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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陆寒烟还是迟疑了,她反握住向豌的手,“豌儿,你也不要逼我。我不想说,我真的不想说……”
向豌也是心疼,“那个男人是不是两年前,我无意中撞见的那个?”
“不,不是他,真的不是他!”陆寒烟眼神一惧,立刻摇头,“豌儿,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跟我爸妈闹闹,其实也是吓唬吓唬他们,我妈心软,我爸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也舍不得拿我怎么样,。”
向豌了解陆寒烟,刚才她眼神里的惧色完全逃不过她的眼,她说不是那个男的,那估计*不离十就是他了。
两年前,她也只看见一辆车,也没记下车牌号,很难再找到那人。
向豌抚过陆寒烟的有些凌乱的头发,叹息道:“你既然知道叔叔阿姨心疼你,你就别这么闹,你这样闹,太伤他们的心了。他们也没要求什么,只是想要那个男人承担起责任,没其他的意思。”
“我不需要他承担什么责任,孩子是我的,跟他没关系……”陆寒烟还是这句话,一点都没有松口的意思。
可是,向豌从她的话里倒是听出了几分意思来,“那个男人不知道你怀孕了吗?”
陆寒烟摇头!
向豌记得两年前她们就聊过这事,当时她就不愿意将交男朋友的事情告诉父母,她记得她说过不是有妇之夫……
那应该就是门第不般配?
不对,不会不般配,她记得两年那个男人开得车在嵘城没几个人买得起。
看样子应该也是一个商人之类。
她这么一口咬定孩子是她自己的,大概也是有着别样的苦衷,归根究底问题还是出在男人身上,所以她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立刻找到那个男人。
但是人海茫茫去哪里找?
这时,陆寒烟再次握住了向豌的手,她张唇,“豌儿,你替我劝劝我爸妈。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但是也请他们不要逼我。这样,我一点都不觉得苦,现在单亲妈妈这么多,我可以承担起将孩子养育大的责任。豌儿,我知道你是最理解我的,是不是?”
向豌动容,她当然是最理解她的,可是正因为这样理解,所以她也更加心疼她啊,“傻瓜!”
陆寒烟又说:“这个孩子生出来,我觉得不会缺爱,有我爱他,你也会爱他。你之前不是说过吗,你要给我的孩子当干妈的,你忘记了吗?”
向豌没有忘记,她是这么说过,那时候她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失去了一侧的输卵管,或许这辈子都不能再有孩子。
一下子,两年就过去了。两年,她已经有两年没见过他了。
偶尔回到嵘城,去报亭买个报纸或者杂志,上面总会有关于他的报导,可是却依旧没有任何照片,“莫先生”仍是一个谜。
她也有去老宅看望奶奶,寒暑假的时候,只是每次去都会被问到一些关于他的话题,多半时候她都会打马虎眼,奶奶也不深究,每次都能被她糊弄过去。
向豌完全理解陆寒烟的心里,她想她一定是很爱那个男人,爱上了自然就割舍不掉,痛苦跟力量并存,她抚过她的脸颊,帮她拭去那上面的泪痕:“烟,你是不是已经打定主意要留下这个孩子了?”
陆寒烟狠狠点头。
“好,我知道了。”向豌拍了一下她的手应声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先出去跟叔叔阿姨聊聊,看看能不能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陆寒烟点头,“嗯!”
随即,向豌伸手去扶起陆寒烟,然后帮她拉开了牀上的被褥,让她躺进去。
或许是太累了,躺到牀上没一会儿的功夫陆寒烟就进入了梦乡。
这时,向豌亦放心站起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的走廊里,是陆寒烟的父母等在那里。见她出来,陆母便着急的上前,语出感谢,“真是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赶来,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陆父一脸的怒气,眉头皱着,“怎么收场,她本来就不敢跳,也就能吓唬吓唬你。”
陆母出声怨怪,“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明明担心的要命,偏偏就死鸭子嘴硬。”
“哼!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她难道还有理了!”陆父仍是保留着比较封建的思想。
这么一来二去的说话,向豌也是看出来了,其实正如寒烟所说,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还是心疼自己的孩子……
陆母拉过向豌的手,“寒烟告诉你孩子的爸爸是谁了吗?”
