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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仪式之后,所有人的生活回归平静。
在第二天的清早,农伯年辞别妻儿和父母长辈们,重出江湖折腾农家子弟去了。没办法,能者多劳,对他来说,始终是外边的天地更加宽广有吸引力。
而大谷庄的枯木岭,是罗青羽赚钱的聚宝盆。
在她这里,外边的天地属于别人的,她顶多每年出门一游,长长见识,然后重返山里继续自己的炼丹大业。
她始终认为,让父母添寿的原因是在短时间之内经常服用丹药的缘故。目前的服用时长,顶多让各位长辈身体健康,无病无痛,还达不到添寿的条件。
一旦像老妈那样,受到接二连三的打击,那点药力就无济于事了。
但是,罗青羽想多炼几炉丹药,光靠枯木岭那点药草肯定不行。思前想后,她决定勤快些,把丹炉山里的药草一并炼了,大不了炼出来的成品分瓶装。
原因无他,丹炉山里的草,药性比枯木岭的更纯正浓郁,效果肯定有些差别。
以前,她用丹炉山的药草炼丹交差。后来觉得太辛苦了,有些药草被连根拔起,又要重新种。她嫌累,所以很少用到丹炉山的草。
如今想法不同了,她想多炼一些,一半交给霸总他们,一半留给家人。
以后再订小瓷瓶,她会嘱咐厂家在一半的瓶身印一个“木”字,另一半印上“丹”字,以此区分丹药原料的产地。
若有陌生人问起,大可以解释,在瓶身印字好看。
若是熟人问起,比如年哥、亲哥他们,她可以辩解,此乃枯木岭的灵丹妙药也~。以他们对她的了解,顶多认为是她的艺术细胞在作祟,最后听之任之。
打定主意,罗青羽开工了。
先在罗家小院重新种下五色米,然后炼丹。炼一天,歇一天时,她要把连根拔起的药草重新种回去。
如此一来,除了枯木岭的活,她还要独自一人在丹炉山里忙得团团转。世间没有白得的便宜,有得必有失,她想要更多的丹药,就要失去一部分自由。
如何取舍,由她自己选择。
……
眨眼之间,五月份了,罗青羽过得相当忙碌。陪伴家人的时间不仅短,而且显得分外匆忙。
幸亏有木头人帮忙炼丹,不然,她恐怕会累死在炼丹炉前。
“青青,你最近忙什么呢?”罗爸把她的忙碌看在眼里,找时间和她聊了一下,“要不要帮忙?”
枯木岭有这么多活干吗?不像闺女的风格。
以前,她惯会享受生活,一有时间就陪三胞胎到处闲逛,要么在家里品茶,或者弹琴自娱。
最近倒好,成天往枯木岭跑,整个人清减了许多。
“阿年也说你瘦了,让我看看你平时在忙什么。”罗爸说到这里,顿了下,问她,“是不是又看到你妈有什么毛病了?”
闺女这眼睛啊,唉。
“没有,”罗青羽本想告诉老爸关于添寿的事,但转念一想,把真相告诉当事人福祸难料,还是低调为好,便道,“家里人口多,药少,我想多做一些。”
“青青,”听了她的话,罗爸不由劝道,“做人不能太贪心,药少,就少吃一点,或者我们这些老的偶尔吃一回就够了。人老了,总要走的,这是自然规律。
不要仗着自身的优势,跟老天爷抗衡争命……”
“爸,我没想跟老天爷争命。”生怕老爸为了让她省心省力,不吃药了,罗青羽无奈道,“我是看到你们中间有人添寿了,想让大家一起添。”
那是不可能的,她只想让爸妈多添几年。
哦,原来如此,罗爸懂了,但神情更加严肃了,责备道:
“有人添寿,那是他/她的福气。你想让所有人添寿,那是强求贪心!你不要忘了,强求的后果多严重。青青,你是当妈.的人了,应该知道父母最希望孩子平安……”
将心比心,她做女儿的若一味强求大家添寿,万一踩中老天爷的底线被反噬,她的性命之忧又有谁能够化解?
“做父母的,只要孩子安康,哪怕减寿也乐意。”罗爸的眼里充满担忧,“你懂我的意思吗?”
“爸,我知道。”罗青羽讪讪道。
她当然知道,所以想着,丹炉山里的药草一年炼一次,枯木岭的可以炼两次。有木头人帮忙,加上她的一身蛮力,两座山的农活不算什么。
头一年有些忙碌,习惯了就好。
“你不要嘴上一套,做的另一套。”罗爸睨她一眼,“你妈因为你小舅、小姨的死郁郁寡欢,生怕被你看到什么才避回老家。在老家,她努力让自己开心起来……”
努力恢复平和的心态,不让自己的身体出状况,就是怕闺女看到了又要强求改命。
而谷宁回到大谷庄后,和谷大舅夫妇日常相处和睦,心情大有好转。闺女可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出什么事,否则,她的冒失行为将成为亲妈的催命符。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罗青羽心虚汗颜道。
在她的再三保证之下,罗爸这才放心出门,和农爸、崔老到村里、农场里闲逛。既能了解民情,又能运动散心。其实,强身健体不一定要靠药物维持。
闺女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事,着相了,不知不觉地钻了牛角尖。
罗青羽看着老爸等人出门去了,暗暗松了一口气。三胞胎此刻正在崔家大院,崔堂姑来了,她不想去,相信对方也不想看见她。
看看时间,差不多该进丹炉山收药了。
药草紧缺,浪费不得。
想罢,起身,刚刚走出客厅,便看到太爷太奶被护士推着出现在走廊的拐弯处。
“太爷,太奶,想去哪儿?”罗青羽迎上去,笑吟吟地问。
“没去哪儿,到村里逛逛,看看那些庄稼长得怎样了。”太奶笑呵呵道,“你去哪儿?最近总见不着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到哪儿混去了?”
