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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见她十五六岁,很是朴实憨厚的样子,不知道她昨日什么事会惹得呼韩长捷发这么大的脾气,曼奴结结巴巴说:“茶……烫……”
晨曦撇了一个嘴说:“仅仅是茶太烫就要打人,奴仆也是人,怎么说打就打,不懂得体恤?你们小王爷脾气这么坏,也没个人管教一下吗? ”
暖玉和暖香面面相觑,在亲王府,除了王爷,谁敢说小王爷一句不是?突听一声咳嗽,大家看去,却见呼韩长捷立在门口,乌黑着脸。
暖玉和暖香脚一软,跪倒在地,曼奴整个身子趴在地上,簌簌发抖。晨曦瞪着来人,见他身着一件黑狐轻裘,腰上系着沉沉的黄金腰带,披着微微的卷的发,肤色干净偏白,也是高鼻深目,线条却优美许多,却阴鸷着眼神瞪着晨曦。
晨曦迎着那人的目光看了一眼,对暖玉、暖香说:“见了王爷也不用行这样的大礼,现在来的是个人,又不是恶狼,怎么吓成这样!快快起来!”
暖玉暖香颤着声音说:“小王爷饶命,小王爷饶命! ”晨曦这才知道这是昨天鞭打了她的小王爷呼韩长捷。她也不向他行礼,只拿眼睛瞪着他。
呼韩长捷把皮鞭拿在手上,叭叭地敲着自己的左手,慢条斯理地走进屋里,在晨曦面前站定,俯视着这个矮自己一个头的纤小女孩,她还那么小,满脸稚气,一双大眼睛澄明得像草原里的天空。
她为什么不怕自己?他有点疑惑。 呼韩长捷用皮鞭抬起晨曦的下巴,用标准的汉语说:“见尊者、长者不行礼,难道没有人管教一下你吗? ”
晨曦用手拨去皮鞭,退后一步,不急不徐地说:“礼是向有礼的人行的,对于无礼的人只能对他无礼,以其人之理,还治其人之身,不知道小王爷懂不懂这个道理? ”
呼韩长捷眯着眼睛再次打量了这个小女子,他的眼神变得狠利,抬手扬起鞭子,晨曦并不躲闪,直直站着,但那鞭子在空中转了一个向,向着曼奴身上抽去,鞭子叭地,结实地打在曼奴身上,曼奴闷哼一声,想是很痛楚,却不敢高声呼痛。
晨曦并不知道他的鞭子会转向,见鞭子打在曼奴身上,她一脸震惊地看着呼韩长捷,她从没见过如此暴劣的人,一言不和就要鞭打人,形动恶魔。
呼韩长捷邪笑道:“这一鞭是因为你昨日服侍不好抽的!这一鞭……”他又高高举起鞭子,“这一鞭是你代这个无礼、傲慢的丫头受的鞭子……”
晨曦一个闪身,冲到桌子边上,拿着桌上的暖玉沏好的滚烫的花茶向呼韩长捷泼去。
呼韩长捷突见一物向自己飞过来,惊得向后一跳,几滴滚水溅到他的身上,辣辣地痛起来,他低头看去,只见手背红了起来,他暴跳起来,几步蹿到晨曦面前,把晨曦反身扭住,拦腰抱起就向外走去……
晨曦挣扎了几下,动弹不得,她有些绝望,迷糊地想:诺哥哥……救我……
此时的以诺,伤寒全愈,以诺随着大牛,及另外两名士名,整装上路,去追赶镇北大军。
如此餐风露宿,一个月后,一行四人终于到达晋北边界。 但此时晋北各州郡已经烽烟四起,匈奴地域辽阔,靠牧业为生,终年寒冷。如今大片地区遭遇雪灾,冻死牛羊不计其数,粮草无收,百姓度日艰难。
匈奴各个部落于是擅自发兵,进入大汉地界。他们彪悍残暴,来去如风,抢粮抢草,热衷杀戮和劫掠,所过之处房屋被夷平,良田变焦土,繁华变废墟!
一片狼藉中,日夜急行的镇北将军徐飏率领镇北军终于赶到,沿途布置战略,化整为零,于四处歼击匈奴士兵。没有统一领导的散股匈奴军队遭遇正规镇北军,终于不敌,一路溃散,死伤大半。
镇北军也化零为整,除徐飏将军派出继续歼击剩余匈奴军的部队外,其余军队目前驻兵冀州。
一路行进,处处可见战争留下的疮痍。百姓家园被摧毁,儿女被屠戮,昔日繁荣的城镇变得死寂,曾经鲜活的生命没有了感知,仿佛尤自没有从噩梦中醒来,抱着死去亲人的尸首,百姓眼中俱是死灰!
大牛与另外两名士兵已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见状只是黯然,却是更加紧的握住了手中兵刃。
以诺一路瞧着,却是满身的血几乎都要冲上头顶,双眼已是渐渐发红,逐渐冥黑。 这迤逦山河,这富饶城镇,这无辜百姓,竟被一群食毛茹血的匈奴人肆意玩弄!!
以诺只觉一腔愤恨,那汹涌的恨意,那奔涌的鲜血,流经四肢百骸,竟像怎么压都压不住,直欲找个出口宣泄!
凌烈的风吹过,飒飒呜咽,空气一瞬间变得沉重无比,大牛不自禁地寒毛直竖,那是久经战场对死亡的本能感应!
骇然回首,却见垂首静默,已经停步的以诺!北风凌烈,吹的眼睛生生地疼,大牛眯眼看着以诺,飞扬的衣袍,舞动的发丝,周身涌动的气流,竟形成一幅诡异地画面,似惨烈,似疯狂!从心底涌出的畏惧,与臣服,竟使得大牛说不出一句话,另外两名士兵也是脸色惨白,周身发寒,强驻着手中的兵刃,勉强支撑不倒。
仿佛是一瞬间,也仿佛是数个时辰,北风渐渐低沉,旋尔静止,空气中的威压也渐渐散去,大牛三人俱是大口呼吸,身体酸软。 以诺抬起头,眼神幽深,却终是清明,皱眉不解地瞧着大牛三人。
如此重新上路,一路沉默,日夜急赶,终在三日后黄昏到达冀州。
以诺抬看西天的残阳,用尽了最后一丝能量,他的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