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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阳闭上眼睛,一大片黑暗淹没了他。
那种日夜纠缠他的情绪又开始啃噬他,悲伤像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流,裹着细碎的泥沙,从脚底不断上升,再上升,水温是寂寞的暖,应该是超过了三十七度,不然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怎么相对的越来越凉。
水平面上是一轮白日,耀眼却没有温度。
尖锐的光芒刺破灰色的迷雾,连空气中翻腾的微粒,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只有一团迷雾越来越浓,越来越重,不上不下地堵在胸口。
河水似乎有很大的密度,随着水位的上升,韩阳的重心越来越不稳,好像只要来一阵风,他就能会被轻易得吹倒,倒在那奔流不息的河水中,随波逐流。
可是,周围静的出奇,没有一丝的风吹草动。
他无力抗争,只能定定地站着,有那么一瞬间了,他想,要不就这样吧。就让这水,淹没了自己,从此沉静吧。
可是,只要这个想法冒出来,那张灿如明月的脸就会浮在他眼前,对着她笑。她漆黑的眸子,是夜空里永远亮着的北斗星,她说,韩阳,带我走吧,我什么都愿意。
跟我走吧!韩阳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可是他仿佛置身于真空之中,声音没有传播的介质,只能在他胸腔里回荡。
绝望又一次占据了他的全身,他漠然地望着远方,那个他无数次眺望过的远方,有一种湿润的气息开始在干涩的眼眶里氤氲,韩阳握紧拳头,把那液体生生地逼回去了,他的肩膀微微颤抖。
“他怎么了?”
“不会是个傻子吧?”
“喂喂喂,穷小子,回家找妈妈吧,装什么可怜。”
“哟,你们看,他在发抖,哈哈哈……”
……
白月挤出人群,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坐下。
“喂。”见多识广的玫瑰也被眼前这个男人的表现微微惊住了,她翘起食指,点了点他,还不忘奚落“不会因为几杯酒钱,把自己吓成这个样子了吧?”
“嗨,美女老板!”从人群里挤出来一个面貌清秀的年轻男人,是薛星,他一只手揽着玫瑰的腰,“什么事啊,让美女大动干戈?”
“谁大动干戈了,不过是几个酒钱而已。”玫瑰把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
“给我半个小时,我回去拿。”韩阳说。
“谁知道你这一回去,还来不来呢?”玫瑰环视了一圈,好像是在得到大家的认可,“我又不认识你。”
韩阳的脸色刷白,手指握得吱吱吱地响。
“要不这样吧,”玫瑰点了点韩阳还潮湿的衣服,“你脱衣服吧。”
“老板,你又要玩什么花样?”人群中有人起哄。
玫瑰也不理那人,继续说,“你喝了我三杯酒,就脱三件衣服吧,然后,我就放你走。”玫瑰接着转了一个圈,“大家想不想看这位帅哥的胸肌呢?”
“想!”起哄的人不少。
“脱!脱!脱……”
此时整个酒吧里一切活动都停止了,所有的人都围着玫瑰和韩阳,更有人打着节拍,等着看一场好戏。
韩阳的身体更加剧烈地颤抖着,一向清高的他何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当众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不可能。”韩阳抬头,用那双冷若深潭的眼睛看了一眼玫瑰,果然,漂亮的女人都是毒蛇。
薛星拉了拉玫瑰的衣服,连他都觉得这样有点过份。
“这样吧,我先把他的酒钱垫上,行吗?”薛星说。
“不用。”韩阳和玫瑰同时说出口。
“给我半个小时,钱马上送过来。”韩阳克制住自己的怒意,盯着眼前耀眼的女人说完,挤出人群,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冷冷地看着远处一片唏嘘的人群。
他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随便摆布?
这个法制社会还由不得某些人任性妄为。
玫瑰悄然一笑,也不再计较,玉臂一挥,“散了吧。”
白月坐在最阴暗的角落里,看不见表情。和韩阳隔着不远的距离默默对峙着,谁也不知道各自的心里想些什么。
白月忽然想到一个有趣的定律。
任意两个质点有通过连心线方向上的力相互吸引。该引力大小与他们的大小与质量的乘积成正比,与他们距离平方成反比,与两个物体的化学组成和期间的介质种类无关。
这就是著名的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
事隔多年,白月之所以还这么清楚地记得这个定律,是因为,高中时候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一个定律,她就感觉太神奇了。
好遥远了吧。
高中的课程和测试总是多得要命,最开心的就是和糖糖还有薛星一起,脱下校服,铺在地上,坐在绿绿的草地上,在漫天繁星的夜空下,暂时抛开烦恼,聊来未来和梦想。
夜风总是很温柔,糖糖最喜欢原地转圈,薛星大多数时间是沉默的。三个孩子,单纯美好。
可是并不是每天三个人都可以聚在一起的,一个人的时候,白月最喜欢独自发呆。
那时候耳机里最多的是周杰伦的歌,白月最喜欢《七里香》和《枫》。
在某个早醒的清晨,在无聊聒噪的化学实验课上,在堆满课本和参考资料的课桌上,她抬起头,透过明亮的玻璃窗,仰望过去,天空高远,夏蝉总是不知疲倦,这时候,白月的脑海里总是不其然出现那个神奇的定律。
她想,她的那个质点在哪里呢?
