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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给霆瑞做的?”刘氏一笑,满面和蔼,“可是辛苦你了。”
“夫人,您醒啦。”田雅静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腼腆地一笑,小心地扶刘氏起身。
“真是难为你,这么为霆瑞着想。”刘氏爱怜地看着田雅静那漂亮的脸蛋,伸手替她理了理耳根的碎发,“有件事,我一直不知该怎么和你说。”
“夫人?”田雅静眨了眨眼睛,露出关切之情,“您有何难言之隐?只要能替您解忧,不论是上刀山,下油锅,奴婢都愿意去做。”
“傻孩子,就算你愿意,我也不忍心啊。”刘氏微微叹气,“你是个好姑娘,当丫头真是委屈了你,我是真心想把你收做养女的,但我知道,你并不愿与霆瑞做兄妹。”
“夫人,”田雅静低头,粉腮略红,“原来夫人您知道奴婢的心思……”
“呵呵,我也是女人,是过来人。我很高兴霆瑞的身边,有你这样贤孝温婉,又聪明懂事的姑娘,把霆瑞交给你,我能放一千一万个心,只是,”刘氏欲言又止地道,“霆瑞他……”
“您是担心将军不喜欢我。”田雅静抬头,心领神会地望着刘氏,“对吗?”
“不,你长得这么漂亮,在这世上,怎么会有男人不喜欢你?”刘氏拉住雅静的手,握紧了,微笑着道,“他现在是大将军,以后总有个正房太太,我怕让你当小的会受委屈。”
刘氏知道儿子有了心上人,一定是某家的千金小姐,按照田雅静的出身是当不了将军夫人的,可是刘氏又舍不得把这么好的女孩儿许配给别人。
思来想去,她想告诉田雅静,以后她只能做小,不知是否愿意,可又怕田雅静难过,故而一直避开这个话题。
“夫人。”没想到田雅静却笑了,语气坚决地道,“只要能留在将军的身边,别说是做小妾,哪怕只是个使唤丫头,奴婢也是心甘情愿的。”
“真是我的乖孩儿!”刘氏高兴坏了,一把抱住田雅静,“你以后就安心住这儿,待将军回来,我一定给你们做主。”
“静儿全凭夫人的意思。”田雅静的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她花了这么多的心思,在夫人身上,总算是得以回报。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全凭父母做主,不管将军以后有几个妻妾,她权当是多了几个姐妹,只要能尽早为将军生下一男半女的,不怕她不受宠爱。
夫人叫她一同用茶,田雅静忽然回神,才发现自己都已经想到那份上了,不禁害羞脸红,好在夫人并未发现,没有拿她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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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来信儿啦!”
小德子的脚下跟生了风似的,“呼啦啦”地飞速奔到那张摞满奏本的御案前。
“真的?!”
爱卿连手里的笔都忘了搁下,激动地一起身,就在正题写的本子上,留下两团云朵般的墨迹。
“糟糕!”爱卿连忙想要抖落它,结果反而墨水溢流,被弄脏的范围是越来越大。
“没事,奴才来描几笔就好。”
安平很机灵,拿起一支紫毫笔上下左右涂抹几下,就在墨水上画出几颗鹅卵石,外加细枝叶,俨然是一幅水仙图。
“太好了。”这黄绫本子上写的是爱卿最新的一道旨意,他要提拔两位从六品的员外郎,为正四品侍郎。
既然是嘉奖的旨意,带上画儿倒也是别具一格的。
“都怪奴才不好,让皇上着急了。”小德子一脸歉疚地说,还望了一眼总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安平,“幸亏有你在这儿。”
“那是,快把密函匣拿来!”爱卿顾不上谢安平,景霆瑞出征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捎回信来。
“皇上,给您。”小德子连忙奉上那只珍贵不已的小巧木匣。
爱卿伸出手去,他是日盼夜盼地想要收到景霆瑞的私信,终于让他拿到了,可这心里怎么会这么地慌。
就在昨日,前线传来捷报,说景将军神威大显,一举歼灭敌军的统帅阿布塔,并且生擒弄虚作假的神婆子“统军”,将敌舰打得是落荒而逃。
这奏报是何林副将写的,看得出他极为兴奋,字里行间透出对景将军的无比佩服,以及对彻底扫荡晟、夏联军余孽的信心。
这让爱卿高悬着的心,稍稍地放平缓些。
他其实从未想过景霆瑞会战败,即使那一封封的奏报皆是坏消息。
‘瑞瑞答应过朕,一定会取胜,会平安归来。’
所以,不管朝臣们怎么唉声叹气,或是如临大敌,他都镇定自若地操持政务,还常常派人去探望景霆瑞的母亲。
