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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临暮,行宫外依旧是倾盆大雨,冰冷的雨水冲刷了山野间的最后一丝秋意,寒意来袭,幽幽的浓雾笼罩在整个山野之间。今夜,绯月台再次流光交错,霏霏之音悠扬,歌舞升平,宫殿内的汉白玉石阶之上四处摆设着各色蟹爪菊,盛开恣意,幽香浮动,醉人心扉。
今夜的筵宴,诸位太后、贵太妃以及亲王的女眷也都无一缺席,甚至连身子怯弱的南宫浩玄也如常参加了,或许是今夜大雨倾盆,山中又无好景致,唯独这绯月台的纸醉金迷才能消耗辰光,而这天家的繁华富贵,自然也是使得那些女眷们双眼迷离,所以,这等宴会又岂能错过?
汝亲王带来的舞姬个个姿色丰润,貌美潋滟,那一身红舞轻纱,皓白玉足随着乐声如同踏足莲花,舞得妖娆情动,肢体妙曼,而一旁的撒花侍女,更是捧起一篮蓝的卿菊抛洒空中用以增添助兴,而一场舞下来,那些薄纱娇艳的美人都香汗淋漓,满地的菊花更是足下踏香,隐隐幽幽的想起四溢,飘忽萦绕在整个大殿之中。
今夜,慕容娇娇易容装扮,着了宫娥的碧色罗裙站在南宫辰轩的身后,居高俯视这样热情的舞姿,不禁红唇勾起,在南宫辰轩缓缓饮下一杯酒后,执起金樽满上。龙椅之上,背后的鎏金菱花闪烁,赤金交叠的莲花灯朦胧交错,笼罩在慕容娇娇和南宫辰轩的身上,使得他们似被笼罩在金色的光晕中,令人看的不真切。
此刻,虽然殿外大雨依旧淅沥瓢泼,但是宫门沉厚,窗格紧闭,歌舞升平却已经遮掩了那凄冷的声音,同样也使得宫殿里繁生出了一丝燥热之意,所以慕容娇娇也手持白玉柄的蒲团扇,上面山水写意,牡丹盛开,金丝线绣的花蕊格外的娇艳动人,在灯烛映照之下更是流光溢彩,闪动人眼。
她悠悠的为南宫辰轩扇着,却见他捏着手中的金樽慢慢的转动,似乎在把玩,而金色的光晕映照在他俊美的侧容上,似能勾勒出刚毅线条,也能看清楚他细长的睫羽缓缓的煽动,每一个神情都耐人寻味。慕容娇娇不知道自己看了南宫辰轩多久,而他则是慢慢的放下酒杯,在又一番歌舞妙曼上演之时,才压低着低沉声音道:“好看吗?”
慕容娇娇怔了怔,被南宫辰轩问得有些懵懵的,她立刻拉回思绪,以为南宫辰轩再问她下面的歌舞,便将目光瞥向石阶之下,那十几个窈窕灿漫的身影,浓妆艳抹的娇容,缓缓的道:“好看。”
南宫辰轩勾起薄唇,那似笑非笑的给人无尽遐思,他的话语虽然台阶下的人听不见,但是他的神情却落在了几个有心人眼中。一场歌舞停歇,只见一身华贵金丝绣牡丹潋滟长袍的汝亲王侧妃倪红舞殷殷的起身,抬手拨弄了一下那闪烁华贵,缀满珍珠的宽袖,发髻上的金钗流苏随着她的脚步伶仃,她朝帝王福身,娇容笑道:“臣妾不才,出身门楣不高,曾是汝亲王府的歌舞侍姬,今日得蒙圣恩,册封为侧王妃,臣妾感恩戴德,臣妾也无他长,只会歌舞,若皇上不弃,请允准臣妾为皇上舞一曲,聊表臣妾对天恩浩荡的感激之情。”
慕容娇娇目光微沉,却见坐在上首的慧德贵太妃面带深沉诡秘的笑意,而汝亲王也知道欣赏歌舞曼妙的舞姿和席间其他女眷嫔妃的美貌,目光流连污秽,根本不在意自己侧妃的行径。
南宫辰轩瞥着石阶下的女子,面无表情,但却带了三分亲和,低沉道:“准了。”
虽然只是简短的两个字,但是倪红舞却已经笑颜如花,那妩媚的姿态分外的娇艳,甚至迷了汝亲王的眼。倪红舞羞怯的谢恩,随即又向慧德贵太妃微微一欠身,在慧德贵太妃轻微的颔首点头时,带着两名侍女缓缓的退出了大殿。
