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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日, 酉时未到,太阳斜在西天,懒洋洋的无甚生气。除了梁梧,各自走散的三人几乎同时到了城门口,大牛和二虎的腰间鼓鼓的,笑意盈盈的,想必采购了不少东西。
以诺微微一笑,想这 梁梧定是贪玩,在哪里拌住了脚,三个人在城门边闲坐等梁梧一起回军营。
这时从远处 走来一行人,二十人左右,甚是粗壮结实。他们赶着一群马匹,安静异常,埋头走路,只觉步步生风,扬起一阵尘土。夕阳照射到他们沉默的长长的影子,颇是诡异。
以诺闻到了一股凛冽的寒气,心下觉得怪异,又一时说不出怪异在哪里。
他们戴着宽宽大帽,看不清面庞模样,他们一行到了城门口,以诺听他们说着生硬的汉语,着意去看,但见一人微微抬头,卷曲的须发,高挺的鼻子,黑重的肤色,以诺一惊,这是匈奴人。
正思索间,有领头的匈奴在城门与守备兵士交涉进城事宜。
突地,没有任何征兆,他们从马匹的肚子里迅速抽出长刀来,向着前面的守备军官一挥,只见刀锋一闪,红光乍起,守城的军官还没醒悟过来,就成了枉死鬼。
事发突然,以诺三个人俱一愣,守城的二十几个兵士们叫嚷着,迅速把这二十个匈奴人围在中间。
匈奴领头的打了一声呼啸,十几个人飞速跳上马,拿着长刀一气狂砍。他们的马匹强壮,马术精湛,他们在马上向着汉军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地,所过之处,血光张牙舞爪,扑向天空,夕阳畏惧无力地悬在西天,似有不忍,隐去光辉。
匈奴人以一当十,没有几个汉军能抵挡住他们的挥刀一砍,只一会功夫,最初包围匈奴人的二十几个汉军就成了冤魂,周围遍地是血,尸首迅速堆积起来。
一股暴戾冤孽之气迅速包围了清河镇,这个原本平静、泰和的小镇成了一座死亡之城。
包围上来的汉军越来越多,却被他们的气势所摄,拿着刀团团围住,却一个也不敢上前来。
匈奴人一声尖啸,主动冲上汉军,大声叫嚷着,手起刀落之处,热血横喷,突突许多汉家子弟,还没有明白什么回事,就已经身首异处。
大牛看得热血上喷,他用手摸摸腰间,今天身穿便装,没有带刀,他想要冲出去,以诺按住他,把他两人拉到墙角边上。
以诺观察了一下形势,这十几个匈奴人彪悍无比,且训练有素,上百个汉士根本阻止不了他们。
以诺对大牛他们耳语一番,二个人领会了,点点头,二虎很快冲上城墙,到兵营里拿了一大把箭和三张弓,三人一人一弓,大牛和二虎二人爬上城墙头上,以诺隐在城墙对面的大树后边,静静等待!
以诺做了一个手势,大牛二人拉弓向着匈奴兵士射去,二虎箭的准头不好,大牛居然射中了一个匈奴人的手臂,匈奴人停止了进攻,向着大牛和二虎的城墙哇啦了一阵,就结阵向大牛二虎的位置行去。
才走几步,以诺从树后闪出来,向着领头的匈奴一箭射去,那头领应声倒下,以诺射完一箭,迅速跑向另一颗树,匈奴兵开始有些乱,一些人去查看匈奴首领的伤势,一些人向以诺方向走去。
大牛他们又开始第二次射箭,匈奴人弄不清箭的方向,以诺又接连射出两箭,俱中了两个匈奴人的要害。
趁着混乱,以诺跑到另一边隐藏起来。短暂的混乱之后,匈奴这边又有人充当头领,指挥他们背靠背,四个方向严阵以待。
看匈奴势乱,大量的汉军涌过来,跟匈奴人又斗在一起。
以诺又接连放了几箭,箭箭皆准。十几个匈奴人只剩下八九人,只听他们一声呼啸,只见他们把受伤的匈奴人毫不犹豫地举刀杀死,就夺路而逃。
一个穿着普通装束的汉人大吼一声,举刀向一个匈奴砍去,那匈奴人横刀一臂,那汉人身子晃了晃,一只脚跪在地上。
以诺定睛一看,那汉人正是梁梧,他急忙举箭,想了一想,把箭放低,正射中那个匈奴兵士的肩膀,匈奴人掉下马来,以诺冲出去,想扶起那个匈奴人,但是匈奴人早他一步,一把短刀刺进自己的心口,头一歪就死了。
以诺忙去扶梁梧,只见梁梧左手紧紧握着右手,痛苦难当,以诺大吃一惊,低头查看梁梧的右手,只见梁梧刚才握刀的右手虎口居然镇裂了,血从虎口处迸出来,以诺急忙帮梁梧包扎好伤口。
匈奴人像影子一样退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满地的尸首,流成河的鲜血,人们甚至怀疑他们有没有来过。以诺盯着自尽的匈奴人看了很久,心里有很多的疑问。
他环看四周,鲜血四流,惊心动魄,一城两三百的守备兵居然抵不住十几个匈奴人,这是些什么匈奴人?
守备校尉走过来,敬佩地一揖在地,问:“敢问壮士是什么人?若不是壮士援手,清河镇必遭受大劫,恐死伤更多人。”
以诺肃容说:“我是镇北军兵士刘以诺,今日军营中秋,我等在此地悠闲,不想见此一幕,故施以援手。”
守备校尉见以诺自称是一名普通兵士,却目光从容刚毅,周身一股王者之风让人臣服,心内惊叹不已。
以诺让守备校尉把已经死去的匈奴人聚集在一起,共八人,以诺仔细地翻看他们的手掌、脚掌,解开身上的衣服看,俱是肌肉丰隆,这是一群怎么样的匈奴人呢?以诺陷入沉思。
以诺思想间,突听群马奔驰而来的声音,来的是十几个汉军,为首的镇北将军徐炀,仍是一袭黑衣,姿态沉稳,如刀削斧刻般的面容,不怒自威。
“徐将军!”以诺侧身,朝徐炀抱拳行礼,徐炀缓缓地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后,凛烈的眼眸缓缓扫过以诺全身,以诺只感觉一阵压力,全身衣衫竟是飒飒鼓动不止,披风高高扬起。以诺抬眼迎着徐炀,眼神坚毅。
徐炀赞赏地看着他,大半年前,在马道上碰到刘以诺,他身受重创,奄奄一息,但是他眼眸要活下来的坚持和他身上一种与生俱有的高贵打动了徐炀。
几个月过去,刘以诺的眼神更加刚毅坚定,举止间更为从容沉稳!
他在锐变成长,这是一把正在打磨的宝剑,即将的岁月之中磨砺出煜煜剑锋!等待着寒光一闪,拔剑出鞘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