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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雄海还在联络自己,年旺却没有心思出去混。这段时间,自己也感觉到完全消沉下来,从小到大,哪曾有过给人道歉的事?惹出多少事,弄得老大的名声,成为城南区四大恶人之一,都是一件件惹祸、做恶累积才有这样的名头,自己没有一次给人道歉过,出什么事情都是老爸去压着、去花钱摆平,或者让叔叔出面来做工作,没有一次自己给人道歉的。
最开始,家里也曾强拉着去给人道歉,可自己哪会去做,见到给自己欺负的人后,不仅不道歉,还开口乱骂,即使老爸下手狠揍也要破口乱骂,才使得一个个给自己欺负的人不敢反抗、不敢报复自己。
但是,这一次在老爸的威慑下,却给杨东轩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人端茶道歉。心里不甘啊,不过,老爸说过,这一件事情可能会导致他职务要断送掉,又说过,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是要学会忍让、隐忍。
一时的隐忍,才是今后伸展志气的底蕴。
只有历经磨砺,心性和性格才会适合在官场上的前进。
年旺对这些是有认知的,知道雄海那性子即使在操作系统挂了职务,今后也是完全生活在他老爸的阴影下,一旦离开他爸的保护,可能就只剩下暴躁脾气了。自己自然不会跟他一个性子,哪怕是玩在一起很铁的哥们,年旺从内心说来对雄海是看不上的,倒是二哥朱俊目前也有明显的转变,也开始学着隐忍。
只是,像他这样给仇人端茶认错还有谁做得到?
事情是做了,那天晚上也觉得是对自己一次深度而痛苦的锤炼,有了这样的锤炼后,自己绝对会升华,性格上会有一次绝对的转变,会有更能容忍的心境、更平稳的心态,平静地面对自己的周围,不会让周围影响到自己。可谁知,事迹情况却不是这样,走进教育局,就觉得所有的眼睛都盯着自己,所有的视线都带着蔑视,都在看不起自己,看白了自己。
心里仿佛有蚂蚁一直在咬,过了一两天,仔细想,教育局似乎又没有任何变化,跟之前的差别就是人们对杨东轩这个新查进来的副局长在慢慢地认同。
认同他的另一面就是在笑话自己父子!
年旺没有半点心思来上班,但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前来上班。历经磨砺是一种心里的需要,如果自己真过不了这一关,自己还有什么可跟对方争?受到的委屈不能十倍百倍地讨回来,这哪是自己的性格?另外,自己不上班,杨东轩会不会在暗中搜集自己的罪证,之后用这样的借口来报复、将自己往死里踩?这样的可能性是有的,不能不防。
只是,每当想到局里、每当走进局里、每当在局里遇上任何一个人,在年旺心中都是一次痛苦,特别是见到局里的人,说话、视线里、人们的神态,都是对自己的讥讽和笑话。而这时候,心里的痛苦十倍地强化,脸上还要装成什么事都没有,平平常常的。但其他人能不知自己心里的痛苦吗?
每天按时上班,再不像之前那样没事往其他办公室串,显摆,吹牛胡侃。好在在办公室有电脑,可在电脑里玩游戏,沉迷在游戏里能够忘记很多痛苦。
在教育局,年旺很有市场和人脉的,等年连伟当了局长后,年旺更受到追捧。他在纪检室,也是教育口的一个要害处室。平时虽说不会影响到谁,但局里的人都明白,纪检室不主动工作哪是对你的保护,要对你工作却能够扣住一些东西。只要有东西落入纪检室的手里,要整你就不难。
纪检室的人也不会无故树敌、无故整人,但谁也不会主动得罪纪检室的人,而年旺的性格谁人不知?多给一些笑脸,以示友好绝对没有错。
那天晚上发生在杨东轩办公室的事情,知道的人随便少,但都不知详情。门卫老张也不会知道全部,只是看到有人在副局长办公室那闹,得到年连伟的警告之后,确实不敢乱说。涉及到局里领导班子,这几天只是注意观察着杨东轩、年连伟等局里主要领导的动向。
