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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心中忐忑,肖月潭的到来,为他揭开了眼前形势的一片帷幕,让他能够隐约看到那帷幕后面的一点闪光,但是,绝大多数的部分,却仍然隐藏在那重重的黑暗之中。他似乎有着一种自己身在局中的迷惘,让他忍不住要叫出声来,抒发心中的郁闷。对方向他展示了一条道路,并关闭了其他的,而这条道路的前方,一片黑暗。
收拾了一下心情,项少龙眼中流露出几分坚毅,他是特种兵出身,骨子里头早就有了那种不惧艰险的性子,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带上滕翼,荆俊两人,直奔纪嫣然的住处而去。
只是几天功夫,纪嫣然的府上已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往来的宾客,几乎要将这地方的门槛踏破。
项少龙三人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到门口报上名姓,便有个英武的汉子引领着,到了庄园后方的一处小院里。
“嘿---嘿---“
靠近了院子,项少龙三人便听到了其中传出的低喝声,那是一种充满了阳刚气息的声音,像是有人正在角力。
“哦,将军又在和弟兄们比斗了。”那汉子向三人咧开了嘴,露出一口白牙,他上前推开了门道
“将军,你等的人来了。”
“哦,知道了,带他们进去,我马上来。”那是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威严。
在那汉子的带领下,三人到了一个并不宽敞的客厅,其中的布置简洁明快,放了五张案几。那汉子带三人落座,尚空出了主位和主位侧面的一张席位。
待那汉子离去,项少龙与滕翼交换了个眼色,方才经过院子,他没有少打量院子里面的那七八条大汉,每一个人都是半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和数不清的疤痕。加上身上笼罩着的肃杀之气,项少龙能够断定,这七八个人,每一个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这也正验证了他的想法,肖月潭,或者说他背后的吕不韦,并没有真的将宝,全部压在他们乌家的身上,而是做了二手准备。
他们并没有等多久,便听到一声豪迈的笑声,一条七尺大汉,和一个身子有些不太灵便的文士,相伴着走了进来。
可能是刚刚出过一身大汗,又冲过了凉,那汉子的发梢部位,隐隐能够看到水渍,他半穿半披着一袭红色战袍,在不知道是水还是汗的浸湿下,像是带着血色。
剑眉,虎目,柱鼻,阔口,下巴微微上翘,肤色如古铜,隐隐透着一层油光,行走之间,虎虎生风,腰间佩一柄长剑,古意盎然,锋芒内蕴,分明不是凡器。
他大步走到主位上,向三人一抱拳,道了声:“齐某方才去活动了下筋骨,让三位久等了。”
嘴里说着话,他目光犀利而敏锐,扫过三人,每个被他看到的人,都感觉到脸上像是被刀刃划过一样。
相比之下,那个文士要低调得多,待白起落座,才走到了自己的席位上,他身上像是有伤病,下盘浮而无力,其貌不扬,穿着件粗布文士袍,双手笼在袖中,和白起一比,几乎毫不起眼,向三人拱了拱手道:“鄙人姓梦,陪同齐将军,与诸位会谈应对赵穆诸事。”
虽然被白起的威势所慑,项少龙还是仔细地打量了梦渊一番,但与其他几个人相比,梦渊的外貌,实在是过于有欺骗性,尤其是他身上的伤势,将原本的精气神,也掩盖得毫不出奇。
“灯下黑”这正是梦渊这段布局的精妙之处,他鼓励白起去追纪嫣然,固然有想要兼顾一下自己这个老哥的幸福在内的心意,其真正的目的之一,便是隐藏他的存在。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那个英伟神武的齐将军身上时,又有谁会注意到这个弱不禁风,其貌不扬的文士,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同样作为穿越人士,梦渊从来没有以为自己一伙人中有穿越者的事,能够瞒得过智勇双全的项少龙,尤其是主神将剧情难度调到了最大。他所能做的,只是误导,让对方误以为白起,才是那个真正的穿越者,而这种误解,在特定的时刻,会转化成足以致命的错误。
(本来不想写这两段,但最近有些读者我也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只好把一些东西掰碎了给他们看,实在是太杯具了。)
