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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最后的挣扎
史书上关于武帝云逸少年时的记录趋近于无,这位在历史上神秘的帝王创造了大邱最安定繁荣的盛世,边疆平定、任法昌廉、不兴土木、勤勉执政……取武帝的功绩世人皆能见,但史书上也如实的记载了这位帝王手段狠辣,刑罚严酷。
许多年后被世人评价不一的武帝此时此时才登基继位,雷厉风行的平息了朝中反对的声音,换掉所有的皇宫禁军,以彻查太子谋反为由封住所有王爷皇子的府邸,二十万大军在城外驻扎了四十天,直到风雨飘摇的京城稍微安定后才得新帝的命令一半留京一半返回边疆。
皇宫内变天的半个月之后叶静客才知道事情的结果,太子已经失势被囚禁,皇后自尽于宫中,云逸大仇得报坐拥江山。心里最重的一块石头落地,站在楼上瞧着北面巍峨耸立的宫门,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怅然若失。
叶静客并没有惆怅多久,城门那边才放开,她就收到了秦州的家书,很短,只有几行字,叶静客看完立刻收拾行囊准备回秦州。
上次回去爹的身体看上去非常好,而且有好几个月都没有贪睡,怎么会突然昏迷不醒?
朝中局势尚未全安稳,秦少年接到的命令是继续保护叶静客,一时半点都不能放松。叶静客走的着急,秦少年来不及向上禀明请示,只得同她一起出发。
所以当云逸被一群人烦的一肚子火,终于忍不住出宫找人的时候,却发现叶静客不见了。听着手下的人干巴巴的说“家中有事”,好几天几乎都没有合眼的新帝太阳穴跳个不停。
人都走了三天,再追也不好赶了,现在每天奏折雪花一般都快把他埋了,他要是这个时候离开,那些人保不齐又要闹腾出什么事情来,真是麻烦!
看着他青着脸出宫,又黑着脸回来,依旧被困在甘泉宫的陆昶灏立刻煽风点火的道:“陛下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静客姑娘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吓跑了?连三朝元老都能眼睛不眨的砍了头,皇宫的血腥味怕是顶风都能传出去几百里,她一个姑娘家家怕是被吓坏了吧。”
云逸丝毫不为所动,站在那里看着他,冷冷的道:“一天一顿饭还这么有精神,看来恭亲王不吃东西也一样,从今天开始御膳房就不用往这里送饭了。”
“你!”陆昶灏气结,他知道云逸这个人向来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是吓唬人,自己一天一顿饭,里面还都拌着软筋散,这么多天站都站不起来,吃喝拉撒全都人伺候,实在是太糟心了。
眼前这人向来软硬不吃,陆昶灏忍不住苦笑道:“陛下,您手眼通天,想必也知晓坊间那些关于我的传言,把有龙阳之好的臣子困在宫中这么久,就不怕被微臣侮辱了圣名?此番已经尘埃落定,求您高抬贵手,要打要罚臣都认领。”
云逸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乌沉沉的眸子像是千年幽谭,看到任何东西,道:“常听人言,陆家满门忠良,不管男女老幼,陆家就算是剩下了最后一个人也对朝廷忠心不二,如今亲眼看到,果然传言不假。”
陆昶灏心里一动,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只听面前的君主继续道:“你这么煞费苦心的激怒我,无非是想要离开这里,天牢也罢,王府也罢,只要出了这甘泉宫,你就有办法传书给冯将军,想要借他手里的的虎符调兵,废了我重新拥先帝登基。你的这份忠心可嘉,但还是尽早歇了这个心思,西南的兵你一个都调不回来。”
最后一招被破,陆昶灏面色晦暗不明,早就知道这人在西北经营许久,没想到手这么长,竟然连南面守军都插进去了人,这下可真是回天乏术了。
知道再无翻身的可能,陆昶灏便不再跟他兜圈子,浓眉紧皱,“先皇现在已经醒了,不知道陛下如何安置?”
大势已去,他认清了形式,自然以保永顺帝为主。
他终于改口叫了先帝,云逸明白他现在终于停止了挣扎,道:“若是安分,就好好的做他的太上皇,若是有什么异动,危及江山百姓,那朕便不能姑息了。”
“陛下真的这么想?”陆昶灏问道,他知道这人为了报仇隐忍了二十多年,一朝翻身定然有仇报仇,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先帝?
云逸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冷哼一声道:“放虎归山必留大患,朕知道留着他以后会有麻烦,和他也没有什么父子之情,也并非是顾忌朝中那些上蹿下跳的老家伙,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现在要是聪明的,你就放老实点,等我忙完手里的事情,再跟你算账!”
不管是当初的骨肉分离,还是娘亲的死,哥哥的中毒,所有的事情他都明白与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脱不了干系,也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要手刃他报仇血恨。可是有个人同他说,凡事有因果,他当初以神液为由回京,如果那个冷血的人死在自己手里,他不怕报应,可是却不想牵连她。
所以才会留下那个男人的性命,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体会到痛苦,让他用余生来忏悔过去几十年做错的那些事情。
另外一方面,叶静客一往秦州走,一路上都能听到关于新帝继位昭告天下的事情,不想那个人都不行。第一次见面时那人出口不逊,还以为是个混混,后来知道是个校尉。她到底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并没有身份尊卑的自觉,那个时候并没有觉得怎么样。
得知他的皇子身份,叶静客也不是没有想过身份有别,可那时云逸深背仇恨,错走一步都有可能粉身碎骨,相比于他的身世,更担心他的安危。现在云逸大仇已报,坐上了皇位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那人明明是个不喜欢麻烦又特立独行的,所以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坐在那个位置……
已经成为事实,思考那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以后会如何她也想不到,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没有任何头绪。
唯一的确定的就是,她心里对事实十分抗拒。
秦州和京城之间相隔千里,如果不是叶知学突然昏厥不醒,叶家人是绝对不会轻易写信给叶静客的。从前为了妹妹的安全考虑,叶静楷和叶静宁强迫自己忘记那个莲子的事情,可是现在叶知学突然病倒,大夫也没有办法,所以快马加急到京城报信让叶静客回来。
救人如救火。
叶知学身体确实恢复的不错,这次突然发病是因为急火攻心,起因是叶静月的婚事。
叶静月通过锦娘认识了一个布商,产业遍布秦州的各个县镇,虽然没有从前的潘家那么有名,但家业不是一般的殷实。这位姓石的商人刚过而立之年,相貌堂堂,早就有了家室,但是夫人多年没有为石家延续香火,所以想要纳个平妻。
一个有钱,一个有貌,一个有心娶亲,一个待嫁,叶静月在屏风后面躲着看了那人一下午,觉得人不错,豪爽大方,一表人才。她红着脸冲锦娘点头,锦娘便笑呵呵的去撺掇这事,石家的媒人拿了庚帖上门,叶知学等人才知道这事,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事情太过于突然,叶知学倒是耐着性子周全的接待了石家来的人,不过听那媒人说到那人已经有了妻子,娶叶静月过门是平妻,心里就多了几分不同意。但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送走了媒人,便去打听石家,听说那早先入石家门的夫人同那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甚好,又是表亲,所以成亲十多年没有孩子石家都没有逼迫,这次要求娶亲的正是那位夫人。
叶知学心里“咯噔”一下,找来了叶静月,说重新考虑一下这门亲事,结果一言不合,叶静月说了难听的话戳他的心窝子,又急又气,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