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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日没夜奋战了八天,终于为水木译完了五本书,明珏松了口气。
“九小姐,歇会儿吧!”
明珏点点头,问:“抄完了吗?”
“紫竹姐姐正带人抄呢。”
这么管的时间,翻译这么多的书,工作量相当大了。她前世就对毛笔字不友爱,又要写繁体,认都认不全,怎么写?好在紫竹能认得她写的那缺胳膊少腿儿的字,她只需按她的习惯去写,紫竹再带人工工整整抄一遍,才能拿出去见人。
“让朱嫂子给她们煮一些红枣莲籽羹,给我和多多煮些银耳雪梨水。”
丫头应声出去,明玉摇肩抻背,在书房里面溜达了几圈,决定一鼓作气。
水木共给了她六本书,前五本装订整齐,应该是他去航海带回来了。第六本很薄,装订简陋,纸张陈旧,象是手抄本。明珏打开第六本,不由怔住了,前五本都是古英语所著,而第六本是现在英语所著,而且还是美式英语的语法习惯。
明珏只用的半个时辰就看完的第六本,也明白了全书的大概意思,翻译就简单多了。前五本都是航海、制造、酿酒、医学等领域的知识,而第六本好象是杂记,记录了一些山水景致、航海心得,还有一些育儿经验,都是很现在的东西。
看完第六本书,明珏第一感觉就是水木在试她,想知道她是不是穿越者。明珏根本不想跟水木隐瞒,若不是怕唐突造次,她早就抱着水木高调认老乡了。
可这本书看上去很旧,萱纸都泛黄了,难道是水木前些年写的?书中的育儿经验令明珏受益非浅,真看不出水木还有奶爸潜质,她正好拿来教育多多。
她把这本书翻译出来,没让紫竹去抄录,而是自己一笔一划抄了一遍。水木看到这六本书的译本,再看到她写的字,也应该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计划明天让人把书送到山庄,她休整一天,后天亲自登门,去看水木的反映。如果水木稍有反映,她就要开诚布公承认,总遮三掩四也没意思。
“九小姐,奴婢们把那五本书抄完了,这本还抄吗?”
“我已经抄完了,你去找一个大锦盒来。”
明珏亲自把书和译本装好,安排人明天一早送到水木山庄。事情告一段落,她长吁一口气,躺在床上伸懒腰,琢磨着晚饭要吃些什么。
“九小姐,钱银说后院的池子挖好了,问你要不要去看看。”
“去打水,我洗漱之后去看。”
她想在后院砌一个大游泳池,夏天可以进去玩玩水,又凉快又惬意。
洗漱更衣完毕,她走出房门,舒了一口气。给水木翻译书籍的八天,她连垂花门都没出过,也就是在院子溜两圈、透口气,都快闷到发霉了。
夕阳西下,澄天如染,清风吹动飘渺的云霞,似舞如飞。
刚走出垂花门,碰到多多、小乔及他的妻妾儿女迎面走来,连走边说笑,个个疲惫畅快,显然是刚游玩回来。明珏狠狠皱眉,小乔还真把梅隐居当客栈了,一点都不客气。她接下翻译工作的第二天,他就带人来了,一住就是七八天。
“娘,娘,你看看。”多多举着一件东西向明珏跑来。
“跑慢点,你手里拿的什么?”
“干爹送了我一块玉佩,干娘说是羊脂美玉精雕细琢。”
“什么?”
