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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微顿之后,遂即又道:“平素我是怎生的关照你们来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怎么样,今天来了个毛孩子就把你们给打垮!”
词句中虽无责备之意,只是语音冰凉,显系发话者心中隐含忿怒。锦衣壮叟与黄发人表情更见尴尬,双双不约而同地躬身抱拳,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尹剑平当即了然,这出声之人,想必就是清风堡的主人,有‘伏波老人’之称的樊钟秀了。他听吴老夫人说过,这樊钟秀自视极高,心骄气傲。听他的语气,观他门下弟子的做派,果然如此。不过自己身有重任,却是无意和他的这些弟子计较。
想到这里,他待樊钟秀话音一落,就一提气道:“岳阳门‘一鸥子’冼冰门下弟子尹剑平,受家师遗命及‘双鹤堂’坎离上人米如烟所托,前来拜见樊前辈,并商榷应对‘丹凤轩’重出江湖一事,请前辈予以赐见。”
同样是“千里传音”的功夫,尹剑平的这一手,表现出了他同样深湛的内功修为。虽然不如樊钟秀,但比起眼前的二人,却不知高出几许。
樊钟秀的声音一下子顿住了,过了片刻,才有些不情不愿地道:
“你说你是我那七弟的弟子,可有何凭证?”
尹剑平朗声道:“先师收弟子入门时,已是弥留之时,不曾留下书信,不过曾令家师兄‘无双剑’李铁心传弟子以‘血罩’之功。”
说着,他长吸了一口气,陡然间,他脸上起了一片红潮,那是鲜红的一片,最先发自他宽厚的额头,遂即迅速地向着额面之下扩展开来。顿时,他整个的躯体,就像吹了气般地鼓胀起来。
这只是极短的一刹,尹剑平已经施展了‘岳阳门’至高护体神功‘血罩’。
这种“血罩”功夫,得力于最原始的“童子功”,再辅以本身所聚练的“混元气功”,这其中除了先天的质禀与后天的勤习之外,更重要的是得自名师的慧心指点,三者缺一不可!功成有金刚不毁其躯的效能。
虽然尹剑平有‘天煞孤星’的命格,但同样不可小觑的,是他同样具有的绝世天资,短短数月,这门神功,已经有了小成的火候。
只见他瞳子里精光四射,两道剑眉一根根挺刺直起,无形的威势透体而出,边上的两人看了他露出这手功夫,先前的不甘和狂傲之色一扫而空。
“樊前辈,在下这里有一封米如烟前辈给前辈的信函,也可证明在下的身份。”
虽然对于自己弟子的失利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但樊钟秀的声音还是温和了下来:
“既然你是我那拜弟的传人,也算得上是自家人,宫琦,陆豪,带他进来吧,不得再行为难。”
两人齐声应是。
“樊前辈,和弟子同来的,还有两位前辈,同样是为了‘丹凤轩’之事而来。分别是昔日‘济世手’吴文前辈的遗孀和独子,以及在下的叔父,金岭三鹰中的‘金翅鹰’阮南前辈。”
樊钟秀一惊:“如此,你的父亲,莫非是六合门的前掌门尹雁翎?”
