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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芯登时火了,添乱?她好好待在若凌居,连根毛都没见,莫名其妙背了口大锅,然后又被禁足,还听了个不可思议的故事,到最后,她这个最无辜的人,却变成了惹麻烦的祸首?
“苍天啊!大地啊!宝宝冤啊!”唐芯欲哭无泪地扯着嗓子,趴在殿中的圆桌上捶桌。
响亮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墙外侍卫的耳膜,更是让他们确定,里边那位的确是在装病!
“同样的手段,她以为能成功两回吗?”有侍卫灵光一闪,即刻联想到上回蓉妃病重,帝王前来探视一事,再想想她今日的作态,几乎可以断定,上次定是她施展的苦肉计。
“宫里的女人不都这样?”同伴操着活久见的口吻感慨道。
倘若唐芯知道这些人的心理活动,铁定会吐血不止。
沈濯擎夜访若凌居一事,并未逃过隐卫的法眼,然而,隐匿在暗中的隐卫武功不如修容、修慈二人,而修墨,则被派去保护景国使臣,为了不露被发现行踪,隐卫不敢靠得太近,以至于未曾听清两人间的谈话。
沈濯日初闻此事不久,就听侍卫来报,蓉妃大呼小叫着要请太医,暗衬,她定是有所图谋,心中对她并未参与谋害夏允儿的几分相信,也化为乌有。
不仅拒绝了她的请求,更是连夜下令,着令大理寺、刑部严查此案。
一大清早,唐芯顶着一双黑眼圈懒懒散散的来到御膳房。
“你们说,这事真是蓉妃娘娘做的吗?”院子里,正在拨着玉米的太监聚在一起,兴致勃勃议论着时下最引人注目的大事!
“那人都已经招供了,还能有假?蓉妃又不是第一回作恶,只不过最近被皇上禁了足,稍微有所收敛,这次肯定是听说,皇上有意娶公主进宫,想要把人除之而后快。”
呵呵,说得好像他亲眼所见一样。
唐芯瞪了眼嘀嘀咕咕说她坏话的小太监,脸色有些难看。
好在这时,孙老拎着饭盒出来,见她来了,忙将饭盒往她怀里送去:“快给皇上送去吧。”
“今儿怎么轮到我送膳了?”自从被剥夺了准备膳食的权利,她就再没去过乾清宫,这两天,膳食大多是由其他公公送的。
“让你去就去!”孙老有些含糊其辞,轻轻推了唐芯一把,把人送出门。
不是他自作主张,而是一清早,李公公就亲自过来了一趟,说是皇上心情不佳,要小唐去御前伺候。
唐芯自是不知道这里边还有别的玄机,拎着饭盒,磨磨蹭蹭往乾清宫走,等她到达目的地时,可比往常晚了不少。
“这才几天没来伺候,就把规矩忘了?竟敢让主子久等,皮痒了吧?”李德候在殿外,见她现身,赶忙迎上前,张口就骂。
唐芯只能赔笑脸,把饭盒送过去之后,就想甩手走人。
“着什么急?”李德一把揪住了她的胳膊,不等唐芯反抗,径直把人推进殿中。
身体踉跄了好几下,才堪堪站稳。
她气恼地扭头去瞪李德,妈蛋!又玩偷袭!
“来了?”慵懒低沉的声线,带着三分冷冽,七分温和。
唐芯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努力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皇上,您该用膳了。”
这丫头,今儿个似乎有些反常。
哪怕她伪装得极好,仍旧逃不过沈濯日的眼睛。
她的眼神总会刻意避开自己,小手紧拽着衣袖,分明是心中有事。
眸色一深,放下御笔,悠悠然走下高首。
唐芯一如往常那般帮他布菜净手。
“遇着事了?”沈濯日冷不防问道,泼墨般浓黑的双眼倒影着唐芯的剪影。
捧着金盆的手微微一颤,盆中的清水荡开了层层涟漪。
这人是有读心术还是咋滴?为嘛总能看穿她的心事呢?
“木有!”唐芯摇头摇得特别顺溜,明亮的大眼微微瞪圆,活像只无辜的小白兔。
可惜,她那点还没成精的道行,哪瞒得过沈濯日?
眉梢一挑,古铜色的双手缓缓没入水里。
“说谎。”
口吻一如既往的平淡,可唐芯就是听出了危险的韵味。
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计上心头。
“那啥,我今儿上工前,听宫人们说若凌居出事儿了。”
气息骤然一冷,显然很不喜欢她提到那方。
唐芯不是没有发现他骤然变换的态度,可昨晚的遭遇,让她实在做不到装聋作哑,咽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试探:“蓉妃娘娘病了,您不打算去瞧瞧吗?再不济,总得找个太医上门把脉吧?听说,她病得很利害。”
“朕说过的话,你都记到哪儿了?”沈濯日面露不悦,美如清辉的眸冷得好似结了冰,分外渗人,“若凌居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
“可是,蓉妃娘娘她总归是宫里的贵主啊,更何况,还有小春姐姐呢,您是不知道,我今早去御膳房时,大家伙都在议论昨天的事儿,都说蓉妃娘娘是毒害公主的真凶!”唐芯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表情。
一抹讥讽的冷芒,在他眼中闪过,凉凉开口:“她的事,轮不到你来操心。”
他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她……
那之前,他****登门表示关心的举动,又是为了什么?