明珏咧了咧嘴,无话可说,这小乔也太会攀亲戚了。多多跟小乔一家混了这几天,连明珏这个娘都忽略了,原来是认了干爹干娘。
刚拣到多多的时候,他又黑又瘦,身上穿着用羊皮粗缝的皮袄皮裤,怀里揣着半个冰硬的干馒头。明珏觉得这孩子太可怜,才收留他,委委屈屈给他当娘。没想到他很快认了爹,不到几个月,又认了干爹干娘,这孩子人气可真旺。
“娘,你看看,上面雕的是麒麟。”
明珏接过玉佩,仔细观看了看,自萧怀逸给她送来那些宝贝,她平日把玩琢磨,也积累了些鉴宝的经验。这块玉晶莹剔透,是质地上乘的羊脂玉,雕工也很精致,确实价值不菲。她很想把玉佩据为有己,见多多很喜欢,又还给他了。
“你怎么还不走呀?不是说就住三天吗?”明珏对小乔很不客气。
没等小乔答话,程王妃讪笑几声,说:“我们明天就走,确实讨扰了。”
明珏觉得很不好意思,忙和程王妃陪礼,差开话题,“你们去哪里玩了?”
“谁说明天要走的?要走你走,讨扰什么?你们尽管把这里当王府。”小乔冲明珏挤了挤眼,“你什么时候跟我签了豆腐坊的契约,我就什么时候走。”
“那你就住着吧!随便你住多久。”
程王妃忙打圆场,拉着明珏,说:“我们去连云山脚下玩了一整天,回来时,多多带我们去树林里摘了野蘑菇,挖了些野菜。你种得香草长花苞了,香味很浓,还有一种大叶子的,很高,多多说是丈菊,也长出了很大的花蕾。”
“那种香草又叫薰衣草,六月初开花,我还不知道是什么颜色呢。丈菊五月底开花,花瓣是深黄色,花芯黄褐色相间,很漂亮。”
薰衣草花应该是紫色或白色,丈菊黄花绿叶相间,这两种植物花期接近,都是五六月。等花开时,娇花碧叶倒映水中,香气四野氤氲,又是一道乡野盛景。
五月要收冬小麦,还有夏茬要种,六月薰衣草开花,她还要利用薰衣草做多种新鲜东西。现在四月已经过去了一多半,必须利用这十几天的时间,把京城的豆腐坊开起来,还要画正确的水循环图纸,以后忙起来就顾不上了。
小乔见明珏和程王妃聊得热切,撇了撇嘴,说:“梅隐居住得不错,我不想走,什么时候把豆腐坊的契约和图纸拿到手,我就什么时候走。”
“干爹、干娘,你们别走了,我要跟蒙蒙和岳岳玩。”
蒙蒙是小乔的庶长子,七岁,玉夫人所出,就是撺掇小乔开豆腐的女人。岳岳是程王妃所出,跟多多同龄,程王妃嫁过来连生两女,才生了岳岳。
“还是我干儿子乖,以后直接叫爹,反正你也有娘,正好搭对。”
“呸――”明珏狠啐小乔一口,“多多,快进去收拾,看你跟小脏猴似的。”
程王妃挥了挥手,立有下人带着几个孩子去清洗换衣,门口只剩下大人了。
明珏思虑片刻,说:“明记豆腐坊确实要在京城开,但最多不超八家,太多了反而让眼花缭乱。我允许你开四家,只供应皇宫,卖给王侯将相和官宦人家。你这四家铺了一圈之内开两家,二圈之内在东边权贵人家聚居的地方开两家。
这四间铺子我和你合股开,人工、铺面等投资我们均摊,五五分成。我另外要开的四间铺子所有投资由我自己支付,给你两成干股,这两成干股可不是白拿的,我不在京城,铺面上有什么事你派人处理,听清楚了吗?”
“王爷,那还不如我们不去投资,八间铺子都分两成干股呢。”玉夫人扫了明珏一眼,又说:“江小姐又何必分开呢?八间铺子一样对待不就行了。”
程王妃皱了皱眉,“妹妹,王爷的事你一个后院女人插什么嘴?”
