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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很大,猎猎的。
干戈和令狐山下了船,走出了几分钟,停下来,面对面站着,此时,两个人之间隔了差不多五米的距离。
风把令狐山的头发吹得扬起来,他的头发特别黑,微微地弯着自来卷,看上去帅帅的。
干戈打量了一番这个类人头领。干戈从小混到大,见过形形色色各种人,每次跟人打架之前,他都要审视一下对方的眼睛,他经验丰富,他相信“相由心生”这句话,一个人有什么样的内心,就有什么样的长相。
但是,他看不懂令狐山。
令狐山先开口了:“你想谈什么?”
干戈问:“你想要什么?”
令狐山说:“我不需要想,我要就可以了。”
干戈仿佛被人当头一棒,他说:“兄弟,你要是这么说,咱们的谈判就没有意义了。”
令狐山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船,说:“我要蒋新华,还有物资。”
干戈说:“你要的太多了,你不是世世代代生活在罗布泊吗,要物资干什么?”
令狐山冷笑道:“你以为类人靠吃沙子活下去吗?”
干戈叹了口气,又问:“你要蒋新华干什么?如果是因为那个老类人,这里面有误会,我可以解释。”
令狐山盯着干戈看了半晌,终于说:“好,我只听一句话解释。”
干戈说:“兄弟,事情很复杂,一句话解释清不楚!”
令狐山说:“你的一句话用完了。”
干戈立刻说:“他是自杀的。”
令狐山说:“不可能!”
干戈说:“我们把他绑到营地之后,确实想过要杀了他,但没有那么做,我们很明白,一旦这个老东西出了事,我们和你们之间的关系就没法补救了,所以,我们打算第二天天一亮就放他离开……”
令狐山说:“那他更没有理由自杀。”
干戈说:“等我们发现他死了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蒋新华告诉我们,他向我们吐露了一些信息,担心回去之后受到惩罚,所以选择了自杀。”
令狐山说:“这是蒋新华说的?”
干戈说:“是。”
令狐山笑了一下:“你相信吗?”
干戈摇了摇头:“不信。”接着,他又说:“蒋新华这个人的弯弯绕太多了,他说的话,连标点符号都可能是假的。”
令狐山说:“既然你也觉得他在撒谎,为什么不愿意把他交给我?”
干戈说:“如果我把他交给你,你肯定杀了他,我需要他给我指路。而且,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他毕竟是我的同类。”
令狐山说:“他是不是撒谎意义并不大,在这个老类人之前,你们就杀死过我们的人,5个!”
干戈一愣,说:“我们?”
令狐山说:“就是你们这伙人!”
干戈说:“你是说他们吧?我们是来罗布泊旅行的!我们刚来没几天!并且,我们在那个假工作站也差点被他们暗算,我们还打死了他们三个人,尸体就在地窖里,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还救出了刚才那个醉鬼!就是那个……第一发打的你皮开肉绽……”
令狐山打断了干戈:“既然你们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为什么现在又混在一起了?”
干戈说:“这个蒋新华投降了,他愿意给我当向导,我要找到我女朋友。”
令狐山摇头:“不对,你也攻击过我们。”
干戈想了想,马上说:“我承认,那时候,我们还没遇到蒋新华他们,当时只有我和沈小题——就是那个胸更大的女孩,我们迷路了,发现沙子里有什么东西好像在跟踪我们,我们并不知道那是类人,我确实用工兵铲打过他……那叫正当防卫。”
令狐山沉默了,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到目前为止,好像所有的误会都解除了。干戈一直以为是自己把类人引来的,蒋新华他们都是受牵连,现在他才明白了,类人一直在追剿蒋新华他们,自己才是受牵连!
令狐山说:“其实,我们也想过,你们可能并没有参与残害类人。所以,我们只绑走了蒋新华,我们想挖出他们团伙的头儿,此人必杀。”
干戈说:“也许我可以帮你。”
令狐山说:“你知道谁是他们的头儿?”
干戈说:“地窖里真的只有两具尸体了?”
令狐山说:“只有两具,一个带着眼镜,还有个年轻人。我亲眼去看了。”
干戈叹了口气,说:“少了那个销售。他就是制尸团伙的头儿。”
令狐山说:“制尸?”
干戈说:“说起来很复杂——他们把活人杀了,制成干尸售卖。我们把那三具尸体搬到地窖之后,第二天就离开了,没想到一个是装死。”
令狐山问:“你确定装死的那个人是他们的头儿?”
干戈说:“如果是蒋新华说的,我当然不信,但这个信息是老猫说的,所以应该是真的。”
令狐山想了想,问:“我怎么确定你说的话是真的?”
