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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因为你不是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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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

    傅贺远穿着低调深色的粗糙衣服,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背着个行李包坐车去往了火车站的方向。

    火车站门口人山人海,寸步难行。

    门口外面摆了有很多卖包子玉米的早餐摊位,空气之间都弥散着浓郁令人垂涎的食物香味。

    傅贺远挤在人流里面,垂着脑袋一路跟着前面的人进去。

    每个买票的窗口前都排了一条又一条的长龙,各色各样的人,大包小包,嘈嘈杂杂。

    他挑了一列监控器拍不清楚的队形,躲在了别人的身后,有些不耐烦的等待买票。

    前面的队形渐渐缩短。

    他已经排到了中间的位置,眼看前面还有十几个就轮到自己了,心烦意乱间,无意撞见了从门口走进来的几个男人。

    他瞳仁微微缩了缩,快速的压低自己的帽檐。

    几个男人都穿着不起眼的便衣,但是傅贺远还是认出来了,里面其中一个男人是警察,曾经审讯过他。

    他们进门之后就分散走了,四处搜寻,不知道在找什么人。

    傅贺远今天之所以会偷偷来火车站,是因为周井然让他暂时出去避避风头,还告诉过他,火车站里面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经安排打点好了,只要到5号窗口排票,跟着上车就行了。

    可是为什么会有警察找到这里?

    是因为他的行踪暴露了吗?

    思及此,傅贺远整个人身体和神经都紧绷了起来,眼看那几个男人快要走到自己这边来了。

    他再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拎起放在地上的行李包,转身朝另外一个出口大步流星的离开。

    出了火车站,他直接拦了一辆的士,开往了周氏集团。

    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周氏集团门口。

    傅贺远付完钱,刚准备推门下车,远远就看见了从公司里面走出来的周井然,他一顿,立马缩身躲了起来。

    周井然并没有发现他,径自坐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黑色保时捷,随后驱车离开了。

    现在是上班的时间点,他这是要去哪儿?

    傅贺远皱了皱眉,思忖了两秒,让司机跟上了他。

    周井然的黑色保时捷最终在市中心一栋私人医院门口停了下来,他下车后,犀利的眸子往后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样后,才进去了。

    车内,傅贺远扫了一眼矗立在面前医院,瞳仁微滞。

    这家医院他知道。

    不过周井然来医院做什么?

    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他已经推开车门下去,赶紧跟了上去。

    医院门口有保安人员看守。

    傅贺远为了掩人耳目,等到有三五个人进去的时候,才偷偷跟着他们一起进去。

    医院里面的大厅有很多人在挂号排队。

    他熟门熟路的走进去,很快在里面一个电梯门前找到了周井然。

    男人正在看手机,电梯门开了以后,他直接迈步进去,直到电梯门合上了,他也没有抬头。

    电梯一路上升,最终停在了十一层。

    傅贺远看到门上停留的层数,身躯明显一怔。

    十一层,精神病科。

    ……

    回国的几天,冬夏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去过,每天除了吃饭睡觉,还有就是修剪花草和准备婚礼上需要的东西。

    她在温哥华住院的时候,无意间迷上了花花草草这些东西,每天都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来折腾,同样也可以打发时间。

    陆先生知道以后,这几天下班回来都会去花店带一束鲜花回来。

    每天都是不一样的品种和惊喜。

    想到这里,冬夏握着剪刀的手微微顿了下,心口像是抹了蜜糖一样,甜滋滋。

    她正准备把桌上修剪好的几朵花插进花瓶里面,门铃突兀响了起来。

    她微微一顿,起身走了过去。

    墙上的无线可视门铃显示出了门外面站着的人。

    冬夏看着画面中的人,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门打开了。

    外面,郭婉茹听见开门的轻响后,愣了下,随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原本觉得自己这一趟来一定会吃闭门羹离开,没有想到女人居然给她开门了。

    她既然愿意见她,这是不是就证明,在她心里,已经没有那么憎恶自己了?

    郭婉茹暗暗想着,眼底的笑意加深。

    与之相反,冬夏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她看了一眼郭婉茹,见她面色憔悴苍白,抿唇:“有事么?”

    郭婉茹往公寓里面看了一眼,问道:“我能进去坐一下吗?”