“呵呵,姐姐这是什么话?人家江小姐生意做得这么大,不也是女人吗?还跟王爷合作了好多生意,要照姐姐的说法,那人家江……”玉夫人冷哼一声,顿了顿,又说:“你看我不顺眼,可以直说,别抡起大棒,连人家江小姐也牵连了。”
“你……”程王妃气得直咬牙。
明珏掩着嘴挤眉弄眼嘲笑小乔,当着小乔和明珏的面,又是别人家里,这两个女人就针锋相对。若小乔不在跟前,还不知道明里暗里打成什么样呢,后院的战争哪里都一样。这就是一夫多妻的弊病,只在有妻有妾,就无法根除。
小乔瞪了玉夫人一眼,呵斥:“回去。”
玉夫人讪笑几声,冲小乔行礼,又冲明珏福了福,委委屈屈告退。程王妃挑嘴轻哼,以胜利者的姿态留下来,对明珏的态度更温顺和气。
“不行,五五分我太吃亏,两成干股也太少,你……”
“行啦行啦,别跟我废话了,你知足吧!今天我心情好才同意这么分成,明天可就说不准了。你愿意跟我合作,这两天就可以开始,你不愿意,就把梅隐居当第二个家,随便住,反正那些钱也足够你们一家花用了。”
“哪些钱?”小乔一听明珏提钱,非常敏感。
明珏没回答他的问题,转身就行,回头笑了笑,说:“去救你家后院的火吧!我出去转一圈,回来之后看不契约,我今天说的话做废,明天怎么变另行通知。”
“你、你也太黑了,你……”小乔苦着脸追了她两步,好象受了天大的委屈。
豆腐坊本身投资不大,供应皇宫王府和王侯权贵人家的四间铺子收益肯定不小,与小乔五五分成,他能不乐意吗?另外四间铺子给他两成干股等于天上掉馅饼,他只是有事就解决,帮忙照应,又何乐而不为呢?
之所以不让小乔开八家,明珏是想把洛老太太给她的旺铺利用起来。她对京城不熟悉,怕生意做得太好有人眼红生事,惹来麻烦。小乔一向以“仁王不仁”出名,有他这块招牌,后台不硬的人就不敢打豆腐坊的主意。
退一步说,比皇子后台还硬的又能有几个呢?这两成干股就等于交了保护费,破财免灾,再说小乔也好控制,便宜了他总比给别人强。
小乔是聪明人,赚钱很有头脑,他能不明白明珏的用意吗?表现得很委屈是得便宜卖乖的保护色而已。所以,不管他怎么叫嚣,明珏也不理,她敢保证等不到她回去,契约就会送到。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明珏可是说到做到的。
“九小姐,你看,六皇子捶墙呢。”
明珏瞟了懊恼万分的小乔一眼,觉得很好笑,小乔同学还是很可爱的,“不管他,等我们看不到他了,他就会换一副嘴脸,不信你躲在墙角看着。”
果不其然,等明珏主仆的身影消失在院墙拐角处,小乔就眉开眼笑,挽着程王妃的手,亲热说话,听得程王妃也笑意洋洋,这对夫妻好象拣到金元宝一样。
“看到没?”明珏从墙角探出头,让丫头看。
“没想到六皇子这么会装。”
“那当然,无奸……”明珏话没说完,突然住嘴,再说就把她自己也搭上了。
她们主仆从后花园转了一圈,又到前面门房跟福伯一家说了一会儿话,回到正院,就见小乔匆忙迎出来,手里拿着契约,一脸谨慎期待,生怕明珏反悔。
听到明珏开出的条件,小乔粗略估算了一下,就这八间豆腐坊,分成和干股加起来,一个月会有五六百两银子的进项,三四个月就能收回投资。每个月拿出一百两银子打发手下,已经足够了,赚钱不多,细水长流,主要是生意很稳当。
“赶紧签名,印泥呢?我帮你盖章。”
“这么急干什么?你写的契约,我怎么也要审吧!”
“快审快审,我已经派管事回去找人了,明天就来学做豆腐。”
“你只安排你这四家铺子就行,另外四家由我安排。”明珏见契约的条款没有错漏,签名盖印,交给小乔一份,“你们一家也该回去了吧?”
