另一手缩在被子里,歪着身子面对他,眯着眼笑,眼里闪过狡黠的光,“陆陆,陆陆陆陆陆陆——”
“叫哥哥。”
“陆陆陆陆陆陆——”
陆仁洲无奈道:“真这么无聊?”
成君猛点头,“陆陆,你有没有觉得这名字好风尘?”
陆仁洲斜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看文件。
“……就像上个世纪上海滩舞女的名字。”成君把头往身后一枕,惬意道。
“很自豪吗?”陆仁洲在文件上备注意见,头也不抬问。
“有点。”
“这么自豪,魔方玩出来了么?”仍旧不头也不抬。
成君苦着脸,“……你骗我。”什么只要能拼出来两面,晚饭就能吃一整碗粥,根本就是骗人!
陆仁洲刚刚给她演示过,还认真讲了规律。她一心盯着他灵活的手指,看得眼花缭乱,完全没听进他的话。陆仁洲把六面整齐的魔方放到她手中,说这个很简单。她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很快地拍床板,不屑道:“看起来也不是很难嘛!”
成君忿忿地拉高被子,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陆仁洲看见了,忍不住挑嘴一笑,“把头伸出来。”
“伸了让我吃一碗!”
“不伸半碗都没有。”陆仁洲又翻了一页文件,淡淡道。
成君露出两只眼睛瞪他,看见他唇角扬得高高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猛地闭上眼,转过身背对着他,抿着唇偷笑。
过了好一阵,心跳才慢慢平息,脸趴在柔软的枕头上,还有点发烫。
陆仁洲以为她想睡了,也不再说话,病房里又归于宁静。偶尔传来他敲字的声音,清脆连贯好听极了,成君真的又昏昏欲睡过去。
时间在一室暖意间,慢慢流淌。
陆仁洲的助理轻轻敲门,拉开一条小缝,陆仁洲放下电脑走出去。陆仁洲今天一天除了在成君面前有好脸色看,其余时候都是一副“你别惹我”的表情,助理有些为难,“陆总,您父亲让您回个电话给他。”
陆仁洲淡淡“嗯”了一声,“还有什么事?”
“叶总来电说,已经联系好律师,律师想跟成君小姐谈谈。”
“告诉他,没那个必要,律师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问我。”
“……哦。”助理有些胆寒。
她跟在陆仁洲身边有段时间了,公司不知道有多少女同事艳羡她的待遇。以前她们总说,老陆总杀伐果断,随到之处都散发着杀气。可是小陆总不一样啊,小陆总清风明月温润如玉和风细雨,助理对此也很自豪啊。可是今天才发现,小陆总身上不是没有杀气,而是没到时候啊。
她不禁有点好奇病房里的人,没猜错的话,跟小陆总斗嘴的就是这位吧?她探了探头,到底是何方神圣哟!她在这忙活一天了,连面都没见着,小陆总不让她踏进病房一步呀!
莫非这是金屋藏娇的节奏么?!
迎新辞旧的时节!这么劲爆的新闻!而她本人竟然有幸离现场只有一步之遥,这位已经是一个八岁孩子的妈妈,脸上不可抑制地露出兴奋的表情。
陆仁洲皱着眉,扫了她一眼,“还有事?”
“啊,没什么事了。就是,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随时叫我。”助理忍不住又瞄一眼病房。
“不必了,你回去吧。”陆仁洲毫不领情。他回到病房,在成君病床前坐了一会儿,给她掖好被子后,才起身走出去给陆爸爸打电话。
成君迷迷糊糊眯了一个小盹儿,醒过来发现他没在病房,就汲上鞋子去找他。
陆仁洲背对着她,站在走廊上,身姿挺拔,一手微微打开撑在栏杆上,一手拿着电话说:“我跟叶成程在一些观念上有出入,合作的事还要等等再议,已经在处理。”
“……”
“没有其他原因。”
“……”
“我会向叶奶奶解释,您放心。”
陆仁洲挂断电话,就看见成君站在病房门口,病服空荡荡的,单薄的可怜。头发有些乱,脸色还是苍白的,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她扶着门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他把手机收进口袋,走过去,“怎么跑出来了?外面凉,快进去。”
“你跟我哥哥怎么了?”
陆仁洲顿了一下,说:“你不是都听到了吗,观念差异,调节好就没有问题。”他合上门,带她回病床,想了想,突然柔声开口道:“成君,以后住到江林怎么样?”
成君微微一怔,半晌才仰起头看着他,眼睛非常亮,嘴里却难得懂事道:“我哥哥应该不会同意。”
“你只要告诉我想不想。”陆仁洲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说实话。”
“……我不想留在樟芗。”
陆仁洲拍拍她的脑袋,笑了一下,只说了一个字,“好。”
成君歪着脑袋,“‘好’是什么意思?”
“‘好’就是没问题的意思。”陆仁洲坐进沙发,重新拿起电脑,云淡风轻道。
过了很久,成君趴在床沿,把一面弄好的魔方面对着他,“陆陆,其实你知道早上我想说的愿望是什么吧?”
“叫哥哥。”陆仁洲纠正她。
成君不以为然地继续乐呵呵道:“感觉我挣到了。”
陆仁洲抬头看她一眼,勾勾唇角,声音也带着暖意,说:“愿望要留着以后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的时候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