向豌看着满是殷切的目光,慢慢摇头,“没有。”
陆母喟叹,“这个孩子怎么那么倔呢!”
“叔叔,阿姨!你们先不要担心,寒烟也知道您们二老是为她好,但是有些事她不想说,我们也不能逼着来,她应该是心里有疙瘩。”向豌劝说道:“孩子的问题,她应该是不会妥协的。其实将心比心,没有哪个妈妈会放弃自己的孩子,您们说是不是?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了,在她肚子里已经会动了,她怎么舍得呢!”
向豌这一番话说的动容,她隐约瞧见陆父亦是抹了一把脸,陆母就更不用说了,早就已经流下了眼泪来。
不管怎么样,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他们的外孙,血浓于水的亲情。
陆母哽咽着,“我们又何尝舍得呢,可是她一个女孩子,今年也才二十四岁,以后带着一个孩子,哪能还有好的归宿?”
都说孩子就是分水岭,从怀上到分娩再到后面的路,作为父母的都会操心一辈子。
陆父陆母的情绪,向豌也是能够理解。
若是知道了还不肯站出来承担责任,那她也不想费心思去找这个人了。现在的情况却是相反,那个男人还不知道寒烟怀孕的事,也就是说,这事还有转机的可能。
此时,向豌脑中想到了一个人来,她想他应该可以帮忙,便开口道:“叔叔,阿姨!您们在这陪着寒烟,我去去就来……”
“好!你去吧!”
“嗯!”
*
其实向豌并没有走远,她只是拖着行李来到了医院的楼下。
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来,进入了通讯录,移动到那个名字后,她深呼吸一下,然后摁下了拨号键。
在电话响了几下后,就被对方接通了。
只是在接通后,那边却也是沉默。向豌亦是明白,对方沉默自然有他的理由,多半是怪她太过无情或者薄情了。两年,她将他从她的世界完全摒除出去,连带摒除的也还有他。
迟彦!
两年前,她当作亲哥哥的人!
她想他是在生气,或者说是动怒了,所以她先说话:“迟彦!”
“嗯!”那边传来了敷衍的应声。
随即,她又说:“我是向豌。”
“我知道,你是那个死丫头向豌……”
死丫头向豌,这个称呼不错,她喜欢,因为喜欢,自然会笑,她不想用老套的打招呼方式,那样显得太刻板也太难受,“板寸头迟彦!交女朋友没有?”
“在哪里?”显然,对于她的调侃方式,人家并不领情。
“静安医院,寒烟在医院。”她回答。
“所以你这次回来是因为陆寒烟进了医院?”
“是!”
“真薄情!”他骂她。
他又对她说:“等着,我两分钟后就到了。”
还没等向豌反应过来,迟彦就直接掐断了电话,她蹙眉,怎么会是两分钟,难道他就在这医院的附近?
时间竟然可以那么准,在向豌等了两分钟后,就有一辆价值五百多万的大奔慢慢朝着她驶了过来。向豌拖着行李走过去,车停下来,她打开了车门,先将行李丢了进去,随即就是人,也一并丢进去。
待坐好后,就听见坐在前头的迟彦发出了笑声,“怎么两年不见,变得那么粗鲁?”
“粗鲁吗?”向豌无辜反问,“还好吧!你都不知道在大学里,时常会搬宿舍什么的,那个时候女人都是男人,男人都是牲口。对了,你是正好在这附近吗?”
“不是!是专门在等你!”迟彦直接回答道,“知道陆寒烟进医院后,那谁就让我在这守着,他说你一定会回来……”
他嘴里说的“那谁”,向豌自然是知晓的,她直接骂道:“神经病!”