唐芯倍感心塞,本就不平静的心潮,掀起层层骇浪,垂下眼睑,闷声问:“您不是很关心蓉妃娘娘吗?前不久听说她染上风寒,还特地……”
“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沈濯日随口答道,拾起盆沿的干净娟帕,慢条斯理擦拭手指。
好一个逢场作戏!
唐芯气得磨牙,小脸一片胀红。
好在她低着头,才没被沈濯日发现她脸上的异样。
“日后记住离擎王、蓉妃远点。”沈濯日抬起手,安抚性地揉揉她的脑袋,“懂了吗?”
她太单纯,又藏不住事,稍不留意,极有可能被他们二人看穿些端倪。
“为什么?”唐芯偏头躲开了他的大手,固执地想要问出原因,“您明知道我仰慕小春姐姐,据我所知,蓉妃娘娘她和传闻中不太一样,不像是大家口中所说的恶人。”
“你这性子,哪日被人卖了,怕还会帮人数钱。”坏蛋从不会将真面目写在脸上,纵使唐芙失忆后性情大变,但一个人的本质,却是不会变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当真变好了,单是她与擎王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他就容不得她!更不能允许小唐卷入这滩麻烦事里。
“我没那么傻!”自己被自己卖什么的,想想都不可能。
唐芯撅着嘴,不高兴地端着金盆出门。
转身之时,没人看见她泛红的眼睛。
昨晚,她还可以骗骗自己,也许冷面神不知道本尊和渣男的关系,也许,毒不是他下的。
可是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他分明早就知道了!被人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是男人谁能忍得了?
就像擎王说的那样,或许他真是为了保住声誉,所以偷偷给本尊下毒,不仅能神不知鬼不觉拔掉本尊这颗有了异心的棋子,还能摘掉绿帽子,一箭双雕!
唐芯打了个寒颤,心尖升起一股莫名的凉意。
沈濯日在席上等了良久,才等到她倒完水回来。
见她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滑过一丝忧色:“病了?”
想要探探她额头的手,忽然停在半空。
她竟又一次避开了他的触碰。
眉心顿时一紧,脸色也冷了几分,她是在为蓉妃和他置气?
呵,是他平日里太纵容她了吗?
薄唇微微抿紧,弧线透着些许凉薄的怒意,他沉默地看着唐芯。
而她,则垂着头一言不发。
沈濯日亦是怒了,却仍压着火,道:“过来。”
声线异常冷冽低沉,唐芯害怕的缩了缩头,后退了一步。
“看来,你是真忘了自己的身份。”沈濯日怒笑道,冷睨她一眼,拂袖而去。
擦面而过的劲风,带着刺骨的冷。
唐芯倔强的咬紧唇瓣,偏头看着他冷漠的背影。
会不会是她误会了?就算他真的下了毒,那也是对本尊,不是对她啊!
“皇上!”唐芯猛追出去,刚踏出殿门,就看见台阶下,并肩走远的一男一女。
男子玉身挺立,金冠束发,宛如绝世贵公子,而他身畔的女子,娇小玲珑,柔弱可人,两人同处在一个画框里,似一对金童玉女,和谐、般配。
想要追赶的脚步再也迈不开了,她苍白着脸,像个不相干的局外人,傻愣愣站在高处,怔怔看着两人渐行渐远。
尖锐的钝痛漫过心脏,整颗心狠狠揪成一团,痛得她快要窒息。
“唐大人,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帮你找个太医看看?”钟有权颇有同伴爱的踏上台阶,关切地问道。
“她是谁?”唐芯紧咬着牙根,生生从齿缝间挤出字。
钟有权愣了一下,顺着她死盯的方向望去,然后露出了暧昧而又了然的笑容:“那位啊,是近日宫中得势的小主殷嫔,今儿出了寝宫到园子里转悠,经过咱们这儿,特地前来向皇上请安,她可是头一个怀上龙嗣的贵主,皇上自然要百般疼爱,这会儿,多半是陪着殷嫔去御花园赏花了。”
‘轰’
唐芯耳畔一阵嗡鸣,有些站不稳。
钟有权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殷嫔有喜的事儿,念叨半天,没得到一点儿回应,不禁感到奇怪,微微侧目,登时被唐芯难看的脸色惊住,慌忙帮了把手,想要去扶她。
“我、没、事!”唐芯挥开了他的胳膊,死死瞪着早已无人的道路尽头,眼前闪过的,是百花盛放的御花园中,郎情妾意的恩爱画面。
心口扯得生疼,胸腔剧烈的起伏数下,有些气不顺。
“唐大人。”李德匆匆忙忙从前方跑来,“皇上有旨,近日你不用再到御前伺候了。”
“什么?”唐芯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龇目欲裂的盯着他。
李德面带同情,好心地重复了一遍圣谕,末了,以一副过来人的心态安慰道:“伴君如伴虎,你啊,平日就是太不守规矩了,不论皇上如何宠信你,你都得记住,皇上是主子,咱们是奴才,主子愿意宠着奴才,那是咱们的福分,万不能蹬鼻子上脸,这回也不知你做错了什么,惹怒了皇上,但皇上只是免了你御前侍膳之职,并未降了你的品级,一切尚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