“红舞妹妹真是多才多艺,不仅能够讨得王爷和母妃的欢心,更是懂得讨皇上的欢心。”倪红舞离开之后,汝亲王身侧的正王妃徐氏便不咸不淡的开口,话语虽不尖酸刻薄,但却充满了嘲讽之意。
汝亲王的嫡妃是汝城麾下守城老将军的孙女,不仅容貌端庄娟秀,更是自幼便懂骑射,武艺超群,可谓是巾帼之躯,美人之面,而慧德贵太妃当初初到汝城之时,因急于收编自己的势力,所以便挑选了汝城中最为德高望重的臣子的千金许配给汝亲王,只是可惜,汝城内臣子大多都为前朝老臣,膝下子女早已过而立之年,儿女绕膝,所以慧德贵太妃在万般无奈之下便将城守老将徐龙锦的孙女册封了汝亲王嫡妃,以拉拢徐氏一族的势力成为自己的后盾,一步一步壮大自己。
只是可惜,徐氏入府六年,至今未能得一儿半女,却让一个妩媚的舞姬抢走了风头和将来的势力,还册封了世子,所以,此时的徐氏与慧德贵太妃的间隙应该还不小。
慕容娇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只默不作声,但是慧德贵太妃却懂得圆场,她宛若慈母一般的婉和笑道:“红舞出生不高,只是汝亲王府的一名歌姬,论起端庄教养岂能与沁雅相提并论,再者,你是嫡,她是妾,虽说她为诞儿生下孩子,功不可没,可你也是名义上的母妃,何苦计较这般多?以后,小世子还要沁雅多教养呢。”
慧德贵太妃的话语,让汝亲王原本娇冷的面容似有了破冰之色,她露出浅浅的笑意,微微颔首:“母妃说的是,儿臣定当尽心尽力教导小世子。”
汝亲王听着这些话显得无趣,眼神有开始飘忽起来,不过这一家人的事情倒是引起了另一家人的兴趣,只见敏辰太后手执蒲团扇,遮掩在红唇上轻笑,神态端庄却又显得有几分俏皮的道:“姐姐真是持家有道啊,难怪汝亲王可享齐人之福,娇妻美妾充盈府邸,却没有生出半点事端来,看来,哀家还真是该跟姐姐学一学。”
敏辰太后身侧的一名淡妆雅致,从容不迫的女子突然起身,恭敬的低首欠身道:“儿臣惶恐,是儿臣协理王宫府邸不严,让母后操心了。”
敏辰太后却欣然一笑,婉和的摇头,而此刻,荣亲王却已经站起身来,对这自己的王妃抬手。荣亲王嫡妃顿时羞红了面容,似乎很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与之做出亲昵之举,但却不敢驳了夫君的好意,便怯生生的含羞抬起青葱玉手递给荣亲王,而荣亲王只是浅笑着携同自己的王妃坐下。
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禁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就连慕容娇娇都有些怔然,而南宫辰轩也难得开了尊口:“荣亲王夫妇如此和睦,敏辰母后真是有福之人。”
帝王的这一言,使得荣亲王妃更为羞涩了,而荣亲王妃身后的几名姿色也颇为俏丽的女子也都偷偷掩唇轻笑,不禁没有妒忌之意,反而显得更为从容,其中一个淡静的女子浅笑道:“皇上有所不知,妾身的夫君是为君子,不止对王妃一人礼遇有加,对妾身们也是相敬如宾,只是妾身们羞愧难当,至今未能够为王爷延承子嗣,辜负了王爷的一番盛情恩宠。”
“荣亲王并非多情之人,却是深情之人,朕很是敬佩,来,朕敬荣亲王兄一杯。”南宫辰轩举起金樽朝荣亲王颔首,荣亲王立刻诚惶诚恐的起身,举起玉杯对南宫辰轩道:“皇上谬赞了,臣如此,只因为几位王妃都极为贤惠,臣万不敢辜负罢了。”说罢,先干为净,而这句话也赢得了满堂喝彩。