小乔收起契约,倒在椅子上,腿翘上桌子,大喇喇地说:“那几个女人非要等到什么香草丈菊开花再走,我决定留下来陪她们。你放心,只要我一开口,京城的生意肯定有人安排,我要等到那个水循环的图纸再走。”
“那你们一家住着吧!我过几天去京城,安排豆腐坊的铺面。”
“图纸什么时候画呀?”小乔急了,恨不得掐着明珏画图。
“等你回到京城,我就把图纸送到仁王府。”
小乔恨恨撇了明珏一眼,下定决心,“我们明天就走。”
第二天一早,明珏亲自安排车马,不惜奉上“厚礼”,终于把小乔一家打发走了。她清净了,多多难过了,小乔一家的车马都没影了,他还站在大门口观望。
搬到梅隐居,明珏就让多多跟钱金钱银的孩子去玩。可那几个孩子总认为多多是主,他们是奴,说话做事都畏手畏脚,多多玩得不尽兴,也不愿意跟他们一起玩。小乔的两个儿子都不娇气,教养也不错,多多很喜欢跟他们在一起。
“娘,蒙蒙和岳岳什么时候还来呀?”
“你疯玩了这些天,不累呀?你好好歇几天,过几天我去带你去找他们。”
“娘,一言为定,拉钩上吊。”
“怎么?娘骗过你吗?”
多多靠在明珏身上蹭来蹭去,都忘记这个娘骗过他多少次了,可他不敢说。明珏捏了捏他的脸,让紫竹带他去认字写字,给他照着书本讲些简单的故事。这还是从水木让她翻译的育儿经上学到的,多多四周岁了,也到了启蒙的年龄。
明珏屋里屋外溜达了几圈,脑海里思虑着很多事,不得一刻清闲。她把近三个月要做的事都理清了,想着还有那么事要做,心弦又绷紧了。
“苏嬷嬷,你告诉朱嫂子中午做一道八珍豆腐,用白玉豆腐做。”
“你知道我会来?还特意要做我爱吃的菜。”
听到清朗浑厚且略带嘶哑的声音传来,明珏不由皱眉,刚打发走小乔,又有冤家上门了,这个比小乔要难对付一百倍,还不止。
“侯、侯爷来了?老奴见过侯爷。”
自萧怀逸娶了温玉嫦,又被明珏因萧怀逸的事斥责过几次,苏嬷嬷对萧怀逸不象以往那么热情了,现在见到他,神情中反而多了警惕和戒备。如果温家要利用萧怀逸对付明珏,那么萧怀逸就是她们的敌人,一定要加倍防范。
这是明珏乐见所成的,没有家鬼引不来外贼,只要她的下人不“勾搭”萧怀逸出卖她就行,她倒希望支持她的人见到萧怀逸都跟乌眼鸡似的。
“苏嬷嬷,告诉厨房给本侯做一道蟹黄豆腐羹,给萧攀几人用野香菇炖一只山鸡。”萧怀逸毫不客气,转向明珏,说:“还是你做的蟹黄豆腐羹好吃。”
“是吗?”明珏笑得甜蜜柔媚,又瞬间变脸,“我就是不给你做。”
这是萧怀逸娶了温玉嫦之后第一次登门,明珏没觉察他有什么变化,也没因心中拈酸而疏远他。从本心来说,明珏已经把他摆在和小乔一样的位置上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前夫,身份特殊,明珏倒觉得他能为一个不错的朋友。
萧怀逸象逗孩子似的挑了挑头,问:“真不给我做?”
“真的。”明珏神色坚定。
“好,不做就不做。萧攀,把金子收起来,带回去,她不喜欢。”
什么?金子?明珏瞪大眼睛看着萧怀逸,该不会是有人送了他金子,他看着恶心,就送过来给她了吗?哪个傻子会与金子擦肩而过呀?
“噢噢,朱嫂子做得八珍豆腐不好吃,我去厨房看看,苏嬷嬷,你招待侯爷。”
有钱能使鬼推磨。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明珏都很有自知之明,她在金钱面前的淡定系数一向是零蛋偏下,否则她前生也不会拼命工作,这辈子也不会拼命赚钱了。牺牲自己的精力甚至健康都为赚银子,做顿饭算什么?自己也要吃呀!