    冬夏定定看了她两秒,侧过身子让她进门了。

    客厅宽敞明亮,装修以白色为基调,十分的简单舒适,朝南的位置有个阳台,阳台外面放着一个吊椅还有琳琅满目的盆栽花草。

    此时是正午,还有阳光从外面倾洒进来,洒了一地的温暖璀璨。

    冬夏给她倒了一杯水。

    郭婉茹打量完公寓里面的环境,端起面前的温水喝了一口,看向冬夏,低声问他:“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

    “抱歉,等到现在才过来看你。”郭婉茹停顿了下,眼底弥漫愧疚,声音略带疲倦的说:“傅家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需要应付的人和事情太多了,所以今天才有时间过来。”

    冬夏没有说话。

    郭婉茹看到桌上的花,微微一顿,转移了话题:“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了,以前不是没有耐心折腾这些东西吗?”

    以前没有耐心是因为工作忙。

    而且独自居住在外,习惯了冷清,所以不太愿意去折腾这些东西。

    冬夏默了半响,平缓的开口:“您也说了是以前,人的兴趣喜好都会改变,不是吗?”

    郭婉茹怔了一怔。

    她们母女之间的隔阂太大了,从前她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傅家上,都没有怎么去了解关心她。

    所以郭婉茹对冬夏的喜好还一直停留在很久以前,现在的她,连自己的女儿最基本的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远远不如外人,说她们两人是母女,恐怕还会被人笑话。

    缓过神,郭婉茹牵强的扯出了一抹苦笑:“是啊,人都会改变,是我不够了解你。”

    冬夏心头一颤。

    记不得她们两人到底有多久没有见面了,距离上一次见面,女人还是一副端庄矜贵的模样,如今却面容憔悴,眼神涣散,看起来十分的落魄。

    她抿了抿唇:“您有话,就直说吧。”

    郭婉茹似乎是顿了一顿,她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片刻,沙哑的开口:“冬夏,帮帮我吧。”

    她的眼睛变得有些通红,哽咽道:“我真的走投无路了,你就念在我们的关系,最后帮我一次,帮我劝劝陆河,让他放过贺远吧。”

    “只要陆河肯放过他,我向你保证,我们绝对不会再出现在桐城,我们会离开这里,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傅家现在已经垮了,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我的丈夫入狱。”

    “冬夏,算妈妈求求你了,这是最后一次。”

    女人说到后面,声泪俱下。

    冬夏始终面色如常,她安静的看了她片刻,绷唇:“抱歉,我不会插手这件事。”

    郭婉茹一僵,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

    她放下杯子,直接上前握住了女人的手,只差没有跪在她面前了,“冬夏,只要你开口,陆河一定会点头,妈妈求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你难道想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吗?”

    冬夏的手被她拽的生疼。

    她皱了皱眉,强行忍着,冷漠道:“我帮你,谁来帮陆河?”

    郭婉茹一怔,哑然。

    冬夏抽回自己的手,眉目泛着冷意,一字一句的说:“谁来帮死去时还不足十岁的陆临?还有在同一年丧失了儿子和丈夫的陆夫人?”

    “你现在为了一个杀人犯低声下气求我的时候,到底还记不记得,我现在是陆河的妻子?”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你的丈夫,为了傅家,我呢,你在这样逼迫我的时候,有曾想过我的立场吗?”

    女人说到后面尾音上扬,情绪明显有些波动。

    郭婉茹背脊一僵,她沉默了好久好久,嚅嗫:“陆临的事情,我代贺远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不是我。”

    冬夏冷静的打断她,提醒她:“是我的丈夫。”

    郭婉茹瞳仁迟滞了几秒,她抹掉脸上的泪水,告诉她实情:“冬夏,当年放火烧死陆临是何志成的注意,贺远他并没有参与,现在真正害死陆临的凶手已经落网了,如果贺远回来自首了,你能不能让陆河放他一条生路?”

    冬夏听完,默了数秒。

    她眸色复杂的看向郭婉茹,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掀唇:“傅贺远没有参与,可是他见死不救了,不是吗?”

    郭婉茹瞳仁徒然一震。

    “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孩在大火里面苦苦挣扎求饶,最后并没有出手救他不是吗?”

    “如果换做是你,看着自己最亲的人被大火吞噬却束手无策,后来每一天都活在愧疚和阴影里面,每一个深夜只能靠着安眠安入睡,一年又一年过的浑浑噩噩痛不欲生,你能体会得到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吗?”

    郭婉茹张唇:“我……”

    冬夏眸子赤红,绷唇:“你不能,因为你不是陆河。”