亦亲王甚为年轻,但是王妃和侧妃及侍妾却不少,他心肠耿直,也举杯道:“荣亲王兄真是难得的有情郎,诸位嫂嫂也算是没有枉费托付了终生,王兄,我也敬你一杯。”
数日相聚,但诸位亲王太后之间却一直生疏防范,但如今却因为荣亲王这一举动使得气氛欢悦而愉快,倒也是十分难得。亦亲王干了酒后,整个宴会也热闹了不少,而就在众人议论钦佩荣亲王之时,乐声再起,鼓声隆隆,将众人的注意力再次吸引去了。
中间绯月台的大殿之外,绸缎垂幕,彩带飘舞,看起来就似物色云彩。众人不禁好奇,都翘首张望,而那鼓声不急不缓,甚是令人着急,慕容娇娇看着这一幕,已知道必然是倪红舞的心思,她缓缓的道:“汝亲王侧妃心思缜密,又与慧德贵太妃气味相投,看来今日一舞是早有准备,只是不知道她是打算迷惑皇上,还是欲要在皇上跟前求得一眼难忘,也好让汝亲王有机可乘。”
宴会之中乐鼓欢腾,所以慕容娇娇的轻柔话语,他人根本无法听见。南宫辰轩唇角凝着似笑非笑,像是在看倪红舞铺设的前奏歌舞,又似根本无心,他不咸不淡的道:“朕还记得,父皇后宫之中嫔妃充盈,但是非不断。”
南宫辰轩并没有直接回答慕容娇娇的话,但慕容娇娇却轻笑起来,淡淡的道:“皇上慧眼。”
南宫辰轩没有回头看慕容娇娇,却从案几下握住了她的素手,放在掌心慢慢的揉捏。慕容娇娇一惊,立刻朝他望去,却见他依旧看着前方,只是眼底却漆黑一片,即便倪红舞随着鼓声越来越急,如同飞天仙女一般的跃出重重绸缎幔帐,摇曳扭甩着如蛇一般的腰肢,可他眼底却映不出这宴会的繁华,美人的妩媚,只有幽沉冷静。
慕容娇娇又悄然的望了一眼宴会之上,发现并没有发觉,便微微松了一口气,而南宫辰轩却握得更紧了,更是将她拉到靠在自己身侧,与她十指交缠。
今日傍晚时,在海角阁的那一幕,不经意间又转到了慕容娇娇脑海中,他拥着自己,紧紧复紧紧的抱住,仿佛稍微松懈一些她就会望风而逃一般,他仍旧没有给自己任何承诺,也没有言爱,但是她却突然能够感受得到他内心的压抑和痛苦,他几次开口却又没有说话,那样子,似乎不敢再轻易许诺她什么,可是却又苦苦挣扎着,眉宇之间的忧愁令她心痛。
想到他今日的神色,慕容娇娇不由得握紧了他的手。南宫辰轩手臂僵了一下,虽然依旧没有朝她看,但是唇角却隐匿着笑意,紧紧的扣住她的手指,如斯纠缠。
倪红舞的舞技的确很高,翻身,旋转,红色的薄纱飞舞,朦胧迷惑了满殿的灯烛,她浓妆艳抹的容颜上勾着迷惑勾引的潋滟笑意,如同秋波一般的眼神不时的扫向帝王,而在看到皇帝唇角似带着几许笑意之时,舞得更为卖力,肢体伸展之间流露出无尽的风情。
锣鼓方歇,倪红舞已经香汗淋漓,她微微叩拜在地,身上的舞纱也随着飘荡落在地毯之上,绯红的面容和身姿令人不得不产生遐想,但是席间带头鼓掌的却并非帝王,而是早已看的痴神的汝亲王。南宫辰轩放开慕容娇娇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鼓掌,而慕容娇娇则是默不作声的为他斟酒。
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扫来,慕容娇娇眉心微动,抬眼望向前方,却无意中撞上了南宫浩玄的眸子,她心头一惊,立刻别开眼,但却还是将金樽内的酒倒得溢出来。慕容娇娇有些措手不及,正欲抽出帕子擦拭,但也知道动作太大,难免会惹来侧目,但那酒水若是沾湿了龙袍就更为重大了,然,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南宫辰轩却在酒水沾衣之前起身了,他一手搭在林安的手背上,一边道:“朕饮多了,有些耳热,众卿尽兴吧。”说罢,便走出御案,踏下石阶。