莫不是又在研究变异种子?如果是,他俩不去村里了,直接到她的枯木岭参观参观。
“在枯木岭研究新舞,眼看就要开学了。”罗青羽哄道。
哦,对,太爷太奶这才想起,曾孙媳妇每年要出去上班三个月。二老默默点点头,挥挥手,让她该干嘛干嘛去,别挡了他俩进村的路。
“……”
很快,她回到枯木岭,进丹炉山收了药,把药装进瓶里。然后离开丹炉山,回到枯木岭的前厅药室,把药放进药柜里。
刚刚放好,手机响了一下,有人发了信息过来。
罗青羽打开一看,当看见发送人的名字,不由惊讶得微微睁大眼睛。
“青青,我看到你家元宵放的烟花了,很好看。”丁寒娜在信息里说,“听爷爷和万燕说,你在农场举办的这场音乐之宴特别热闹,帅哥美女很多,眼馋……”
她很想去的,又怕小伙伴看到什么,在这个开心的夜晚扫了大家的兴致。
所以,她没去,来到离农场不远的一个山坡上,驻足看了许久。另外,大谷庄举办的迎春仪式,她也看了,并且巧妙地避开小伙伴一家会出现的地点。
这份人间烟火的喧嚣熙攘,似乎属于世间的每个人,却不包括她。丁寒娜坐在已经开动的车上,回忆着热闹的一幕幕,眼里流露出羡慕和失落。
“我最近接到熟客的一份邀请,说他朋友好像撞邪了,请我去看看……”
那位客户怕鬼也怕死,慌张承诺,只要她帮他解决这件事,报酬50万!说到做到,保证一分不少。
名副其实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于是,见钱眼开的丁寒娜出关了,此刻已经坐上长途客车驶向远方。
“或许,我这一走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放心,你的药和护身符我一直随身携带。药是我爷爷前几天找罗叔要的,对不起啦,老占你家便宜。总之,等我回来,你要在农场放烟花给我庆祝。”
如果,她能活着回来的话,的确值得庆祝。
发完信息,丁寒娜看着车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神色坦然。不久,听到手机响了下,打开一看,哦,是小伙伴的回复:
“好,一路顺风哦,你爷爷这边我会看着的。”
哈哈,不愧是好姐妹,丁寒娜笑了下,回复:
“嗯,谢谢。”
这辈子欠了小伙伴很多,希望这辈子欠的恩情,能够在这辈子偿还……
而罗青羽,静静看着这条信息沉默良久。末了,抬眸看看晴朗的天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阿盖带着拍摄器材来到枯木岭的罗家小院,调整角度,让摄像头对准前厅药室的屋顶。在那里,有一道看不清五官的身影坐在那儿良久了。
她的头顶上,一道月牙当空悬挂,散发出清冷而明亮的光华。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有些事是命运注定的。普通人即便心有不甘,气难平,却也改变不了什么。
唯愿赠友一舞,祝她与有情人一生平安。
所以,青舞的新视频取名很务实,叫:赠友人。
当然,网友们看到视频的名称第一眼,便猜是给钢琴王子温远修所作。有人猜测,温远修的妻子生娃了,青舞终于明白两人回不去了,这才有感而发。
至于真相如何,个中滋味如何,大概只有青舞最清楚了。
罗青羽:“……”
个别网友的脑洞真大,她只能默默地,给这些荒谬的言论比一下中指……
与此同时,远方的丁寒娜处理工作,收到款子,给冯莱等人发了工资。剩下的存一半到爷爷的银行账户,另一半划给了万燕,请她代为保管。
如果自己死了,爷爷就拜托她照顾了。
晚上,丁寒娜独自在一间酒店吃饭,一边看新闻。看到网友们关于青舞新视频的评论,不禁好笑地打开青舞的新视频。
好友的舞蹈意境一如既往的触碰心灵,引人深思。
那一轮弯月之下翩翩起舞的孤清身影,常常在不经意间让人悄然泪目……正看得入神,一道温和喜悦的男声在旁边传来:
“丁师妹?”
冷不丁的男声吓了丁寒娜一跳,连忙拭擦眼角边的泪湿,抬头看了声音的主人一眼,展颜一笑:
“江师兄?好巧啊!”
“是啊是啊,真的很巧!”江尧喜道,但看着她好像刚刚哭过的双眼,略显迟疑,“你……没事吧?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没有,”丁寒娜退出好友的视频,黑屏,笑道,“闲着无聊看韩剧,韩剧的套路你知道的,不是病就是死,专门赚人眼泪……”
哦,原来如此,江尧笑了笑,在她面前坐下,两人聊了起来。
……
一个月之后的某一天,万燕突然找来,在罗青羽面前哭得稀里哗啦,告诉她:
“娜娜去香江了。”
丁大爷听到这个消息,已经闭关好几天了。抛下六神无主的她,下意识地跑过来找罗师姐讨个主意。
罗青羽:“……”
她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