干戈说:“我就知道这么多,信不信由你吧。”
令狐山说:“我要从蒋新华嘴里挖出这个人的去向。”
干戈说:“你挖不出来,就算你能挖出来,你也不确定真假。而且,蒋新华是跟我们一起离开那个假工作站的,我想他什么都不知道。”
令狐山说:“自从你们离开之后,再没有人从那个院子出来过,无论是活人还是尸体,都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消失!”
干戈说:“除非他会钻地。”
令狐山说:“我怀疑他一直藏在你们这个团队里。”
这句话让干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说:“我们团队就六个人,都在甲板上站着呢!”
令狐山说:“或许一直有个你们看不见的人……”
干戈摆摆手,说:“行了,我没心情听鬼故事,咱们谈谈现在的情况吧,蒋新华我不可能给你。”
令狐山说:“那就没得商量了。”
干戈说:“你带的类人不多,而我们有两支枪,打起来,你们不是我们的对手。”
令狐山看着干戈,不再说话,他在心里盘算着。
干戈继续说:“这样,我们把船上的物资都留给你们,只带走我们需要的。你好好想想,蒋新华和物资哪个更重要。为了表现诚意……”说到这儿,干戈跑出了几步,将手上的信号枪扔了出去。
他回到令狐山跟前的时候,令狐山终于说:“我先放他一马。不过,等他给你带完路,我还是要杀了他。”
干戈说:“成交。”
两个人回到船上,船上的气氛依旧剑拔弩张,沈小题还举着土枪,指着对面的类人,类人巍然不动。只有赵吉鹏蹲在船边抠嗓子。
令狐山回到那四个类人跟前,低声说:“退下吧。”
类人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朝后退了几米。
干戈也对沈小题说:“把枪放下。”
沈小题这才把土枪放下来。
蒋新华躲在了老猫的背后,藏得严严实实。令狐山突然朝他走了过去。干戈一把拽住了他:“你们类人不会言而无信吧!”
令狐山说:“我只说我不带走他,但没说我不能揍他。”
干戈放开了令狐山的手:“嗯……你揍吧。”然后,他凑到令狐山的耳畔,小声说:“狠点儿,把我那份也一起揍了。”
令狐山大步冲过去。
老猫拦住了他:“哎哎哎,你干什么!”
干戈说:“老猫!这是我答应人家的!”
老猫看了看干戈:“你答应他什么了?”
干戈说:“让他跟老蒋进行一场散打比赛。你让开!”
老猫眨巴眨巴眼睛,有点犹豫了。
蒋新华一看令狐山过来了,撒腿就跑,跑到船边停下来,回头看着令狐山,露出一脸可怜相,正要说什么,令狐山迎面就是一拳。他捂住鼻子蹲在甲板上,夸张地惨叫起来。
赵吉鹏回头喊了声:“我要看重播!……”刚说完,突然把头转回去,“哇”一声终于吐了出来。
老猫跑过去,拦在了令狐山面前:“你跟我来一场摔跤比赛!我他妈摔死你!”
干戈忍住笑意,大声说:“来吧,我们搬东西了!”
老猫把赵吉鹏背下了船,扶到了车上。干戈带着其他人搬运物资,令狐山站在仓库门口,监视着他们。
干戈他们带走的东西并不多,但足够支撑接下来的旅程了。老猫专门跑上船,给赵吉鹏搬了两箱啤酒。
最后,在令狐山的默许下,干戈带走了厨房刀架上的三把餐刀,其中一把有个缺口,干戈想了想,还是带上了。
大家下了船,令狐山站在甲板上看他们。
干戈他们一点点朝车上装给养。蒋新华那辆越野车的后备箱出了故障,打不开,大家就把给养堆到了后座上。
干戈看了一眼沙地上的车辙,弯弯曲曲,一直伸向远方。想到这是小题留下的痕迹,他的心中便充满了希望。
沈小题却对前路毫无信心,在大家搬东西的时候,她来到赵吉鹏身边,问:“赵吉鹏,你觉得我们能找到小题吗?”
赵吉鹏尚未彻底醒酒,她说:“我们正在步入深渊……你知道吗?在东北都叫我吉爷!”
沈小题说:“既然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们走?”
赵吉鹏一瞪眼睛,说:“如果没有我的第六感,你们会更危险啊!吉爷必须跟着你们,生死与共!”
沈小题说:“这不是你的风格。”
赵吉鹏看了一眼正在车外搬东西的老猫,说:“有他保护我,我什么都不怕,这叫爱情!”
沈小题冷静地说:“你并不爱老猫。”
赵吉鹏看了看沈小题,表情突然变得阴冷:“你们不听我的,一直不听我的,我就想看看你们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