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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很快，江雨竹就走进了向言芷的办公室，她神情着急，“向小姐，请你救救念念吧！”
……
向言芷听得有点莫名，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眼神里透着亮光，“难道我的配型成功了吗？”
“……嗯。”江雨迟疑点头，“没想到我这个亲妈都没能配型成功，而你却成功了，看来你和念念真的很有缘分。”
向言芷看着她，心脏某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现在似乎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既然我的配型合适，那什么时候可以手术，看念念的情况是越快越好。”
“你真的愿意救念念？”江雨竹眼神微颤，在察觉到向言芷表情的异样后，又补充道：“我是说骨髓移植并不是真的一点后遗症都没有，念念毕竟跟你非亲非故，最主要她还是陆遇年跟我的女儿，你难道心里不难受吗？不膈应吗？”
“难受倒是不至于，不过确实膈应。”向言芷无奈道：“不过，念念是无辜的，比起生命来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难道不是吗？”
闻言，江雨竹愣在那里，半晌后才给出反应，“那我只能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救我女儿。”
“你也别忘了，念念也是陆遇年的女儿。”
向言芷凝眸补充道。
“所以……你会愿意救念念，其实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陆遇年？”
江雨竹虽然这么问出来，但心里却似乎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就是因为陆遇年，是因为他所以她才会想救念念。
因为她喜欢陆遇年吗？
还是说她爱陆遇年……
向言芷眸光闪烁了下，随即转移视线说：“这有区别吗？重要的是救念念，其他的都不重要。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会去医院向医生了解具体的情况。”
“不用了，医生已经把手术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在两周后。”说着，江雨竹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这上面是手术前需要注意的事项，你先看看。”
向言芷疑惑接过，纸上面确实是医生那种歪七扭八的字迹，好在她能看懂，不然还真是白瞎了。
“好，我看看，谢谢你想的这么周到连这个都问医生拿了。”
江雨竹面带柔和微笑，“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愿意救我的女儿我已经感激涕零。”
“既然你还有事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说完，江雨竹就从椅凳上起身，她朝向言芷点了点头后就走到了门口处，刚要打开门出去，就被向言芷叫住了……
“江小姐，请等等……”
江雨竹疑惑，“向小姐还有其他的事吗？”
一时间，向言芷有点迟疑，“对了，我想问一句，你知道陆遇年去哪里了吗？是不是出差了？”
“呃……他没对你说吗？”
“没有。”向言芷心脏抽动了下，“那么说他对你说了？”
“嗯。”江雨竹晒笑道：“现在他的行踪都会告诉我和念念的，哦……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毕竟我和他之前有念念存在，所以可能他比较上心一点吧！”
虽然江雨竹已经解释，但这样的解释其实更像是在火上浇油，像是故意在向言芷的心脏上狠狠扎了一刀。
他们之间有着念念，确实很难断了关系……
估计一辈子都断不了吧！
“向小姐，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请你不要乱想。”江雨竹又道。
这种时候向言芷还真做不到甩脸，只能笑着回答，“没有，我没有乱想。”
“那就好。”江雨竹淡笑道：“我先走了。”
“好。”
向言芷佯装一切都没发生般目送她离开，直到她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时，她才重重的落到大班椅里，脸上的神情巨变……
陆遇年，看来在你心里谁轻谁重已经很清楚了。
要出差难道不能先事先打个招呼吗？
哦，不对！
你不是不知道打招呼，而是不知道对我打招呼，对吧？
至少你还记得要跟江雨竹以及念念报备一声的。
这样想着，向言芷的心就舒坦多了，果然有些时候的缱倦情深真的不能说明什么，那只是某种荷尔蒙作祟。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如此纠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
虽然江雨竹将一些重要事项给了向言芷，但第二天她还是去了趟医院想去直接找念念的主治医生。
只是很不巧的是医生竟然被出去做飞刀了，并不在嵘城，所以向言芷就将那张纸给护士看了眼，在确定真的是那位医生的笔记后向言芷才放心。
不是她怀疑江雨竹，她只是不喜欢横生别的枝节，或许她这也是属于她的职业病之一吧！
在向言芷询问护士时，前有一个挺着孕肚的妇女一脸失魂落魄的走到护士台那里，她同样也是询问同一位医生。
护士似乎已经认识她，无奈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我也不想来，可我在家里也是寝食难安。”孕妇垂着脸，眼泪啪啪啪地往下掉，“如果你有一个得了白血病的孩子，你觉得你可以睡得安稳？”
闻言，护士神态染上一丝怜悯，“可你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呢，他也是你的孩子，也要顾及一下他，你每天跑医院太劳累了，要是早产可怎么办？”
