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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明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花明憋着一口气，阴沉沉的问：“你要讨了我？”
陌傥升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看着眼前人，忽的茅塞顿开，“没、没错。我是中意你，我母亲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花明踹了人一脚，“讨我做妾？陌傥升，你可真够胆！”
饶是陌傥升这样人精，也用废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硬生生挨了一脚，一边接招一边往后退，“什么做妾？花明姑娘你一定是误会了，我从不曾这样想过，你……”
便宜堂兄平日里说话能拐出好几朵花来，没想到今儿个也被人逼得窜到屋檐上，才勉强躲避着。
花明轻功不错，一转身就越上去了，手上的大剪子随手扔下来，赤手空拳就去揍人。
陌广庆那几个听得动静也走了出来，正在庭前看着这一幕。
云靖宇面白如纸，此刻笑了笑才有了几分生气。
话也不知道同谁说的，“陌大少看起来够呛。”
“你们还站着看什么，再不把人拦下屋顶都要掀了！”陌广庆差点要气炸，两个面和心不合的女婿都还能坐在那里喝茶。
一不留神，外边已经打起来了。
顾诀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记下破了多少瓦。”
“是。”
路转温声迎着，有模有样的点起数来，“日后前，一定送来补上，请陌将军不必担忧。”
陌广庆一口气噎住，面上忽青忽白的十分精彩。
“柳暗。”
陈云诺轻唤了一声，把人招了回来“无妨，打一回就没人敢打你们主意了。”
柳暗嘴角抽了抽，“姑娘，花明这脾气都是你给惯的。”
“是吗？”
陈云诺侧身含笑看着柳暗，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那怎么不见你被惯成这样？”
“我……”
手臂粗的树枝断裂，落下了下来，连带着陌傥升也下来了，他做个了止战的姿态。
脸很红，不知道是被揍的，还是喘不上气，“我中意你是真的，却从来不曾想过要委屈你做妾，花明姑娘，若是你愿意……”
“我不愿意。”
花明气的快炸毛，“谁说你中意别人，别人就要中意你的！”
随后赶来的杨氏正好听见了这句，更是不得了，“你不过就是个无处可去的野丫头，我儿看上了你是三生修来的父亲，你还不愿意？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娘！”陌傥升连母亲都忘记喊了，转身想要同花明解释些什么。
杨氏一把拉住了他，“我儿要哪家的千金小姐娶不到，就你这样给脸不要脸！”
花明小脸通红，又不可能像揍陌傥升一样揍杨氏，硬生生憋出了内伤来。
陈云诺上前一步，面色微霜，“救命恩人，就是这样用来轻贱的？”
众人默然，杨氏张了张口没说出什么来。
陌傥升面色白了白，“我从不曾想过轻贱花明姑娘，这其中都是误会，家母得罪之处，我代她赔罪。”
他当众鞠了个躬。
花明别过眼去，没看他，气的眼睛都红了。
陌广庆走出来圆场子，“既然是救命恩人，不论家世也是娶得的，难得傥升喜欢，念初你就说句话好让你伯母堂兄都放心。”走近了，又压低声音道：“顾相和六皇子都在，你难不成想让他们都看笑话吗？”
这一家子人里，她并不算讨厌这个便宜堂兄。
陈云诺微微笑着，理了理花明散乱发髻，“打人的时候，怎么也不注意着些，头发乱了就没那么好看了。”
花明眨了眨眼睛看她，眼眸里的水色倒映着三月的春光。
正青春的姑娘才有的模样。
她摘下一只流苏簪子来，给花明重新挽了发。
风声轻轻拂面，陈云诺甚是满意道：“我家小美人生的真不错。”
炸毛的姑娘瞬间柔和下来，从大红脸缓成了小粉嫩，不过仍旧没有说话。
总有人看不惯她扯淡，陌广庆就是一个，他沉声喊了声，“念初。”
陈云诺懒洋洋揽着花明，轻声问：“那好，小花明，姐姐且问你，可中意陌傥升？”
她问的像是今个儿“吃白菜还是萝卜?”一般的随意。
便宜堂兄很紧张，上前了一步还打算说些什么。
花明已经一口咬定，“不中意、不喜欢、不……”
“可以了。”
陈云诺也是知道这姑娘耿直的，转头同那一众人摊手道：“你们也听见了。”
杨氏眼看着还要发挥市井婆娘的威力。
