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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妃玲把那叠照片锁进了她办公室的抽屉里,然后她离开了公司。开着车,她漫无目的的闲逛着。她心里憋得慌,说不上来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天,贺妃玲都有点浑浑噩噩的。晚上睡不好,在公司开会也总是走神。方芸一再打电话催促她,她想着那一叠照片,便以各种理由推托。方芸通过各种社交软件轰炸她,她越是这样逼,贺妃玲心里就难受,她想,方芸为什么这么急切?是不是那个她的那个男人在背后指使她?
贺妃玲感觉自己像一头闯进死胡同的困兽,她需要一个人来给她指点一下迷津。想给陈殊打个电话,可陈殊一直不跟她联系,她有点拉不脸找他。她看陈殊的朋友圈,他早就回了B市,岁月一派静好,又是跟朋友喝酒,又是去郊游,唯独不跟她联系。最新更新的朋友圈,他还在吆喝着要去北郊烧烤。
贺妃玲心里也憋着气,妈的,别把她逼急了,逼急了她会拿协议说事儿的。
一个人生了好长时间的气,气完后,贺妃玲想着她妈这几天也没给她打电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回家去看看两位老太太算了。
这么想着,贺妃玲拎着包起了身。
回家的路上,她又特地拐了路去买了两个老太太爱吃的点心。
但贺妃玲没想到的是,除了小朵,其他人都不在家。
“我爸妈呢?”贺妃玲随口问小朵。
“出去咯。”小朵小声的,也不敢看她的眼神。
“去哪了?”她往里走。
“我不晓得。”小朵声音愈来愈低。
“小朵。”她停住脚步,“你在怕什么?”
“小,小姐,我没有。”小朵差点咬到舌头,“太太不让我说。”
“我让你说。”贺妃玲瞪着她,“说,我爸妈去哪了?”
小朵张着嘴,咽了咽口水,她摇头:“小姐,我不能说。”
贺妃玲觉得这小姑娘今天有点神经兮兮的,于是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拔通了她妈的手机。她妈倒是很快接了电话,面对贺妃玲询问,她顾左右而言其他。
贺妃玲立刻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家里很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都瞒着她。她有点慌了,她妈好几天没打电话给她,她早该意识到不对劲的。
贺妃玲转而又拔通了她爸的电话,贺健峰说在开会,现在挺忙的。连闲聊都没有,电话就挂断了。情急之下,贺妃玲又打给她奶奶和外婆,让她感到慌乱的是两个老人都没有接电话。
“小姐。”小朵在一旁怯怯的喊她。
贺妃玲一把抓过小朵:“说,我爸妈到底去哪里了?两个老太太又去哪里了?”
小朵瑟缩着,咽了咽口水,她哆嗦着开口:“在,在医院。”
“谁在医院?”她问。
“大,大家都去医院了。”小朵哭出声来,“太太会打死我了,她不让我说,小姐,你为什么要逼我。”
“小朵,你给我说清楚,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不准隐瞒。”贺妃玲只觉得头皮发麻,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这么大的事儿,家里人竟然都瞒着她。
“出,出了车祸,是,是陈姐夫的车,姐,夫,他,他也在医院,还有两个老爷爷。”小朵急得说话颠三倒四的。
贺妃玲感觉眼前有点发黑,陈姐夫?是陈殊吧,昨天他还在更新朋友圈,怎么就出车祸了呢?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小朵,问了半天也说不清楚事情。算了,还是直接去医院吧。
“在哪家医院?”贺妃玲问。
“省立医院。”小朵说。
贺妃玲转身就往外跑。
“小姐,小姐,你慢点啊,你怀孕。太太不让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怀孕了。”小朵边追边喊。
贺妃玲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她飞快的跑到车库,上了车后一脚踩下了油门。几乎是以箭离弦的速度,车子飞出了贺家院子。
小朵吓得目瞪口呆,嘴里只会喃喃念:“完喽,这下我完喽。要是小姐也出车祸了,太太就要活埋我喽。呸呸呸,我就是乌鸦嘴。”
贺妃玲花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赶到了省立医院,停了车后,她就给她妈打电话。徐雯听着女儿的质问,知道再瞒也瞒不住了,只能告诉了她具体位置。
贺妃玲又立刻启动车子,绕了几圈才找到了她妈说的那栋楼。下了车,她健步如飞,像平地刮起的旋风,迎面来的人都自动避让三尺。
贺妃玲一口气跑到了跑上了三楼,拐过弯,又穿过一长廊,她感觉脚下的路真是长得没完没了的。总算在又拐过一道弯后,她看到了等候区的她妈的背影。
晃眼间,她又看到了她外婆,她奶奶却没看见……她加快了脚步。
“妈。”贺妃玲喘着粗气喊。
“你这孩子,跑那么急做什么?”徐雯女儿远远的跑过来,赶紧起了身迎了上去。
“妈,我奶奶呢?”贺妃玲也顾不上喘口气。
“奶奶腰疼,已经回去了。”徐雯帮女儿顺着后背,“妈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就想你怀着孕,担心你情绪起伏大。你公公婆婆也这么想,所以,大家才决定暂时先不告诉你……”
贺妃玲听到她奶奶先回了家后,明白过来,她家人都好好的。她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想到陈殊,那是他出了车祸,心又提起来。
“陈殊怎么样了?”贺妃玲问。
“陈殊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就是你爷爷和外公,两个人年纪大了,唉,还在重症监护室呢。你婆婆又累又伤心,跑上跑下的……”徐雯语气很沉重。
“是怎么出的车祸?”贺妃玲拉着她妈坐到了外婆身边,明明他昨天还更新了朋友圈,这意外发生得也太突然了。
“昨天傍晚小殊带两个老人家出去兜风,回家的路上,给一辆无证的工地运土车给撞了。”外婆插了一句。
贺妃玲呆怔住,怎么会这样?