席间的众人顿时纷纷起身,除了诸位贵太妃、太后之外,都叩拜在红毯两侧,俯首道:“臣等、臣妾、妾身恭送皇上。南宫辰轩步伐有些飘忽的离开,慕容娇娇也跟随上前搀扶,不多时,就已经踏出了绯月台,而身后,依旧歌舞作乐,鼓声连绵,只是刚才的繁华锦簇、盛世欢歌却淹没在了宫殿外的瓢泼大雨声中。
踏出绯月台,南宫辰轩就握住了慕容娇娇的手,携同她一起回了海角阁。深夜的冷风灌进窗格,吹拂得烛台明灭不定,林安吩咐人关严窗子,将宫殿内的交叠的赤金莲花烛台全部点亮,而后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也关紧了宫殿大门。
南宫辰轩捏着慕容娇娇的手,拉着她踏进了寝殿,坐在椅榻上,环抱住她纤细的腰身,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膝上。慕容娇娇有些踌躇,但南宫辰轩却按住她,随即似如审问一般的道:”你见过景亲王?“
慕容娇娇呆了一下,顿时不敢再动了,看来南宫辰轩也注意到了今夜景亲王看自己的眼神,她不禁望向他,在确定他还是不记得以前种种的时候缓缓舒气,随即如实回答:”今天我易容前往清台,混入了慧德贵太妃等人之中想探听一些消息,回来时,觉得天气沉闷,便找了一处竹林悠逛,可没有想到景亲王已在那里,我不小心,惊了景亲王的驾。“
南宫辰轩的眉宇原本微微蹙起,听了她的话之后,便慢慢的抚平了,他叹息一声,将怀中的人儿楼的更紧了一些,低沉的道:”这些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但是,朕不容许你去冒险。“
慕容娇娇依靠在南宫辰轩的怀中,呼吸间也都萦绕着他的气息,身子都有些软绵绵。她闭眸,素手不禁环住了他的脖颈,将额头抵在他的下颚上,缓缓的道:”你的敌人,便也是我的敌人,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南宫辰轩身子一震,似乎有莫大的触动一般,他拥抱着慕容娇娇的手臂渐渐的环紧,随后呼吸有些粗促,那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下颚,慢慢的抬起她的脸。易容过后的慕容娇娇,只是清秀而已,没有以往的娇媚动人,但是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依清透而聪慧。
南宫辰轩看着她的双眼,深深的,似乎要看透她,分辨她话语中的诚恳究竟有几分,慕容娇娇知道他是多疑的,他一直都在探究自己,所以,她抬起略带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英气威严的眉眼,而南宫辰轩的身子却是越来越僵硬,随后喉结滚动了一下,委身压住了她的红唇。
呼吸顿时凌乱了,慕容娇娇身子僵硬得如同一块木头,而南宫辰轩亦是如此,可是他的迫切却让心头的疼痛和脑海中咆哮一般的警告慢慢的崩解,他压着她的红唇,在接触那柔软的沁香的瞬间,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沉沦。
他慢慢的吻着,似乎很是生疏,而他额头瞬间溢出的细密汗珠也昭示出了他此刻刻意的忍耐,他只是想吻她而已,他说服自己,他想要知道她是否如同梦境中一样美好,令他想念得在曾经无数个夜晚疼痛的无法入睡的魂牵梦绕,他只是想证实,证实他寻找的人就是她而已。
