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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了一跳,繁音也站住脚步,但随后就松开我的手弯下腰。我以为这是什么躲避的方法,也跟着弯下腰。
但只听到几声微微地响动,繁音重新直起身,手里多了个动来动去的东西。
我定睛一看,是一只褐色的肥兔子。
繁音拎着兔子耳朵,朝我递过来:“明天早点。”
我接过兔子抱在怀里,问:“你直接用手抓住的?”
他点了点头,伸出手,让我拉着他。
我腾出一只手拉住他,说:“山里的兔子跑得那么快,怎么可能会被你抓住?”
他没吭声,似乎懒得回答。
我跟着他走了几步,此时万籁俱寂,山林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踩踏树叶的脚步声。
我怎样也无法理解兔子怎么会被他一提耳朵就抓住,心里纳闷了半天,才突然觉得不对劲,拉住繁音,说:“等等。”
繁音站住脚步,纳闷地看过来。
我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摸了摸兔子的肚子,已经这么大了,忙说:“这只兔子有孩子了。”难怪跑不动。
“嗯。”繁音满脸不以为然:“没孩子的咱们抓不住。”
“那就把它放了吧。”我说:“反正还有香肠。”
“咱们知道找香肠,对方恐怕也会在那边设卡,那样咱们就不能硬闯。”繁音看着我说:“子弹有限,我不想轻易动枪,它搞不好是咱们明天一天的伙食。”
正常兔子绝不可能徒手抓住,就算有消声器,开枪后的火药味也有可能惊动潜藏的杀手。这个道理我懂,但这兔子应该已经快要生产了。仔细想想,人家本来在这地方舒舒服服地活着,是我们进来才要了它的命。
可食物是我们目前唯一能保证热量的东西,不吃饭我们也会有危险。
“你先慢慢想。”繁音知道我拿不定主意,瞥了我一眼,说:“先去看香肠。”
我便重新握住他的手,和刚刚一样,悄悄地在树林里穿梭。
走了至少半小时,视野中才出现了入口处的小房子。小房子外就是停车场,这个时间段绝不可能再有游客,但那里依然停着几台车,由此可见,繁音猜对了,这里有人。
脚下是个小盆地,我们可以趴在这个土凹里观察一下,也是个很有利的射击点。
我便把兔子搁在地上,跟着繁音一起趴下来,听到繁音笑了一声:“决定饿着了?”
“没有呀。”我这才发现兔子在地上呢,但它竟然没跑,我便捏住了它软软的耳朵。
繁音用眼睛观察着下面,说:“咱们现在只能用肉眼观察,所以最好能想点办法,引来一两个杀手,干掉他们,运气好应该能拿到夜视镜一类的东西。”
感觉像打游戏一样:“他们有没有狙击手。”
“是我就会安排。”繁音说:“对付咱们,一个就够,只要找一个有利点进行潜伏,再来几个人把咱们撵到射程内,就能把咱们轻易干掉。而且狙击手射程很远,覆盖面广,咱们只有手枪,精度不高,射程又近,根本就打不到狙击手。”
我问:“你不怕吗?”这口气好淡定。
“怕也没用。”他说:“先拿到地图,好找个山洞,分析一下附近有可能会出现埋伏的地点。”
“噢。”因为繁音很镇静,所以我也没有太紧张,怕只会拖后腿,我还指望起点捡破烂之外的作用呢:“那我要做什么?”
