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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 好人坏人
在场的众人各自有着自己的心思，陈婶和田诗诗一相认，周围的漕帮人便纷纷议论起来。
“真的是田舵主的千金啊！”
“居然跟在了郡主身边，真是想不到啊！”
“如今也不知道回来是干什么的了……”
慕容予看似不在意，周围议论的声音却全收耳底，听着这些话不禁蹙了蹙眉，难道漕帮的人并不知道田诗诗就在柳知府的府上？
这根本不可能啊，柳知府的府邸，离洞庭水域也不过一个时辰便可到，田诗诗这张脸这么有辨认度，难道漕帮剩下来的这些人都不知道吗？
“诗诗，你如今，是跟着郡主了吗？”陈婶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看着周围人投射过来的目光，终于发现这么认亲有些不妥。
田诗诗热泪盈眶地点点头，美人流泪的样子也让人忍不住想要拥进怀里好好保护。
“诗诗多亏郡主相救，如今才能回到漕帮旧地。”田诗诗这话一说，在场的众人面色各异，也不知道心里都在打些什么小九九，更多的，想必是担心慕容予打得什么主意。
“诗诗，既然回来了，你可想留在漕帮？”慕容予这话一出，众人皆哗然，而黄顺的脸色也是一变，询问的眼神更是看向了方左。
“郡主，诗诗只想伺候在郡主的左右。”田诗诗也没有料到慕容予会突然这么说，怔愣了一下，赶紧跪下来表忠心。
“好了好了，这么热闹的日子，就不要哭哭啼啼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方左终于出来打圆场，有了他这句话，众人自然跟着他说了下去。
慕容予目光微冷，田诗诗仍旧和身边的一些熟人寒暄着，完全没有意识到慕容予的情绪变化，只有一直关注着慕容予的湘儿，看着自家郡主的模样，不禁从心里打了个寒颤，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
等到宴席散尽，众人纷纷退下的时候，方左和慕容予几人，又踏上了来时的船。只是这一次，却完全没有了来时的热闹。就连杨一男也看出了方左和慕容予两人身上的冷意。
“郡主，不如同方某到船头一叙，如何？”方左客客气气地朝着慕容予鞠躬，语气恭敬有余，却含着满满的嘲讽。
杨一男眼见情况不对，连忙出声打圆场，笑着道：“哎呀，方左，你这正经的模样真丑！来来来，你看……”
“方少家主这么大的手笔，本宫自当陪同。”慕容予突然出声打算了杨一男的话，不客气地用自己的身份压了回去。
船舱中的众人面面相觑，这还是慕容予第一次搬出自己郡主的身份，就连已经酒醒了的白云飞和谢无妄也沉默不语，作壁上观。
静默之间，慕容予率先抬步出了船舱，方左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意，跟在慕容予的身后大步出去。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杨一男转头问湘儿，湘儿只是摇摇头，眼中却担忧地看着船头的慕容予。今日出门的时候，慕容予要带上田诗诗的时候，湘儿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田诗诗更加静默不语，她总觉得，方左和慕容予突然争锋相对，是因为她的原因。
船头，夜色无边，夹杂着洞庭湖上的水雾，拂过来的微风凉意透骨，慕容予觉得小腹更加痛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方左看着远处，也不知道这夜色中有什么好看的。
慕容予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发丝，轻声道：“今天，黄顺看向你的那一眼告诉我的。”
“那你准备如何做？”方左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语气平静，丝毫没有被慕容予发现秘密的慌张。
方左坦然的样子让慕容予心里有些难受，都说商场如战场，可是这些真实地发生在自己的身边，慕容虎关于还是觉得透不过气来。
“应该说，你准备如何做才是？”慕容予看着夜色中的洞庭湖，白日里澄清的湖水此时却黑得如同一团墨汁，浓的化不开来。
“你说呢？”方左的语气如同晚秋的天气，带着丝丝的凉气。
“将我直接抛入这洞庭湖水之中，毁尸灭迹？倒也是个好办法。”慕容予突然轻笑出声，她先入为主地将方左放在好人的位置上，可是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好人坏人之分，每个人都有好坏两面，单看他展示给人看得是哪一面罢了。
“太聪明的姑娘不好，慧极必伤。”方左突然转身，看着慕容予道：“你以为，安妹妹不知晓吗？你以为，当今圣上对此一无所知吗？你自作聪明，是想将我捉拿归京？还真是好笑！”
慕容予如遭雷劈，她来江南，不过是临时起意，可是一路走来，看着方家的势力在江南根深蒂固，仿佛一个庞然大物，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土地主，慕容予的心，动摇了。
这天下，到底是姓孟，可是江南，却要姓方了。
漕帮众人不知田诗诗的去处，而帮主黄顺却知晓，而黄顺对方左的态度，虽然装的就像一般的商人之间的态度，但是细微处的表情却表明，黄顺对方左的态度，更像是下级对于上级。
如今的方家，已经成为了另外一个漕帮，更让人心生畏惧的是，方家比起漕帮来，有京城慕容府这座靠山，有慕容安这个皇后做靠山。
慕容予本以为，依着慕容安的性子，断不可能会让外戚势大，可是方左却说，慕容安是知晓此事的。
看着依旧平静的水面，慕容予觉得有些迷茫，身边的方左一直都是照顾她的大哥哥，她见证了方左和杨一男情比金坚的过程，可是却迷失在了八百里洞庭水域之上。
“你别想太多了，安心做个郡主便是。”方左叹了口气，拍了拍慕容予的肩膀，到底还是没有对慕容予做什么，直接转身进了船舱，徒留慕容予一个人站在船头，吹着冰冷的风，感觉自己的心也凉透了。
江山，权谋，人心在这些利益的驱使之下，真的能够得到宁静吗？
这样想着，慕容予突然笑了，谁说想要宁静了？唯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