一家人说话时,远远的,陈殊他妈和他爸两个人走来。
徐雯推了推她,贺妃玲起了身:“爸,妈。”
“玲来了啊。”陈殊他妈才一开口,眼泪就往下掉。
“不要哭,说了多少遍了,哭有什么用?”陈清林仍然保持着家长风范,很严肃的教育老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让我哭。两个老人在ICU,我儿子的脸全毁了,我怎么能不哭?”陈殊他妈上前抱住贺妃玲,干脆放声痛哭起来。
贺妃玲懵了一下,毁容了?天啊,陈殊毁容了,他那么在意形象的人,以后可怎么活?
“妈,你,你带我去看看陈殊吧。”贺妃玲轻轻拍着婆婆的后背,心里慌慌的,也说不上为什么那么慌。
“好,我去找护士。他还在特护病房,要换隔离服。”陈殊他妈哭得抽抽噎噎的。
贺妃玲换了隔离服,跟着护士进了特护病房。里面就一张病床,贺妃玲在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有个人躺在床上,两侧的床头柜上摆满了各种仪器,那个躺着的人身上还插着好多的管子。
贺妃玲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病床旁,仪器有序的发出响声。
贺妃玲呆呆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如果说她听到陈殊出车祸只是感到意外和震惊的话,那么,现在看到病床的他,她有了具体的概念。
“病人还没醒过来,你可以跟他说说话,也许能快点唤醒他的意识。”护士温和道,“我先出去,有任何情况你立刻按这个呼叫铃。”
贺妃玲还是看着那个人,她不能相信,躺在病床,整颗头包得像个木乃伊只露出了嘴巴和鼻子的人是陈殊。那天他回家,他站在过道里和她说话,还是那样洒脱的样子,还是那样英俊挺拔的男人。
贺妃玲颤抖着伸出了手,轻轻的触了触陈殊的手。陈殊并没有反应,她心里很难过。她不应该为了那点面子不给他打电话的,无论如何,他都将会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即使没有这层关系,曾经,他是她的挚友,他和她一起把酒言欢。
她想说点什么?可大脑里的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表达不出来。
“陈殊。”她终于张开了嘴,喊了他的名字。
陈殊没有应答。
贺妃玲站了许久后,腿有些酸,于是她顺着床边的陪护椅坐了下来。陈殊的鼻孔里还插着氧气管,他听不见她说话。
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有感应,隔着肚皮踢她。贺妃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人生的无常,她长到二十八岁才初有体会。
从特护病房出来后,贺妃玲她爸贺健峰也来了。大家都很沉重,出这么大的事情,没有办法乐观得起来。
陈殊他妈伏在靠椅上,低声呜咽着。徐雯坐在旁边劝她。
贺妃玲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只能坐在那里沉默着。兜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她拿出来,电话是公司那边打来的。
她接了电话,处理了一些日常杂物。
天色将晚,两家人商议了一番徐雯陪外婆先回去了,贺妃玲和贺健峰留在了医院照看。情况特殊,陈清林夫妇也就没有跟亲家客气。
陈殊父母去了的重症监护室守着,贺妃玲和贺健峰留在了楼下。
父女俩默默的坐着,走廊里不时有医护人员和家属走过。贺妃玲的心情很复杂,上次她妈住院开刀时,陈殊跟着她跑前跑后。现在陈殊出这么大的事情,她隔了一天才知道。
对比起来,贺妃玲觉得自己有些薄情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贺妃玲和贺健峰同时转头去看。
张一欣和她妈孟立霞匆匆赶来了,也不知道张一欣是不是故意的,她今天穿了一条修身的连衣裙,肚子突起得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