迟彦笑道:“骂得好,骂得妙,也就你敢这么骂他了。”
可不是神经病吗?每年的寒暑假,他知道她会去老宅看望奶奶,总是故意她前脚离开老宅,他后脚就进老宅。进去做什么呢,除了去探望那个老夫人,还有就是帮小丫头去圆谎。
老夫人那么精明,怎么可能不洞察出些什么呢!
小丫头找的那些破理由,糊弄过他都成问题,何况是糊弄精得跟狐狸似的莫老夫人。
当然,这些话他也不准备告诉小丫头!
向豌不想跟迟彦扯别的,她就想请迟彦帮个忙,他是他身边的人,调查一个人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想知道寒烟这半年来都跟谁来往比较密切?”
“你真的想知道?”迟彦开始卖关子。
“当然,我必须要知道寒烟怀的那个孩子是谁的!”只有知道了,这事也就有转圜的余地了。
迟彦放慢了一点车速,他伸手从车子的储物柜里掏出了一个牛皮纸袋,然后反手递到了坐在后车座的向豌面前,“我想看完里面的东西,你应该就会有答案了。”
“……”向豌隐约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人安排好的,也就只有他能差遣迟彦了,她瞬间心情就有点不好,接过牛皮纸袋的动作亦显露出了她的情绪。
迟彦也是感觉到了她的这种情绪,便在前头说:“有时候真的希望你能笨一点,不要那么聪明,或许很多事也就没那么复杂了。”
向豌微微抬眸,手更是伸入了牛皮纸袋内,她摸到的东西是……照片!
她将照片抽出来,在看见那上面的人后,她的眸光瞬间一触。
怎么会?
再看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
都是同一对男女,女的自然是寒烟,可那男的为什么会是她的二伯,向白烨!
这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难道这是在告诉她,寒烟肚子里的孩子是她二伯的吗?
不会!
怎么可能会是二伯的?
照片中的寒烟,完全是小鸟依人的样子,一脸的娇羞,她亲昵的挽着男人的手,头枕在男人的胸前,无疑是陷入热恋中的女人。可是是任何人,可是为什么是她的二伯……?
向豌的整个胸腔被堵着,她猛然抬眸,“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寒烟跟我二伯的关系?”
二伯!对……
他应该是认识莫寰霆的,在两年前,她就隐约觉得她的二伯认识莫寰霆……
迟彦开口解释道:“小丫头,不要把先生想得那么神通广大,他只是比普通人心细一点,擅于观察一点,你可能把他想得太复杂了,先生知道也是偶然。有次,先生去你二伯的医院按摩,恰好撞见了陆寒烟,先生就察觉两人有点不对劲。你也知道先生的性格,他做事有他的章法,他让我留意陆寒烟一段时间的动向,也就有了这些照片,这个出发点是好意,并非恶意。”
向豌揪着那些照片,“带我去见向白烨。”
迟彦回道:“他已经不在他的医院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
“这个……”迟彦开始闪躲,“你还是见到了先生,直接问先生吧!在一年前,先生将国外的那些资金全部转移到了嵘城,然后又开设了一个大型的医药公司。你二伯的医术,我想你也是知道的,而且他对药物也有研究,所以就被先生挖到医药公司去了,现在整天就泡在实验室里。”
此时,向豌才反应过来,原来又是他设的局,“我不想见他,一点都不想!迟彦,你给我停车,停车!再不停车,我就直接跳下去!”
她为什么要见他?
“丫头,你冷静点!就是简单的见一面,你为什么那么排斥跟先生见面呢?”迟彦对于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先生自从从国外回到嵘城后,就时常会有心绞痛的情况。
而她也是没什么音讯,他偶尔在先生面前提及,他也总是简单回一句去皇城念书了。
这时,向豌也渐渐发现这条路是去老宅的路。
迟彦是要载她去老宅,也就是说现在他应该是在奶奶那里。
*
莫家老宅。
在餐厅的餐桌上,莫老夫人坐在首位上,今天吃的是西餐,自然是要配红酒。她优雅地切着牛排,手法娴熟而好看,且丝毫不发出任何声音,在切得时候会时不时地抬头去看亦是在优雅吃第二盘的男人,她伸出手拿过一旁的红酒,微微抿了一口,她问:“难得看你有这么好的胃口,有什么好事吗?”