“早产才好呢！”孕妇突然激动抬头，“我天天盼着早产，这样我的孩子就有救了，可为什么老是没动静，一点都没动静。”
“现在25周都不到，怎么可能会有动？”
“……那就早点把他取出来，我看过很多关于早产儿的新闻，25周也有活着的几率不是吗？”
作为一个母亲，一个孕中的母亲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这话让所有人都震惊，这其中也包括站在孕妇身旁的向言芷……
她不明白，好好的在怀孕，为什么会希望孩子可以早产？
25周都不到从肚子里取出来，那活着的几率基本就只有千分之一，或者是万分之一，这跟直接杀死孩子有什么区别？
但刚才她也听见孕妇好像说这样才能救孩子……
等孕妇离开后，向言芷好奇询问，“刚才那位准妈妈怎么了？她为什么要……”
“唉，其实也挺可怜的。”护士说：“并不是所有孩子都会那么幸运，可以找到适合配型的骨髓，找不到就只能再要一个孩子试试。”
“刚才那位孕妇就是大儿子得了白血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就碰运气要了二胎。好不容易肚子里的娃跟大娃配型上了，但大娃似乎已经等不了了，所以她才会……”
向言芷震惊，“所以她准备用肚子里的孩子救另外一个孩子？”
“嗯。”护士唉声叹气道：“看到这种病例，我们作为医护人员也是很难受，都是自己的孩子，其实都是舍不得的。”
“大儿子在医院已经花了很多钱，还欠了许多医药费还没付，她的丈夫其实已经放弃了，但她舍不得，说再怎么样都会救儿子，就算是拿命抵命！”
“……”
听到这里，向言芷觉得心里也难受无比，“她欠医院大概多少钱？”
护士回答，“应该是十几万吧，之前医院帮她进行募捐过，勉强凑了两三万应付着。”
“哦。”向言芷应声后，随即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卡，“她孩子的医药费我来付吧，后面如果做移植手术医药费也算我的，可以吗？”
护士不是没遇到过好心人，但从没遇到过这么大方的，“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你确定吗？”
“嗯，我确定。”向言芷点头应声，“与其把钱捐给那种看不见的慈善机构，不如就捐给现实生活里遇到的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放心吧，这些钱我还负担得起。”
“好，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这就带你去缴费。”护士显得有点激动，“你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到时候一定要让那位母亲好好谢谢你。”
“不用了。”向言芷婉拒道：“请替我保密。”
护士笑道：“你真是好人，真正的做好事不留名。”
两人将钱结算完回来的时候，走过一个楼道口就看见刚才的孕妇正蹲坐在那里，护士看见了就想走过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向言芷一把拉住她……
“护士小姐，后面的事你拜托你了，今天就这到这里。”
“……好，包在我身上。”
说完，护士就笑着离开了。
待护士一走，向言芷转身走到楼道口的门那边，伸手将门拉开，小声走进去。
这时孕妇抬头，双眼红肿着，看见有人进来就立刻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正要起身离开……
“我，我可以理解你，刚才护士小姐已经对我说了你的情况。”
向言芷说。
孕妇突然顿步，双手攥紧着孕妇裙，“不，没人能理解我，连我老公都不理解，对他来说我现在就是凶手，应该说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你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向言芷看着孕妇憔悴的面容，“你已经很坚强。”
“我还能怎么办？”孕妇自嘲一笑，“已经是穷途末路，原本就是普通家庭，现在为了给孩子治病，能借钱的亲戚都走遍了，还是欠了医院一大笔的医药费，我老公说孩子能治好了又能怎么样？我们还是欠了一屁股的债，到时候孩子后续的医药费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好像生活遇上的苦难都被我们碰上了。”
从小出生在富裕家庭的向言芷无法理解这种感觉，突然间她意识到以前的自己是有多浑，她随便花的那些钱不知可以拯救多少的家庭……
可以让多少支离破碎的家庭再次看见希望。
想着，她似乎可以理解之前陆遇年对她说过的话，一顿饭而已，吃的好还是吃的坏，其实也就是一顿饭。
你吃一顿饭却可以让很多人温饱……
不知何时孕妇已经离开，向言芷亦是走出门去，看着孕妇步履蹒跚的走向电梯……
她想，如果设身处地，她估计也会跟孕妇做一样的选择。
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的，但其中一个孩子已经跟孕妇生活了这么久，如果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或许会更痛不欲生吧！
孩子？
想到孩子，向言芷禁不住抬手抚向腹部，她现在为什么很希望孕育一个孩子呢？
这种感觉也真奇怪……
此时恰好路过妇产科，向言芷鬼使神差般的走进去，然后等她走出来时双眼里写满了茫然。
她的灵魂像是被什么东西冲撞了下。
路过护士台时，刚才那位护士见她神色不对，便上前关心询问，“大好人，你怎么了？看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向言芷攥紧手里的检查单，眼神有点空洞的看向护士，“护士小姐，我问你……怀孕后是不是不能做骨髓捐赠？”
“当然，那肯定不可以。”
回答完，护士立刻反应过来，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单子，惊呼道：“天啊！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