白月的心里有座城堡,那里四季分明,一切都是明朗的,春天是浅绿色的,夏天是淡紫色,秋天是金黄色,冬天是纯白色的,只有一个地方模糊不清。
那么,那里是不是住着属于自己的那个质点呢?白月想。
天空中偶然有飞鸟掠过,清丽的歌声,像在天空中拨了一根弦。少女的心中,第一次萌发了青春的悸动。
和其他青春期女孩一样,那种感觉是温暖的,又有点潮湿,飘忽不定,是伤感的甜蜜。
看不见那个点,但是感觉却很真切,因为平静的心湖里,开始每天都荡起涟漪。而这种涟漪,绝对和上课被老师提问,或者备战考试不一样。
白月忽然变得时而欢快,时而忧郁,没有缘由,但是,心里是甜的。
感觉很微妙。
根据定律来讲,应该是距离太远了,要不然那种感觉为什么总是淡淡的,若有若无呢?
很久很久的后来,她找到了属于她的质点,她以为那就是她一直寻觅和期待的质点。
他给了她一场斑斓的梦。
从清晨到日暮,从河流到山巅,从春天到四季,从漫漫无边的黑夜到霞光万丈的黎明,带给她排山倒海般的激荡。
是因为距离太近,引力就无限大了吗?
那么现在呢?
为什么心里毫无波澜?
再伟大的大师,也有错误的时候吧?
“怎么样?好受些没有?”玫瑰挨着白月坐下,手里永远都离不开酒杯。
“恩?”白月心不在焉。
“那个男人啊,”玫瑰朝着韩阳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别告诉我你和他已经毫无瓜葛了。”
“真有你的 ,他从前可是在公众面前很少表现自己的情绪的。”
“下了班还穿那么周正,明明淋得狼狈不堪,还清高的很,拉着臭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这种男人啊,表面高冷,内心啊,有时候比玻璃还要脆。”
“脆?”白月很不认同这个词,“他可不脆。”
“看男人这件事上,我走的比你远,你想象不到的远。”
“那又怎样?”
“反正呢,姐姐是帮你出了一口气了。”玫瑰抿了一口酒,“我就是喜欢和这些男人斗。”
“有什么意义呢?”
“甭管有没有意义,我看得实在很着急。”
“你急什么?”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有矛盾就解决,有误会就讲清,你以为生活是偶像剧啊,一个误会连着一个误会,明明一句话的事,一定要弄得打成个死结,非要弄得两个人遍体鳞伤,最后才抱头痛哭,重归于好,这不叫惊天地泣鬼神,这就是作。”
“我现在就是要从这个死结中抽身出来。”
“算了,这些情情爱爱的,我也搞不懂,这世上唯有美酒与音乐不可辜负。”玫瑰拍了拍白月的肩膀,花一样飘走了。
陆小青在二十分钟的时候赶到了一方。
韩阳和她交谈了几句之后,两人就一道离开了。
白月又隐匿在黑暗里,好像这样,所有的事情都和自己无关了。
在酒吧的另一个脚落里,还有两个各怀心事的男人。
“因为心变轻了。”薛星说。
“啊?”顾小北对薛星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很不理解。
“任意两个质点有通过连心线方向上的力相互吸引,该引力大小与他们的大小与质量的乘积成正比,与他们距离平方成反比。”
“你在说什么?”顾小北以为薛星已经喝醉了。
“这是万有引力定律。”
“这我知道,牛逼的牛爷爷提出来的,可你突然冒出来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两个人距离近了,引力却小了呢?”
“哪两个人?”顾小北一脸迷茫,接着张大了嘴巴,“你说我和你呀?”顾小北夸张地摇摇脑袋,“我只相信异性相吸,去他的万有引力定律!”
“因为心变轻了。”薛星一直在自说自话,“心脏也有自我保护功能,当它不堪重负的时候,就会把承载的东西抛弃掉,因此它的重量就会减少好多,所以,这个时候,即使两个人距离很近,也感受不到相互之间的引力了。”
“老薛,你没事吧?”顾小北的表情已经几近惊恐。
“这个定律,是一个女孩告诉我的。”薛星的脸上开始蒙上一层迷雾。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顾小北不自觉心惊了一下,原来老薛头是在感伤啊,感伤的对象是一个女孩,那个女孩,也是他心心念的姑娘啊。
顾小北怀着怨意盯着薛星,该死!老薛头因伤感而忧郁的脸庞,在柔和的灯光下,竟然很好看。这大概很让女孩子着迷吧?
这一瞬间,顾小北的心情像是淋了一场大雨。从薛星的表情中,他看到一个男人的一往情深。
老薛头,真是一个劲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