于是,明珏一溜小跑,丢下一串虚假的媚笑,直奔厨房而去。
望着明珏欢欣跃动的背影,萧怀逸不禁摇头长叹,眼底笑意清明。看来男人必须有钱哪!碰上这只贪多无厌的野鬼,没银子罩不住,幸也?非也?
去年,与北狄战况最紧张最激烈的时候,他安插在京城的暗探回报说京城产生了一种新燃料,很方便、很便宜。本来是诸多消息中一言带过的小事,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以解决军需费用、照顾伤残士兵为名,把大秦皇朝境内最大的石碳矿据为己有,又和越国两个王子合开了越国境内两座石碳矿。
漠北冬长夏短,即使春暖花开的时节,漠北也大地回春,这三座矿他一个月也要赚一万两银子。到了冬季,能翻几番不可估量,到时候银子就会象流水一样涌进他的口袋。能赚银子不算什么,关键这是他的私房钱,萧家人都不知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只小野鬼可不是一点小钱能打发的,要下血本呀!
吃完饭,明珏客客气气地把萧怀逸请进暖阁,奉茶闲话。萧攀抬进两个装金子的箱笼,箱盖打开,就退出去了。十两重的金锭整整五十锭,倒映着射进暖阁的阳光,黄澄澄、金灿灿,令明珏喜不自禁,高兴得直搓手。
萧怀逸盘腿坐在软榻上,嘬着香茶,注视明珏,问:“喜欢吗?”
“嗟,你不喜欢金子?竟问废话。”明珏的小手摸着金锭,扫了一脸平静的萧怀逸一眼,“说吧!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还是有事求我,或是想拉我下水。”
“多多四岁了,也该读书了,萧家有族学,多多回去读书也方便。”
明珏怔住了,原来萧怀逸要用这五百两金子来换多多。多多管她叫娘,她跟多多却没有血缘关系,萧怀逸是多多的父亲,要带走孩子理所当然,别说给她金子,就是什么都不给,明珏无话可说,总不能阻止人家父子团聚吧!
“好吧!我可以让多多跟你走,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老实回答,多多是你跟谁生的?是不是跟尼姑生的?”
萧怀逸放下茶盏,沉下脸,轻呵:“胡说。”
“我胡说?”明珏指着自己的鼻子,重哼一声,“你不老实交待多多是你跟谁的私生子,我凭什么把多多给你?我还说你这个爹是从半路冒出来的呢。”
“我还以为你只认金子,不会顾及跟多多的感情呢。”
“废话。”明珏一屁股坐在箱子上,叉着腰,怒视萧怀逸,摆出蛮不讲理的姿态,“金子进了我的门,你休想再拿走,不说清多多是你跟谁生的,也休想把他带走。多多是我拣来的,凭什么给你?叫他亲娘来,想要人你不够资格。”
萧怀逸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脸庞浮现淡淡的笑纹,说:“那我就不带他走了,金子留下,多多也留下,你给他请一位西席先生,来梅隐居授课。”
“那还用你说?”明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暗埋怨自己,她让紫竹教多多认字写字,怎么就没想到给他请位先生呢?这事必须马上办。
“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位先生,学识知智谋都不错,人品性情也很好。”
“你出钱就行。”明珏松了一口气,她真舍不得多多走,多多是个淳善讨喜的孩子,将来有一天,多多的亲娘真找上门要人,那她可怎么办?
“五百两金子要是不够你请西席,就把库房里的宝贝随便卖一件,足够了。”
明珏手一划,把两个箱笼全划进自己的范围,“金子是我的,宝贝也是我的。”
“这才是你的本性呢。”萧怀逸轻叹一声,嘴角浮起笑容,“过来。”
“是又怎样?”明珏站起来,摇摇晃晃向软榻走去,“叫我干什么?”