莫寰霆冷峻的面容上闪过笑意,他嚼着牛肉,觉得格外的鲜嫩,“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笑成那个样子。”莫老夫人显然是有点不相信,“是不是小豆子决定休学一段时间,先跟你生个孩子,再次念书?”
她上次向他提议这事,他当时说他会跟她商量,想想也有些时候了,应该也是有结果了,难道就因为这个?
莫寰霆未吭声,仅是拿过一旁的红酒,啜饮了一口。
亦在此时,从那正门里走进来两人,他们穿过偏厅,来到了餐厅……
率先看见的是莫老夫人,她激动地立刻从椅凳上起身,直接跑过去,一把就抱住了向豌,更是捏着她的脸颊,“小豆子,你怎么突然就来了!是跟臭小子商量好的吧,想给奶奶一个惊喜,是不是?”
向豌不清楚莫寰霆又对莫老夫人说了什么,她只能尴尬笑了笑,也不去正面回答,仅是说:“想奶奶了,所以来看看奶奶!”
莫老夫人看着迟彦手里提着的行李箱,“刚下飞机吧?肯定还没吃东西,快来!今天奶奶做了牛排,你最爱吃肉了,快过来……臭小子都吃了两盘了。”
臭小子?
此时,向豌才注意到坐在餐桌旁的男人,他穿着简单的居家服,两手优雅地拿着刀叉,正目光如炬地看过来。两年,他似乎丝毫没有变化,还是那个莫先生。
向豌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因为有莫老夫人在场,所以一切只能暂时掩藏。
她被莫老夫人拉到了餐桌旁,直接被摁坐到了他的旁边。
莫老夫人吩咐道:“红嫂,去吩咐后厨,再添两份牛排……”
迟彦一听,连忙出声婉拒,“谢谢老夫人的美意,不过我还有点事,所以不宜久留。”他才不留在这里呢,不知道待会会发生什么,保不准还会打起来呢,他还是识相地先闪人吧!
“这样啊!那辛苦你了。”莫老夫人客套道。
“应该的,应该的!”说着,迟彦就将手里的行李箱递到已经过来取的佣人手里,然后又道:“那我先走了,您们慢用。”
看着迟彦离开的身影,向豌简直可以用碾磨来形容。
这时,从旁递上来一盘已经被完美切割好的牛排,就放在她的面前。
向豌瞬间愣在那儿,盯着那份牛排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
“我还没吃过。”
她听见他说。
他这是在干什么,既然两年前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白,那么就不需要再做一些让她会误会的事,帮她切好牛排算什么,这种是他该对她做的事吗?
她直接将那份牛排推出去,冷冷地回绝,“莫先生,我自己有手,不需要您帮忙。”
一顿晚饭下来,却是相对的无言,只有莫老夫人偶尔说说笑笑,不让气氛显得太过冰点。
晚饭过后,向豌就直接尿遁了,跑到了楼上去。
这样的反应,又怎会逃过莫老夫人的眼。
偏厅里,莫老夫人跟莫寰霆坐在一起饮茶,喝得是大红袍,她盯着茶水,状似不经意的说:“小豆子又变漂亮了,这么一个漂亮老婆放在外面,你还真是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
莫老夫人轻笑,“呵,还真是自信。你没发现今天她在生气吗,吃完饭就跑楼上去了,都没来跟我聊天,你怎么还不上去哄哄?”
“喝完这杯茶就上去。”
莫老夫人又开始了教诲:“寰霆!你也才三十四岁,不要整天把自己搞得死气沉沉的,知道的以为你们是夫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她的叔叔或者伯伯呢!浪漫你懂吗,每个女人都喜欢浪漫的……”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