“项少龙见过齐将军,但不知肖先生在何处?”项少龙虽然精明,却也不是先知,一双眼睛在梦渊身上转了一圈后,还是回到了白起这边。
“他另外有事在身。”白起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他的问话道:“肖先生应该和你说明了,我想要见你,是为了对付赵穆,他的眼光很是不错,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军人的样子。”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发出闷雷般的咚咚声:“如你所见,齐某也是个军人,你可以叫我齐先生,也可以叫我齐将军。”
项少龙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齐白上来玩的这一手,端得是大巧若拙,大智若愚。
白起的这句话中别有玄机,他化身的这个齐白,是用的白起昔日手下将校的身份,自称一声将军,并不为过,更不要说他有以百破千的战绩在里面,但正是如此,项少龙对白起的称呼,便要有些慎重了。如果按照白起的话也称将军,那么在双方的气势上,无形中便逊了三分,在后来的会谈中,很可能会落到下风去了。
“听将军之言,似乎对对付赵穆胸有成竹,不知可得闻之?”荆俊忽然开口,笑嘻嘻地道。
“将军莫怪,舍弟年轻,一时好奇而已。不过滕翼也想听听,将军对对付赵穆,有何高见?”滕翼瞪了荆俊一眼,赔礼道。
“这两位是?”白起望着项少龙问道。
“请放心,这两位是项某的结义兄弟。”
白起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既然是兄弟,有此一问也是应该。”
他右手食中二指敲打着案几,发出得得的声音。
“齐某来邯郸数日,心中也确实有了些想法,项先生你在此时间远长于齐某,我想问项先生,这赵穆有何倚仗之处?”
项少龙心中一震,知道对方这一问,已经对前面的问题,作出了回答,而这个回答,其实和他自己的看法,正是不谋而合。
“齐将军之问,项某明白,赵穆本身虽然剑术不凡,却绝非我等对手,但是他深得赵王宠信,其手下有郭开,乐乘两大走狗,赵氏行馆的馆主赵霸和赵墨的钜子严平,也和他一个鼻孔出气。”
“正是如此。”白起拍了一下案几,发出咚地一声。
“我们要做的,便是对症下药。你说的这些,概括的说,可以分为赵王派系的支持,城防军乐乘的势力,还有赵墨的势力。”
白起说着,望向了项少龙道:“至于赵霸,项先生,你认为他效忠的是赵王还是赵穆呢?”
项少龙皱了皱眉道:“难说,不过齐将军所说,不无道理,以我看来,赵霸此人,颇有些望风使舵的墙头草性子。”
他抬起头,看向白起的目光很有些凝重。
“如果真的能够排除将军所说三方力量对赵穆的支持,此人便像是去了爪牙的野兽,只能任我们宰割了。在这三方势力中,乐乘掌握着整个邯郸的防务,必须除掉,项某不才,这件事就交由我办如何?”
白起笑了:“项先生主动请缨,这自然是好,不过这其余两件,我虽有安排,但仍然需要项先生出一份力。”
“愿闻其详。”项少龙开始认真起来。
“这赵王宠信赵穆一事,在三件事中看似最难,却并非无计可施。”白起冷笑道:“在赵王心中,还有一样东西,是比赵穆更重要的,项先生,你说是什么呢?”
项少龙有些不解地望着白起,看到他威风凛凛地盘坐在主位上,心中一动,已经猜到了他话中的意思。
“如果项某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两样东西吧?”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啊?”荆俊在边上听得一头雾水道。
“少龙,你是说赵王自己的性命和王位?”滕翼恍然大悟道。
“不错。”白起赞许地说道:“如果让赵王拿到了赵穆与人勾结,想要谋害他的性命,篡夺他的王位的证据。那么他再怎么宠信赵穆,都会对他改变态度,即使只是一段时间。”
“这怎么可能?赵穆奸诈似鬼,就算是确有此事,也会销毁证据。”滕翼惊道。
“兵法有云,兵不厌诈。”白起森然道。
“明日晚间,魏国的龙阳君,也会出席郭府的筵席,赵穆那厮,同样也会在场,制造一个他们私下交谈的假象,让众人看见,项先生,这难不倒你吧。”
“赵穆和信陵君暗中勾结,谋算赵国?”项少龙明白了几分白起的意思,有些惊讶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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