可是当他接触那两片柔软的红唇时,身子却颤栗了一下,心口的排斥疼痛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翻滚而来,叫嚣着要他停止,仿佛警告他,这个女子是罂粟,一旦沾染,就无法再抽身,可是他还是无法克制的深吻了下去,在情动之时,修长的手指更熟孟浪的穿入她绾起的长发中,碧簪坠落,青丝倾斜,细细密密的环绕在他的指缝只见,缠住了他的手臂。
南宫辰轩看着慕容娇娇的渐渐迷蒙的眼神,和如他一样想挣脱这种窒息困惑的模样,更加的不能够自持,但是他仍旧深吸了一口气,僵硬的推开了她,将目光注视在她这张清丽而陌生的面容上,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缓解自己的身体里炙热的火焰和已经不能控制的理智。
原来他竟然这样的想要她,曾经,他以为自己是清心寡欲的,他刚毅如铁,无坚不摧,可是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软玉温香当真可以击垮一切防备。南宫辰轩看着慕容娇娇,呼吸沉重的声音暗哑深沉:”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说完,他闭上了双眼,放开了她。
慕容娇娇的呼吸也凌乱不堪,她长发披散,衣裳略带皱着,看起来有些暧昧和狼狈。她立刻起身,却不敢看南宫辰轩的面容,甚至连眼神都有不自然,抬手捋了自己的长发,背对着他,促声道:”恩,你也早些休息。“随后,便似跑走了。
那悠然沁甜的幽香渐渐的远去,只剩下一些若有似无的隐约飘散在空气中,南宫辰轩听着那脚步声渐渐离去,才慢慢的睁开双眼,随后大步走到窗前,推开,一阵夹杂着寒雨的冷风灌了进来,吹凉了他的身心,他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深幽痴恋却无法散去……。
……。
今夜,汝亲王召幸了倪红舞,这个消息几乎刺红了其他汝亲王的册封和侍妾,但碍于她现在身份是侧王妃,又是小世子的母妃,所以无人敢说什么。汝亲王极重女色,就算来了行宫也是时常与歌姬舞女欢愉至天明,所以也更为的日渐消瘦,但是他却浑然不觉,依旧沉溺美色之中。
慧德贵太妃对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不知道,有时汝亲王过份了一些,也会指责两句,但是汝亲王却只是一笑置之,然后周而复始,而慧德贵太妃有时恼怒之时也只能说他性情极像先皇帝,年纪越大,越将美色当餐饭,一刻都不能离。
慕容娇娇回到寝宫,也站在窗前吹风看雨,直至三更天还是没有一丝倦意。南宫辰轩是想要她的,他的炙热和索求那么的明显,可是,这个曾经不懂得克制,只要想要,就一定要得到的少年天子今天却硬生生的控制住了自己,放她回来了。
抬眼,琉璃瓦上的水珠如流苏一般连接不断,映着灯烛,闪烁着晶莹的光泽,也衬托着无边的黑夜,凄冷而寒凉。她的双手慢慢的环住自己已经冰凉的手臂,目光幽幽的看着深夜,心头百转千回……。
第二日,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歇,晴空万里,阳光升起的瞬间,一道彩虹划过苍穹,似乎就在天边,更近在眼前,因而使得行宫里的众多女眷都纷纷好奇的踏出宫殿,赶到了行宫难侧的清台和望月小阁里观望,一个个好奇的议论和,娇声耳语不断。
