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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平侯爷薛茂业在紫竹院正房的榻上躺着,饶有兴致地听着换了一身戏装的梅姨娘唱着《玉簪记》,听到妙处还大笑抚掌连连称赞,兰姨娘在旁倒酒助兴,二人哄得薛茂业眉开眼笑,时不时伸手捏一把兰姨娘高耸的胸脯,心满意足地吃一盅。自打薛老夫人被他夺了管家之权,关在梨清院里,他越发放肆起来,不但白日都留在紫竹院,还能天天出去听戏吃席面,再也没人敢说三道四了,他真是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他该过得。
只是还是有人打扰了他的自在,伺候兰姨娘的丫头莺歌进来屈了屈膝,小声地道:“侯爷,侧门看门的婆子进来回话,说侯府门前有人在吵闹,还说三爷欺辱良家女子,这会子闹着不肯走,所以来禀报侯爷,要如何处置?”
薛茂业听梅姨娘唱到正好之处,却被莺歌给扰了,皱起眉道:“你说什么?什么欺辱良家?”
莺歌害怕地把头勾得更低了,道:“有人说三爷欺辱良家女子,这会子正在府门口闹着呢。”
薛茂业猛然坐直了身子,瞪着莺歌:“什么人?无端端说老三欺辱良家女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梅姨娘忙停了下来,与兰姨娘递了个眼色,二人退到一旁,她们两个跟着薛茂业这么久,能够得宠这许多时候也是因为知情识趣,知道什么时候不能去惹他。这位广平侯爷看着平日里是个温吞性子,但若是真的发怒却是很可怕的,薛老夫人的事就是前车之鉴。
莺歌声音有些抖了:“婢……婢不知,是侧门看门婆子来回话的。”
薛茂业这些时日因为薛老夫人施粥的事把脸面都丢光了,就是与那些素日交好的一起吃席面听戏都觉得抬不起头来,他正发愁要怎么才能挽回些名声和颜面,可现在居然又有人来府门前闹,还说薛文昊欺辱良家女子!这若是再闹开了,他还有什么脸面再出去?!
他也不在意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要的是脸面!
“老三呢?被人到侯府门前来闹了,他人去哪里了?!”薛茂业原本的好心情都没有了,一肚子怒火,“还有陈氏呢?她不是管着家,怎么不教人去给她回话,闹到我这里来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我来替他们管着这些事?”
莺歌嗫嚅着道:“世子夫人出府去了,说是去铺子上查账了。”
薛茂业愤愤道:“连个府里的事都管不好,倒整日惦记着那点账!”他一把把手里的酒盏扔到案几上,大步向着外边走去,“来闹的是什么人?”
莺歌忙回道:“是两位太太,说是……说是吏部齐主事府上的女眷,要来给齐娘子讨个公道。”
薛茂业冷哼一声:“广平侯府现在是什么人也敢来闹了,连个五品的主事都敢来找麻烦。”
不对!薛茂业生生停住了步子,如果薛文昊真的跟那个齐主事府里的娘子有什么牵扯,闹起来岂不是要把那个齐娘子给抬进府里来?他可是知道寿宁长公主的打算的,若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子给些银子就打发了,可是官家娘子哪里是那么容易解决的,若是真的惹恼了那个齐主事,他大小也是个六部官员,他上本参广平侯府一本,那可是也是个麻烦事。
他面色阴晴不定,与莺歌道:“府里还有谁在?三爷去哪了?”
莺歌想了想:“那婆子说三爷一早就出去了,二夫人这两日病着,老夫人……”
薛茂业不耐烦地打断她:“老夫人也病着,不能出院子!”
莺歌只得道:“只有三夫人在府里。”
“去把她叫过来!”薛茂业正愁没有人出面,他堂堂广平侯爷不可能亲自去见这些女眷,更不能与她们吵闹,沈氏既然在就最好了,让她去处置这些事再合适不过。
沈若华听了丫头的禀报,微微笑了笑,这位广平侯爷还真是会打算,知道是个烂摊子,又想着推到她身上来了。她原本不耐烦与齐大太太妯娌二人打交道,只是想了想之后,又露了一丝笑,与那丫头道:“侯爷在哪一处院子里,我去见见他,还得请侯爷给个示下,我才好去处置。”
薛茂业是在自己住的栖梧院里见了沈若华,他高高坐在上位,端着茶碗吃了一口,漫不经心看着自己的三儿媳妇,对沈若华他没有什么感受,虽然是他亲自与沈均儒提的亲,恳求他把沈氏嫁过来的,只是沈氏嫁过来之后便是怯怯懦懦,在他面前也是大气都不敢出,实在是教他没什么兴致理会,也就不大记得府里还有这么个人。
沈若华也打量着这位广平侯爷,看他的模样隐约还算淸俊,年轻时候必然也如同薛文昊一样是个俊秀风流的,只是这些年酒色太过,脸上的皮肤已经松弛了,看人的眼神也有种阴郁之色。
“侯爷。”沈若华给薛茂业屈了屈膝,“齐大太太与二太太已经被请进前院小花厅里等着了,只是这事事关侯府与三爷的名声,所以来问问侯爷,该如何处置。”
薛茂业看着沈若华不卑不亢地与自己说着话,心里有些疑惑,沈氏怎么不像她们说的那样不经事,遇到事情只会缩头缩脚地没个主意,看她这样子倒像是胸有成竹的。他嗯了一声,道:“你打算怎么做?”
沈若华抿了抿嘴,望定他开口道:“不管三爷与那齐娘子有什么,这时候为了侯府的名声,为了三爷日后的官声前程,那只能是什么事都没有!所以齐大太太她们来闹,就该打发了她们走,无论如何也不能教她们以为拿捏住了侯府,反倒给她们把柄。”
薛茂业不由地很是吃惊,这个沈氏岂止是不是个懦弱没主意的,分明是个极有主见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