她嘴角弧度一冷，“大伯母还想说什么？”
硬生生让人把下面的话憋了回去，叫了声“广庆。”
话说回来，自家姑娘回门头一天就因为一个丫头闹的成这样的，也是不多见。
陌广庆心也累，转而同顾诀说起话来，“花明年纪也不小了，顾相您说是不是？”
呵，这是吃准了她对顾诀美法子。
“倒也有理。”
顾诀那厮还真接了话。
顿时让陌家的这几个喜笑颜开，陈云诺琢磨着，后面一句。
果真就听他徐徐问道：“花明喜欢什么样的？”
“姑爷问我喜欢什么样的？”
花明这姑娘还是很会看人的，很快就回道：“我喜欢文雅的，就是那种读过很多书，一身的书卷气让人一看就像是画里走出来似得书生。”
话挺长，她一口气说出来却也并不怎么费劲。
满月楼里估计还放着不少折子戏，从前万千言那厮就喜欢看，连带着把小姑娘也给祸害了。
陈云诺忍不住摸了摸眉心，有点想笑又有点头疼。
便宜堂兄的聪明劲儿自然是不用说的，到底出身不好，没有满身书卷气的机会，又有杨氏那样破坏力极强的，两人大抵连半点可能都没有了。
顾诀看了她一眼，淡淡唤了一声“路先生。”温声道：“就是这样的？”
右相大人的左膀右臂，温和文雅，身份也不低。
向来面带笑意的路转蓦然一惊，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站在一旁犹如临风玉树一般。
“啊？”
花明也是惊了，随即脸色爆红，大咧咧道：“是啊，我就喜欢路先生这样的！”
小姑娘真是够拼。
陈云诺忍不住笑，“难怪你平日总同我提起路先生，原来是存了这心思呢，倒是我疏忽了。”
路转有些诧异的看了过来。
花明低着头不敢看他，小小声，“我哪有。”
前后对比十分之明显，大家也不必说的太明显。
顾诀温声道：“嗯，我与夫人回府细谈。”
也就是花明怎么样，跟将军府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别瞎操心了。
陈云诺忽然觉着，咱们顾大人会说话了，可真是有意思。
几个坐下来，又品了一回茶。
云靖宇一直没说话，偶尔瞥过来看她一眼。
陈云诺直接道：“妹夫家的刺客可抓到了？”
那夜发生了什么，他们几个心里最是清楚，六皇子的三十六骑全部折损，还被老皇帝狠狠的敲了一回警钟。
云靖宇按着茶盖的手颤了颤，笑道：“顾相全力相助，哪有不成之理。”停顿了半刻，又问道：“不知顾相可否清楚王家公子的案子？”
顾诀眸色淡淡，“是本相提议封楼的，六皇子有何异议？”
“自然不是，只是父皇重商，顾相应当尽早给王家一个交代才是。”云靖宇说话似乎有些费劲，倒抽了一口冷气。
陈云诺这下算是听明白了。
红袖招出了事，云靖宇也过不去，可是他刚好在这个时候重伤，没有法子在明面上插手进去。
否则，应该也不会这么急着来将军府了。
除了回门这一天能碰到他们之外，六皇子还真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顾相的府门。
顾诀挑眉，“六皇子的意思是尽快屈打成招？又或者，将红袖招的人全部斩首？”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自若的品了一口茶，末了继续道：“六皇子之意，本相会代为转达。”
不再给人多废话的机会，顾诀看了她一眼，
陈云诺连忙道：“天气不早，你先去我房里歇着。”
大家齐齐看了一眼窗外，深深表示不知道怎么就天气不早了。
她继续道：“你昨晚没睡……”话到一半才发觉真是迷之暧昧，“我带你去。”
顾诀看着她，薄唇微微扬起，“好。”
回门这一日，怎么都得在娘家住的。
飞华阁倒是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没想到大小姐这么早就带着姑爷回房歇息，小丫头们一路看来都娇羞异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漾和厅里，云靖宇看着那两人联袂而去，急不可见的皱了眉。
陌语柔小声道：“夫君，要不你也……”
“没事，我随便走走。”
云靖宇出了厅子，剩下的人也很快散了。
陈家的府邸还如当年一般雕栏玉砌，只是再也找不到从前那个人的身影。
园子里的花开得很好，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丫鬟小厮们来来去去，不断的同他行着礼。
伤口很疼，云靖宇皱眉走过去，所有的人都已散去，只有那个人一直保持那个动作没有变，脸色黑沉的像是要融入这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