慕容娇娇照例装扮成了宫娥的模样,先去了大厨房随意的做了点心茶果,然后顺着那姹紫嫣红的身影一同前往了清台,果然又看到了倪红舞等人。倪红舞昨夜承宠,看起来精神不济,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并且在那些侍妾交谈之时,频频掩唇,看起来十分倦累,就连脸上浓郁的妆容也无法遮掩。
慕容娇娇捧着茶点快步走过去,而倪红舞也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慕容娇娇,她懒懒的走到案几前坐下,接过慕容娇娇递来的一杯茶,揭盖饮了一口,察觉是蜂蜜茶,便悠悠的道:”这茶倒是提神的,味道不错。“,说着又吃了两块点心,也许是因为觉得做的还比较合她的胃口,所以又吃了几块其他的点心,可还没有住嘴。
慕容娇娇看着她,又将目光扫向别处,只见汝亲王的家眷几乎占据了整个清台,青紫相间的罗裙飘逸,各色的蒲团扇亦是悠悠摇动,俨然成了一处风景。
不多时,慧德贵太妃也来了,她仍旧华贵无比,一身褐色金丝绣孔雀的长袍拖沓在地,发髻上的流苏簪翠摇晃。众人见她来了,都纷纷起身请安道:”臣妾、妾身给母妃请安。“
慧德贵太妃端庄的走到倪红舞身侧坐在,看了一眼案几上的点心和茶果,锐利的眼神扫向慕容娇娇卑谦而清秀的面容,也端起一杯蜂蜜茶,略略饮了一口后,才慢悠悠的道:”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见慧德贵太妃神色似乎有些严肃,便都识相的福身告退了,唯独倪红舞依旧有些倦意的坐着。慕容娇娇也退到一旁,而慧德贵太妃也没有对她多有防范,或许是她长相平庸而又不起眼吧,她又饮了一口茶,随之才慢悠悠的对倪红舞道:”哀家听闻昨夜是你伺候诞儿,怎么,今日精神不济?“
倪红舞浅笑,但却遮掩不住几分尴尬,她缓缓的道:”是臣妾服侍,但是母妃也知道王爷的脾性,他向来喜欢消磨辰光,彻夜寻欢,臣妾也没有办法,只能应付着,而且就算臣妾离开,王爷自然也会召宠其他的侍妾……。“
”哀家不是要你劝诞儿改了这性子,而是要你忍让,多给王妃一些机会,她的身份不同,如今你得了世子,已经惹得徐老将军不快了,哀家要成谋大业还要依仗他的势力,你明白吗?“慧德贵太妃直言不讳,甚至带了几分恼色,可见是不快了。
倪红舞面色微变,她立刻起身道:”母妃教训的是,是臣妾疏忽了,但是王妃端庄贤淑,只怕王爷不喜欢。“
”你忍让了,若是她还不能成事,便不再是你的事情,哀家自由决断。“慧德贵太妃淡淡的说道,随之又瞥了慕容娇娇一眼,而后对倪红舞又道:”你下去吧,哀家想坐在这里静一静。“
倪红舞是何等刁钻之人,岂会不明白慧德贵太妃的意思,她妖媚的眼梢微微抬起,瞥了一眼慕容娇娇,随后欠身道:”是,臣妾告退……。“
慧德贵太妃在倪红舞离开之后,便望向了慕容娇娇,她目光锐利精明,带着倨傲的气势,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慕容娇娇打量了遍,随之扬声道:”哀家昨夜见你在皇上身边伺候,但愿哀家不是老眼昏花,看错了。“
慕容娇娇眼底滑过一丝冷意,随之卑谦和从容的应答道:”昨夜宴会,林总管调遣奴婢在御驾近前侍候,贵太妃娘娘正直壮年,貌美体健,自然没有看错。“
