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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娇气的在屋子里砸东西,地上铺了一层的碎瓷片,侍女们都被撵在屋外,不敢进去劝,让大院里的姬妾们看了场笑话。
林乐霜知道后,只是淡淡地嘱咐云妈妈,“去给小娇说,我如今主掌中馈,只怕管的比以前要紧些,每个姬妾公中给的月例都是一样的,若是摔了东西,自个掏腰包补上。”
如今云妈妈被林乐霜提出来帮着管事,手底下一帮子管事妈妈,姬妾们的日常支出和份例等都由云妈妈来管,威风的很,自然对大娘子愈发忠心起来。
小娇听了气的手指发抖,嘶声大叫:“现在将军府还是将军的,那个小贱人就这般了,若是日后……还有我们娘几个的活路吗?”
林简正为了嫡子出风头,爱子没出路心里来气,有了小娇这句话,立即觉得有了机会,借着每日看王氏病情的机会,宣泄了一番。
王氏虽然是琅琊王家的女儿,却没有什么世家女的傲气,在将军府中,一向是以夫为天的。
听了林简的话,王氏有些焦虑,既担心林简不高兴,又担心女儿受气,便柔声劝道:“大将军,霜儿年纪轻,有什么事情慢慢来……”
林简大怒,喝道:“谁家的女儿会苛待父亲的姬妾,传出去,没得叫人笑话,你真是教的好女儿。”
王氏听了此话,心里更加焦虑,急的说不出话来,她正在解肝胆经络的毒,不易劳心费神,不易受气,于病情不好。
林简可不管不顾,他本就是想在王氏身上撒气,又想借此机会,让林乐霜服软,心里隐隐有虽然皇上夸奖你们了,你们也扬了名了,但还是我的儿女,你们的命都是我给的那么个意思。
在窗外守着的阿茶,听了觉得不好,连忙沿着墙根出来找小主子们。
林山和林先正在厨房里按着时间在煮药汤,林乐霜说在书上看了个方子,煮些药汤让母亲泡泡,有助于更快的解毒。林山已经从妹妹那里学到了如何熬药,便自告奋勇地承担了这个活。
林乐霜在院子里的荷花池旁卖命的背《药典》,等着薛神医检查功课,最近薛神医的要求越来越高,她都开始觉得吃力了。
听了阿茶的话,林乐霜放下竹简,连忙赶进屋内,就看见父亲一脸青黑,怒发冲冠的模样,而母亲躺在榻上,脸色委顿,浑身发颤。
林乐霜心中大怒,薛神医再三交代,母亲的病情不能闹心费神,林简就为了个小妾的份例上来大吵大闹,真是个好丈夫。
若不是为了母亲的病情,为了哥哥们的前程,林乐霜压根就不想让小娇和林简等人再活在这个世上。
“父亲这又是来做什么?”林乐霜急急施了个礼,也不看林简的脸色,连忙上前扶住母亲。
王氏浑身发抖,林乐霜轻抚着母亲的背,笑着道:“没事了,母亲,左不过是个小妾见我们兄妹被皇上嘉奖,眼红的受不了,将屋子里的瓷器都砸完了,那些瓷器都贵的很,我叫云妈妈去提醒她,公中的份例都是有数的,碎了的瓷器都要自掏腰包来赔,想是父亲听了些风言风语,就来训斥我了。母亲,这点子小事,您别放在心上,养病要紧。”
王氏慢慢的平静下来,抓住女儿的手,一脸殷切地说:“那些小钱,你就由他们去吧,你是个女儿家,若是传出了苛待父亲妾侍的风声,多不好。”
林乐霜的胸膛激烈地起伏了几下,方软声答应:“母亲尽管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接着她转向林简,恭声道:“女儿主掌中馈,让父亲费心了,父亲且放心,虽然姬妾们的份例都是一样的,小娇的那份我会提到和母亲一样多,这下您可满意?”
林简的脸上有些讪讪,“既然如此,那便好。”
林乐霜又笑着说:“恭送父亲,母亲待会要泡药汤,父亲在此并不方便,不如明儿得了空再来看母亲。”
“……这样也好,我明日再来吧,”林简得意地走了。
林先和林山在廊下冷冷地瞧着父亲远去的背影,两人心中才有的那点子父子之情,又没了。
“简直是欺人太甚,”林先大怒,“他还有没有一点感情,母亲这个样子,他还来吵闹,用心太毒。”
“别乱说话,”林山连忙阻拦,“这些话传出去,就辜负了之前妹妹的用心了,我相信妹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的。”
林山和林先进了屋内,哄着王氏喝了药,又去泡了药汤,尽管如此小心,夕阳落下时,王氏还是发了热,牙关紧锁,流了鼻血。
又急忙请了薛神医来,薛神医大骂:“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不知道病人不能被扰了神思吗?”
忙碌了一番,扎了几根针,王氏才平复下去,薛神医再三叮嘱:“再不能让病人劳神了,若是有什么事,也要等过了这断时日再说。”
林乐霜连忙点头,又命人端上了油炸知了,美酒一坛,给师傅解乏。
小娇知道了这事心里高兴,顿时心生一计,连忙让人叫了林玉雪来商议。
两人商定,林玉雪每日早晚到嫡母的屋内请安,小娇则在林简耳旁吹枕头风,让林简每日去看王氏的时候话里话外找点事情,好将王氏气死,这又找不出什么把柄,林乐霜等人又拿他们没办法,没了母族,这几个孩子算什么。
这个主意其实很不错,但却没有机会实现。
林乐霜早就再为她的大意懊恼不已,近来见父亲对母亲比以前殷勤,就忘了林简是个什么样的人,远离了母亲一阵,就有了这样的事情,哪里还能不防范。
自己掌握着中馈,要是还再犯错,那岂不是白重生一回?
林乐霜唤了云妈妈来,也布置了一番。
第二日过了卯时,云妈妈就带着一队人大张旗鼓地去了大院,将小娇屋内布置一新,小娇屋内的瓷器全都摔了个干净,这次补上的全都是漆器。
林玉雪按照约好的去王氏的院子里请安,丁妈妈出来挡驾,说夫人病重,需要静养,眼下没法见人,过两日夫人好些了,再命人去通知二娘子,言谈之间,非常恭谨。
听了这个消息,林玉雪心情很好地拐了回去,打算嫡母的病情转好,能见人了,再想法子气王氏一次便是。
到了巳时,是林简每日例行来看王氏的时间,林简还没有动身,突然下腹一痛,开始腹泻,拉的腿都软的走不动。
期间府医来看了看,说没什么大碍,只怕是吃坏了东西,只需将养几日便好。
小娇就比较惨了,从清晨进过朝食半个时辰之后,就拉个不停,到了晚上还拉出血来,本就脸儿蜡黄,身体虚弱,背上的伤还没有好全,这一泻很快就没有了个人形。
林玉雪忙前忙后,侍奉着小娇,那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这场腹泻,反反复复,就像小娇背上的伤,刚有起色,暂缓两日,又立即复发,林简反正不用上朝,就这么着泻了有一个月的功夫,廋的两个脸颊都深深地凹了进去。
小娇已经轻飘飘的没有四两肉了,浑身上下都是骨头,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身上的鞭伤终于不再反复,开始慢慢好转,但因为反复溃烂的次数太多,背上留下了难以消去的疤痕。
他俩那里还顾得上去看王氏,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蹲了恭桶。
这一番折腾,两人都忘了二郎和五郎,直到有一日,大奴林大急匆匆地来汇报,二郎和五郎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