‘如果可以,朕也想与瑞瑞一起并肩抗敌。’爱卿无数次幻想过,在景霆瑞的身边共同迎敌,那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如今密函到来,他的心头只挂记着一件事,那便是瑞瑞可好?有无受伤?何林的奏报里并未提及这点。
“皇上,您慢慢看,奴才们在外头候着。”小德子和安平都机灵地告退了。
爱卿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从贴身的锦袋里取出钥匙。他本以为景霆瑞去了前线,一定会时不时地发密函回来,但日子隔了这么久才发来,爱卿以为自己会很生气,但事实上,心里有的只有无限的挂念。
打开的密函匣里,放着一张小小的折叠好的蜜蜡纸。
爱卿小心地用指尖夹出,心怦怦地跳着,将纸条慢慢展开。上头是用细针挑的字儿,蜜蜡纸本就不太好上墨,可是它防潮,且易于销毁,一揉便碎。
‘皇上,您一切安好?’这头一句,就让爱卿的视线模糊了,鼻头发酸得很。
“朕很好,瑞瑞。”爱卿低语着,若不是怕损毁纸条,他真想亲一亲这上头景霆瑞的笔迹。
‘因战况百变莫测,交通不利,未能及时寄信给您,还望见谅。得您的庇佑,我军大捷……’
前面数句说得都是目前的战况,以及表明晟、夏二国联军正因战败而陷入内斗之中,但也极有可能再度联手反扑,因此,景霆瑞打算乘胜追击,以绝后患。
这也是委婉地表示,他没有那么快就班师回朝。爱卿的手指微微用力,眼里流露出浓浓的不舍,但还是按捺住心情,对自己说道,“瑞瑞做得对。”
‘另外,战争虽然残酷,但末将平平安安,无毫发之伤,还望皇上明察。’看到这略带调皮的语气,爱卿不禁莞尔,心想道,‘等你回来,朕必定细细查你。’
‘望皇上不要过于操劳政务,也勿过于挂念微臣,龙体为重。’
信的内容到此为止,没别的了。爱卿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想要收起,又舍不得,将它举在空中望着,却发现信纸的末端有一处划痕,从而漏出光来。
瑞瑞可以拉开千斤巨弓,同时也可以举止轻柔地在薄如蝉翼的蜜蜡纸上刻字,却不将它洞穿,这个错漏不像是他会做的。
爱卿好奇地拿近,才发现那里有字,是写下了,又将之划去,双重的印刻,才会不小心把纸面弄开一个极为细小的破损。
“是什么……?”
爱卿眯起眼睛,努力辨明那三个字的比划,“我什么……很木?不,是很……!”
在看清楚那四个字的瞬间,爱卿的眼圈彻底红了,把纸条猛地抓紧在手心,蜜蜡纸便碎成雪花似的……
爱卿的心也像这般地碎极了——‘我很想你’。
景霆瑞写了又划掉,想要诉说心里压抑许久的思念,却只能隐藏掉,他是怕只要写下这一句话,心底的思念就会像决堤的洪水,是再也压抑不住了。
爱卿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情,他没有一刻不思念景霆瑞,有时候想得急了,就偷偷溜去青铜院,在那间小小的武将书房内小坐片刻,就仿佛景霆瑞正坐在自己眼前。
……却总是不觉呆坐到天明。
爱卿以为自己是一个明大理的人,至少父皇和爹爹没少教导他,身为一位帝王,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景霆瑞既然是将军,那么他保家卫国、征战前线,都只是在尽忠职守,爱卿以为用这样正确的想法,可以麻痹那颗思念成灾的心。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是想忽略掉对瑞瑞的想念,心里也就越焦急忧虑,恨不得立刻飞去瑞瑞面前,亲眼确认他是否安好?
‘这是朕的国家,本就该由朕去面对强敌!’
爱卿不止一次幻想自己身披铠甲,出现在瑞瑞的身边,‘只要能与你一起并肩,再困难的事,再大的危险,朕都不怕。’
是啊,若能这样说、这样做,爱卿都会乐疯的吧!
但是身为一国之君,既然已经有了代他亲征的将军,朝臣们自然就不会允许他迈出宫门一步。
除非是去举行皇室祖制的典礼,这不是去山上祭天,就是去宗庙祭祖。
他沿途看见的“风景”,都是成排的御林军和禁军,他的百姓永远都是匍匐地跪在地上,他们长什么样子,是喜是忧他都看不到。
爱卿稍一提及此事,贾鹏就一脸正气地说,‘您是皇帝,天子尊容岂能给凡夫小民看到,这是大不敬的!’
更别说,他想要去前线犒赏军队了,这事才旁侧敲击地提起,就被极快地否决,连皇弟炎也很不赞成,认为目前战局不明朗,皇帝亲自前去督军过于危险。
‘可瑞瑞在那边,难道就不危险了吗?’爱卿不小心透露心声,却惹来炎的一阵笑,‘他啊,哪可能轻易就遇险!’
虽然炎的话说得不错,但爱卿总是没办法彻底放心。
“皇上,永和亲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