慧德贵太妃扬起秀眉,那摸样华贵不可一世,她缓缓的起身,那华丽长袍在地上拖延,金丝刺绣的拖沓五彩斑斓长尾的孔雀在晨曦的阳光中闪烁着刺目的光辉,隐隐闪烁,她围绕着慕容娇娇走了一圈,红艳欲滴的唇勾起,淡淡的道:”你姿色清丽,身材虽不错,但是没有美貌,想来这一生想要攀龙附凤也难了,想必这一点,你自己也清楚。“
说着,慧德贵太妃又走到案几前捏起一枚点心,看了看,又道:”手艺也是不错,可惜不懂得雕琢,也入布料皇室贵胄的眼,更别说是皇上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娇娇答道:”奴婢容儿。“
”名字也甚是普通“慧德贵太妃将手中的点心放下,缓缓的说道。
慕容娇娇垂眸,眼底藏匿着冷意,但却仍旧从容的道:”贵太妃娘娘说的是,奴婢出生贫贱,身份卑微,无才无德,相貌无盐,自然是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只求得更在后宫平安度日,待到宫龄后被遣放,如此也算是圆满了。“
慧德贵太妃眉宇一动,却冷笑道:”你倒是知趣,也有自知之明,不过哀家一直认为,不懂得为自己筹谋打算的人,便是愚昧,特别是女人,所以,愚昧的人都该死。“说着,慧德贵太妃微微停顿了一下,发髻上金色摇晃,在晨曦阳光下流光溢彩,闪烁华贵的金不摇和流苏染上了几分光晕,她又道:”你既然是个知趣的女人,而且又在皇上身边伺候,也就该明白,女人一生的依靠不是男人,而是富贵和权力。“
慕容娇娇长睫一颤,凝视着慧德贵太妃那傲然的身姿,装作惶恐的道:”奴婢愚笨,不知道贵太妃娘娘的意思,还请娘娘提点。“
慧德贵太妃瞥向慕容娇娇,在看到她清秀的面容上的惶恐表情之时,满意的笑起来,她道:”哀家问你,你可怕哀家?“
”奴婢惶恐。“慕容娇娇垂眸。”
慧德贵太妃笑起来,她走到她面前,又道:“哀家问你,你可知道皇上的病情?”
慕容娇娇装作震惊的模样,随之便要跪拜在地,但是慧德贵太妃却猛地扯住了她的衣袖,不让她跪下去。慕容娇娇身子一顿,眼底闪过一丝阴沉,红唇也微微勾起,而慧德贵太妃的声音则更为严厉,她道:“哀家再问一次,皇上的身体如何?”
“回禀贵太妃娘娘,皇上身子虚弱,隔几日便会昏厥数次,群医束手无策。”慕容娇娇故意夸大其词,更是让声音微微颤抖,一切拿捏得恰到好处。
慧德贵太妃身子一僵,目光冷冷的凝视着慕容娇娇胆怯的面庞,似乎在分辨她究竟说的是真是假,随之,声音更为严厉,更带着一丝急切:“你说的可是事实?若你有半个虚字,哀家现在就将你推下栏杆,将你抛到山林里粉身碎骨,野兽分食。”
“贵太妃娘娘饶命”慕容娇娇微微低泣,而原本震怒的慧德贵太妃却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突然放开她,仰首大笑起来,那小声带着阴沉,她望向天空的彩虹与晨曦,俯视山林,夜间的雨水尚在枝叶上未曾蒸发,因而此刻满山野之中就如同坠着无数明珠一般,闪烁辉煌,美不胜收。
“好,好,真是天助哀家,玥宜馨,你当初千方百计陷害哀家,使得哀家落魄,但是今日,哀家就要将曾经失去的全部拿回来。”慧德贵太妃的面容带了几分狰狞,那与刚才浓妆艳抹的美丽完全不符,甚至还有些疯癫,但是这样的张狂却只是一闪而过,她很快就恢复镇定,又将冰冷犀利的目光落在慕容娇娇身上,开口便道:“容儿,哀家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要你以后听哀家的吩咐办事,哀家保证,一定会让你荣耀万丈,富贵一生,但是若是你敢说出去一个字,或不听从哀家的命令,哀家随意寻一个不是,就能要了你的小命,你懂吗?”