“叫你坐近些,我有话跟你说。”
“说吧!”明珏坐到萧怀逸对面,给他续茶。
“我给多多请的西席先生过几天就到,他们一家主仆八口,你给他们要梅隐居安排一座院落,可以找上几个孩子陪多多一起读书。”
“你推荐的西席我还没见,怎么知道合不合适?你就开始安排了。”
“我说合适就一定合适,相信我的眼光。”
明珏嗤之以鼻,“是你的人吧?想在梅隐居安插眼线?眼线姓甚名谁?”
萧怀逸把明珏拉到身边,拍了拍她的脑袋,说:“不错,警惕性很高,不过用的不是地方,梁成他们不都是我的人吗?我还用另外安插眼线吗?我给多多请的西席先生叫公羊白,跟我十几年了,多多也认识,他愿意住在乡下。”
“你已经安排好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给多多请西席先生的事萧怀逸早有安排,那他又何必带着重金上门呢?可见他另有来意。明珏低头喝茶,不急不慌,看谁更能沉得住气。
萧怀逸连喝了几杯茶,见明珏不动声色,坐不住了,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递给她。明珏看到是被盗的图纸,接过来翻看,面带笑容瞄了萧怀逸一眼。不得不佩服萧某人的定力,做了贼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神情坦然。
“哎呀!这些废图怎么在你手里呀?”明珏无辜的脸上透着惊诧,心中却暗自发笑,萧某人终于自投罗网了,不能让他好过,“这些图都不能用,我就顺手扔到了一旁,好多天没见,我还以为苏嬷嬷拿去当手纸了呢,她一向省俭。”
“当手纸好用吗?这么硬。”萧怀逸表情自然。
“那要问拿去用的人才知道,”明珏忍俊不住,笑出了声,“图纸在你手里,好不好用你有发言权,用着怎么样你自己知道就行,不用跟我交流,我……”
萧怀逸突然出手,掐住明珏的脖子,轻轻一带,就把明珏拉进了他怀中。明珏看着萧怀逸那张想发怒却又不知怒从何起,很惭愧却又不想自认为贼且故做镇静的脸,放声大笑。萧怀逸抓关她的肩膀摇晃了几下,恨恨咬牙,无奈叹气。
“冶炼厂爆炸了,损失了几千银子,还炸伤了十几个人。”
明珏拍了拍他的脸,象哄孩子一样,说:“我很同情你,别伤心,从头在来。”
萧怀逸抓住明珏的手,轻轻扣紧,“图纸呢?拿来。”
“什么图纸?”
“正确的图纸,错误的图纸是你故意放进木盒的吧?”
“那不能怨我,我不会未卜先知,怎么知道你会来偷?我只是防贼,又没说要防你萧怀逸,你总不能想偷人家的东西,还嫌人家有戒备吧?”
萧怀逸微微皱眉,神色牵强,揉捏着明珏的头皮,无话可说了。人家用假图纸防贼,怎么知道他会去偷?赔了夫人又折兵,搭了银子,还跌了面子。这是他平生做得最窝囊的一件事,这小野鬼太阴险,认栽吧!谁让自己有错在先呢。
“六皇子从你手里买图纸不就给了你五千两银子吗?我又送宅子又送土地,还给了你这么多金银珠宝,难道还不值五千两银子吗?”
明珏推开他的手,咧嘴一笑,说:“大哥,这都是图纸失窃之后的事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算计再精准严密,也有栽跟斗的时候,萧怀逸就是个典型。在战场上经常玩偷袭,习惯成自然了,做生意也采用偷的方式。
偷走图纸之后,觉得良心过意不去,又送宅子送土地来弥补,送出的东西远远高于买图的价钱。没想到偷去的是假图,损失惨重,又不得不回过头来承认。
“我知道。”萧怀逸的头搭在明珏肩膀上,蹭了几下,又抓住明珏的手轻轻摇晃,那姿态神情要多傲娇有多傲娇,就象多多做错了事挨了训撒娇一样。
总管萧怀逸叫老这伙,其实她也不嫩,只不过是穿越而来才变成萝莉。论年龄,她前世身亡时,差几个月满三十,可比萧怀逸大五岁。
俗话说:女大五,赛老母。她是应该跟萧怀逸摆一摆老娘的威风了。
“乖乖乖,起来吧!我没怪你的意思。”明珏拍着他的背,又哄又劝,本来想借此事好好折磨他一场,见他这样,明珏心里暖流濡动,真把他当儿子了。
但是,有些原则性的东西不能改变,原谅他可以,条件不能放松。
“你把真图给我。”萧怀逸的语气好象一个跟长辈要东西的孩子。
明珏拍着他的背装模作样叹气,以一副教训的口吻,说:“要说你这个人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世,你怎么能做这种傻事呢?看看,没偷到真图,搭上了名声,还损失了银子,何苦呢?下回要记住,想要什么,直说,听到了吗?”