“正是家先父。”
“你父亲和金岭三鹰当年和我们七人,也是交情颇深,可惜都是为水氏所害,至于济世手和女华佗夫妇两人,昔年更是恩泽江湖,既然是他们两人前来,老夫自当亲自相迎。”
樊钟秀说着,场中人影晃动,出现了一名鹤发红衣老人。
“弟子见过师父”。
“你们两个,老夫的功夫没有学会一半,老夫的狂傲倒学了个青出于蓝。一会忙完自己去闭关去。”
他嘴里说着,冷不丁伸出手来,抓向了尹剑平的手腕。
这一抓却抓了个空,就在要触到尹剑平皮肤的时候,被他闪了开去。
樊钟秀神色一凝,紧跟着足下一滑,捷若飘风般地已来到他面前,嘴里一笑道:“好身法,贤侄尽管施为。”
一个好字说出,他一双大袖霍地向两下里一分,猛然向尹剑平两肋之间挤了过来。尹剑平立刻感觉出对方两臂之上功力疾劲,这一夹之势端的有断树摧石之感。
他知道樊钟秀决心要伸量一下自己,来找回刚才丢的面子了,这一招看似无意,其实却是蓄势已久。
随着樊钟秀递出的双手,两只脚步霍地向左右同时跨出。休看他这等不显眼,又似寻常的动作,事实上却是极具威胁功力。顿时尹剑平就感觉到左右两方面的退路已被其封住。
如樊钟秀这等高手出手,自然比他的两个弟子不知高明几许。
尹剑平只觉得对方所迈出的一双脚步,不啻具有“踩宫挂门”胁迫之势。随着樊钟秀前进的势力,整个地涌进来一团劲道,在这团劲道里,尹剑平感觉到压力十足,前后左右不论你想向哪一方面前进,都较往常大感困迫!最好的应对方法,也就是尹剑平目前所采取的以不变而应万变。事实上以眼前之势,他即使想变也是慢了一步。
四只膀臂接触的那一刹,双方身子都为之大大地震撼了一下,尹剑平的两只手是向外张,樊钟秀的一双手是向里面挤,在一阵子内外拉锯之后,尹剑平的两只手开始慢慢向里面收缩起来。
樊钟秀的脸,泛出一片血红,两臂之上何止千斤之力,在这股巨大的力道之下,尹剑平确是感觉到难以抗拒。
“呵呵,前辈神功盖世,弟子不及,就此认输了。”尹剑平心中略一犹豫,还是放弃了放手一搏的念头,这老头儿性子高傲,不让他占点上风,挽回颜面,鬼知道他还会搞出什么花样来。
听到尹剑平认输,樊钟秀脸色果然开朗起来。
哈哈笑了几声,他赞扬地道:“你确是多年以来,我所见过最为杰出的年轻人,我知道你心里还留有几分厚道,并未施展出全力。”
尹剑平心中一愣,却故作憨厚地和声笑了起来。
“刚才你与他们动手的时候,老夫看出你还会金刚铁腕的功夫,想来我那六弟米如烟和你也是关系不浅,不过刚才你却是没用出来。嘿嘿,我拜弟的绝学,我岂有不懂之理,你要是用了,反而要吃个亏了。好了,到此为止,该去迎接那几位友人了。”樊钟秀抹着胡子,乐呵呵地道。
“前辈真是神目如炬。”对于这位老人,尹剑平已经无语了。
清风堡中,大厅内坐着这里最核心的几个人物,主座上坐的是樊钟秀,左手是一名青衣文士,右手是一名劲装英俊青年,而客座上坐的是一名蓝衣人,左手是吴老夫人,右手是尹剑平,吴庆则站在吴老夫人的身后。
那柄颜色灰暗的玉龙剑,则正放在桌上的中央。
“我这里消息不畅,你刚才说我那拜弟去世,我还以为是寿终正寝,却没想到。。。。。。”樊钟秀拿起那柄玉龙剑,看着上面甘明珠以五指灯留下的指痕,眼中的神色,除了恐惧之外,更有几分刚毅。
“又见到了,五指灯,以力淬毒,削铁如泥,好,很好,昔日的仇,尤未尽雪,今日又添新恨,我姓樊的,和丹凤轩势不两立。”
“米恩师本来也想来的,不过他这些年颓废了,又受了惊吓,病倒在床,只好在居士那里休养。”尹剑平道。
“他能活下来,也算是大幸了。”樊钟秀叹了口气道,“昔日我们兄弟七人,如今只剩下了两人。好在有三位之助,就是那水氏亲临,也有一战之力。至于她的那个弟子,既然敢来淮上,就先拿她开刀好了。”
“银江已经派出了所有耳目,去打探那甘十九妹消息。”那劲装青年,樊钟秀的儿子樊银江道。
“哼,她就算不打上门来,老夫也放不过她。”樊钟秀狞声道。“这样,尹贤侄你和银江配合,主持银心殿的防务,我主持清风堡,吴夫人和阮老弟和左先生一起,准备居中调度。”
“就按樊前辈的安排。”尹剑平道。
“宫琦,陆豪,安排全堡警戒,所有机关埋伏,全部都开启,所有人员,都到相应位置,另外通知周边所有的势力,一旦有对方的行踪,立刻通知左先生和本座,对于敢隐瞒不报或与对方合作的,杀无赦!”樊钟秀杀气腾腾地道。
随着尹剑平等人的到来,淮上清风堡,洪泽银心殿这淮上最大的白道势力彻底地运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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