“奴婢明白”慕容娇娇立刻应声。
慧德贵太妃脸上露出了得意的消笑容,仿佛权力富贵,甚至自己的儿孙登极千秋已经在望了一般,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含笑道:“你的确是个聪明的孩子,从今日里,你密切盯着皇上那边的动静,一旦有动静,立刻前来禀报,特别是皇上何时发病,病状如何,那个安太医又说了些什么。”说着,她从发髻上取下一彩蝶碧玺镶的鎏金流苏走到慕容娇娇面前,插在了她发髻上,笑道:“只要你好好听哀家的话,以后,有你的好处。”
说吧,慧德贵太妃不等慕容娇娇谢恩,只是唇角凝笑的看了她发髻上朱钗几眼,随后便拂袖离开了清台。
清晨的风略带寒意,即便阳光普照仍然散不去,慕容娇娇的的碧色罗裙飞舞,腰带扬起,她目光微微的冷凝,随即抬手取下发髻上的彩蝶流苏,凝视着,少许,她红唇也勾起了一抹冷笑,抬步离开。
前往海角阁,慕容娇娇没有先去参见南宫辰轩,而是带着慧德贵太妃的彩蝶碧玺流苏钗走到了殿外的守门处,在袅袅走进内殿时,故意将其丢在了地上,却装作不自知的走开。这时,一名小太监见了,立刻上前将彩蝶碧玺流苏捡起,并唤住了她。
慕容娇娇停步,转身望向那名小太监,果然就是昨日在海角阁前贼头贼脑的那一个,只见他先张望左右,随后上前将彩蝶碧玺流苏钗地给她,却也疑惑而警惕的看着她,问道:“姑娘面生,不知在哪里当差?”
慕容娇娇盈盈一笑,道:“奴婢是林总管派来伺候皇上药膳的宫娥,也在膳食房里当差,常伺候慧德贵太妃茶点。”
那小太监面色一沉,又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小的更为殷切了,他将东西塞回她手中,小声嘱咐道:“皇上内宫威严,林总管用人谨慎,姑娘千万小心。”
慕容娇娇看着这眼底闪烁的小太监,浅笑着抬手接过那蝴蝶碧玺流苏钗,淡淡的道:“多谢公公指点。”随后,转身踏进内殿。
慕容娇娇易容之后,只在海角阁待过几个时辰,所以这些人即便曾经熟悉慕容娇娇,也不可能认出她来,不过她今日虽然证实这个小太监是慧德贵太妃安插的眼线,却不知道这里是否还有漏网之鱼。所以,此时若贸然除去这一个,难免会打草惊蛇,她也比任何人都知道擒贼擒王的道理。
所以,她现在只能按兵不动,静待时机,铲草除根,以除后患。
内殿中,南宫辰轩正在批阅奏章,林安在旁侧伺候。林安抬头看见她,而慕容娇娇则是颔首,林安疑惑,立刻上前,而慕容娇娇则将发现内奸的事情告知了他,且在他面色微白之时,小声道:“不可打草惊蛇,否则难以探听敌情。”
林安满眼惊诧的望向慕容娇娇,道:“我得禀报皇上。”
“这件事一时半会无法说清,还是我告知皇上吧,公公昨夜守夜一定累了,先休息吧。”慕容娇娇看着勤政的南宫辰轩,幽幽的说道。林安也看了皇帝一眼,知道皇帝最希望陪伴在侧的也并非自己,而且眼前的女子又是丁旭的姐姐,孙将军带来的人,应当是可信的,便点了点头,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