“想要什么能直说吗?我想要狄赛隆的军事防御图,我直接说:狄赛隆,你把军事防御图借我看看,让我把你的人马一锅端,他能给我吗?”
“你也真有意思,哈哈……”明珏推开他,趴在几案上,放声大笑,半晌,又叹了口气,说:“你跟狄赛隆是生死敌对,你把我也当敌人了?”
“不是不是,我举个例子。”萧怀逸摇着明珏的手,垂着眼皮,神色中竟然透出我见犹怜的委屈,“给我吧!六皇子付了你五千两银子,我今天也付你五千两,以前的宅子土地、金银财宝就当是我欠你的人情,以前的事不要再提。”
“好好好,我也不想再提,老揪着过去不放也没意思,就说现在。”明珏喝了口茶,说:“那就比着六皇子的条件来,虽说漠北的矿最大,我也不多收你的钱,五千两银子外加两成干股。银子现付,股钱每三个月对一次帐,银票结算。”
“两成干股?”萧怀逸不禁头大,腆着脸撒了半天娇,一点好处也没捞到。
“不二铁价,不信?我去拿跟六皇子签的契约。”
这就是明珏的条件,亲兄弟明算账,涉及到钱就是原则问题,不能放松。
“信,两成就两成吧!什么时候给我图纸?”
“先签契约,图纸还没画,等我画好了,实验成功,自然会给你,股钱等拿到图纸之后再计算。我警告你,别做假帐,别跟我耍花样,否则后果自负。”
“哪敢呀?”萧怀逸低着头,就象一个犯了错误,保证绝不再犯的孩子。
明珏点点头,心中畅快,又要有大把的银子进帐了,一个月至少增加几千两。图纸丢失,她就猜到是萧怀逸所为,当时确实很生气,不耻萧某人的行为。直到从小乔手里哄来三千两银子,并成功挑拨小乔针对萧怀逸,她才心情大好。
她不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懂得权衡利弊,还要能屈能伸。萧怀逸认错,不管是诚心还是假意,她都会顺水推舟,见好就收,并不介意与贼合作。
单看萧某人这撒娇的本事,明珏想不佩服都不行。他不只能屈能伸,还知道什么把脸皮当“被子”盖,也知道什么时候把“被子”扔掉不要。如果他在战场上被俘虏,不用动刑,他肯定会第一个投降,那时候跟他谈气节是扯淡。
写好契约,两人签字画押之后,明珏打着哈欠撵人,“你走吧!我要午睡。”
“我陪你睡。”
“不行,我……”
“九小姐。”丫头敲了敲暖阁的门,“派去到水木山庄送书的护卫回来了,他说水木先生有话要带给你,还有一些东西要让你亲收。”
明珏心里一颤,水木有什么话带给她?这么神秘。她原计划今天把书和译本送过去,明天去水木山庄,只要有一点苗头,她就跟水木摊开穿越者的身份。没想到水木快她一步,她不禁紧张激动,连说话都带出了颤音。
“让他进来,不,让他去书房等我。”
------题外话------
有时候确实不够淡定,唉!过去了。
大家帮忙想想,明珏要是把生意做大,给她的所有产业取个什么名字好听,就象《极媚》里面,江雪的所有生意叫慕容商会一样,一经采用,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