年旺躲在办公室几天,又觉得自己这样不是跟大家说了,是他犯错不敢见人的吗?这自然不是他能够接受的,有几个心腹,知道年旺跟杨东轩之间的旧事,在帮忙注意着杨东轩这个突然冒进教育局来当副局长的领导。只是,局长跟副局长之间在工作上似乎很关照、相互很支持,那些人看不透,但将副局长的情况说给年旺得知总不会错。
田杰灵就是一个,心里虽怕得要死,担心杨东轩将他一脚踢到九曲沟乡的村小去,真要坚持这样做,局长会不会关照他,拉他一把?可能性很小,唯有多帮年旺这个公子哥做事,让他满意了或许会在局长大人面前说话保他一保。
无法全部掌握副局长的行踪,但田杰灵却密切注意张诚智的动向,知道张诚智如今在杨东轩身边跑工程,只要张诚智长时间不出现在办公室里,就猜测是到村里了,进出办公室也会关注着,看是不是跟杨东轩在一起。
不管怎么样,对杨东轩的行踪还是没法完全掌握,年旺之前对局里任何人都能够了如指掌,但这几天自己都不敢见人,消息来源就闭塞起来。心里不好受,藏着这样大的事,即使在玩游戏也无法痛快。
雄海几次打电话来约年旺出去玩,找妹子发泄,年旺都不肯出去。雄海知道年旺很没面子,跟杨东轩道歉的事情没有外传出来,但杨东轩在教育局推动工作很顺利,雄海却是听说的,自然能够猜到一些东西,知道自己牵连到年旺,才约他出来对年旺有所补偿。
几次推托,雄海心里也有想法,不会对年旺有离心之意,却将年旺的不妙处境都归结在杨东轩身上,认为他们现在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杨东轩的缘故,才给他们带来种种不顺与打击。
还没到下班时间,年旺从四楼下来,到二楼,让田杰灵见了。便从后面追,到大门外追上年旺,说,“年主任。”年旺站住,往后看,见是田杰灵以为有什么最新消息,便等他追上来。走近了,田杰灵说,“年主任,中午在街上恰巧碰上卖野山羊的,半边,二十多斤。我已经让家里在弄,走尝尝新鲜去。”
“野山羊?确实是稀罕物了。”年旺不太相信,如今到哪里找得到这样的东西。
“是真的,看那羊头、角和蹄子,都能够辨认出来。”
“哦,走。”田杰灵说得像模像样,这些佐证有了之后,或许真有也不一定。即使不是野物,羊肉做得好却也不差。之前到过田杰灵家吃过饭,他老婆厨艺确实很地道,入滋入味的。田杰灵老婆在街上开一家麻将馆,生意虽不旺也还勉强能够维持,田杰灵在教育局仗着年旺的势,也有一些局里干部给脸面照顾他家的麻将馆,不时有人到他那里凑一桌。
可近几天,也就是杨东轩副局长到任之后,有人得知田杰灵之前到一中的恶行,便传开了。田杰灵家的麻将馆便少有教育局的人捧场,立即清冷很多。大家不会对年旺怎么样,可对年旺的狗腿自然不必在给面子而得罪副局长。轻重之间,是人都分得清。田杰灵和他老婆也察觉到,只是无奈,将这些变化都归罪在杨东轩身上也不敢做任何小动作。反而更担心领导会将田杰灵往死里整,唯有更卖力巴结年旺,以期盼年旺这位衙内能够在局长大人面前说几句好话。
见年旺肯去家里,田杰灵便轻松一些,打电话问家里是不是准备好。田杰灵老婆还在麻将馆凑脚,得知年旺这样的头面人物肯到家里来,才跟另外三位客人进行情况说明,放她回家办理生活。开麻将馆的老板,在客人只有三个时,就得自己上桌凑成一桌。田杰灵老婆徐莉也爱打麻将,与客人嘻嘻哈哈的,在家里对田杰灵这种能够写点小文章很敬佩,肯听话。
徐莉得知男-人领导要到家里来,平时没少听田杰灵提到领导如何如何,对年旺这种有地位的人心里是有感觉的。在麻将馆,见到和听说的都是人们对权势人物的羡慕或抨击,不管口里说什么,在心里那是人人都羡慕有钱、有权的人。
徐莉回到家,才从冰箱里将田杰灵买来的山羊肉进行解冻,就听到客厅有说话声。便走出厨房看一看客人,要招呼一声才不会失礼。穿着围裙,走到客厅,见年旺脸色有些凝重,显得深沉,确实是一个领导的样子。年纪不大,甚至比自家男-人还要小一些,这样的人就是教育局的重要领导了,家里的背景一定不错。
“杰灵回来了,这位就是教育局领导吧。”徐莉平时在麻将馆整天招呼客人,不会显得怯场和小家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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