“兔子像是要生了。”繁音的思维跳跃得太快:“你给它接生。”
我转头看向兔子,它正抽搐着,样子似乎有点痛苦。我松开它的耳朵,它就横躺到了地上。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给动物接生,便觉得哺乳动物的原理应该跟人类差不多?总之我悄悄地脱下了外套,裹到它附近,用手摸着它的背和肚子。
我觉得任何一个女人,尤其是生过孩子的,在现在的场景下,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兔子分散出一些注意力。因为它也是个母亲,而每一个成为母亲的女人都明白这个过程有过痛苦。
兔子生孩子还蛮久的,在这期间,繁音始终在观察。而我没有顾得上看外面,觉得反正有他盯着。
终于,兔子抽搐着生出了第一个孩子,比我想象得快了很多,看来是经产妇了。
小兔子丑丑的,没长几根毛毛,但有一种婴儿特有的可爱。
第一个生出来之后,后面的就容易多了,几乎不用我帮什么忙。兔子一共生了四只,母兔子似乎很疲倦,没有自己把小兔子叼到自己的身体下喂奶,我便帮了它这个忙,这时,繁音的身体突然震了一下。
硝烟味传来,我连忙看过去,还好,他没有中弹,而是射击。
繁音眯起了右眼,继续朝对面打。我也能看到下面出现了人,但闪得很快。
我不敢打扰繁音,且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味道是从我左边,也即是兔子所在的地方传来的,我朝那边看过去,发现兔子已经开始流血,而且就这么一眼没看到,它已经流了特别多。
这……这应该是大出血吧?我试着用衣服帮它擦,却半点作用也没有,很快,母兔子就闭上了眼睛。
它死了。
我也知道,大出血在这里是没救的。
但心里还有点伤心。
却就在这时,繁音再度开了枪。
我连忙看过去,隐约看到小房子附近的地面上有黑影,也许是尸体。
可能是因为无法判断冷弹的位置,下面的人似乎有点慌乱,动得更厉害。而繁音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显然是情况对我们比较有利。
连开几枪后,繁音说:“我下去看看,如果看到有箭射在旁边这棵树上,你就下来。”
“那我呢?”
“在这儿别动,必要的时候就掩护我。” 他交代说:“打偏不要紧,吓住他们就好。”
“好。”
他可能是以为我有点害怕,按了一下我的头,说:“运气好的话,能从这几个尸体身上找到车钥匙,那咱们就能走了。就算不好,也能不吃你的兔子了。”
“兔子已经死了。”我说:“大出血。”
繁音一愣,随后又摸了摸我的头。
我准备好枪,不停地观察着,也清晰地看到繁音正慢慢地往下走,但很快就不知道藏到哪去了。
下面的人显然已经被繁音打死了大半,我主要是负责提防还有活口。不过很好的是,我始终都没发现有其他人。
奇怪的是,以我的视力,居然始终都没有发现繁音在哪。
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因为这意味着要么是繁音隐蔽得好,要么就是他被打死了。
但我愿意相信是前者。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小房子的房顶上有个人影动了动。
房顶的正面冲着我们,如果对方趴在正面,繁音刚刚肯定会发现,这么说他是在另一面?
难道这就是繁音口中的狙击手?不能啊!入口的地势非常低,怎么可能是好的射击点?
不过不管是什么,我都得打。
虽然看得清,但等我开了枪,感觉半天都没动静。
打偏了……
我又朝那边开了一枪。
还是没动静。
我的子弹也不多,不敢乱开枪,只好牢牢盯着那个地方,但没有再发现任何活物的动静。
我只好先等着。
这一等,就不知道等了有多久。
下面没有任何人影,也没有繁音的影子,汽车也没有被解锁的迹象,这意味着繁音至少没有拿到车钥匙。
大概是因为这种状况持续了太久,我终于开始慌乱,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突然,下面的小房子传出一声巨响。
与此同时,火光凸起,繁音的身影似乎闪了一下,却很快又消失不见。
我有点慌,也有些急迫,而那房子里似乎有不少炸弹的样子,又是木制,不停地爆炸燃烧,大有要将附近的树林都烧毁的趋势。
但幸好它距离树木很远,所以,火光在不久后便现了颓势,与此同时,我听到一阵轻轻地沙沙声,一只手按住了我的头。
我抬头时繁音已经趴了下来,身上背着一只巨大的包和两把步枪,看来收获颇丰。
我忙问:“你怎么没让我下去。”
“那房子里有炸弹。”繁音压低了声音,眉眼中颇有些得意:“但你老公能干。”
我也不由笑了,问:“都拿什么了?有地图吗?有山洞吗?”
“有。”他说:“我刚刚已经趁亮看过了,等火再灭一灭就跟我走。”
“噢。”我也有点兴奋:“有吃的吗?”
“满满一冰箱,但没时间拿。”他指着步枪说:“撬后备箱拿它俩就费了一番功夫,不过有了俩,咱俩就算死不了了。”
“噢……””我说:“我刚刚发现房顶上有个东西,就开枪打了。”
“嗯。”他白了我一眼:“那是个鸟窝。”
“呃……”
“你没打中,但鸟吓得从房上掉下来了,我觉得它挺可爱的,就把它放了。”他说:“兔子稍微好吃点,尤其是乳兔。”
“不准吃小兔子。”我说:“把大的吃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